房里东西不少,但大都是来这里后萧雁南吩咐人给他准备的,自己带来的极少,只有几件换洗的鄙旧衣裳,打起来不过小小一个包裹。他将包裹攥在手里好半天,恨不能即刻拔脚就走,可是终究还是要放下。
第三章
萧雁南果然便派人送了封信给秦振。
过得二十余日,秦振命人快马送来回信。他打开看过,笑得一笑,命人送去给秦越溪。
信里内容十分简单,秦越溪却看得几乎昏倒。秦振语气极尽恭谨,对换人之举却绝不松口,道是素知犬子顽劣,本该即刻将人带回才是,只是其余三子各有要事在身,一时不得其便,只得求摄政王多加担待。
里面最要紧的,是最后一句话:犬子无知,全是其母过往宠溺无度,教导不严之过,接信之日,已将之重重责罚。
秦越溪不敢想象母亲究竟是受了怎样的责罚,拿着信飞奔去找萧雁南。
一口气跑到后花园,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他那点粗浅功夫,别说不敢,敢也闯不过去,只得央求给通报一声,压着性子等候起来。
萧雁南正和齐飞在里面说话。已到四月暮春,桃花渐落,牡丹却正盛,后花园里花团锦簇,景致正好。
他听得侍卫来报,心里对秦越溪的来意洞若烛火,却故意道:“叫他等半个时辰再来。”
秦越溪哪里等得了半个时辰?但守卫既已得了吩咐,便绝无通融余地,任凭他苦苦哀求,也不肯再行通报。
终于挨过了半个时辰,又侯守卫进去禀报过了,秦越溪这才进来。他先时怒意满胸,这时半个时辰挨下来,怒火渐渐冷却,心头悲苦却浓郁起来。到了这时,再傻也总不能还不知绝不可再得罪萧雁南。
他垂头到了里面,就跪了下来,并不说话,只是不住磕头。
萧雁南眼也不抬,声音冷淡地道:“这是做什么?”
秦越溪只道:“求王爷慈悲!”
萧雁南冷笑:“你要回去,我信已写了,你爹不肯,这可怪得本王?”
信是写了,说是要换人,重点是先头的一通秦越溪性子顽劣的抱怨,秦振怎能看不出其中机关?一招四两拨千斤使得出神入化。两个人都是高手,招来招往皆不动声色,却苦了两人手心里的秦越溪母子。
秦越溪拼命忍住泪水,抬头望着他,眼中全是乞怜之色。
萧雁南终于将目光投向他,目中一片冰冷,道:“可要本王再写一次信?”
秦越溪拼命摇头。难道要让母亲再被责罚一次?
萧雁南眼色更冷:“你究竟要如何?”
秦越溪呆呆看着他。我要如何?我想要回去,从此再不相见,只求保全你我之间这仅剩的一点情义,不可以么?
萧雁南毫不动容地和他对视,直到那眼里的雾气终于凝成水珠,一滴滴滑下那剔透无暇的脸庞,再落入尘土,转瞬消失不见。他嗤笑一声,道:“今晚在水月轩等着本王。”说着以眼神对一边伺候着的王升示意。
这低低一声嗤笑,秦越溪心里再无半点温意。他低下头,不再看任何人,不再说话,慢慢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跟着王升走远。
齐飞心里颇有些讶异。秦越溪待萧雁南的心思,萧雁南曾经玩笑似的和他提过,他当时摇头不语,心下只略有些可怜那注定要伤心的孩子,也并没太放在心上。这样的事,这些年来,他早已看得多了。却再不料两人此时竟是这样的情境。
这孩子,他抬眼看着前方摇晃着走远的背影,想着他方才无声落泪的凄楚模样,又想起以前见过的那副不语也带笑的样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道:“你不要他的一颗心也罢了,怎么这样欺辱他?”
萧雁南嘴边浮起淡淡讥笑,道:“我只爱旁人听我的话,不爱旁人这样不知好歹,算计我,忤逆我!”
齐飞只是摇头:“你这人,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萧雁南只不屑一笑。
齐飞便不再说。
当天半夜时分,萧雁南才终于来到水月轩。内侍打起床帘,秦越溪正裸身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听得声响,睁开了,整个人并不动弹,只眼珠子木木地、缓缓地转过来,恍惚了一会,才有飘渺破碎的声音响起:“王爷。”
萧雁南有些皱眉。虽是自己的意思,看秦越溪现在的模样,心下却忽觉无趣至极,又有些惊诧。他展开手臂,让内侍为自己解了衣,伺候着自己上了床,而后放下床帘,退到门外。
手指在光洁的身体上缓缓抚过,停留在那勃发且涨红的中心部位上。这一回,他让调教司的太监给秦越溪清洗的时候,顺便仔细给那处做了润滑和开拓。已非初夜,他并不愿再见一次血。但润滑膏里头却特意加了些不太烈的春药,又故意到半夜时才来,自是为了故意羞辱秦越溪。
这样忤逆于他,岂可轻易饶恕?用的春药虽然不太烈,但秦越溪这样青涩的身子,也就够他受的了。
然而秦越溪虽然身体起了反应,人却像是已经失了魂魄,不止没有他想象的丑态毕露,甚至于连生气都没有了。萧雁南心里没有怒火,倒有些奇异的惊讶和焦躁。
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些,手下不轻不重地一捏。
秦越溪抖了一下。似乎终于被这疼痛惊醒了,垂了眼,曲起双腿分开。
萧雁南进入的时候他又抖了一下,随后就再没了别的动作,只随着对方的冲撞一下一下地起伏摇晃。
萧雁南心里的怒火又起来了,抬起他双腿压上去,让自己顶入最深处。他记得秦越溪里面并不十分深,自己的性器对他来说,显然是太长了,全然进入的时候,肠子被扯到极限,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翻搅撕扯的疼痛,据说是能让人生生痛晕的。
秦越溪终于有了反应。呼吸急促起来,仰起头,张了嘴,却只无声地喘息。又过好一会,才啊啊地叫出来,却只是极低的声音,像呻吟,又像压抑的哭泣,到此,便再没了别的。
萧雁南只做了一次便停下了。他抽出性器,冷冷看着木木的秦越溪,声音低沉地道:“明儿就去调教司罢,好好学学怎么伺候本王!”言毕,起身唤来内侍着了衣,便径自回了自己寝殿。
等关门的声音传来,秦越溪才一点点地又发起抖来。
调教司?
萧雁南并不喜欢千篇一律的宠物,所以摄政王府的调教司基本上只负责教教规矩和清洗准备的工作,府里的姬妾男宠只要不犯大错,就不会被送去里面调教。然而调教司的太监一旦出手,就绝不容情。秦越溪只去过那地方两次,可已经见过府里犯错的男宠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太监调教的样子。那不是,要把人变成奴才,那是要,把人变成畜生呢!
萧雁南,要他也变成那样的畜生呢!
他呆呆地躺了很久,慢慢爬起来,机械地下了床,打开箱柜,翻开上面层层华美的衣物,自最底下的角落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
这就是他所有的东西了。解开了,翻出最下面的一个细长的布卷,再层层解开,里面,是一段小小的枯枝。
他看着这段枯枝,一动不动,许久,忽然裂开嘴,突兀而悲怆地笑了一下,而后伸手拿起来,凑到嘴边,一点点地咀嚼,咽下,像看着自己曾经的情意,一点点地,消散无踪。
这是他自己种下的苦果,他得,自己吞下去!
这段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花木的枯枝,曾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初遇时,萧雁南送他的——一枝梅花。
微开的窗户外面,有人悄然站在不远处,看着里面少年的动作,许久,无声叹息一声。
秦越溪在调教司呆了七天。七天后被送回水月轩,当天夜里,萧雁南便来了。
秦越溪裸身跪伏在床上,看见他进来,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微垂着眼,似乎是羞怯的样子,说道:“王爷安好。”便连声音,也是恰到好处的柔媚。
萧雁南直接挥退了内侍,在床上坐下来,并不说话,只拿眼看着他。
秦越溪便跪着挪过来,双手抚上萧雁南胯间,抬眼无声询问,得了允许,方撩起锦袍,低了头,隔着亵裤用舌头舔弄他的性器。侯萧雁南微微喘息起来,才用牙齿扯下他亵裤,含进狰狞的巨大阳物,尽力含到最深,用窄小的喉头给敏感的头部以最大的刺激,修长的手指则握着茎身颇有技巧地套弄。
萧雁南享受地闭上眼睛。学得真是快啊,不过七天,居然这样都可以做了。
他很快就泄了出来,自是悉数泄在那温热的嘴里。秦越溪侯他完全疲软了,这才吐出来,随即将他的东西点滴不剩地吞下去。
萧雁南闭着眼睛,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睛,懒洋洋道:“继续。”
秦越溪便又凑上去,重新吸吮起来。等性器再度苏醒,萧雁南拍了拍他小巧的臀部。秦越溪会意,爬转过去,将臀部对着萧雁南,自己掰开臀部,道:“王爷,请……”微微一顿,还有什么不能说、不能做的呢?他很快接道:“请享用。”确实不过是享用,自己对他来说,怕未必就比一道佳肴更有价值。
秦越溪终于正式成为摄政王府第十一位男宠,更是如今府里最温顺的一位,萧雁南要他做的事,无论多难堪,多屈辱,或者多辛苦,他都会安静柔顺地去做,不只再无丝毫反抗,似乎便连羞耻心也没有了。过往种种,仿似前尘,孟婆汤一喝,便了无痕迹。
后来萧雁南不止喜欢召他侍寝,便连平日服侍也爱用他了。
时日略长,府里人等不免惊诧,尤其姬妾男宠,又是好奇,又是不忿,有几人便悄悄儿地去看了,回来之后个个撇嘴,木头一般的人儿,又不见得当真国色天香的,怎么就把王爷给迷住了呢?
但不忿归不忿,萧雁南还是喜欢召幸秦越溪,他们也无可奈何,便有人想暗地里动点手脚的,平日对萧雁南又是敬畏惯了的,况且秦越溪如今这样安静,要挑衅都找不到理由,只好眼巴巴看着。
这一日齐飞又来寻萧雁南议事,两人坐在偏厅里,秦越溪着了身浅绿衣裳,更衬得眉目如画,安安静静地在一边斟茶倒水。齐飞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心下怅然。
因事关朝政,说得几句,萧雁南便暂且挥退了秦越溪。
这一回的事情多了些,两人直谈了许久才好,却已是入夜了。当下便留齐飞在王府用饭,仍召了秦越溪进来侍候。
两人用了一会饭菜,齐飞见秦越溪并不入席,只是站着给两人布菜,微微皱眉,向萧雁南横了一眼。
萧雁南淡笑不语。秦越溪则一直低眉垂目,似乎全无所觉。
齐飞顿觉饭菜滋味大失,匆匆用毕,便要告辞。萧雁南道:“留下喝茶罢,他最近茶道还学得不错。”
茶道?
原来萧雁南见秦越溪身无一技之长,最近便为他请了不少师傅,专门教他读书习字,琴棋书画等等也略学些,茶道是他目前学得最好的。
果然是不错,一道道工序下来,虽然还比不上大师之流的人物,倒也是规矩俨然,泡出来的茶也十分香醇。
萧雁南在一边悠然饮茶,过得一会,忽道:“若是喜欢,今晚便留下罢!”
齐飞一怔。这留下可不是单纯的留下,而是让秦越溪陪他一夜之意,自是因自己方才一直看着秦越溪之故。两人交情好到了十分,姬妾之流,两人亦不甚放在心上,平日不免也做过这样的事。只是秦越溪,他看先前的光景,只道萧雁南待他总有些不同的,难道也不过如此?
他看向秦越溪,却见他神色毫无改变,仍是认认真真地给两人满了茶。只是手底下,却终于有一丝颤抖。
萧雁南也在看着秦越溪。他在等,等着看他会不会求自己。
如今这木头一样的人,再听话,也不是他想要的。府里头他谁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难得对一个人用了这许多心机,难道竟还对付不了他?
秦越溪却终于没有说话。
萧雁南心下涌起压抑不住的怒意,停了片刻,转向一边的王升道:“安排下去罢!”
罢了,又不见有甚好处,何苦为这么个人在意?不如就此撂开手的好!
第四章
齐飞在府里是专门给安排了住处的,他入房不久,秦越溪便被人送了进来。因齐飞是客,倒不是依着王府规矩裹了毯子裸身抬进来的,而是披了拖地的银色宽袍,领口露出不小的一片肌肤,垂着首,被人领着走进来。
齐飞径自上去握了他手,挥退余人,牵着他到床前坐下,道:“你肯不肯跟了我走?”
秦越溪一怔,终于抬眼看过来。
齐飞道:“你若肯,我便跟雁南要了你。”踌躇一会,道:“我虽未必就能保你一生荣华富贵,好歹,不会比他对你更差。”
荣华富贵?他不要荣华富贵,他盼的是有朝一日可以离开这里!
只是这个人……秦越溪无声看着齐飞片刻,摇头道:“谢将军好意。”这一点,怕还是要着落在萧雁南身上。既是他帮不了自己,被人作践也就够了,何苦再自贱?
齐飞愕然,难道秦越溪是认命了?或者是怕萧雁南发怒?他微微皱眉,道:“你不必担心,雁南和我交情甚好,我跟他要你,他断无不允的!”
秦越溪只是摇头。
齐飞一时默然。
他原先就想开口向萧雁南讨要的,只是看萧雁南这段时日待秦越溪似有不同,这才迟疑,不想萧雁南竟自个将人送了来!既是如此,哪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这时与其说是来问秦越溪的意思,倒不如说是告知他一声,原想着萧雁南这般待他,他不会不愿,谁知竟会被他一口回绝。
两人枯坐一会,齐飞叹了口气,道:“歇了吧!”不是没有疑问,不是没有话说,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秦越溪默然点头,伸手替他解衣。跟着将自己的袍子也解了。
里面并无寸缕。齐飞怦然心动,心下挣扎。他对自己并无情意,又没有日后的承诺,这时真要了他,这样的露水情缘,与羞辱何异?只是……
以往他绝不会虑及这等事,但他对秦越溪却另有一番心意,由不得他不迟疑。
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柔韧漂亮的身体,他只觉得一阵阵的口干舌燥。方才秦越溪被王升领去准备之时,他和萧雁南相对饮了几杯,原本只是略有醉意,这时却忽然觉得醉意加深,脑子里晕得厉害,强忍片刻,终于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抱住了他赤裸的身子。
他进入的时候秦越溪闭上了眼睛。就这样雌伏于另一个男人身下,许是真的已经麻木了,心里竟然没有觉得十分难过,只是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点透不过气的意思。
他心里甚至是感激的,至少,齐飞是自身后进入他的,没有像那个人一样,总是片刻不离地盯紧了他的脸,恶毒地要看清楚他所有的不堪。
齐飞的动作,甚至是温柔的,带着他从未体会过的爱惜呵护,在他的肩背上留下细细密密的亲吻,尽管他觉得实在无此必要。
第二日早上,齐飞醒来,秦越溪仍闭着眼睛,安静地蜷伏在他怀里。耳中听到的呼吸细细的,却并不匀净,齐飞知道他其实是醒着的,只是不愿睁眼面对自己。
纵使昨夜他毫无反抗,终究不是心甘情愿。
这样的秦越溪,让齐飞无法把那句“你肯不肯跟了我走”再一次说出口。他紧了紧双手,心里说不出的怅惘不舍,可是犹疑良久,终究还是放开了手。
萧雁南让人给他排的房间,就在自己的寝殿之内,方便两人随时说话。他起身出来,问了门口侍卫,便去小花园里。萧雁南正静静坐在凉亭里,目光略略下垂,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进去了,道:“雁南今日好早。”
萧雁南抬眼道:“你也好早。”顿了顿,道:“可是他伺候得不好?”
齐飞不知该如何作答。说不好,固然不对,说好,心里亦隐隐不安,仿佛这个说法侮辱了秦越溪似的,末了,笑了一笑,道:“我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