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
不需要萧卿何提醒，艾翔也知道舞台上将会有好戏上演。
77.各种诱惑
舞台上的灯光慢慢变亮，一个人影渐渐清晰地出现在舞台上，随之清晰的还有那人热情的舞姿，介于男人与男孩儿之间的健壮而略显青涩的身体，以及他艳丽的容颜。
随着舞者越来越奔放的舞蹈，迎宾阁里的气氛也逐渐High了起来。更有甚者，直接跳到舞台上，与舞者一起共舞。艾翔的情绪也被带动了起来，虽然没学过跳舞，但街舞机他玩过无数次，此时音乐节奏强烈，现成气氛活跃，艾翔也想跳到舞台上跟那些人一起舞动。
却没有成形。
当艾翔准备跳上舞台的时候，舞台上的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只见有人将一大把钞票塞到了舞者紧身的皮衣里，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做着同样的动作，而那名舞者会选择性地与这些人做一些互动，比如眉目传情，比如贴面跳舞，比如法式热吻……
这样的明码标价……
然而，这只是开始。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或清秀或妖娆的少年舞入舞台，现场的气氛更High了，也更混乱了。
艾翔甚至看到有人直接将手伸入了那些跳舞的少年的裤子里……
“他们一个晚上可以赚到上万呢。”萧卿何在艾翔旁边轻笑道。
艾翔漂亮的眉峰紧紧皱起，“这种钱不赚也罢。”
“又不会有实质性的行为，只是跳舞的尺度大些而已。”
深渊各个娱乐区域都有明确的规定，迎宾阁并不是性爱交易区。舞台上那些跳舞的孩子动作再怎么具有诱惑性，给他们塞钱的顾客再怎么火烧火燎，也不会有人胆敢越过雷池。这里的规矩不是一般人敢破坏的，就算不是一般人破坏了这里的规矩，也是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正因为迎宾阁禁止性爱交易，却又处处充满诱惑，有不少客人对这里兴趣昂然。他们喜欢体验游走于规则与欲望之间的感觉。而能登上这里的舞台的少年无一不是身材与美貌并重，舞姿感染力超强，同时，又明确表示他们卖艺不卖身。这更激起了掌控着权利或者金钱的上位者的征服欲。这个小舞台上总是精彩纷呈。
这间小小的迎宾阁将深渊的真谛演绎得淋漓尽致。
“就算是这样，还是觉得恶心。”
艾翔的这句话不仅骂全了舞台上的所有人，也骂到了对此等事情持赞同态度的萧卿何。“恶心？”萧卿何轻笑道，“你倒是说说哪里恶心？”
“跟一个陌生人做那样亲密的动作，难道你不会觉得恶心？”想到如果自己是舞台上的那些人，艾翔就觉得浑身难受。不论他是跳舞的人，或是塞钱之人，都不行。
萧卿何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名词叫，一夜情？”
“我就想不通那些人怎么能在没有爱的情况下发生性。”
“因为这世上没有爱，只有性。”
闻言，艾翔大吃一惊，“你怎么会这样想？这世上当然是有爱的！因为爱，所以才想更亲密！”
萧卿何冷哼一声，“你认为原始人懂什么是爱吗？他们不过是因为欲望需要罢了。”
艾翔被萧卿何说得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大声辩解道：“不是那样的！”
萧卿何又一声冷哼，“所谓的爱情，不过是无聊时拿来玩玩，厌倦时随手丢弃的玩具罢了。”
艾翔也再次大声反驳道：“不是那样的！”
“那你说是怎样的？”
“我说不上是怎样的，但我知道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艾翔的辩解太过苍白无力，这越发加强了萧卿何对于自己的观点的正确性的坚持。在萧卿何的眼里，艾翔这般坚持的呐喊，不过是因为之前天真的认识瞬间颠覆而做的无谓挣扎，实际上艾翔的心里已经认同了他的看法。
然而，很快，艾翔的行为又让萧卿何迷惑了。
深渊的老板正是萧卿何，而深渊除了萧卿何带艾翔去参观的那些娱乐项目，还有一些特别娱乐项目，并不是每天都会上演的，比如，拳击赛。
既然作为特殊娱乐项目，这个拳击赛自然与普通的、在电视上看到的公开拳击赛不一样。深渊里的拳击赛，参赛者比赛时生死不论。这样的拳击赛自然只能秘密进行，正是所谓的地下拳击赛，亦称为黑拳。
在萧卿何和艾翔争辩了爱与性之后的某一天，萧卿何竟然看到艾翔作为深渊新找的黑拳打手出现在他面前。
饶是见过无数风浪的萧卿何也不免吃了一惊，“你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艾翔坦然地直视萧卿何：“知道。”
“这就是你想到的赚钱的法子？”
“是的。”
“我还没带你参观我的地下拳场，”萧卿何突然笑着说道，“走，去看看。”
不容艾翔反对，萧卿何在前面带路。
那一天，艾翔好似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与他之前十八年生活截然相反的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充满了黑暗与血腥，空气中充斥着阴暗的令人窒息的因子。
艾翔恍然明白了何谓暴力，能够体会到谢纳容对于暴力的反对与厌恶。
生命可能转瞬即逝，在自己的手上，或者是自己的。
“还想上场吗？”
艾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萧卿何的提问。
或许只要他好好保护自己，并不一定会受很重的伤……容容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而他什么都不用做……他只打一次，打一次就可以了……容容……
“只要你肯跟着我，什么都不用做，也有数不尽的钞票花。”
“如果离开容容，我还要钱干嘛。”艾翔喃喃低语。
萧卿何只是模糊地听到“如果离开……要钱干嘛”几个字，但他也能猜到艾翔说的是谁。
那个人似乎总在与他争东西，而他总在那个人行动之后想要占有。
第一次，他因为那个人失去了他看中的。
这一次，又要重蹈覆辙？
“如果我说只要你保证随传随到，可以允许你有其他的朋友呢？”
78.四人共餐
艾翔本来是不想再去法国餐厅看谢纳容工作的，但这一天谢纳容感冒了，仍旧坚持去上班，艾翔也只得跟着去了。
去法国餐厅的路上，艾翔一直没给谢纳容好脸色看，谢纳容很无奈。“我真没事儿，都三天了，感冒早好了。”
“哼。”艾翔偏过脑袋，留给谢纳容一个后脑勺。
谢纳容好笑地揉揉艾翔毛茸茸的脑袋，“晚上想吃什么？”
又用这招？艾翔狠狠瞪一眼谢纳容，“我要吃水煮鱼片、麻油鸡、香辣虾……这些你都不能吃，你看着我吃，你就吃菜叶粥！”
谢纳容看着艾翔笑不可仰，他伸出手指戳戳艾翔会露出酒窝的地方，笑道：“别板着张脸，来给大爷露两个酒窝瞧瞧。”
“去你的，”艾翔嘟着嘴道，“没大没小的，快喊我哥！”
两人这般玩玩闹闹的到了目的地。
本来谢纳容不愿请假，艾翔是想着代他一天班的，无奈艾翔不懂法语，想帮忙也帮不上。
谢纳容在法国餐厅的人缘也很好，艾翔又一副讨人喜欢的性格，便是艾翔作为“员工家属”来法国餐厅完全不消费，也没有人把他赶出去。
大多数时间艾翔是待在员工休息室的，但餐厅里顾客不多的时候，艾翔也会到大厅里转转，看看谢纳容的情况。
快到午餐时间，餐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艾翔又一次看望过谢纳容之后，准备回休息室。眼角瞥向客流大增的门口，不小心看到熟人--喻泰和他老爸，艾翔立刻向后转，担忧地看向谢纳容。
不一会儿，谢纳容也看到那两人，与此同时，喻泰也看到了谢纳容。然后，喻先生也看到了谢纳容。
喻先生笑容可掬地朝谢纳容走过去，走到谢纳容的面前，他又疑惑了：“你在这里打工？”
谢纳容以实际行动解答这个问题，他把菜单递给两人，“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喻先生接过菜单放到一边，“你妈妈同意你在这里打工？”
“如果您不满意我的服务，我可以换我的同事过来为您服务。”
“容容……”
“请问您需要什么？”
喻先生也深知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气，也清楚谢纳容不待见他，明白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喻先生无奈说道：“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对不起，本店没有这个规矩。”
“我跟你们经理说……”
“请不要妨碍我的工作，谢谢。”
“你这孩子……”喻先生露出无奈的表情，那神情和谢纳容常常对着艾翔时露出的有七分相似，“难道让你伺候我们吃吗？你也不能把上门的顾客赶出去吧。坐下，坐下，我去跟你们经理说。”把谢纳容按在座位上坐好，喻先生便向内堂走去，单留下谢纳容和喻泰两人静默不语。
沉默片刻，喻泰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缺钱？”
明白是在对自己说话之后，谢纳容将视线投向喻泰，对方却迅速的将视线移开，一副身旁无人的样子，好似刚才的问题并不是他提出来的一样。
“算是吧……”谢纳容也学着喻泰的样子将视线投向前方，这样他反而可以更顺利地与喻泰说话，“想找些事情做。”
“要工作还早，有时间不如多看书。”喻泰的声音透着不赞同。
“呵呵。”谢纳容又看向喻泰，轻轻地笑了起来，神情是说不出的愉悦。
喻泰也重新看着谢纳容，他正要再说些什么，脸色却陡然一变，眼光复杂地看着谢纳容身后。
谢纳容回头，看见艾翔正一脸焦急地跑过来。
谢纳容看了眼喻泰，在心中轻叹口气，起身走向艾翔，“怎么了？”
艾翔偷偷瞧了眼喻泰，贴近谢纳容小声说道：“我看到他们来了，怕你……心里不舒坦……”
谢纳容微微笑着摸摸艾翔的脑袋，没有说话。
跟经理谈妥的喻先生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另一名服务员。
那名服务员冲着谢纳容友好笑笑，便专业地开始服务。
喻先生对艾翔还有印象，见到他，也不问他为什么在这里，直接邀请他一起用餐。谢纳容也对着艾翔点点头。
于是，四人落座。
吃饭期间除了喻先生偶尔问谢纳容几个问题，其他人都没有主动说话。这顿饭，大概四人都是食不知味。
自从这次共用午餐之后，喻先生每个周末总会有那么一顿跑到法国餐厅来吃饭，有时候是他一个人，有时会和喻泰一起。每一次他来吃饭必然要求谢纳容一起用餐。
谢纳容对喻先生一向是采取漠视的态度，但见到喻先生时也免不了心中纠结，而再对上喻泰那就不仅仅是纠结可以形容他的内心的了。所以他是不太愿意碰到他们的，更不要说和他们一起吃饭了。每一次和他们吃完饭，谢纳容总感觉胃在疼。
然而，他作为法国餐厅的服务员是不太好拒绝顾客的要求的，何况这位顾客又是他的亲生父亲。若是他坚决拒绝，怕是会在餐厅里闹出什么笑话来，以后他也就不用去餐厅打工了。现在，他都已经不想去餐厅了。只是答应了朋友的事情，谢纳容不想半途而废，况且，马上这个学期就会过去了。
如今，他找朋友创建公司的事情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个暑假或者暑假过后，他们的公司就该正式开始运转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他坚持到这个学期结束。
不过，老天总喜欢跟世人开玩笑。
在谢纳容计划着这个暑假抽空与艾翔到哪里去旅游时，他接到了魏可唯的电话。
那人在电话里说什么？
艾翔要去打黑拳？
这怎么可能？
那怎么可以！
79.终极诱惑
挂了魏可唯的电话，谢纳容马上拨通艾翔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谢纳容的心情却没有放松，“你在哪里？”
“在……外面……”那头很吵，谢纳容听到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有……什么……事吗？”
“你马上回来，”出口的语气太糟糕，谢纳容烦躁地抓抓头发，缓缓放柔声音，“我不太舒服，你快点回来。”
隔着电话，亦可以听出艾翔非常焦急：“容容，你怎么了？”
“没……什么……”
“好，我马上回来，你躺着休息，我很快就回来了。”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艾翔在那边反复询问谢纳容的具体情况，谢纳容有一搭没一搭地“嗯”、“啊”回答着。
在艾翔关切的询问之中，谢纳容听到电话那头偶尔传来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不大，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传播。但是，能传到谢纳容的耳中，也足见对方和艾翔之间的距离间隔是多么的有限。何况，这个时断时续的声音一直到艾翔进门之前几分钟谢纳容还听到了。
艾翔一回到家就发现了谢纳容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着急地跑到谢纳容面前，伸手探视他的额头，“容容，你哪里不舒服？”
“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你先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你坐下，”谢纳容强制拉着艾翔坐下，神情肃穆，脸色发黑，“我有话问你。”
艾翔终于意识到气氛的不同寻常，乖乖坐在谢纳容旁边，两人眼睛对着眼睛的互相看着。
艾翔这般乖顺，谢纳容倒开不了口了。他紧紧地盯着艾翔，心中翻滚过千万种思绪。
“容容？”艾翔试探性地叫了谢纳容一声。
谢纳容开门见山打开话匣子：“你要去打黑拳？”
“你怎么知道的？”艾翔显然没想到谢纳容会知道这个，狠狠吃了一惊。
“那就是是了？”
“不是，容容，我还没打！”看着谢纳容眼中露出的哀伤，艾翔毫不犹豫地辩解道，忽而，又想到，“我还在训练……”
还没有开始总是好的……谢纳容深深吸了一口气，镇重地请求艾翔，“翔，答应我，不要去打黑拳，也赶快结束训练。”
“容容，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相信我能够好好保护自己的。容容，你就支持我吧！”艾翔又露出那种仿佛被主人遗弃的小狗般的可怜兮兮的表情。
这一次，谢纳容却不为所动，甚至罕见的大动肝火，“这不是你该自信的地方！不要以为什么你都可以尝试！放弃打黑拳，你听到没有？”
“容容？”从未见过谢纳容如此盛怒，艾翔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畏惧。
但是，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这个决定，并不是一时兴起想着好玩。他也在为他们的将来做努力，不想看到谢纳容一个人辛苦。
“我已经决定了。你不支持我就算了。”艾翔气鼓鼓说道。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干看上十分钟，谁都不肯让步。
忽而，谢纳容长呼一口气，整个气势也就崩溃了。然而，他的神情却渐渐放松，全身都柔和了起来，恢复了几分公子哥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