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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世话晴秋 上——by十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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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天江韶年真的要来接他,就是在这个位置,他会翻过墙去跳上他的车,他们还像以前那样贫穷而快活的生活在一起。他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要简简单单的偎在那个人的怀里永远撒娇和长不大就好。

可是这一切随着那声声嘶力竭的“哥”而彻底结束了。

周佟见江韶矽默不作声,试试探探的询问道:“五少爷?”

江韶矽收回目光,他今天来可不是来伤春悲秋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翡翠戒指,周佟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老爷的戒指么!”

江韶矽在手指上试戴了一下,又抬眼瞧了瞧周佟:“是又怎么样,我若喜欢,父亲还能不给我么?”

周佟立刻点头哈腰起来,他扭着身子,那模样十分滑稽:“这倒是,这倒是,老爷向来喜欢五少爷,您要是说句话,老爷他还会舍不得一个戒指么。”

江韶矽呵呵一笑,他把戒指递到周佟手里:“今天交代你办件事,拿着这只戒指,去西郊煤场给我领一个人出来。”

周佟瞅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少爷,顿时生出一股寒意,他那点预感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江韶矽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人,叫水青。你拿着戒指去找煤场的温经理,他总要给父亲一个面子的。”

没过多久,水青便被带到了空地上,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瞧见不远处站着一群面色不善的人。

江韶矽坐在汽车里,他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悠悠然吐出一个字:“打。”

司机小赵带着这帮打手就冲了上去,二话不说对着水青一顿拳打脚踢,水青被打蒙了,他抱着头蹲了下来,连声哀求:“我不认识你们啊,你打我做什么。”

周佟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心知肚明这人以前一定得罪过江韶矽。可江韶矽就这样借着自家老爷的威名把别人地盘上的工人弄了出来好一顿毒打,若传了出去,阮富山的脸上一定也会不好看罢。

水青倒地不起,缩在地上抱膝发抖,小赵上去踢了几脚,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就敲了敲车窗玻璃:“五少爷,这人不动了,收手?”

江韶矽没有睁开眼睛,他平静的吩咐道:“去找些木棍,每人一根,接着打。”

周佟一听,急忙上前劝道:“五少爷,我看这就行了吧,要是上棍子,怕是要把人打死了。”

许久车内没有动静,周佟以为对方犹豫了,正想藉此机会再劝个几句,哪知车内又悠悠然的传出一个字:“打。”

小赵接到命令,火速去找棍子,水青肿着脸勉强睁开了眼睛,瑟瑟发抖:“我真的……不认识你们……”

还没等他缓过一口气,棍子劈面而来,众人像敲打一滩烂泥一般,水青很快皮开肉绽骨头碎烂,周佟听着那关节断裂的声音,渗出了一身虚汗。

最后,只剩下了木头落在烂肉之上闷实的声音。小赵打的很有技巧,他吊着水青一口气,可这每一下都敲在他的致疼之处。

水青痛到麻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他半合着眼睛从微茫的光亮中看到自己身下的血红,一阵头晕目眩。

江韶矽缓缓降下车窗玻璃,侧头冷冷望着不成人形的水青,这个人曾经不可一世,用鼻孔蔑视周遭,这个人曾经让自己像狗一样趴在煤堆里,这个人曾经试图碰触自己的身体,他要让这滩烂泥记住,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现在,时候终于到了。

他走下车子,穿着米色长裤的腿修长而笔直,抬脚踩在了水青的头上,他瞧见血迹沾染了他的鞋边,于是掏出一块白色手帕弯腰擦了擦:“啧啧,真脏,可惜了我这双鞋。”

随即又把手帕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从小赵手里接过棍子,在手心里拍了三下,清秀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别来无恙啊。”

他用棍子划拉开水青的衣服,从脖子开始一路往下指指点点:“这里?不……是这里……还是这里?”

最后棍棒滑到了水青的腰间,他对旁人下令:“把他的裤子给我扒了。”

瞧着水青黑乎乎的身体,江韶矽故作姿态的摇了摇头:“真是脏,你这一身煤渣……我啊,就是给你找个最痛的地方,然后从内到外都塞满,可好?”

水青闻言费力的动了动身子,他对自己即将面对的酷刑感到恐惧,嘴里呜呜啦啦却又说不清楚。

江韶矽用棍子一点一点研磨水青的股间,缓缓的推进,他似笑非笑的欣赏着水青的反应,那受苦的人缩紧了双腿抽搐不止,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液从头顺流而下。江韶矽手上逐渐用了力气,带着木刺的棍棒在水青的体内来来回回的抽动。那人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完整的句子,沙哑着声音从喉腔里逼出痛苦的单音节。

提起一股狠劲,江韶矽重重往前一推,木棍似是刺穿肠肚一般戳进了对方的最深处,随即耳边响起了水青凄厉的嘶鸣,他圆睁着双眼,要把眼珠子活活瞪出眼眶。锥心蚀骨的疼痛,最终使他痉挛了身体晕死过去。

江韶矽猛然向后一扯,木棍带着血迹和拉扯出的鲜肉抽离了水青的身体,他嫌弃的把棍子扔掉,接过小赵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波澜不惊的吩咐道:“掰开他的后面,给我往里面填煤渣,填满为止。”

周佟在一旁早就抖成了一团,直到江韶矽在他背上拍了一把,他腿脚一软瘫倒在地,江韶矽笑着逼近了他的脸庞:“周管家,你这是怎么了。这样一场好戏,难道不好看么?”

周佟哆哆嗦嗦的摇了摇头:“好看……好看……”

江韶矽提起嘴角,意味深长的问道:“我们今天坐车出来干什么了?”

周佟牙关打颤,整个人几乎要带着些神经质:“今天……今天五少爷要看电影……我叫人备了车,和五少爷一起去了……星光电影院……看……看了外国电影……”

江韶矽满意的拍了拍周佟的脸颊:“这就对了,管好你的嘴,一定错不了。”

水青残了,被人扔在西郊煤场的大门口,从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江韶矽的汽车,碾着郊外的尘土,扬长而去。

18、错过(一)

江韶矽把戒指放在了阮富山的手心里:“父亲,您掉了这个,周佟在客厅角落里捡到的。”

阮富山十分惊喜,他握住了失而复得的戒指,这戒指跟了他很多年,堪称他的贴身之物:“我今天起来之后就发觉它不见了,心里老有个疙瘩。”

江韶矽淡淡一笑,顺带又瞧了一眼周佟,才对阮富山说道:“您的心爱之物,可要收好了,亏得是周管家先瞧见,要是旁的人拿了去,这样的好东西,哪有还给您的道理。”

阮富山把戒指牢牢戴好,他摩挲着那颗硕大的翡翠,对周佟很是赞许:“做的不错,做的不错。”

周佟惨白着脸,努力把嘴巴咧了起来:“应该的,应该的。”

他在心里暗自叫苦,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这个新来的五少爷,怎么这五少爷跟他过不去,戒指明明是对方拿的,却赖在他的身上,还非要安个拾金不昧的好名声,若是东窗事发,煤场那残了的小子败露了,这五少爷就可以嫁祸于人,黑锅他就背定了,可眼下又不敢违抗了这五少爷的话。

阮富山可没工夫在乎一个下人的脸色好看不好看,他正筹划着晚上要赴胡万七的宴会。

他把帖子拿给江韶矽瞧了瞧:“韶矽啊,一会儿我和你大哥要去赴宴,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去看一看啊。”

江韶矽跑了一下午,自然没心情去参加晚宴,摆了摆手拒绝道:“不了,今天没有去学校,我想看看书。”

阮富山刚要心生感动来夸江韶矽几句,哪怕阮陌寻从楼上蹦蹦跳跳的窜了下来:“爸爸,他不去我去吧!反正我今天约了沈二少去听戏,哪知刚才他在电话里说要随父亲去胡司令那里赴宴,你带上我,我好去找他!”

江韶矽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父亲,三哥,你们谈。我上楼了。”

阮陌寻一把拽住江韶矽:“哎,你别走啊。我刚刚还想着听戏也顺便带上你。”

江韶矽大感意外,阮陌寻会来约他这倒是头一遭,往日里他与阮陌寻简直身处两个世界,阮陌寻过得日夜颠倒,生活也堪称多姿多彩,是江韶矽所向往的少爷生活。

阮陌寻搂着江韶矽的肩膀坐了下来:“五弟啊,最近有个红角,叫岳如娇,你跟我瞧瞧去?”

一说到小戏子,阮富山也来了劲:“我也听说了,花旦。标致不?”

江韶矽也不禁低下头去认真听了起来,还试试探探的问道:“大花旦还是小花旦?”

阮陌寻瞧了江韶矽一眼,他觉得这个五弟真是入眼极了,不禁舔了舔嘴唇:“大花旦,演过红娘。要不,今晚去瞅瞅?”

这三人低头凑在一起说的很是热闹,阮陌寻还趁机假装不经意的摸了江韶矽几把,阮富山和江韶矽听得兴致勃勃,丝毫没有察觉阮陌寻的手很是不老实。

他的手一路攀上了江韶矽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肌肤滑腻手感很好,他这样想着。

这时,阮陌臣穿戴一新出来了,瞧见这三人开会一样凑了一小堆,淡淡的说了一句:“该出发了吧。”

阮富山第一个抬起头弹开很远,尴尬的咳了几声,他倒是很在意自己的威严,更不乐意让大儿子看到自己热衷花边新闻的模样。

阮陌寻正想要把手伸进江韶矽的衣领里,哪知被阮陌臣打断了,故而对大哥颇为埋怨:“大哥,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阮陌臣掏出怀表,一边下楼一边说道:“今晚卢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去胡万七的司令部,我们最好不要迟到,以免落下什么话柄”

阮富山起身整了整衣服,他依然一身长袍马褂,头发梳得溜光水滑,最惹眼的当属他手里那根万金打造的金手杖,灯光之下夺目耀眼。

周佟很有眼色的叫人备车,阮家人就要各就各位之时,阮富山突然转身指着即将离开的江韶矽说道:“韶矽,你去换身衣服,与我一同赴宴。”

阮陌臣眯起眼睛不言不语,这样的场合阮富山向来只带他一人,可见他在阮家的地位不是其他几个弟弟妹妹可比的,而今江韶矽竟可占上一席之地,他内心多有不悦。

阮陌寻一听连江韶矽都有份,他也要争取一下,立刻嚷道:“我也去换衣服!我还要去找沈二少呢!”

阮富山驱赶蚊子一般挥了挥手:“你在家该干嘛干嘛去,我今天要带韶矽亮亮相,让沈琴维瞧一瞧。”

江韶矽打扮了一番,瞧上去真是一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那西装穿得有型有款,他效仿阮陌臣,在衣袋里塞了一块怀表。

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环视阮家富丽堂皇的客厅,顿生感慨,从前梦里的一切,如今全部真实的摆在自己的眼前。他还真是交上了运气。

开了车门,他忽然瞧见了阮陌寻,不解的回头去看阮富山,哪知阮陌臣先开了口:“爸爸,陌寻也是阮家的孩子,您可不要厚此薄彼啊。”

阮富山尴尬的笑了笑:“哪有,哪有,你既然想让他去,带着也好,我没意见。”

阮富山和阮陌臣坐一辆车,江韶矽就和阮陌寻同乘一辆。阮陌寻心里是乐开了花,他对这个五弟的皮相是顶顶的满意和喜欢,终于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了。

阮陌寻继续自己之前未完成的事业,右手悄然爬上了江韶矽的后颈,时轻时重的摸着。江韶矽又不是个傻子,他深知这位阮三爷放荡不羁男女通吃,有次还在大门口瞧见他带男戏子回家,被阮富山待了个正着,父子二人在阮公馆门前就为此事干上了。

江韶矽侧过脸来认真的问道:“三哥,你摸什么。”

阮陌寻有些意外,他没料到江韶矽如此直接,这时他瞧见司机从车镜中时不时的飘来眼神,他讪讪的把手缩了回来:“没,没摸什么。”

胡万七今夜可谓风光至极,大大展了风采,他的大肚子裹在军装里,粗短的手指也被白手套遮掩,看上去倒添了几分魁梧。身后跟着抬头挺胸的张副官和向来耀眼的韩苏。

灯火通明的司令部,从花园到大厅聚满了卢京城内的达官贵人,个个衣冠楚楚气势不凡,少爷小姐们更是如同比美一般,极尽花枝招展。

大厅里有人随着西洋乐队的演奏跳起了社交舞,胡万七看得浑身技痒,恨不得自己也去舞上一曲,可他极要面子,旁人若不提出来,他就要端着个架子立在一处,顺便摆着脸谱笑眯眯的接受别人的恭维。

韩苏非常受女士的欢迎,他长着一副小白脸模样,又把军装穿得风流倜傥,不少贵妇小姐暗地里许了芳心,寻着机会要跟他说话。可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从女人堆里出来,他环视了一大圈,不动声色的走回胡万七身旁:“司令,杜靖棠没来。”

胡万七和旁人碰了杯,尔后背过身来低声骂道:“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当老子发去的请帖是废纸么。”

阮富山不愿去随大流,他在卢京城也算上数一数二的富商,哪能站在人堆里和旁人一同恭维胡万七,他要单独与胡万七攀谈。于是,等几轮人流过去,胡万七身边逐渐疏散开来,他瞄准了时机,带着三个儿子浩浩荡荡的走了过去。

“哎呀,胡司令,久仰久仰,早闻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客气客气,阁下是……”

“在下阮富山,表字岁初。”

“您就是富山工厂的阮老板?”

“正是在下。“

……

两人寒暄许久,互相吹捧恭维的话说得山穷水尽,阮富山瞧见胡万七脸上表现出对自己的满意,才把身后三个儿子一一介绍给胡万七。

前两个儿子胡万七都没有特别的反应,直到江韶矽从阮富山身后走了出来,胡万七盯着江韶矽的脸上愣住了:“呃……”

可他“呃”了大半天也没“呃”出个所以然来,他扭头想要在人群中寻找点什么,可是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想看的人。

待到胡万七离开之后,阮陌寻憋不住笑了,他使劲的用手捅了捅江韶矽的腰:“五弟,你瞧那黑胖子色的,眼都看直了。”

阮富山瞪了他一眼:“不得无礼!”

江韶年被唐小五拽着来到前院,今日胡万七举办宴会,只带了几个军官,他没有资格上得了那样的台面,所以难得休假,躲在房里睡觉。此刻被唐小五拖出来,他显得十分不耐:“你要是想吃,等宴会结束,你去厨房讨一些就行了。”

唐小五常年跟着军队东奔西跑,见的多是灰头土脸的同伴或敌人,要不然就是血污满身断胳膊断腿的死尸,哪有机会瞧见这么多光鲜亮丽的人,他一听说有这样的场面,无论如何都要出来看看:“不吃,不吃,就看看。别人胆儿小,不敢跟我出来,司令喜欢你,就是瞧见了你,也不见得会怪罪你。”

唐小五说归说,他还是没胆子进大厅的,只能在花园里转个几圈,江韶年就站在一旁等着。他望着唐小五东逛逛西转转十分新奇贪玩的模样,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他不禁脱口而出:“韶矽,别走远。”

唐小五疑惑的回了头:“恩?”

定睛再一看,不是。江韶年回过神来,内心暗自苦笑。他扭头便要走:“你自己看吧,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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