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慕。”谢文生突然跑了进来,吓了李慕书一大跳,他忙沉下身体只露出那张被微黄的小脸。
“谢先生,你不是应该守在谢将军那里吗?还有将军不能泡澡啊,伤口不能久泡在水里。”李慕书焦急了。
“谢将军那里不会有事,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把自己洗干净。”谢文生一边说一边拿起布巾走到李慕书面前,一手抬起他的脸,布巾沾了水就往他脸上擦。
“谢,谢先生,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李慕书一手抓住桶边稳住平衡一手推着谢文生的手。
脸上的药汁被抹掉了,露出了白嫩的肌肤。谢文生微笑着打量李慕书漂亮的小脸,虽然年纪小还没有完全长开,但已初具倾人之姿了。果然跟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样啊。
抓过皂角揉出泡沫直接涂到李慕书头上脸上一阵揉搓,谢文生拍拍他的头,然后一边向门外走一边吩咐副官:“再备一桶热水到这里来。”
“是。”
李慕书垂下眼睑,双手无意识地揉洗着头发。他宁愿做个脏兮兮的小军医也不想这样用身体服侍别人。虽然谢将军人品还好,长得也很帅,但是自己毕竟是个男人,要自己每天给另一个男人暖床,而且那个男人还不是自己男朋友,怎么想怎么怪异。但王大夫他们却觉得这很自然……以后自己怎么办?现在谢将军不会对自己怎样,可以后呢?自己长得怎么样自己清楚,这张脸在谢越云面前不再伪装,日夜相对,同床共枕……自己的‘贞操’还能保得住么?
“李大夫,热水我们抬进来了。”门外响起副官的声音打断了李慕书的沉思,李慕书抹了一把脸,扬声道:“进来吧。”
两个士兵抬着一个大浴桶进来,放到李慕书旁边后目不斜视地出去了。谢将军的人他们不敢看。
洗完澡换过衣服,李慕书走出浴室。隔壁浴室早就没人了,李慕书一直心不在弦也不知道谢将军什么时候走的?门外的副官见到李慕书出来就说:“李大夫,衣服放在这里就行了,请现在跟下官回帐篷吧。”
“嗯,谢谢。”李慕书把湿衣服放下,他头上还包着布巾也不知这样回去妥不妥?李慕书现在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穿越过来后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轨道,他什么都无法掌握,别说以后了,就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帐篷里只有谢越云在,他身着浅色的里衣,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此时他正坐在案前看文件。李慕书进来的时候他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埋首于桌上摊开的文件中。
李慕书把布条随便把头发扎了,取来药箱走到谢越云身边,轻声说:“谢将军,对不起,我洗得太久了。刚刚你的伤口沾过水,现在我要替你清洗。”
“嗯。”谢越云放下手中的文件,低头看着李慕书凌乱的湿漉漉的黑头发,任由他卷起自己的裤子给伤口清洗上药。
“好了。”李慕书把裤子放下,把东西都收入药箱里。
“小慕,把头发散开再擦干一点,这么湿一会怎么睡觉?”谢越云感觉到李慕书的心情很低落,怎会突然变低落了呢?谢越云想问但又不知应该怎么问?于是他忍着疑问把心思重新放在案前正思考的战略中。
李慕书见谢越云对自己的容貌并没有惊艳表情,也没什么猥琐行为,就像对平凡人一样。此时看着他皱着眉对案前的文件在沉思,李慕书突然感到心里一阵轻松。一个男人不被美色诱惑到,必是真英雄!心里对谢越云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心情随之快乐起来了。
轻快地走到另一边桌旁盘腿坐下,李慕书把头发散开,在药箱里掏出收集起来的木炭笔和纸,然后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现代西医抢救中的需要的工具和注意事项。等战争结束后,手术刀,镊子,缝合伤口的针等等自己必须得打造一套。输血液就没办法了,这里没有胶管也没有针筒能做什么啊?还有羊肠线,羊肠线究竟怎么做的呢?李慕书想着以后一定要去试做,还有,啊~~食谱!明天就有大收获了啊,骨头汤的食谱还有香料。今天太忙了自己还没问王大夫啊……
李慕书一边吸着口水一边在纸上重重写下“补钙骨头汤食谱”,后面跟着姜,酒,醋,萝卜,白菜,香菇,木耳……
“你果然是只吃货!”耳边突然传来谢将军低沉的声音,吓了李慕书一大跳,现在要捂住纸已太迟了,他只好讪笑着说:“我怕忘了怎么做就写下来了。”
“什么是手术刀?还有羊肠线?”谢越云伸手把李慕书用炭笔写下的纸拿起来看,毫不客气地批评:“你的字真丑,而且好多错别字。”
那是简体字好不好,不懂不要乱讲好吧!李慕书心里诽谤,但脸上却不敢有半点不敬:“小人是半文盲,大字不识几个,难为将军的眼睛了。”
“说重点。”
“手术刀就是类似今天我用来割线的小刀,只是更精致更锋利。如果体内长了不好的东西用药无法医治了,理论上是可以手术刀割开皮肉把它们取出来,再把伤口缝合。”李慕书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
“这用手术刀割开皮肉,不是得流血吗?”
“是的。这一切都只是理论上,如果没办法有效止血和止痛,还不能应用。”
“那羊肠线?”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曾经听一位高人说它很适合缝合伤口,我记下来想着以后去试验一下。”
“哦,那骨头汤?”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啊?”李慕书糗毙了,引来谢越云哈哈大笑。
“好了,头发也干了,休息吧。”谢越云摸摸李慕书的头发,撑着拐杖站起来。李慕书抬手摸了一下头发,果然干得差不多了,天然皂角洗头发真的比有化学品的洗发水容易干么?
“将军,你真的要我暖,暖床么?”李慕书也站起来忐忑地看着谢越云。
“好像应该是我给你暖床吧?”谢越云瞟了李慕书小身板一眼,轻笑着走向床榻。
“……”其实李慕书很想说要不我睡在地下之类的,但最终什么也不敢说。他快步走向床榻,先谢越云一步打开毯子,服侍谢越云躺下,这才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你怕我吗?”谢越云看着缩在一角的李慕书问。
“不,不怕。”蒙在毯子里的闷声传来。
“你怕我吃了你?”
“不,不怕。”
“不怕啊,那我就吃啰。”谢越云轻笑着伸手把离他好远躺着的李慕书捞到怀里,大手摸摸他的腰身,好瘦小啊。
“不,不,小人不是那意思。”李慕书低着头微微挣扎,他不敢大力,都说越是反抗对方越是兴奋。
“你抬头看着我。”谢越云低头对着李慕书的头顶说。
“……是。”李慕书抬起埋在谢越云怀里的小脸看着李慕书,两人面对面距离极近,待看到对方容貌都暗暗大吃一惊,这惊是惊艳!谢越云是个极品的大帅哥,而李慕书则是个极品的小美男。两人对看着都有些呆了。
李慕书天生了一张婉约的瓜子脸,两道飞扬的墨黑柳眉下是微微斜翘的桃花眼,高挺的俏鼻,以及一张樱桃小嘴。没错,是樱桃嘴,圆圆的,肉肉的,粉嫩粉嫩的,为他那过于娇美的脸增添了几分可爱。
谢越云看着这粉嫩的肉肉的红润樱唇时眼神一暗,心头涌起一股热浪。他的大手一紧,把李慕书抱得更紧,下巴抵着李慕书的头顶哑着声音说:“睡觉!”
李慕书被迫紧紧地埋首于谢越云健壮的怀里,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简直都不用盖被子了,甚至需要风扇来吹了。这何需要人暖床?
李慕书被抱得太紧也太热了,微微挣扎了一下,之后不敢再动了。睡觉?你那里顶着人家叫人家怎么睡?谢越云一夜好觉,李慕书欲哭无泪,担惊受怕了一晚,却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谢越云精神奕奕脸色红润,而李慕书却无精打彩地顶着两只熊猫眼出来和大家见面。
第二十九章
两天的捕猎收获非常丰富,相反采摘就没那么多了。这片森林里的地上跑的动物,天上飞的禽鸟儿都没有被人捕捉过,见到人也不怕,还傻乎乎的不懂得逃亡,该干嘛干嘛,自然是手到擒来了。现在已是夏天了,野菜已不再鲜嫩,野果却又未成熟。这几天又没有下雨,野菌类也没多少。大家只能采些略老了的野菜,如马齿苋。还有一些木耳,青涩的野果子和少量的野菌回来。因为能采摘的太少了,于是他们就分出一部分人去帮忙捕猎队搬运猎物了。
军营里的士兵们都喜气洋洋的,想到有肉吃有汤喝大家都很高兴,伙房里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大家都在忙着收拾野猪野鸡野兔等等,一些用来炖,一些用来炒,一些则腌制起来作肉干。
所有的野鸡收拾好后都按照李慕书吩咐单独分开来炖汤给伤兵们补充营养了,王大夫也在药房里拿出一些红枣枸杞放了进去一起炖。所有的剔出来的骨头也都给了李慕书,数量很可观,都堆成骨头山了。
李慕书很满意,伙房里的人已经帮他清洗烫过了,李慕书直接用几个大瓦缸来熬汤。放了姜,葱和少许酒就这么地炖着,三小时后就白得像牛奶了,李慕书又放了萝卜,马齿苋的茎根,大白菜和香菇下去,最后还倒了一些醋,让骨头更好地融化到汤里。很快那个香味就飘出来了,引得大家都瞧着热气腾腾的大瓦缸直流口水。
王大夫和江大夫带了两批伤员到第三军营去了,连同一部分猎物。所有的新学员都跟着李慕书,方大夫和何大夫在大帐篷里实习。最实用的要教的很快都教完了,最重要还是要学员们亲自动手,特别是包扎。包扎妥当不但能正骨还能止血。当然了,如果学员们真有意要学医,只这两天的培训是远远不够的,毕竟他们连最基本的草药和扎针都不会。
谢越云伤口一好就开始闻鸡起舞出去和士兵们一起锻炼了。军中主帅伤好了对军营里的士兵们是一种鼓舞和激励,大家的心也定下来了。而且谢将军看来精神比以前更好,加上伙食的改善,军营里也是一派朝气勃勃。在谢文生热情洋溢的煽动下,所有的士兵们都热情高涨,对下一场战役充满了信心。
如果谢越云没受这么重的伤,他肯定会带领着军队乘胜追击直接把蛮军赶回草原那边去。虽然他们已经重新占领了边界要塞大峡谷,但如果再把他们打退边界二三十公里占据他们的营地天城,那么两国和谈时大唐国的畴码就更大了。现在给了蛮军喘息机会谢越云也没办法,因为自己不可能亲自上阵,士兵们的士气会受到影响,而蛮军可能更会利用这个来鼓励他们的军士。得不偿失!
草原上作战对大唐军队来说很不利,谢越云计划也只是想打到天城。到底要怎样布置?谢越云和谢文生以及军部高层们每天都对着地图在商议讨论,李慕书一来忙,二来也是避嫌,他每天都早出晚归在病房和伙房里转。时不时偷喝几碗骨头汤,碎碎念着长大快长大之类的,伤兵们和伙房的小士兵们每每听见都乐不可支。
每个人都很忙碌,李慕书和谢越云当然也不例外。他们这几天也只有晚上吃饭和睡觉才有空真正呆在一起。李慕书真真是来暖床当抱枕的。最初李慕书每天晚上都警愓着以防谢越云半夜兽性大发,他总是僵着身体被谢越云抱着也不敢沉睡。但谢越云也只是抱着他而已,该顶着还是顶着,睡得极香,每天起来精神奕奕。相反李慕书则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加上那小黄脸就更加惨不忍赌了。大家看向他的眼光更加暧昧了,以为他每晚都被谢将军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了,王大夫还跑过去认真地对他说:“小慕,年轻人血气方刚我知道,但也要适可而止啊!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啧啧啧~肾亏啊。”
亏你妹!李慕书心中狂吼,但被大家这样误会他也没办法,哭丧着脸直挠墙。于是当天晚上,他两眼一闭什么也不想了,睡觉睡觉。谢越云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此时正是动手动脚的好机会,摸摸嫩滑细腻的肌肤,亲亲肉肉的小嘴,先收点儿利息,大家都好好睡吧。
因为大唐国允许夫夫,所以士兵们对于李慕书成为谢越云的入幕之宾只有恭敬,丝毫没有鄙视之意。虽然在大家的眼中李大夫身材是瘦小了点,样子也是平凡了点,但李大夫的人品好啊,而且医术也佳,所以大家还是很高兴他们敬爱的谢将军有李大夫这样的人在身边照顾的。李慕书对此很无奈但也放下了心里的包袱。
王大夫他们一回来马上又安排了另一批伤兵们去第三军营。伤口拆线的工作大家也都学会了,这些只是眼见功夫,更何况大家都是资深大夫手稳心细的,做起来比李慕书做得更好。
“师傅,是不是准备开始打仗了?”李慕书悄悄问王大夫,这厮,人家王大夫还没答应要收他为徒,他先在口头上占了便宜。
“我也不知道,但伤兵们不能留在这里,转去第三军营休息更好些。等他们好了就可以直接在那里训练。”王大夫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说。
“如果还没开始,师傅,要不要让第三军营组建一队捕猎队?到时可以分一些猎物到这里来。如果真要准备打仗了,这里所有人绝对不能分心,必须全力以赴。但我还是觉得如果伙食好一点,大家会更努力更有信心。”
“你就想着吃吃吃,能出息点儿么?既然你有想法怎么不直接跟谢将军说?”王大夫停下手中的活儿稍用力地敲了一下李慕书的头,凝眉思考了一会问。
“别敲我啊师傅,老是敲我的头会变笨的啊!那个,我不是没有军营和战场上的经验吗?这些只是我的想法,但我不知道这样子可不可行?会不会坏了军营的规矩?师傅你是我最熟最亲的人了,我不问你还问谁呢?虽然我跟谢将军住一块,但谢将军每天都很忙事情很多,这些小事我觉得不能去烦他。所以,我还是问你最为妥当,而且师傅你绝对不会害我嘛。”李慕书连捧带夸,既强调了王大夫跟他的师徒情份又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尊敬,自我感觉也很好,不由有些洋洋得意。冷不防又被王大夫敲了一下脑袋。
敲归敲,但王大夫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李慕书的建议。“小慕啊,虽然你的大前提是好,但依我看还是战后做这些好一些。如果战争前夕还如此,嗯,正如你说,会令士兵们分心。大家还是高度投入备战才能令士气更加高昂。”
“还是姜老的辣,师傅,你爱徒我明白了。果然还是有事应该先和师傅商量高量。谢谢师傅。”李慕书想想也觉得有理,自己是欠缺情绪考虑了,不由笑着向王大夫行了个大礼。
“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着想。听阿光说你想在河里捉鱼?”王大夫笑眯眯,对李慕书的恭敬十分满意,但这小混蛋整天只想着吃,这河里的鱼都被他惦记上了,不由斜视着李慕书的小黄脸问。
“阿光跟你说了啊?我当时看着那条河不浅,小鱼不少呢,想着应该会有大鱼。而且阿光说他从没见过有人下去捕捉过,河床下的河蚬用来煲汤也很鲜美啊。”李慕书想着奶白的鱼汤和辣椒炒蚬,不由舌下生津,口水泛滥起来,一脸的响往。
“……你这个吃货!”王大夫受不了李慕书那馋样,不由又敲了一下他脑袋。歪头想了一下又说:“其实,不去捕猎,倒是可以下河捉鱼。”
“真的?”李慕书惊喜万分,也顾不得自己被敲痛的脑袋了,桃花眼笑成了月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