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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世话晴秋 下——by十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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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鬼子来了

江韶年二十岁,江韶矽十八岁。日军进城前夕。

“我们完全可以放弃卢京城,向南边走。司令,我们已经不似从前了,现在军内有钱有枪,占据地盘易如反掌,况且顾同彰顾司令已经有意和我们合作。何必固守这是非之地,司令,此地再不宜久留啊。”

听得韩苏这一席话,胡万七第一次不为所动,他望着桌上的几页纸张,陷入了沉思。

韩苏心思聪颖,猜透了胡万七心里所想所思,,当机立断劝道:“和日军打交道没有好下场。”

胡万七蓦然抬起头来,似有不满:“话不可说得没有丝毫退路,现在的时局,谁能说自己人就绝对信得过?张立岑的下场你我都看到了吧,他和李靖竹的渊源自不用我明说,单看他后来被李靖竹踩的不得翻身,几乎全军覆没,赔了夫人又折兵。顾同彰是个什么心思,你猜得透么,也许他和李靖竹是……是……一什么来着?”

韩苏平静的接上:“一丘之貉。”

胡万七严肃的点了点头:“恩,一路的王八蛋!”

他拍案而起,坚决的告诉韩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这份同盟书签上我的名字送还给他们。”

韩苏正欲再劝,哪知胡万七忽然瘫坐在檀木椅上叹了一口气:“韩苏,我老了,打不动了,前些年走南闯北留下一身伤病,有苦难言,你们瞧见我身体硬朗,其实我自己什么样儿我自己知道,一到下雨天,我浑身犯疼。就算我们现在撤军,向南迁移,别人会舍得白白分我们一块肥肉来啃么,免不了要动刀动枪。这卢京城不算大,可好歹是我站得住的地盘儿,我在这里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到了别处可不一定。我就想守着这一块儿地养老送终,也求个保护,你看徐图年,他和小鬼子合作的不是很好么。”

韩苏知道这话半真半假,胡万七五十有余,虽说身有旧疾,可平日里生龙活虎的紧,昨日夜御二女,若真衰老颓败,这档子事儿做得起来么。胡万七舍不得卢京城这块儿地才是真的,真如他所言,他在这地方上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到了别处是不是他说了算还是个未知数。

关上门,韩苏叹了口气,他对等在门口的旁人摇了摇头:“司令平生第一次有了主见,却是错误的。”

胡万七的这一决定在军内掀起轩然大.波,各路军官分成了三派,第一派以韩苏为首,对日产生抵抗情绪,支持南迁;第二派则安于现状,妄想寻求日军的保护;第三派多是浑浑噩噩之徒,给一口饭便吃一口饭,胡万七指哪儿打哪儿。

江韶年近来染了风寒,在家休养,等他得知消息之时,硬是把药碗摔在了地板上,碎了一地,他掀了被子愤恨的下床啐了一口唾沫:“他妈的,逼老子当汉奸?不干!”

唐小五要上前来扶,被他推到一边,穿了衣服,径自开车去了司令部,人还没到书房呢,就被勤务兵给挡了:“江团,江团,您留步。”

江韶年很是不满:“干什么。”

那勤务兵只有十四岁,少年人的稚气和怯然,对着满脸凶煞的江韶年缩了缩脖子:“司令吩咐了,要是来劝他的,一律不见。”

江韶年火了:“嘿?来劲了是吧!”

说完就要硬闯,结果被胡万七一脚给踢了出来:“滚!老子养你们吃养你们喝,没有我胡万七,你们哪来的兵,扛个狗屁的枪!现在居然反了你们!谁再来给我说个不字,先给老子交了兵权!”

末了,胡万七以枪明志,冲着天花板打了三发子弹,立马三个枪眼儿,触目惊心。

而与军队有牵连的商人们,无不如坐针毡,思索后路。比如阮家。

“爸爸,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道义上,我们都不能再合作下去,这是卖国!”

阮陌杨义愤填膺,他本就是个正直的人,先前对于阮富山生意上的某些不见光十分不待见,此次终于逮着了机会,要父亲摆脱胡万七。

阮富山心烦意乱,免不得要数落儿子几句:“叫你回来接管家业,你死活不肯,非要留在学校当什么老师。可怜我一把年纪了还要抛头露面劳累奔波,你不孝啊!这节骨眼儿上出了事,你倒站出来说三道四。”

阮陌杨自然不乐意了:“爸爸,我不是不愿接管家业,可是您想过您的那些所谓的生意害死了多少人么,阮家和胡万七合作之后发的都是些不义之财。我自认没有害人之心,不愿和你们同流合污!”

阮富山拍案而起:“放肆!”

阮陌杨抿着嘴巴不言语,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以前阮家做的是纺织业,正经八百的生意,自从沾上了胡万七,现如今别人提起阮家,总离不开烟土毒品,好似阮家就是靠这个发的家一般,着实冤枉。

阮富山头疼欲裂,随口问道:“韶矽呢。”

阮陌杨撇了撇嘴:“在房里。”

阮富山挥手把人打发了:“你给我出去,把韶矽叫来。”

江韶矽正在房里探着腰研究新买的钟表,阮陌杨进来时他根本不知,直到对方走过来搂住了他。

江韶矽扭过头来,波澜不惊的唤了一声:“二哥。”

阮陌杨瞧着挺疲累,叹了一口气:“爸爸叫你过去。”

江韶矽点了点头:“好。”

所到之处,下人无不唤他一声五少爷,他一如既往的习惯这一切,只是偶尔会想到两年前他落魄的站在阮公馆门口,阮富山如同得到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把他许久的搂在怀里。

那时,他觉得狼狈不堪,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回到了这里。

阮富山瞧见人来了,笑眯眯的招手:“韶矽,来来,到爸爸这里来。”

江韶矽依言坐了过去,阮富山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三哥昨儿个告诉我,表行的陈老板又进了一批新的钟表,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你可以去看看。”

江韶矽淡然一笑:“父亲,陈老板已经挑了一台好的送过来了,就在我房里。”

阮富山愕然,随即笑了:“他倒是动作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到傍晚黄昏,周佟来通报开席了,二人才走出书房上了饭桌。

席间阮陌寻说着一些趣事,气氛倒是愉快和活跃的,后来他顺了嘴,把今日的所见所闻吐了出来,扎在阮富山的心尖上:“哎呀,我今天出门,一些人漫天的洒传单,叫骂卖国贼,抵抗日本鬼子进城。街上的人都说,天要变了,变得更黑了。”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识相的闭嘴吃饭,阮富山铁青着脸,又不好发作,只得把气撒在周佟身上:“今晚的菜色不好,叫厨房重做!”

周佟不敢怠慢,真真跑去厨房,可等到新一轮的饭菜上了桌,阮富山早已没了踪影,想必是气闷离席了。

阮陌婷心里也不痛快,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指着阮陌寻抱怨道:“你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个!”

阮陌寻颇为委屈:“我说的不过事实罢了。”

阮陌婷扭头看向了阮陌杨:“二哥,我想退学,你看能不能帮我进其他的学校。”

阮陌杨愕然:“怎么了?”

阮陌婷显得十分愤恨:“有人私下里管我叫汉奸的女儿,我受不了。”

宋静雅身为大嫂,急忙出面安慰起来:“不要听他们瞎说,我们是生意人家,跟那些事情沾不上边的。”

阮陌婷皱起了眉头:“怎么不沾边,谁都知道咱们家和胡司令的关系,以前碍着胡司令的面子不敢说,现在日本人要来了,有人气不过,就要开诚布公的骂了。”

宋静雅哑然,默不作声的继续吃饭。江韶矽不愿听阮陌婷吵吵闹闹,放下碗筷离了席。

他前脚刚走,阮陌婷嘟囔道:“他亲哥哥才是汉奸呢,你们说,他是不是太有先见之明了,知道那个什么江团长要跟日本人,他就提早划清界限了?”

阮陌杨立刻为江韶矽抱起不平:“这是两码事,你就不要信口胡说了,好好吃你的饭吧。”

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落下来,他蹙起清秀的眉头,梦里听到自己对那人说:“江韶年,从今而后,你我之间,就这样算了吧。”

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真的就算了吧。他以为自己身处遥远的地方,听得那人一声一声的唤他,要把他唤回去,他们之间再没有其他人。可是他一转身,就看见那人身后还站着一具单薄的血染的身体,是唐小五,被他打伤的唐小五。

他提着刀,冲了上去,狠狠的扎进了唐小五的心脏,胡乱的凿着,要凿个稀烂。可是唐小五笑了,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示威似的又躲回了那人身后。他恨得要流出眼泪:“你为什么还不死。”

唐小五抹了抹满脸的血,居高临下的对他说:“该死的人是你。看看你自己,输得那样惨。”

他跪在地上伸手去抓,要把唐小五身前的那人夺回来,可是那人冷冷的望了他一眼,搂着唐小五转身离去。他撕心裂肺的喊道:“哥!回来!”

睁开眼睛,房间黑暗,天还未亮。江韶矽蜷缩在床上,裹紧了被子,身子却湿透了,睡衣汗津津的贴在皮肤上。

多久没有做梦了,偏在这个时候有了这样一个梦。这两年来他刻意回避这些问题,世人的眼里,阮家的五少爷知途迷返,归了家学乖了,久而久之,他自己只当这些都是真的。他就是阮家的五少爷阮韶矽。

房里那么静,钟摆的晃动之声分外清晰,他爬了起来,拧开台灯,端起床头的一杯清水一饮而尽,干涩的喉咙顿时清爽了。他久坐床头,望着那些隐没在光线阴影中的家具,忽然感到陌生。

这明明是他住过的地方,可是他恍惚间不认识了,他努力的想,想不起来,轻叹一口气,试图想一想江公馆的房间,却依旧无果。他发现自己把两处本该最熟悉的地方,都忘了。

他记得一个月前他在某个场合见过那个男人,男人客气而生疏的唤他:“阮少爷。”

连似笑非笑的调侃之意都没有了。形同陌路。

他慢慢滑进被子里,重新把自己盖了个严实。他对自己说,我该睡觉了。

闭上眼睛,脑子里却静不下来,阮富山的脸,杜靖棠的脸轮番登场,他愤然坐了起来,暗骂一句,两个老家伙!

赤脚下地,站在门口烦躁的喊了一声:“周佟!”

没有任何动静,他怒了,走到楼道口站在楼梯上怒吼:“周佟!”

不消片刻,楼下的灯亮了,周佟睡眼惺忪慌慌张张的奔了上来:“五少爷。”

言语之间不禁打了个哈欠,他啪的一巴掌扇了上去:“醒醒!”

周佟瞬间就清明了,低着头静等吩咐。他把人叫来,却又无事可做,只得挥挥手打发了:“回去吧回去吧。”

周佟敢怒不敢言,躬身退下,待到他进了房,周佟才愤然骂了一句:“我呸,被人骑的兔子!”

后半夜无眠,他又开始摆弄钟表,实在闲得无聊,居然把钟拆了,拆了又装不回去,只得骂骂咧咧的丢下这一堆破烂,叫小丫头来收了去,那小丫头很是心疼,暗想,枉费了这么多钱。

他则倚在窗前看夜空,黑洞洞的天,一颗星子都没有。

小丫头把那堆“残瓦碎片”收到箱子里,轻声问他:“少爷,这箱子放哪儿啊。”

他随意的摆了摆手:“爱放哪儿就放哪儿,没有地方放就扔了吧。”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梦,打了一个人,拆了一台钟,却依旧无法遣散内心的苦闷。

五日后,他在锣鼓喧天和震耳欲聋的军乐中得知,日军进城了。

81、暴行

日军进城的第三天便出了个事,花街的姑娘硬是一夜之间死了俩。马队长带人去查,只见俩姑娘赤身裸体的被抬了出来,头发凌乱,身上青青紫紫,私.处渗着血,惨不忍睹。

马队长用帕子捂着口鼻,可依旧有一股腥臭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头,挥手叫人盖了白布,那白布落定之际,他忽然叫道:“等等!”

手下抬着担架站在原地不敢动,马队长上前捏着一处布角,低头仔细瞅了瞅,只见那女人圆睁着双眼,嘴巴合不起来,隐约能瞧得见口腔里的污秽之物。马队长惊了一下,握着帕子的手放了下来,在大腿上一拍:“哟!这不是我的春花么!”

店里的老板泪眼朦胧的前来哭诉,马队长一巴掌拍在了老板的后脑勺上:“你他妈让谁去不行,非得把老子的人推出去!”

那老板哭丧着脸一副冤枉相:“马队长,咱们做人说话可是得厚厚道道的呀,我王三儿哪敢把您的人给叫出去,是那帮鬼子不讲理,进门就逮人,只要是个女的,按倒就扒了裤子……”

马队长抬手把话给打断了:“停停停,别他妈扯这些没用的。老子就想知道,人怎么死的!你们他妈的成天干的就是这档子生意,怎么睡了一觉把命给丢了!”

店老板右手手背在左手手心里拍了几拍,叹息道:“人又不是铁打的,一个女的被几十来个人轮着来,这不眠不休的,您说这人还有活头儿么。”

马队长忽然探过头来低声询问:“给钱了么。”

店老板愕然:“说笑嘿您哪,敢要么。就是要了,他们也得给啊。”

马队长啐了一口唾沫:“我呸!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嫖姑娘不给钱!”

店老板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您得给我做主儿啊,这眼瞅着一晚上俩姑娘就没了,还白给他们糟蹋了。我估摸着,这帮鬼子今儿晚上还得来,有了甜头儿还不跟蜜蜂瞅见花儿了似的往上扑啊。我这店里总共就这几号儿人,禁不起他们这么折腾啊。”

马队长心里愤恨,却也无能为力:“他娘的狗.日的!这事儿我先问问上头,得了信儿回头儿告诉你,就这样吧。”

马队长心里憋着一股子痛恨,一路小跑闯进了局长办公室,一进门就傻了,皇军坐在正位,他那顶头上峰站在一侧满脸毕恭毕敬。

瞧见这架势,马队长立马缩了脑袋,他寻思着,看来这事儿没谱了。

他正想找个借口关门走人,哪知被身后之人揪着领子一把扔了老远,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才看清楚原来是江韶年带着兵进去了。

江韶年戎装笔直的站在警察局局长面前,正眼都不带瞧坐在椅子上的小胡子日本人,直接把枪拍在桌上兴师问罪:“陈局,花街的事你给我个交代!”

陈秉绅接替前任局长方洪的位子,这一路走得如履薄冰,前有胡万七压着,后有杜靖棠盯着,现在又来了更让人头疼的日本人,他这局长比谁都当得憋屈。

陈秉绅暗中瞅了瞅坐在上位的小日本,这位大佐没有动静,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江韶年。他咳了一声:“江团长,怎么忽然关心起警局的案子来了。”

江韶年满脸不耐:“别他娘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花街这地方从一年前开始就归我管了你他妈难道不知道!现在日本鬼子明目张胆在场子里闹事,听说是你授了意不让人去抓!”

陈秉绅又偷偷瞧了那大佐一眼,他急出了汗,心想祖宗嘿,您就不能换个时间来跟我说这事儿么,兴许我还能跟您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现在日本人坐在这儿,您让我怎么跟您解释。

这时候那小日本讲话了,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旁边油头粉面的青年翻译官清了清喉咙开始翻译:“这位江团长,我们见过面,就在胡司令的宴会上。阁下今日把枪放在我的面前,此番举动,是否考虑过您对皇军的不礼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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