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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情错+50问+番外篇——by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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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宜顼点头拱手示礼,不看平福一眼错身开去,迳自走进房间。

平福见他进房,便站在门槛前拍拍胸口呼了口气,抬手掐了掐紧张僵硬的脸才走进宋玄禛的房间。

朝露凝嫩叶,轻风弹珠落。

点地化清花,无奈惹凡尘。

清粥油条的香味悄悄窜进床帏,人儿肚中的孩子彷佛嗅到食物的香气似的,忙蹬手蹬脚唤醒爹爹,要他带自己到桌前用膳。肚腹的动静蓦然打断他的美梦,眼睫轻颤,他悠悠醒转,张目看觑帐顶半晌,才想起自己不在宫中。

纤白的手早已习惯地轻揉肚腹安抚孩儿,待孩儿慢慢静下来,他才吃力地侧身扶腰起身。床上的动静却引起了床帏外的人注意,那人掀开床帏,搀扶宋玄禛坐起身子,遂蹲身边替他穿鞋,边说:「匡将军和平福公公下楼添茶去了,宜顼先侍候陛下梳洗再用早膳吧。」

宋玄禛看到胡宜顼低声下气地做着侍者做的事,迟疑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在胡宜顼洗净的手上接过干净的方帕,沾了沾木盆的清水,悠然地洗了把脸。刚放下方帕,胡宜顼又递上清茶供他漱口,机敏得让宋玄禛直觉得侍候他的人不是胡宜顼,而是平日心知他性子的平福。

平福和匡顗捧着热茶边说边笑,二人推门入目便见宋玄禛坐在床沿接过胡宜顼手上的茶轻嗑起来。

匡顗见状立时脸色一变,没好气地上前放下手上的盘子,遂跨步至床前一手夺去宋玄禛喝下半杯的茶水,斜睨胡宜顼一眼后,猛力把茶盏搁在一旁的高几上。

宋玄禛见匡顗莫名其妙地放蒙挣,心里也不明所以地生起气来。他不悦地皱着眉头,不甚耐烦地说:「好端端的,你生什么气?」

匡顗回首过来,绽着嘴巴欲言又止。他想告诉宋玄禛这姓胡的不是好人,但又怕胡宜顼把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告诉宋玄禛。进一步是悬崖,退一步是深渊,直教匡顗进退两难。

还好平福机灵,他见势头不对,便快快入屋关上房门,遂走到桌前置好碗筷,边扶起宋玄禛边说:「菜都快凉了,奴才侍候陛下用膳罢。您看,匡将军方才还特地出去买云片糕呢!」

宋玄禛微微点头看着桌上的粥点,眼尾瞟了角落的云片糕一眼,方才的烦躁彷佛一吹而散,脸上也多了一分淡笑。

平福见主子笑了立时松了口气,向匡顗和胡宜顼打了几下眼色示意他们坐下。他们各自犹豫了一会,心想不好跟皇帝同座。正当他们彷徨之际,便听见背对他们的宋玄禛淡说:「你们都坐下来吧,出了宫便无须执着宫中规矩。」

平福欢喜地朝他们深深点头,二人互看一眼,终是匡顗低声冷哼,先迈步走到宋玄禛身旁的位置坐下。

毋庸置疑,胡宜顼定不会如此不识趣坐了平福的位置。他绕过匡顗身后坐在宋玄禛的对座,淡淡的曼陀罗香传入匡顗的鼻腔。

匡顗霎时一愣,他记得这味道,这正是宋玄禛当日到将军府找他翌朝在其袖中跌出之物,虽毒性不强,但足以令人昏睡。他瞠目视之,却见胡宜顼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向宋玄禛引手恭谨道:「还先请陛下动筷。」

宋玄禛带笑轻叹,拿起插在粥里的勺子盛了碗粥,遂一手按在腹前,微微倾身递给胡宜顼,「不是陛下,是玄禛。你忘了我是帛松的哥哥吗?」

胡宜顼双手接过,宋玄禛悦然一笑,刚想执勺给匡顗盛碗白粥,却听见平福一声低叫,笑说:「既然帛松跟哥哥是兄弟,那顗哥哥不就是宜、宜顼的哥哥?」

平福心想胡宜顼跟自己年纪相若,要叫他哥哥总觉得有点别扭,而且以官阶来说,他平福公公的地位还比他高呢!应该可以如平辈一样直称其名吧。

胡宜顼和匡顗正想开口,就被宋玄禛打岔,对平福蹙眉微愠说:「怎能如此?这未免对他们太失礼了。」

宋玄禛偷瞄匡顗一眼,生怕他想起不好的回忆。他知道在匡顗心里依然无人能取代匡瑞的位置,就算是他还是腹中的孩儿,都不可代替他的地位。思及此,他心里百般滋味,垂睫轻抚微微动了一下的孩儿。

平福闻言立时低下头去,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缩成一团。

胡宜顼和悦的笑声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他随意地耸耸肩,笑道:「我不介意,只怕匡将军心里不舒服。」

匡顗听罢觉出他暗指自己小家子气,紧皱眉头瞥他一眼,回道:「我岂会介意呢,宜顼弟弟。」

他故意咬清楚「弟弟」二字,装出友善的模样笑了笑,迳自执筷夹了一件云片糕到宋玄禛的碟上,不再理睬得意挑眉的胡宜顼,只管照顾身旁的人儿。

用过早膳,平福和匡顗替宋玄禛束好腹带,胡宜顼则下楼结帐。

匡顗满脸忧心在宋玄禛身后屈膝束腹,宋玄禛回望一眼,暗暗叹了口气,心想匡顗又在瞎操心。他正想抬手轻摸匡顗的头一下,突如其来的睡意便轻易打住他的动作。

手还不及掩唇回避,他便张着嘴巴打了个呵欠,眯起的双眸顿时泛起一层水雾,身子踉跄几步,匡顗见状迅时扶住他,拧眉着紧地站起来,探头问:「头晕?」

平福闻言也紧张起来,他眨了眨圆瞪的大眼睛,等待宋玄禛的回答。

宋玄禛淡笑摆首,脸颊因方才失仪而泛着微红。他扶住匡顗环在腹前的手,腼腆地说:「一出宫人就懒了,真失礼。」

「怎会呢。哥哥要是累了,坐上马车再小睡片刻罢。」平福笑着上前替主子穿上外袍。

「嗯,也好。」宋玄禛像是困得很,整个人靠在匡顗身上闭上双眼,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匡顗握紧宋玄禛微凉的手,拧紧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开,眼光不由撇向依然留在高几上的茶盏。

一连数日,宋玄禛不知自己何时走过数个城镇。每次睁眼醒来不是在马车颠簸,便是躺在客栈的床上。嗜睡的症状彷佛回到初孕那段日子,脑筋整天浮浮沉沉的,犹如置身梦中,不知时日。他抚上隆起的肚腹,顿觉连孩子也跟着慵懒起来,对他的轻抚只是微微一动,不多作回应。

马车倏然一歪,坐在他身旁为他诊脉的胡宜顼立时扶稳他日渐笨重的身子。宋玄禛扶住腹底来回摸了摸,平日些许动静便躁动不已的孩子竟对此动不闻不动,他不禁担心孩子是否有何不妥。他乖乖拉起衣袖让胡宜顼看诊,挪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背后的软枕上,颦眉轻叹,忧心地看着胡宜顼,希望他别说出让他慌乱的脉案。

胡宜顼诊过脉后伸手抚上宋玄禛的肚腹,轻轻按压数下,肚中的孩子像是嫌他打扰他睡觉似的,不耐烦地用力蹬了一下回应他的动作。久违的蹬动让宋玄禛疼痛之馀,也让他安心。

「胎儿很健康,只是我在安胎药中加了安神散让母体嗜睡才导致胎儿少动,无须过分忧心。」

宋玄禛闻言松了口气,柔柔轻抚肚腹,指间无意中碰到系在腰间的青玉,藏青色的罗缨夹杂些些凉意拂过指间,他勾起罗缕,指腹摸过青玉上的龙纹,莞尔而笑。

他曾经认为君王不得有情,孤家寡人,孑然终老,却没想到自己可以遇上匡顗,让他知道何谓情爱,何谓相依。直至怀上这个孩子,更慢慢感觉到平凡人家的心情。

他抚着肚腹破颜微笑,似是自语低说:「宜顼可有心念爱恋之人?」

胡宜顼合上药箱的手立时顿住,沉默良久。正当宋玄禛以为他不想答话,他深深吐纳一口,合上药箱,淡说:「有啊。」

宋玄禛眨动长睫,探身歪首,笑问:「是怎样的人?」

胡宜顼的纤指滑过药箱的边缘,淡淡的药香如魂般缠绕在他身上,回想当年学医,也不过是希望自己可以协助他成就大业而已。

「他是个我行我素的人,永远让人猜不着他的意思。」

宋玄禛一手搁在肚腹上,一手承上托颏,一脸认真,「那岂不非常难懂?那为何你会喜欢此人?」

胡宜顼稍有愕然,突然想起每每睁眼时都看见乌伊赤的笑脸,想起他嘘寒问暖的体贴,以及对他分外关爱的举止,他冰冷的眼神顿时蒙上一丝柔情,嘴角含笑。

「看来……我问了一个无谓的问题了。」宋玄禛瞥见胡宜顼柔美的笑容,低笑几声,往后舒缓一下腰后的酸痛。

胡宜顼在唇边执拳清清喉咙,转身主动替宋玄禛按摩,脸色赧然,久久不能言语。他暗骂自己太过多言,明知不应对眼前之人显露真心,却不自觉在提及那人时打开心扉。

「你能正视自己的真心便好。」宋玄禛索性偏过身去让胡宜顼为自己按摩,错过他讶异的神情,闭上眼睛,沉声笑说:「这是你告诉我的,不是么?」

胡宜顼顿了一下,在他背后应了一声,继续柔力按摩着微肿的腰身。

正视自己的真心么……

只怕他从来不曾正视我的真心。

第三十八章

日正当中,烈阳炎炎。匡顗一手执紧缰绳,一手抬袖拭去额角猛流不止的汗水。骆驼缓慢地在酷热的大漠上前行,他歪首提肩擦了擦耳鬓的汗,解下腰间的水袋递给怀中的人儿,哑着声音说:「玄禛,喝点水。」

宋玄禛侧身靠坐在匡顗身前,听见他的说话缓缓睁开双眸,懒懒地抬手接过水袋,拉下蒙面的薄布,仰首小喝一口,便递到匡顗嘴边,「你也喝点,脸都红透了。」

「我不渴。」看着宋玄禛的脸颊泛着乾红,匡顗宁愿自己忍渴忍热,也不要人儿难受半分。

初至大漠时,他已担心宋玄禛耐不住炎热的天气,本想叫他原路折返,却被他坚决拒绝,更道不得不到凉都一探究竟,解决两国之间的问题。

宋玄禛吃力地坐起身来,硬要把水袋的水倒在匡顗唇上。凉水不及吞咽落入匡顗的衣衫,虽浇灭胸前的热潮,但在炎炎大漠中,水是最不可浪费之物,岂能用以浇身。

匡顗一把拿开水袋,严色说:「此行凶险,岂可浪费清水!」

「你也知凶险?那为何不喝?要是你不敌暑气倒下,我该如何处之?」宋玄禛双目炯炯地直视匡顗片晌,遂轻叹一声,抬手替他拭汗,语带无奈,「来,喝一些。」

匡顗明白他也只不过是担心自己,好比自己一样,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对方受丁点苦楚。他讪讪地偏过头去喝了一口水,清凉的水霎时滋润了干涩许久的咽喉,彷佛连吐纳也登时带起凉意。

宋玄禛再次闭目靠在匡顗胸前,脸颊贴在方才被水濡湿的衣襟,束在脑后的马尾也随之贴上匡顗的前襟。

「好凉……」昏昏欲睡的声音在胸前闷闷响起,匡顗两手执紧缰绳,确保宋玄禛安稳地坐在他的身前。

看着人儿疲惫地靠他而坐的样子,他不禁回想起骑上骆驼时人儿的苦况。

二人同骑一只骆驼已是为难之举,但他不放心宋玄禛双身独骑,只好苦了骆驼。临行前,他们特地挑了一只较健硕的单峰骆驼,至少希望它不会不胜重量而亡。

可是刚登上骆驼走了不久,宋玄禛便说肚子压着难受,双腿也不能长时间夹紧驼腹。匡顗只好让他侧身而坐,靠在自己身上继续行程。

走了大半天,胡宜顼打开手上的地图瞥了一眼,扯下脸上挡沙的布帕说:「再往前走便有一个小绿洲,今夜就在那儿露宿一宵吧。」

平福挺腰引项看了看,只见带头的胡宜顼走在一片无际的大漠之中,却不见绿洲的踪影。回望身后,除了宋玄禛和匡顗,还有负责提行装的车夫,也只见一片浩瀚无路的沙漠。

平福用手在颊则煽风,却只感到热流把整个人团团包围。他虽觉得辛苦,但他知道受命被逼跟他们到凉都的车夫比他更惨,至少那人并非自荐而来,而且身怀六甲的宋玄禛肯定比他们热上数倍,一直被主子疼爱着的小殿下无疑变成加重负担的累赘。

他甩了甩头挥去汗水,用力执紧缰绳,决定打起精神坚持下去,至少不要成为大家的累赘,他可是能干忠心的平福公公,还得尽心照顾主子呢!

少顷一阵强风吹过,众人不免低下身去用手捂紧脸上的布巾。匡顗紧紧护住身前的人儿,待风过后,抬首一看,绿洲的一角出现在沙丘之后。

他们策驼朝绿洲而去,不过两刻,众人便抵达绿洲之中。

匡顗找了棵阴凉的大树,褪下自己的外袍随便铺在地上,再轻轻放下怀里的人儿,让他靠树而坐。

才刚坐下,平福便机灵地在不远处的水源边打湿丝帕,小跑过来递给匡顗让他帮宋玄禛擦脸降温。

冰凉透心的丝绢滑过脸庞,飒然惊醒睡眼朦胧的宋玄禛。他伸手握住匡顗的手腕,感到脸上的热气渐渐减却,取而代之的,是微凉舒适的触感。

他摸到身下的外袍,呆呆地看着匡顗仅穿着一件被汗水湿透的单衣,心道他显然比自己更热更辛苦,但始终还是以他为先,他宋玄禛终于盼到一个全心希望他好的人,不是为名为利,没有强逼威胁,而是真心与他相交之人。

「你再睡一下。这儿天热,我待会问宜顼有否不服汤药之计。今夜得在此露宿,夜里寒得很,我再叫平福给你添几件衣裳。」

宋玄禛半垂双眸点了点头,贪婪地依恋着匡顗冷热夹杂的手温,明明人不在蓬清园,却彷佛回到昔日初见之日,片片丁香花瓣落在二人之间,花香飘散,了然无声地带领宋玄禛步入梦乡。

***

寒风凛凛,日落西山之后,天色一下子灰暗下来,随之刮起一阵阵幽凉的风,卷起漫天沙尘。幸好绿洲被群树所绕,挡下大片风沙,水源也幸免被风沙所污。

车夫默默在日落之前捡了几块大片的树叶,从怀中取出火摺子燃起叶子和树皮,生了一个火堆在夜里取暖。

一直沉睡的宋玄禛正正被寒风和燃叶声叫醒,火红的小火堆映入他的眼帘,平福、胡宜顼和车夫分别围在火堆旁边侧身而卧,各人身上都披着一件外袍,弓身而睡。

沉实的呼吸从身后传来,他低头一看,方知一直温暖着他的不只是眼前的火堆,还有身后之人。匡顗紧紧抱着宋玄禛靠树而睡,火光在他的脸上一晃一晃,麦色深刻的轮廓更加英气明确。

他悄悄抚上匡顗的鼻梁,指尖滑至他的双唇,如此凛然的模样昭示着将军之衔。他转首欲朝匡顗的双唇吻去,未及触碰,彼此温热的气息在唇间交流,匡顗已然张开惺忪睡眼。

「醒了?饿了么?」匡顗探手摸各身侧,拿起放在身旁的外衣给宋玄禛披上,满是怜惜地握紧他微凉的手摩娑着,暖意在彼此的双手渐渐升起。

宋玄禛浅笑颔首,匡顗让他坐近火堆,起身替他系好外衣,在骆驼前的包袱里翻出几个烤饼与瓷瓶,回来坐在宋玄禛身边,把手上的烤饼递给他。

「先吃点东西再服丹药。」他解下腰间的水袋放在火堆前烘热,让宋玄禛待会能喝温水服药。

宋玄禛咬了一口烤饼,甜软的味道与口感在嘴里四散。他看着眼熟的瓷瓶,再看向自入漠已解下束腹带的肚子,想起之前便是吃过匡顗所给的丹药而怀上孩子,便不禁打趣道:「这丹药会否有异?我的身子可受不了。」

匡顗闻言心虚一愣,交腿曲膝,把手边的树皮扔进熊熊火堆,「我不会再伤害你的……」

宋玄禛低头轻笑,歪身靠在匡顗肩上,笑说:「这算不上伤害啊,这孩子可是你我的孩儿呢,除非你不要我们了。」

他抬目看着匡顗顽皮一笑,一直板起君王之相的他终露出与年纪相符的神色。

匡顗伸手搂住宋玄禛的身子,脸颊贴上他的额角,蹙眉喃喃低语:「不会,我不会抛弃你们。」

宋玄禛笑盈盈地享受匡顗的疼爱,吃完手中的烤饼后,乖乖服下匡顗给他的丹药,难得地在匡顗怀里撒娇,把玩着腰间的罗缨。

「欸,顗。你说孩子还有四个多月就要出生了,我们该不该先帮他……起个名字?」话毕,宋玄禛红着脸低下头去,要是在宫中,他一定不会问这么丢人的问题。他也不知自己何故出宫之后,便好像真的变了一个平民百姓一样。

匡顗摸了摸他隆起的肚子,笑说:「随你喜欢,只要你喜欢就好。」

宋玄禛抿嘴一笑,两手牵起匡顗的手,「我想孩子叫瑞,不知你喜欢不……」他偷瞄匡顗一眼,果然瞥见他惊愕的模样,他立时尴尬续道:「要是你不喜欢,我们再起另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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