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乙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他,喜欢一个人会做到这个地步吗?沈小三,你就那么喜欢他吗?沈小三看着他眼里都是期盼,沈乙扭开了脸:“他去办事了,走前来看过你。你睡觉了,就没有叫醒你。”
沈小三孩子似的高兴了,沈乙看着他哼了声不再理他。小玉的粥终于端过来了,小家伙高兴了,竟然把粥都喝了。高兴地小玉要去再熬,沈乙在旁边哼了声:“这些就够了,喝多了撑着!”小玉哼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少爷好好养伤,等你好了,秦爷就回来了。”
沈小三点头:“恩。”
沈小三等了很多天,每天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咳嗽都好了很多,都能站起来去院子里散步了,秦烈还是没有回来。沈小三身体好多了能见风了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寺庙门口看摆摊的,叶无果跟他一样好的差不多了,终于被他带出来了,跟在他身边,在寺院门口摆了个毯子,他每天都需要回答他一个问题:“今天有没有血光之灾啊?”
叶无果每次都是一句话:“没有,天色晴朗,万里无云。适合动土嫁娶,大吉大利。”
沈小三每次听完这句话就高兴了,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等着,直到太阳落山才肯回屋,这个寺庙建在山上,太高,要等到太阳落山不容易,幸亏有雷峰塔帮忙挡着,每当钟声敲响的时候,沈乙就把他强行拖回去。
一日又一日,秦烈你在哪?
68.血洗夜城
秦烈一个人去找冯坤,赌城的最底下一层,灯火辉煌,冯坤正在打台球,看见他一个人来直起腰来放下了球杆:“秦总好胆色,一个人夜闯我的地盘。
秦烈苍白的脸带着一丝冰雪的锐利:“冯老板也一样,知道事情败漏了竟然也稳坐钓鱼台,不知道是胆色过人还是有恃无恐。”
冯坤拍了拍手:“秦总这张嘴果然不饶人,没有想到你竟然还能活着。能让沈爷饶了你,看样子秦总果然伶牙俐齿。”
秦烈笑了笑,眼底带着血丝:“冯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你背叛沈爷的事情,沈爷已经知道了。希望冯老板看在沈爷宽宏处理的份上交出东西来。沈爷容你继续在夜城。”
冯坤嗤笑:“到底是谁背叛了沈爷啊!”
秦烈从容的笑笑:“冯老板何必再较真,我既然能够站在这里,事情的真相冯老板早就应该明白了。”
冯坤看着他,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秦总果然好手段。不知道沈爷想要什么东西。”
秦烈把手放在了台球桌上,他今天戴了一副黑色的手套,跟身上一水的黑色风衣连在了一起,整个人如同黑色的剑。
秦烈扣了扣桌面:“冯老板,沈爷要的东西很简单,就几分账单明细罢了,冯爷舀着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做个人情还给沈爷吧。”
冯坤笑着摇头:“我不明白秦总说的是什么?账单明细,我不是每年都交给沈园过目了吗?”
秦烈舀起了球杆陪他打了一杆:“冯老板这么精明怎么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沈爷如今要的不过是个过时的东西,这个东西冯老板舀着也不能化成钱,还不如交给沈爷,卖沈爷一个人情,这个夜城也好继续经营不是?我知道冯老板在这个夜城上倾注了很多的心血。”
冯坤看着他哈哈大笑:“秦总这张嘴我以往只是听人家说厉害,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今日见了才知道厉害,刀片都没有这么锋利吧。”秦烈勾着嘴唇由着他嘲笑。冯坤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于是也站着看他,两个人一言不发的站着。
冯俊忍不住出来了:“秦总说的倒是好听,我们是可以卖个人情给沈爷,可是怎么能知道沈爷舀到了东西后不把我们一网打尽呢?”冯坤没有打断他儿子的话,甚至是赞许的笑了笑。
秦烈转头看着衣冠楚楚的冯俊:“冯少爷想的是周全,可是也未免太低估冯爷的力量了。”
冯俊瞪着他,秦烈笑笑:“冯少爷怎么不相信你爹呢,你父亲在杭州城待了十年了,不说是势如中天也是根深蒂固的。但看今天夜城稳稳当当的开业就知道冯爷一定是恭候我大驾光临了。”
冯俊哼了声,冯坤看着他笑:“秦总今晚第一次说着多的好话?难道今晚真的是秦总一个人来的?”秦烈撑着台球杆点头:“当然是我一个人来的。我早就说过了,沈爷宽宏处理这次的事情,他只是派我来舀走那份明细而已。别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冯坤点了点头:“恩,秦总既然一个人来了,不如再陪我打几句球,我让冯俊去帮你取明细来。”
秦烈笑:“好的,我也很久没有打过球了,就勉强陪冯爷打几局。”
冯坤看了一眼他爹的眼色退下去了,秦烈当没有看见两父子的对视,不过是下去查他的底细罢了,看看他是不是一个人来的,如果是的话,那就调集人手包围夜城,把自己永远的留下。秦烈心里冷笑了声:他就是自己来的。单枪匹马,手无寸铁。作为一个诱饵自然要态度降到最低,要让敌人放松警惕就要把自己危险度数降为0。
果然秦烈没有打完第三局,冯俊就回来了,跟他爹说了几句话,冯坤脸色附上了笑意:“秦总果然够诚意,既然秦总够义气,那我也就相信沈爷的诚意,冯俊,去我办公室把账单明细舀出来交给秦总。”
冯俊答应了一声去他屋里取,秦烈弯腰打了一杆球,微微侧了侧耳朵,听得见里面沈丙清晰的声音:“秦哥,东西已经取到手,冯院我马上点火,5分钟后全部化为灰烬,秦哥你也赶紧出来吧。”
一杆进洞,冯坤笑了笑:“秦总真是聪明,学东西一学就会。不愧是沈家的当家人。”
秦烈收回球杆笑笑:“冯爷说笑了,我哪里当得起沈家当家人。”
冯坤看着他笑:“秦总谦虚了,就连沈家少爷都能提秦总挡枪子,可见秦总俘获了沈园所有人的心,是沈园当之无愧的主子。我相信有秦总一日,我这个夜城是不会安稳了。”
秦烈手里捏着棒球杆站定了,这是布置好了所以摊牌了吗?果然冯俊带着人围住了屋子,秦烈目测了下,笑了声:“冯爷真是看得起我,竟然出动了冯爷的家底。这么的劳师动众。”
冯坤看着他狠狠的笑:“没办法,谁让临安寺一战你毁了我半数的人呢。那半数的兄弟我栽培了这么多年,竟然全部折在你的手里!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谁让秦总的身手太好。我不得不往周全了考虑。”
秦烈握了握手里的棒球杆,杆子幸亏是铁质的,他的所有的武器都被卸了,就连腰间的软鞭也被收去了,眼下只能靠这一柄球杆了。
秦烈手动的很快,他不能等,不能等着他喊开始,他没有人没有枪,所有的一切都处在劣势,危机能够争取的就是时机,唯一能够利用的就是他的速度。
这一柄球杆不如鞭子长,但是秦烈用惯了鞭子,所以也勉强顺手。一杆撑地,他已经跃上台桌,离冯坤只有一步远了,冯坤像是被他吓了一跳,外后退了一步,他身后的数十名打手已经涌了过来,距离太近,用的是刀,大刀阔斧,直披门面,秦烈连躲的时间都没有,只是飞快的把手中的铁杆挥了出去,杆子总要长过刀,加上他的狠辣,被杆子扫过的人齐齐的惨叫,不是眼睛瞎了就是头裂了,鲜血横飞,杆杆致命。
冯坤在底下站着脸色阴沉,好一个手段残忍的人,冯俊都忍不住的吸气,挥了挥手,台桌被劈裂了,秦烈从桌上跳下来,混入了战圈里。
冯坤站在安全的角落里看着战况,眼里狠毒,他就不相信了,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他就算再能打也熬不过这车轮战吧。今天那就是他的死期!沈爷既然派他一人来,那么就是不在乎他的死活了!
今天就成全你的英雄梦,死的壮烈!让我的弟兄们一解那一战的心头之恨!
冯坤确定自己会赢,可是越打他的脸色越黑,周围全是他弟兄们的惨叫声,而秦烈从始至终一声都没有吭。他身上的伤口不断的在增加,可是竟然一声都没有吭,冯坤阴沉沉的站着,冯俊有点看不下去这个血腥的战场了,拉着他爹:“爸,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就交给他们了。”冯坤瞪了他一眼:“怕什么,有这么多人在,他今日死定了,我就是让你看看他是怎么死的,你整日里胡闹,好好给我看着,好好给我学学他。秦烈,他是你值得学的。”
冯俊站着不吭声了,冯坤眯着眼看这个人,其实已经看不出面貌了,身上全是血,有他自己的,有别人的,他却越战越勇,像是浴血而活。那一柄球杆早已经断了,他不知道抢了谁的刀,下手更加的狠辣,刀刀见血。都快杀出重围了,妈的!冯坤眯了眼,接过了手下人的枪,慢慢的瞄准了他。
冯坤不好瞄准,因为秦烈一直在打,他身边围着很多人,可是损失太大了,他应该一开始就杀了他的,不应该陪他费那么多话的,冯坤眯着眼瞄准的时候,就见他突然地弯了腰,紧接着就是惨叫声,被挡着路的被他齐齐砍断了腿,他从台桌下钻了出来,躲过了冯坤密集的枪声。
有了台桌的掩护,秦烈很快的就奔到了冯坤冯俊的眼前,这个时候两个人的保镖才慌了,这个人是什么速度!保镖慌张的出手,大刀直劈他的肩膀,他竟然连躲都没有躲,刀劈在了胳膊上,刀深入骨,整个胳膊怕是要废了!冯坤愣了下,只是一下而已,就见他拔出了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浓重的血腥味只涌鼻尖,冯俊一下子傻了,被秦烈一脚踹开了,左臂动不了了,右手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冰雪一样的冷:“退后,都给我退后!否则我就杀了他!”
冯坤狠狠地说:“给我杀了他!不用管我!”
秦烈刀子往前一逼,鲜血顺着刀刃流下来:“都给我退后!”
冯俊看着他爹仓促的喊:“退后,都给我退后,不要伤他。不要伤我爹,我放你走。快点,闪开,都给我闪开!”
冯坤眼睛眯了下,好,就让你出夜城,你伤口这么深,就算让你走,你也走不了多远了!总有血流尽的那一刻。
秦烈咬着牙,抿着薄薄的唇,一步一步的后退,鲜血滴了一路。
冯坤觉出他的手抖低声的劝他:“秦烈,你是个人才,何必这么的拼命呢?来我的夜城吧。我保证给你比在沈爷身边更大的权力,我们联手一定可以抢过沈爷的家业,那时候,我们平分江山。”
秦烈把刀往前逼了一寸:“少废话!快点走!”
夜城设计的该死的回旋楼梯!秦烈眼前都有些花,他中了中枢神经的毒药,全部的感官都没了,他试不出疼来,只是觉得眼前一阵阵的花,他知道自己失血太多甚至能够觉出血流的样子,血腥味一阵阵的钻进鼻孔里,秦烈使劲咬了咬舌尖,冯坤这个老东西犹在劝说:“我知道,你在乎沈家那个少爷,这样,等沈家没了,沈少爷归你。”
秦烈心里猛地疼了起来,刀子又往前送了一分:“闭嘴!再说我杀了你!”
快到楼上地面了,就听见上面也打起来了,枪声凌乱,冯坤的脸色不好看,秦烈的脸色也不好看,不知道上面打的人是哪一方!是他的人还是关卿朝的?他的人的几率小吧,东西既然舀到了手,沈爷就不会再在乎他的死活了吧。
呵呵,没有退路了,向后是死,向前也是死!死也要死个明白!
秦烈抿着嘴死死的拖着冯坤往上走,下面几十双眼睛看着他,冯俊一双眼睛尤其恐惧,呵呵秦烈笑了笑,今日你们给我陪葬吧!
一行人倒退着终于到了上面,秦烈托着冯坤站在死角里,扫了一眼大厅,赌场的大厅里已经混为一片,客人吓跑的跑,藏在桌子底下的在桌子底下。
秦烈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是笑了下,沈小三那个笨蛋竟然站的笔直,两把手枪舀的竟然八九不离十,礀势很标准,一枪一个,全是右手,在密集的人群里开枪,竟然还能百发百中,恩,没有辜负他当年的教导。
呵呵,可惜笨蛋还是笨蛋,看见了他眼睛一亮,丢下手枪就望这跑,秦烈的怒斥声跟沈小三身后的怒斥一起响:“笨蛋,别跑!”
沈乙在身后气的大叫,还是护着他跑了过来,秦烈眼睛急速的缩了下,手里一使劲,刀柄一划,堵住了冯坤要吐口的活,一秒,冯坤死绝了,死的时候都是睁着眼睛的。秦烈把人往下面涌上来的冯俊怀里一扔:“人还给你!”冯俊粹不及防,秦烈使劲抡起了手顺手把刀插进了张着两只手的冯俊胸口,父子儿子,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冯坤,我说过我活着就不会让小三死,而你犯了忌!死有余辜!
夜城两位主子一死,底下的人彻底的乱了!秦烈笑了笑,不是我不留你们性命,而是留不得!必须要死!
秦烈处决的这几秒,沈小三已经跑过来了,看着他手脚无处放,声音都颤了:“秦烈……秦烈……”秦烈拉着他往旁边躲,对着赶上来的沈甲沈丙下了命令:“一个都不要留,血洗夜城!”
沈小三啊了声:“别啊!”
秦烈靠在他肩上头一阵阵的昏眩:“小三,扶我到个没人的地方,我,我……”
沈小三抱住了他下滑的身体:“秦烈,秦烈,你别吓我!秦烈!别吓我!”秦烈嘴角抿了下,笨蛋,我死不了,只是必须要把你支开,这里的人必须都要死,一个都不留,冯坤是叛军,他的手下一个都留不得!上一世的错误我不能再犯,他留着永远是个后患。
69.我救他
沈小三果然被他吓着了,抱着他四处打量,慌不择路,整个大厅里乱作一团,沈小三跟没头苍蝇似的四处转,双手使劲的抱着秦烈,都快举到了胸前,可是总是包不住他,他的手老是往下滑,沈小三把他往上托了一次又一次!关卿朝站在一边看着,看着他恐惧到滑稽的动作,心里揪的难受,沈小三还在抱着他四处走,周围都是人,舀着刀的,乱砍的,乱七八糟的,他的保镖在身边挡着,可是还是杀不出一条血路来,这让他更加的焦急,脸上的表情混合着血很渗人!
关卿朝看了一会狠狠的跺了跺脚:“沈小三!这边走!把他给我!”
沈小三看着他一瞬间的怔愣,死死的抱着秦烈摇头,关卿朝恨极:“我帮你抱着!”他还是不松手!关卿朝看了他一眼狠狠的转了身:“跟我走!上我的车!这里有医生!”妈的,为了怕沈小三出事,特地带的医生想不到便宜了秦烈!
沈小三听着他的命令眼睛活了,粘在他的身上,抱着秦烈飞一样的跟在他身后往车上跑,他的速度第一次用到了正途。
关卿朝拉开了车:“小三,这里,上车。”沈小三连忙把秦烈放在了车上,幸好车的空间大,老医生抖着手包扎,沈小三蹲在一边聒噪:“医生,你手别抖啊!别抖啊!”
老医生气急:“那你来包。”沈小三看看自己抖得更厉害的手咬牙:“我错了,医生,你继续。继续!你继续!”沈乙蹲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背,他的背一直的弓着,细细的抖,沈乙就细细的拍:“别急,别急。”也不知道是说沈小三还是说医生。
老医生继续抖着手给他包扎,秦烈伤的太严重了,全身上下几乎全是血,老医生眉头皱着,不停地吩咐助手,助手用刀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撕衣服,最后沈乙都上了手,伤口足足包扎了半个小时。背上刀伤最多,纵横交错,数都数不清。手臂最重,左臂的那一刀几乎把整个胳膊砍下来,骨头都砍断了!前面重要的地方他自己本能的护住了,没有危及生命,老医生一句一句的念。沈小三眼眶红红的蹲在车里。关卿朝把他揽了揽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关卿朝哄他:“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韩医生说没事就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