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于少爷是个好人,所以,他该可以得到幸福的。
“那爹,仪式都准备好了么?我们举行完就走的。”
“不留了么?有很多空房间的啊……”于老爷企图挽留。
“不了,洛水不爱吵闹,所以,我们不住这儿了。不过爹放心,我们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望您的。”
“那爹再多嘴一句,你们会去哪里住呢?凌儿你才刚回来,我又没为你置办家产。”
“就在洛府,先前去的时候,已经带了许多人去布置了,而我则带他回来让爹和娘见一下。”
一直默默不语的华安听到这里,眼瞪得老大,啥?又要再颠一个半小时回去?天啊,饶了他吧,饶了他好不好?他可受不了的说。
一直关注他的一切的于碧凌自然没有忽略他一下子变得难看的脸色:“怎么了?”
“可以,不要再骑马么?”华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呃?”愣了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那我们先休息几天再动身好了。那爹,我和水水就在这里再烦劳你们几天吧。”
“好,好!太好了。”原本就盼儿子能多住几天的于老爷自然是大力首肯,同时感激地对华安笑着。华安低了头,羞赧着,他是真的不太想坐马走了,倒不是为于老爷着想啦,却被人这么感谢,真是不好意思啦。
“那么,仪式就开始吧,你们也好早些歇着。”
“我们这就去准备。”于碧凌抱起华安轻松地走去准备事宜。
“你,要做什么?”起先,华安看见于碧凌在他面前一件意见褪下衣物,然后穿上一件艳红艳红的袍子,那令他头痛的盘扣和不知乱得毫无头绪的带子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给弄好了。而束起的发也高高绾起。恩,很成熟呢,也很迷人。他痴迷地看着,露出赞叹的表情。
凌在完成自己的程序后见洛水迟迟没有动作,来到他面前打算为他服务。于是,华安惊呼出声。
“当然是更衣,我们就要结为夫妻了啊。”
“我,我……”华安迟疑了,他不是洛水啊,那么他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可以与这个男人一起对天发誓么?本就不合常理的婚礼再加上欺骗,这样的结合,不会被上天谴责的么?
凌的手指点住他的唇,阻止他退却的语言出口:“水,信我,我可以给你幸福,一辈子的幸福。”
“我信,我信……”如果是洛水的话,你绝对会给予他完全的幸福的。
“那,我来为你更衣吧。”凌眼中闪烁着情欲。
看出他极力忍耐的表情,华安轻笑着,吻上他的唇,说不出为了什么,只是一瞬间的冲动,他将自己守了二十三年的初吻给予他,给予这个痴情的男子。
他蜻蜓点水般的吻由凌加深加浓,灵活的手指熟练地解开对面这具美丽躯体的所有束缚,伸手,触摸到滑腻的肌肤,收紧,紧到可以感觉到彼此都迫不及待想要寻找出口的欲望。
“恩……不……”华安嘤咛着,充满无力感。他,只是单纯地想亲近他,怎么会变成这么无法收拾的局面呢。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于碧凌猛地推开华安的身体:“对,对不起……我,先出去看看别的事。”急促地呼吸,然后——落荒而逃。
看着他远远离去的背影,华安跌坐在床铺上,带着似笑又哭的表情:“呵呵……呵呵呵呵……这样,都不对我下手,真是君子……呵呵,呵呵呵,呵……唔,呜呜呜呜……这样都不要啊……”
7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浓重,抬头望天,只看见寥寥星子半挂在那里,若隐若现。腿脚酸痛,但华安却没有停下步伐的打算,只一味疾行着,就好像背后追着狼虎。
他逃了,逃出了于府,因为,他忽然发现了,他,喜欢上了他,喜欢上了于碧凌。所以,他必须离开,在自己还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以前,远远离开那里才好。有点可笑啊,当初爱上少君,他花了半个月;而此刻,喜欢上凌居然只用了短短的一天!他很明白,这不是移情的作用,凌也不是少君的替身。那么,感情为什么会来临得这么迅速,有如洪水猛兽呢?是不是他自己变了,变得滥情了呢?
不自觉地伸手紧握住胸口的石头,想要给自己安定。深吸气再深呼气,反复来回几次,“砰砰”乱跳的心脏终于回复到稍微平顺的状态。停下脚步,观察一下四处的地形,啊,已经出了城镇了。周围都黑漆漆的,风声就像在呜咽着,令人毛骨悚然。这里,该不会有野兽出没吧?
正想着,隐隐的,黑暗中,绿荧荧的眸子闪动着——狼!天啊,这,算什么?屋逢漏水连夜雨么?而且,狼是群居的动物,可能不只这几只!
他后退几步,却只听“啪”的一声,似乎有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下意识地想要求援,却忽然想起了曾经,他的父亲给他说过的事。父亲过去在山区工作过,他说,在密密麻麻的林中,狼会将爪子搭上人类的肩膀,在人类回头的一刹那,咬断人类的咽喉!
华安硬是忍住了回头的本能,嗅了嗅,可是他处在上风口,什么味道都没有。
“兄弟,你是谁?”可,那万一是人,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先问问看。
久久没有回答。
风,依旧呜咽着,夹杂着低不可闻的发自喉间的咆哮,耳边,一阵一阵的暖气吹拂着。华安微微提起手臂。忽然,一个肘子往后拐,只听见闷闷的一声响,伴随着狼嚎和翻滚声,肩膀上的压力消失了。
平静的对峙被打破,现下的情景其实比刚才更危险。
“叮”“刷”顿时,火光照亮了周围。循着光,华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他的前方围了四条,左右各一,后边,应该还有一匹方才被他的手肘击到的。七匹狼。此刻,它们被打火机散发出的微笑火苗震慑住,退开了一些,却蓄势待发。
他的眼四处巡视,发现右后方有株枯木,所以持着打火机慢慢往那里移动,至少比腹背受敌来得好。
火光渐渐衰弱了,狼群们缓缓逼近;华安眯细了眼,等待时机——
就是现在!
他一把将被烧得滚烫的打火机掷出,目标是正前方的四匹狼,打火机掉落在其中一只身上,烫得它发了狂,不分敌我地攻击起它的同伴,好,还有左边的一只和右边的两只。
火熄灭了,左右的狼一起扑了上来。华安矮下身子,踢出右脚扫荡,右边的两只滚落到一起,伸手抓住左边的狼爪,漂亮的过肩摔。“咚”重重一声,哀号。
“唔……”他自己的手也被锋利的爪给挠破,鲜血直流。
血的鲜美刺激着狼群的食欲,先前的四匹,被踢飞的两匹以及被摔倒在地的那匹都站了起来,在他的周围形成包围之势,并且包围圈渐渐缩小。
MD,天要亡他了么?
不管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了!
“呀啊啊啊啊!”大吼一声,他向前冲去。
8
右手成刀,砍向右方,遂又转而紧握成拳自腹侧经过,向前冲击,两匹狼被打退;左脚飞起,将左边猛扑而来的那匹踢得老远,立定,双手伸出,忽然抓了逼近自己的那匹的鼻子和嘴,抬腿攻击它的腹部,将它摔出的同时也击倒了另外的两匹。
应该还有一匹……
这么想着,背后火辣辣的痛。
“呜……”疼痛使他不得不蹲下身子,一见他摇摇欲坠的身影,原本被打怕了的狼一拥而上。
华安想要移动,可是,一变化姿势背上的上就痛得他撕心裂肺。不要啊……他,还不想死啊……紧紧闭了眼,等待着被生吞。还记得以前黎砾总笑他说总有一天会被饥饿的“狼”给拆解入腹,看来,今天是真的要被吃了,还是货真价实的狼啊……
等待,再等待……没有被咬么?不可置信地张开眼睛,只看见自己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老者,白眉白须,仙风道骨。他就这么挺立在那里,周身散发着莹然的光,将华安包裹在光晕中。狼群被隔离在光的边界以外,试图冲进来却不得其门而入。
“你是……”华安直觉这位老人并不平凡。
老者还没开口,于碧凌的声音硬是插了进来:“洛水,洛水!”然后,渐渐的,一人一骑的身形慢慢清晰。老者只是举手一点,一人一马便被纳入光的保护中。
于碧凌急切地跳下马,一把将华安搂在胸前:“洛水,洛水,我的水,你,知道让我多担心你啊!你跑也算了,怎么就往这郊野之地走呢?狼啊,你,快要吓死我了啊!”
“呜,痛……”背后的伤口被这么紧紧地挤压,血又渗了出来。
“水,怎么了?”凌将他翻个身,立刻发现了那四道爪痕,“可恶!我要宰了它们!”他怒气冲天提了剑便往外冲,却被光柔和地抵挡下来。他似是这时才发现了老人的存在,瞪了他一眼:“让我出去!”
“年轻人,贫道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冲动为好。它们毕竟也是性命。”
“它们伤了我的水!伤了那个手无寸铁的柔弱的水。”
“手无寸铁?贫道倒是有见到这位公子与它们搏斗啊,不然,恐怕,这位公子早已被他们吞食了。”老者似在解释又似在提点着什么,可是,愤怒中的人往往没有这么冷静的。
“我要它们付出代价!”
“年轻人,它们只是本能地捕获食物。若你执意如此,将来的某天必定会被上天所惩罚,你如不在意,贫道也拦你不得。”老者的眼炯炯有神得直视着凌的。
“惩罚么?我不在乎任何灾难降临在我的身上,我只要为水讨回公道。”
“你是该为他做些什么,只是这个人或许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一个……”老者摇头叹气,将光的屏障打开一个缺口,让凌冲了出去。
似是不忍看见生命凋亡的瞬间,老者转身面向华安。“我本是想助你们逃过这一劫难的,奈何上天却注定要让这些发生,贫道真的是无能为力了啊……”
他的眼眸中流露着真诚的哀伤,华安定定看着,他觉得,老者口中的“你们”,指的不是那些狼群,而是他,和他……
片刻之后,凌踏着狼群的尸体走近光晕,伸出带血的手轻轻敲打,老者收起了屏障,只留了一小团光照明。他看着满地的血红,又叹了一声。转头面对已将华安抱在怀中的凌:“因缘天注定。在劫岂可逃。若能透红尘,便可知天意。”
不解地看着他,凌想问什么的时候。老人已远远离去。
“他,在说什么?”
华安摇摇头,他也不懂。但是,他觉得,那像诗一样的句子,在在都显示着,他将离开这个怀抱,在自己动心了之后,注定又要离开他了。
那么,如果离开是注定了的,他可不可以在离开前乞求一些什么呢?
9
“今晚,去哪里休息呢?”抱着华安,凌苦闷地问,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去哪里度过这漫漫长夜啊?而且,他的洛水现在受伤中呢,伤口急需处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对不起。”知道麻烦是由自己引发的,华安很诚恳地道歉。
“没事没事。”凌低下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般蹭着华安光滑的脸架,“不过,水水,为什么你要跑呢?你知道么,当我回去后看不见你,有多着急么?”
“我……”怎么可能告诉这个傻子自己是爱上了他呢?告诉他也只会让他以为是那个洛水终于回应他的感情而已。
“恩……是不是婚前恐惧呢?”凌很脱线地问,“我听说很多姑娘婚前都会大哭一顿。那,水水,你是不是也是呢?”
会你的头!本来好好的感伤气氛都被你弄乱了啦!华安瞪他。
“哎?水水,我怎么觉得你性格变了呢!开朗了呢,不过,这样子的也很不错呢。第一次在忘忧坛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神很空洞,看的我只想揽你入怀好好呵护一番。”
“呵呵……”无言以对,傻笑带过。风吹拂着,被抓破的衣服粘在血肉模糊的肌肤,提醒它的存在。华安轻皱着眉头,却被方才点燃的火把照得通明。
“水水,让我看看你的伤!”说着,霸道地撕扯他背部的衣裳,露出了白皙的肌理。红色的爪痕鲜明得烙印在雪白的皮肤上,刺眼极了。凌怜爱地抚摸,激起华安阵阵战栗。
“忍一忍。”说着,他将背上粘着的泥土,狼爪的毛发等等脏物小心翼翼地摘去,剔出,原本结了的痂又渗出丝丝鲜血。凌从身侧取出酒来,含了一口,“噗”地一声,尽数喷洒到伤口上。
“啊!”痛!好痛!比刚才被抓伤时更痛!华安痛得抓紧了地上的泥土,手指全嵌入其中。小小的动作被于碧凌发现,他将他一个翻转面向自己,托起他的手舔着:“抓紧我,你若再伤了自己,叫我如何能承受得了。洛水,我的洛水,我最怕的就是你伤害了你自己啊。你痛就抓我,再不行你咬我也可以啊!”
华安双手勾上去,没有抓扯他的衣服,而是将他的颈圈环起来,身体靠着他的;于碧凌的唇贴着他的额头,嗫嚅:“再忍忍,伤口,一定要这样先处理了才不会化脓。”
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却因为高浓度的酒精碰触到伤口而使肌肉痉挛着,凌只有一遍一遍亲吻他的额头分散他的注意力而让痛苦减少些许。丢开空了的酒瓶,凌又掏出一个小巧的琉璃瓶:“这个,是我以前练功时师父给的,他说是产自云南的一种植物,对外伤有极好的效果,只是,只是……”
“什么?”抬头,借着火光,华安发现凌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只是”什么呢?他真的十分好奇呢。
“只是……只是……它需要适当的温度来溶化,太低会无法溶解,而太高……会在瞬间转为毒药,致人于死地……”
“然后呢?”因为这样就脸红?如果说是因为怕变为毒药,那么他不该是脸红而是紧张吧?那么,会让他这么羞涩的理由应该没这么简单了。说不定……
“呃……呃……呃……师,师父说,最适宜的温度是……是……人与人相叠合的时候所产生的……”说完话,凌的脸更为嫣红,“可是,可是,你还不是我的,就要这样的肌肤之亲,我……我……”
“你怎么样?”华安突然兴起逗弄他的念头。他,竟然这么地澄澈!成熟的外表下掩盖着这样一颗纯净的心。他,应该污秽它么?
“我会负责的!”
“!”带着奇异的眼神看他,映入眼的却是一脸认真的表情。不用怀疑呵,对他,是不需要去怀疑任何的。
他举手,解开了纠结的盘扣,牛奶般白皙滑腻的肌肤展露无遗。锁骨交汇处一颗粗糙的石头看起来特别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