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也犯不着费心让他丢脸搞不好更让人说自己小心眼,以后干脆直接见他一次扁他一次!
原地绕了两圈,满脑子想的都是木羽尘带着不可一世挑起的眉眼,尤其想到两个人一开始结怨的原因,就自然想到家里那些憋屈的事,越想越怒,实在忍无可忍地掀起衣服自后腰拔出一把枪,对着空荡荡的楼道就是几声空枪!
冰冷的枪身带来沉重的触感,和手指发泄扣动扳机瞬间的爆发,让他终于好受一点。
就在这时,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原来唐大少还走私军火?听说那是暴利啊,怎么连一块三都还要计较呢?”
唐仕寰赫然转身,正看到木羽尘阴阴地笑望着自己,眼里还闪过一丝奸猾的得意。
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木羽尘走路也不慢,加上想看看唐仕寰满楼找不到自己的憋屈样子,更加加快脚步,唐仕寰踩灭烟头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轻灵不出声地走到唐仕寰身后的墙边。
这会唐仕寰满腔怒火,木羽尘离得也比较远,就没发现人已经在自己后面了。
木羽尘一开始看到唐仕寰怒气冲天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下一秒,却看到却看到唐仕寰飞快的从腰后掏出什么东西,然后就是震天的几声巨响。在空旷无人的楼里更强烈的刺激着木羽尘的耳膜。
他瞬间也吃惊不小,唐仕寰怎么可能随身带着手枪?
待发现枪里没有子弹,胆子又大了起来,并且脑子里电光一闪,差点就拍着手笑出来!
便不慌不忙向前走了几步开口找茬。
09
两人对视了一会。
木羽尘懒洋洋地先开口:“怎么?不解释一下么?还是要我直接报告学校?”说着已经取出手机开始拍照。
唐仕寰跳起来就去抢手机。
木羽尘早有防备,一个闪身避过。嘴也不停:“哼哼,捉奸捉双捉贼捉双,现在你人赃并获的现行犯,还敢跟我动粗?”
唐仕寰窒了一下,冷冷看着木羽尘,自认一时三刻绝对抓不住他。慢慢把枪别回腰里:“你想怎么样?”
木羽尘无辜望天:“唉,我想怎么样呢?送上门的冤大头啊,这竹杠不敲白不敲。”
唐仕寰冷声说:“小人得志。”
木羽尘气结,捏了捏拳头,终于忍住,皮笑肉不笑地说:“所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小人眼里,怎么能看到君子?”
抢在唐仕寰开口前又扔出去一句炸弹:“你现在最好想想怎么讨好我,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免得丑事败露天下之大都无你容身之处!”
唐仕寰气狠了又纵身扑上:“我打死你就没人知道。”说着一脚踹过去。木羽尘看他急疯的样子虽然心里爽了,但感觉扑面而来的劲风还是脸色一白,轻轻跃起向后一退。
结果,刚才太得意的后果就是没有考虑地形。被身后的台阶挡了一下,脚下稍微一个踉跄,唐仕寰看准时机扑过来,左脚又是一个侧踢,逼着木羽尘只能往楼梯那边移过去,当然不如平地上灵活,唐仕寰落脚极快,并藉着落脚又是向前一大步,长臂一伸就去扣木羽尘的肩胛。
木羽尘在楼梯上转身不方便,只能微微一偏身子,唐仕寰右手已经一拳擦着木羽尘的耳边砸在墙上。
左手挡开木羽尘挥过的手掌,顺势握紧他的手腕扭到背后,欺身压上。
就算低了一个台阶仍然比木羽尘高的身体俯下,隔着不到三公分的距离对着木羽尘冷然道:“早说了你就是花拳绣腿。”
木羽尘此时被制住反而不担心了,如果唐仕寰真的要打死他刚才那拳直接捣脑袋上估计自己这会已经昏过去任他宰割了。
他凉凉地笑说:“我只不过已经捉到你把柄,不忍心再赢了你给你双重的打击。”
唐仕寰咬牙切齿地问:“我问你想怎么样?”
木羽尘装作苦恼地说:“不如你说个我满意的条件?我实在不太会要挟别人。”
唐仕寰几乎气昏过去,扭着木羽尘右腕的手又加重几分力道:“你!说!”
木羽尘纯良地看着他:“要不,先解释一下手枪的来历?”说着羞涩一笑:“我从小就喜欢听评书,上了大学都没机会听现场,你就来一段吧。说得再不好我也会捧场的。”
唐仕寰顿了一下,沉声说:“我爸的。”
木羽尘失望地看着他:“那如果我的要求是你把这把枪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动听一点,最好再缠绵悱恻一点,你能不能拒绝呢?”
唐仕寰无奈,向后一仰放开木羽尘,想了想,终于坐在台阶开口:“我爸是部队的,我们家的人不是部队上的就是公安。
有一次,我爸一部下在边境缴了一伙偷渡的,有几个人身上带枪。那人知道我爸喜欢枪,当时那几个人都就地毙了。瞒了两把枪没上交。就给我老子送来了。
后来放在家里也没人用,我一生下来,我老子就把这枪放我手里了。
……
我从小就玩枪,也喜欢枪,打小,我爸就把我送到他兄弟和朋友的部队训练。想要我以后跟他一样做军官。
我经常,连我爸妈的脸都想不起来,能想到的就是一把枪,一直陪着我。”
木羽尘无限同情地望着他:“那你脑袋真有些残废……”
“……”唐仕寰噌地站起来,怒气冲冲盯着他……还有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怪味豆。
“……你真当你听评书?”
木羽尘摊了下手,把怪味豆递到他面前:“吃么?”
唐仕寰怔了三秒,慢慢从小袋里捻出一个放进嘴里。
10
沉默了一会,好像,这还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有人把东西递到自己面前询问自己要不要。从来,父亲经常在部队里不回家,他回家的时候自己又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操练了。母亲一直在做生意,做到他根本都不清楚家里到底赚了多少钱。只知道,他爸妈会把一切他能想到的东西准备在那里,却从未亲手递给他,问他:“想要么?”
就连考大学也是,他老子要他必须报军校,他母亲要他上名牌出来再考公务员。两个人为此在他高考前天天吵天天掐架。
他们根本从未问过:“你想怎么样?”
不自禁地又接着说:“我老子和我妈加起来,和我在一块的时间都不如这枪陪我一半的时间多。
我也懒得再继续听他们安排。
我高考之后,瞒着他们报了这个学校。
就为了看他们两人目瞪口呆大眼瞪小眼的样子。
收到通知书那天,我看这那两家子凑一块的表情,心里总算畅快了一次。带着枪去经常去玩的武警总队练打靶。结果晚上接到我妈电话说如果不改志愿,就别想拿家里一分钱去上学。
我就干脆没回家,直接来到学校附近找了个地方打工。
身上就剩这把枪。”
说完,自嘲地笑了笑,抬头看,以为木羽尘早已不耐烦听自己这些抱怨的话。
不料木羽尘亮晶晶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见他向上望,才说:“原来你从小就没有家庭的温暖。”
唐仕寰默然:“大概吧……”
木羽尘感慨:“难怪你会变态。”
唐仕寰已经连跟眼前这个人生气的力气都没了,说:“这枪的事都说完了。你必须给我闭紧嘴!”
私藏枪支别说学校怎么处分,这根本是犯罪。
木羽尘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保密?”
唐仕寰额角青筋直跳:“你刚才……”
木羽尘淡淡打断说:“我刚才有说你讲了枪的事就算完了么?我只是问你能不能拒绝,其实……”他扁扁嘴:“你可以拒绝的。”
“你……这个……”唐仕寰已经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个无赖。阴着脸向木羽尘走过去。木羽尘也无所谓任他逼近自己身前,说:“我刚才啊,很认真地想过了。”唐仕寰站住,看木羽尘抬头对他很真诚很灿烂地笑着说:“这么好折磨你的机会我要不把握,那会被你笑话白痴的。”
唐仕寰忍着怒气:“我不会笑话你。”
木羽尘不依不饶地辩解:“你表面不笑话,心里一定也会笑话我傻。就算你真的不笑话我,我自己也会笑话自己的。”
唐仕寰忍无可忍,眼神已经杀了木羽尘一百遍:“那你想到要怎么折磨我?”
木羽尘软软地说:“很简单的,只不过……以后你都要听我的话。直到……你能拿住我的把柄来抵消。”
唐仕寰差点发疯!这不是折磨,这是永无止尽的折磨!
“我拒绝!”
“那……”木羽尘这次学乖了,快速跳到平摊的地方与唐仕寰拉开距离,为难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好像真的彷徨无措。
唐仕寰想了又想,木羽尘也不催促,笑眯眯地站在十步以外。
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我可以答应你在道德范围以内的要求。但是……不许刻意针对侮辱我!”
木羽尘翻了个白眼,想得很挺细致:“我侮辱你干嘛?你看看你的样子有哪一点值得我侮辱?”
唐仕寰冷哼:“不好说,你这么恶毒的心肠,如果叫我自残我也听么?”
木羽尘体贴的安慰他:“不会的,你已经脑残了,再肢体残废也太可怜了一点。再说,你残了还有谁给我做牛做马?”
唐仕寰黑着脸不再看木羽尘,背对他走出旧楼:“就这么定了。”
11
木羽尘看着他的背影,还是一贯的微笑,但是笑容已经没有了恶意和算计。
回到宿舍才想起自己没有问他的手机号。
皱着眉头把东西放好,看看自己右手腕被握出的淤青,又恼怒起来,这死脑残知不知道轻重啊?
原来他一直在部队里训练,难怪全是实战的打法那么狠,一点美感也没有。
木羽尘撇撇嘴。
转身又出了宿舍,身后周材箴叫:“羽尘你去哪?一会一起去吃晚饭啊?”
木羽尘回头笑:“我去找唐仕寰。”
周材箴和宿舍里另一个小个子叫屈幸的对望一会。
屈幸的娃娃脸上一对大眼睛眨了眨:“我今天回宿舍前,听杨彬说唐仕寰去教室找过羽尘,要杀了他!”
周材箴虎躯一抖,愣了一下,冲出门震天动地地大喊:“羽尘不要去!那个唐仕寰要杀你!”
唐仕寰的宿舍就在木羽尘宿舍楼上,他宿舍里的崔敖正开门在走廊晾衣服,听到周材箴悲愤的嘶吼,惊恐地回头看着坐在桌边的唐仕寰。
唐仕寰脸一黑,就看见木羽尘带着笑意走进来:“我忘了要你手机号。”
唐仕寰冷着脸:“我没手机。”靠,吃饭都成问题还用手机?
木羽尘也不在意:“那,陪我去医务室。”
唐仕寰挑眉,眼里带着询问,木羽尘委委屈屈把被握得一圈青紫的手腕伸出来,唐仕寰额角跳了两下:“你刚才怎么不说……”已经回宿舍了还要再绕路去医务室。
木羽尘一副良善的模样说:“我想给你一点时间冷静思考一下我们的关系。”
晾好衣服进门的崔敖更惊恐地看着眼前两人。
唐仕寰抓起外套迈出门:“我已经很清楚了。”
木羽尘笑笑地跟崔敖挥挥手算再见。
也走了出去。
崔敖傻愣愣地挥着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关系?难道是那种关系?还是那种关系?
田汝旺回宿舍的时候,看到崔敖还呆在门口痴痴望着天际。
“你干嘛呢?”
崔敖回神,严肃地说:“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
“唐仕寰和那个服设的木羽尘,到底是什么关系?”
田汝旺皱皱眉:“唐仕寰不是特仇视那个木羽尘么?一直想着报复,叫我说唐仕寰这次真有点小题大做了。”
崔敖紧盯着他。田汝旺慢慢紧张起来:“你想干嘛?”
“如果……唐仕寰真的那么仇视木羽尘,怎么会因为他一句话就陪他去医务室?”
“也许……是唐仕寰把人家打了,只能负责了。”
“负责啊……”
“是啊……”
……
“唐仕寰打的人多了,以前怎么补负责?”
“也许……木羽尘比较好看。”
夕阳下,木羽尘盯着唐仕寰的背影有些沉思。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偶尔木羽尘小声开口,也是欠扁的内容,唐仕寰已经放弃扁他的念头,一回头就看到他悠闲地笑容,觉得其实真的如他人所说,挺好看的。
恨意和平静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感觉。
木羽尘看到唐仕寰渐渐放慢脚步,两人最终并肩走在一起,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两个人已经认识很久。
之前那些所谓的仇恨,报复,都只不过是很亲密的朋友之间才会有的真真假假的玩笑。
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顾形象的拌嘴吵架,可以耍赖,还可以说些不会对旁人提及的,埋在心底的事。
12
唐仕寰一手握拳顶在医务室的桌子上,死瞪着木羽尘:“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木羽尘只是手腕一圈淤青,却死缠硬磨的让医生给他缠上了几十圈绷带,怀里还放着一堆外敷内服的药。
眼巴巴等着唐仕寰付帐。
唐仕寰一把一把把药抓出来扔回去,怒喝:“你是男人吗?至于吗?”
木羽尘不服气的去抢药:“当然至于,我的艺术家的黄金右手,万一护理不当报废了你赔的起嘛?”
唐仕寰冷声:“随便握握就报废,你这含金量也太低了。”
木羽尘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黄金是指艺术价值,你不要牵强附会。”
到底谁在牵强……唐仕寰不耐烦地丢下包扎的钱,扯着木羽尘就疾步走出去。
木羽尘不死心地拖着步子:“药……”
唐仕寰说:“放心,我那里有上好的跌打损伤膏,纯天然配方,绝对环保你的手。”
木羽尘大度地勉强点点头:“那……好吧。”顿了顿,又仰头说:“那你一定要认真点给我上药哦!”
唐仕寰瞪大眼睛望着他:“我给你上?你手断了?”
木羽尘默然看着正被唐仕寰恶狠狠握住的左腕:“快了……”
……
回到宿舍,唐仕寰上楼去取药。
木羽尘正要换衣服,突然想起什么,轻轻一笑。停下动作坐在桌边,面对周材箴和屈幸的时候,表情里多了些自怜的无奈:“唉……那个人真是太暴力了。”
周材箴看着木羽尘包扎严实的手腕:“羽尘没事吧?那家伙把你怎么拉?”
木羽尘露出苦笑:“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两天,这两只手恐怕不方便。”
屈幸连忙站出来安慰:“没关系的羽尘,我会帮你把作业画掉。”周材箴也挠挠头:“那……我帮你洗衣服好了。”
木羽尘连忙推辞:“那不好,太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慢慢来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