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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流年——by钟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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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酒量浅得很,两碗酒下肚已经面酣耳热,尚不到醉时,一肚子愁思竟是越发愁煞了人。

此时楼上传来一阵哄闹,一群大腹便便的男人搂着花姑娘从楼上下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污言秽语。虞小鼓闻声抬头看了一眼,一眼便认出了人群中他的仇人——刑部尚书马固。

这群人都是朝中官员,相约出来寻欢作乐,此刻都已是半醉,在酒楼里叫嚣喧哗。

虞小鼓胸口蓦地燃起一把火,酒液在他身体里沸腾,使他头脑一热,抱着两坛酒便冲了上去。

“砰!”装着半罐酒的陶罐砸在马固的脑袋上,血水混着酒水从他额上哗哗往下流。他只看了虞小鼓一眼便轰然倒地。

因为事发突然,周围的人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守在不远处的侍卫更是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马固倒在地上才一拥而上将虞小鼓踹翻在地,随即将他捆了起来。

虞小鼓挣扎着大叫道:“放开我!我要为爹娘报仇!”

一个侍卫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虞小鼓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他猛地一个激灵,看着周遭乱成一团的局面,终于清醒了。

第二十章

虞小鼓行刺刑部尚书,当天就被刑部的人投下了大牢。当天晚上他就被提审,所谓提审,一个问题也不曾问他,先是抓着他的手画了押,随即用了一通刑,再把人丢回牢里。

虞小鼓从未受过此等皮肉之苦,一顿鞭挞下来几乎去了半条命,当夜便发起高烧来。

牢房里阴冷潮湿,不见天日。虞小鼓半昏半醒间根本不知时辰,只知有人送了两次饭来,都是馊臭的窝头。他病的全身难受,哪有胃口吃那窝头,便丢在一旁不顾。偶尔醒来,听到身边悉悉索索,翻身一看,竟是数只长如儿臂的耗子在啃那窝头。

不多久,他又被提去受了顿鞭子,这次几乎将他全身的骨头打散,身上找不出一块好皮来,只留了他一口气。

大约是事关重大,狱卒们不敢这么轻易便要了他的命,之后两天里并未再用刑。

虞小鼓数天不吃不喝又挨了两顿毒打,三魂七魄已散了大半,只剩一口气半死不活地吊着。朦胧间,他听见牢房的铁门被打开,一阵脚步声到了他身边,一双熟悉的手温柔地将他抱起来。他勉力睁开眼,看见季乐哭花了的脸就在一尺之外。

季乐泣不成声道:“小鼓,小鼓,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虞小鼓魂魄归体,艰难地吐字:“渴……”

季乐忙摸出一个水囊,将口对住虞小鼓的嘴。虞小鼓疼的连咽的力气都没有,季乐便先灌进自己口中,然后嘴对嘴喂给虞小鼓。

虞小鼓道:“饿……”

季乐打起放在地上的食盒,取出一个馒头,沾了水,掰碎了喂给虞小鼓。

虞小鼓道:“季乐,我疼……”

季乐刚止住的眼泪又唰一下淌了下来。他捧着虞小鼓的脸,颤抖着吻他的眉心:“小鼓,我也好疼。”

虞小鼓拉着他的胳膊,忍了数天的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他涩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季乐道:“有个官差找到我们,告诉我你因为行刺刑部尚书而入狱了。你几天没回来,我和花凌小八都急坏了,便央他带我们来看你。他只能带一人进来,我便来了。”

虞小鼓勉强抬起胳膊,擦掉他脸颊上的泪水:“马固死了吗?”

季乐摇了摇头:“那个官差哥说,幸好他没死,所以他们暂时不会要你性命。”

虞小鼓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啊”了一声。

季乐忍不住责怪道:“小鼓,你怎么那么冲动,我们不是说得好好的,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你怎会做出这种事来?便是你心急,你好歹也想想我,想想我们。”

虞小鼓知道季乐绝不是在责怪他会拖累他们,而是心疼自己。他没有解释,也没力气解释,只道:“对不起……”

季乐将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哽咽道:“小鼓,你等着,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在这里自己保重,他们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千万不要顶嘴,让你画押……便画了罢,好过受皮肉苦。你等着……等着……”

虞小鼓道:“好,我一定活下去。”

季乐不能留的太久,两个可怜的少年相依相偎温存了片刻季乐便被赶出去了。

之后的几天里狱卒们没有再对虞小鼓用刑,送来的伙食也不再是馊水臭窝头,而是蒸熟的白米饭。虞小鼓为了活命,都逼着自己硬将食物塞进胃囊里。

十几天后,又有狱卒来提虞小鼓。虞小鼓以为他们又要对自己用刑,吓得全身僵硬。然而那些狱卒却径直提着他出了监狱,塞上一辆轿子。虞小鼓不知是怎么回事,又不敢多问,只好战战兢兢地坐着等待。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轿子终于停下了。

一双养的白皙晶莹的手挑开轿子的帘子,熟悉的声音道:“还不下来?”

虞小鼓抬眼一看,轿外的人竟是慕贞卿。他惶恐地下了轿子,慕贞卿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拽到自己身边,行动间触到了虞小鼓未愈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慕贞卿撩起他的袖子,看到斑驳的伤痕,当下也是一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对下人喝道:“还不去找大夫来!”

轿子是停在慕府里的。慕贞卿抱着虞小鼓往卧房走,虞小鼓拽着他的衣襟问道:“季乐在哪里?”

慕贞卿脸色一黑,不悦道:“若不是我左右斡旋,上刑都把你上死了。我派人去通知你的朋友们,谁知他们确认你被下狱后当晚收拾了东西就要走,生怕被你牵连。是我再三保证能救出你来他们才暂且留下。你一开口,连一声谢也不说么?”

虞小鼓哪里肯信,怒道:“你胡说!季乐到底在哪里!”

慕贞卿进了卧室,还算温柔地将他安置在床上,拂袖道:“不信的话,等你治好了伤,我让他们亲自来和你对质!”

虞小鼓挣扎着要起来,慕贞卿掏出扇子往他肩上一顶就止住了他的动作:“行了,你先躺着,一会儿大夫就来了,莫辜负我一番好意。晚些我将你的朋友们找来就是。”

须臾,果有一个白须医者前来。他为虞小鼓上了药,又开了几张药方交给下人。慕贞卿道:“看完了就赶快下去煎药!”

那医者对慕贞卿表现的毕恭毕敬,行了礼之后方才告退。

此刻虞小鼓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药力发作,全身的伤口开始火辣辣的作疼。他捱得脸色煞白,情不自禁咬住嘴唇,直将嘴皮咬破出血。慕贞卿见状,起身走到门口,与一个守在门外的下人交代了两句,那下人不一会儿送来一碗汤药。

慕贞卿端着汤药来到床边,亲自用勺舀了药汁喂虞小鼓:“喝了这药能减轻些疼痛。”

虞小鼓知道慕贞卿绝无害自己的必要,可他记恨着方才他说谎骗自己一事,迟迟不肯就那汤勺。

慕贞卿从未伺候过人,手举了一会儿,不由不耐烦道:“可是疼的连喝药的力气都没有?”

虞小鼓实在是疼的厉害了。他转念一想,心道不喝白不喝,这样闹着苦的也是自己,于是挣扎着坐起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这药并不是很苦,有种奇怪的草药清香,让人昏昏欲睡。

虞小鼓躺回床上,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慕贞卿将药碗随手往床头柜上一搁,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刑部右侍郎,所以才会碰巧查到你的案子,将你救出来。”

虞小鼓道:“我行刺的是刑部尚书,你区区一个刑部右侍郎,怎么能碰我这样的犯人?我不信。”

慕贞卿道:“这只是官位,我还有爵位。你可知道朝中哪个厉害的人物是姓慕的?”

虞小鼓想了想,道:“中书令大人。”

慕贞卿道:“正是。中书令是我舅父。”

可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有说到他的爵位。虞小鼓困的脑子糊涂了,也没有再问下去。

等虞小鼓阖上眼睡着了,慕贞卿弯下腰近距离打量着他的脸。他伸手摸了摸虞小鼓的脸颊,道:“手感倒是不错,长的和他也确有几分相像。”他吻上虞小鼓的唇,将舌头伸进去翻搅,虞小鼓半梦半醒间觉得难受了,挣扎着翻了个身,含糊道:“季乐,别闹……”

慕贞卿皱眉:“季乐……虞小鼓……呵呵,有趣。”

第二十一章

当晚虞小鼓醒来,只见慕贞卿坐在他床边,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见他睁眼,慕贞卿问道:“感觉如何了?”

先前慕贞卿给的药有安神效果故能暂时止疼,可虞小鼓一醒来,身上的伤口便再次又痒又疼起来。他清冷地答道:“已好多了,多谢慕公子。”

慕贞卿道:“还没有这么快恢复吧,你且好生歇息着。”他起身为虞小鼓换了一炷有催眠安神效果的香,转身出去了。

虞小鼓很快又睡着了。他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见季乐坐在他的床头,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唇上。他动了动,季乐受惊般松开他的手,过了一会儿才又靠上来:“小鼓,你好些没有?”

虞小鼓委屈道:“疼,痒。”

季乐张开两臂抱住他,滚烫的眼泪流进他的脖颈里:“小鼓,我的小鼓,你忍着些,很快便不疼了。”

虞小鼓点了点头,也艰难地抬手反抱住他。

季乐附在他耳边小声问道:“小鼓,你愿不愿和我一起死?”

虞小鼓愣了愣,道:“为什么要死?我想好好活下去。”这么多风浪都挺过来了,我只和你一起活下去。

季乐沉默良久,手上勒的更紧了,半晌才放开他,呢喃道:“好,好好活下去。”

紧接着,这个梦便被打碎了。

过了两天,虞小鼓终于真正地见到了季乐。

季乐走到床边,沉默地看着他,神情是欲言又止。

虞小鼓何等聪敏,立时觉出有异,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季乐摇了摇头,不自然地向窗外看了一眼,鼓起勇气哀求道:“小鼓,让我抱抱你可好?”

虞小鼓眯起眼想了想,道:“你抱吧。”

等季乐小心翼翼地靠到他身上,他附着季乐的耳朵悄声问道:“是不是慕贞卿逼迫你?”

季乐浑身一僵,慢慢放开虞小鼓,哀伤地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鼓,你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看你。”

虞小鼓一愣,季乐突然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吻过他的额头,旋即便起身匆匆出去了。

过了几天,虞小鼓身上的伤逐渐结痂了,他也可以下床自如走动了。这几天里九戏班其他少年都不曾来探望过他,只有慕贞卿每日早中晚各来一回,有时候还亲手替他换药。虞小鼓一直很顺从,从没有问起过几个伙伴的事。

这日赵贞卿又来,见虞小鼓已经下了床,正站在桌边默写《道德经》。慕贞卿走上前,用扇子轻轻挑起虞小鼓的下颌:“恢复的如何了?”

虞小鼓不动声色地避开:“多谢王爷关心,草民已无大碍。”

慕贞卿挑眉笑道:“有趣儿。你知道我是王爷?”

虞小鼓道:“中书令慕大人是当朝太后的兄长,慕太后有两子,一个是当今圣上,另一个是——瑞王。”

慕贞卿——实则是赵贞卿——并不惊讶,笑眯眯地在桌边坐下:“虞小鼓,你的朋友们这几日都住在别院里,你伤既好了,便可去看看他们。”

虞小鼓对于赵贞卿能查到他的身份并不惊讶,故作漫不经心地说:“好,多谢王爷。”

等赵贞卿走后过了半个时辰,虞小鼓才不急不缓地出了房间向别院走去。他刚进别院,只听一声惊呼:“小鼓哥!”

虞小鼓一回头,见倪小八就站在不远处,又四周环视一圈,确定无人在周围监视,这才走上去执住他的手:“小八。季乐和花凌呢?”

倪小八瘪了瘪嘴,心虚道:“在、在房里……”

虞小鼓走过去,发现房门虚掩着。他走上台阶,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入,听见里面传来了花凌的声音。

“和小鼓说清楚以后我们就去盐官县吧。听说那的鱼多米多,气候又好。”

虞小鼓微微一惊,透过缝隙看进去,只瞧见季乐浑身赤裸地趴在花凌的腿上,腰下的部位被一条薄毯盖住。

虞小鼓倒抽了一口冷气,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脑袋里嗡嗡作响。

季乐闷声道:“好……”

虞小鼓身形摇摇欲坠,向后连退三步,险些跌下台阶。幸亏从后面跟上来的倪小八扶住了他,将他掺到一旁。

虞小鼓颤声道:“你们要离开?留下我一个人?”

倪小八目光闪躲,过了半晌才咬牙应道:“是。”

虞小鼓伤心欲绝,面上却是一派清冷:“是他逼你们的吗?”

倪小八愣了愣,旋即明白那个“他”指的是谁,轻轻摇了摇头:“慕公子没有逼我们……”

虞小鼓听他还称慕公子,大抵还不知道慕贞卿的真实身份。可他不信这三个患难与共的师兄弟会就这么把他抛弃,如同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问道:“为什么?”

倪小八和季乐一样都是将喜怒写在脸上的人。他不善作伪,此刻已红了眼,跺脚道:“你、你问季乐哥和花凌哥吧。”说罢转身就跑。

虞小鼓一人在廊下站了许久,到底没有再折返,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晚慕贞卿前来查探他的情绪,谁知他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早早就逐客睡下了。

翌日一早,季乐、花凌、倪小八三人前来,各个支支吾吾不敢开口。过了片刻,还是花凌率先开口道:“小鼓,我们要走了。”

虞小鼓从床上拿起一个收拾好的包裹,包裹里只装了两本书和一件衣服。他平静地说道:“好,走罢。”

三人俱是一怔,面面相觑片刻,倪小八支支吾吾道:“小鼓哥,昨天我明明……明明……”

虞小鼓清清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他登时噤声了。

花凌心一横,道:“小鼓……胆战心惊的日子我们过怕了,你要报仇,要当官,可我们只想在这乱世里活下去。”

虞小鼓置若罔闻,只将阴鸷的目光投向季乐。季乐咬着下唇,别开眼,不敢与他对视。

虞小鼓深吸一口气,上前强硬地执着季乐的手往外走:“我们一起走,我不报仇了。”

季乐犹豫地抬起头,发现虞小鼓的眼眶已经红了,正死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下来。他再望向花凌,这一回花凌别开了眼不说话。

虞小鼓将手拉得更紧,咬牙切齿地说:“我说不报仇就是不报仇了!季乐,你是聋了还是傻了!看他做什么,看着我!”

季乐终于忍不住两行泪唰唰下来。他一咬牙,狠心去拨虞小鼓的手:“小鼓,你、你听我说……”

这时候几名瑞王府的下人前来,道:“几位小公子,马匹和银两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上路么?”

虞小鼓坚持拉着季乐的手:“走,上路!”

几名少年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贞卿摇着扇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稀奇道:“小鼓你要去送他们么?……也罢,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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