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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夜话——byGerlinde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06

秦烈蹙眉盯了他片刻,眼底浮现几丝阴云,陷入了深思。

自己难道又说错了什么?钟凛连忙凑上前去,仔细盯着皱了眉关的秦烈。“要是我说错了什么……唔,你有心事还是——”

他的话还未曾完全出口,屋外一声凄厉的惨号却猝然划破了黑夜的寂静。他猛然惊跳起来,起身推门往外看去,屋内的人皆都惊觉过来,纷纷站起身蜂拥到门口。

但门外却什么也没有。那惨叫声仿佛隐没在了屋外一片黑沉沉的夜里,钟凛眯眼扫过院子,僵立着的只有那些阴惨惨的漆黑树木,夜风刮过树梢,草丛里传来低低的虫鸣,但没有任何人。

不,有什么不对。钟凛往后退了半步,暗暗握住了腰间宝剑的剑柄。这院内为何如此漆黑?他亲眼看见家奴在树间挂上了明晃晃的灯笼,那一整排灯笼,怎么就突然熄了?若是那些家奴吹熄的,他和秦烈就坐在房门口不远,本该听到院内有脚步声,但他却什么也没有听见,这院内,一直寂静如昔。

一股阴冷的风吹过庭院,明明是盛夏,但这风却惨淡冰冷,让人全身发寒。只是仅仅站着,钟凛就感到那股阴郁的气氛渐渐从庭院间浓郁的黑暗间向他悄悄爬了过来,渐渐渗进骨髓里。

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感觉如此怪异?他忍不住拔剑出鞘,心脏在胸腔内咚咚直跳。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但他的身体却下意识紧绷万分,这感觉就如同游猎时见到了隐蔽长草间盯着自己,伺机扑来的凶恶猛兽。他就知道它在那儿,但却看不见它,反而更加让人焦虑不安。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凌厉的冷意猝然逼近了他的身前,他下意识猛然一避,眼中却什么也没有看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避些什么——但下一刻他就知道了,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汉子突然一声惨叫,他及及回头时却发现对方早已倒了下去,脖颈上赫然缠着一条细如红绳的血线。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汉子究竟是怎么死的,只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绽开,就在那同时,房内本好端端点起的几盏明灯竟同时灭了,房内猝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漆黑当中。

房内一片寂静,不到片刻,突然陷入了一片喧哗。不少人争着推着逃出房去,还有人亲眼目睹了那汉子是如何死的,怕得紧了,只得拔出武器到处乱砍,一片黑暗中谁也分不清谁,一时惨叫声和咒骂声混杂在一起,那来之不善的凛冽杀意隐没于其中,竟如同突然蒸发,更难寻其踪迹。

钟凛握紧自己的剑,倚在门边,他知道那东西来了。房里闹成一团,他想进去找秦烈,但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冒失乱找也只怕徒然。想那秦烈也并非凡人,只好冀望他平安无事。

秦烈倒也罢了,可那知府不知怎样了。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心里,想到那关楚川看这骚乱,必定得意洋洋,对那知府人头也是势在必得,他不禁激起一股逆反情绪来,那好歹也是条人命,总不能让那刺客就这么如愿得手了。这样想着,他抓好剑,定了定神,让眼睛适应了一下房中的黑暗,小心穿过喧杂推挤的人群,贴着墙壁就往那知府住的内室而去。

第二十三章:追迹

好黑。钟凛眯缝着眼睛,小心翼翼穿过那些闹成一堆的乌合之众,手在黑暗中艰难的摸索着那内室的隔门。那知府请了这么多人来护宅,也只是凭空添乱,一见血,个个都吓得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他咒骂了半句,手指摸到了隔扇的木质触感,连忙用手扯开门,一闪身就进了内室。

好在那知府还在床上,只是吓得面无人色,房内的蜡烛也灭了,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钟凛看见两个伺候在旁的家奴早已横尸当场,房内本是点着檀香,被这房内漾开血腥味混进去一搅,竟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看那知府老爷还没事,他松了口气,连忙伸手去扶他,就在伸手的那瞬间,他感到自己的手腕一痛,猝然把手缩回,那腕上赫然多了条鲜明的伤痕,像红绳般潋滟的爬在手腕上,隐隐渗出血来。

钟凛抬头环顾四周,但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空气中的血腥味静静铺陈开去,那两个家奴依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切如常,竟不知自己的腕子是被什么割伤的。

那知府正吓得一脸惨白,呆得如同泥雕木塑,看到有人来了,他满心以为得了救,起身就想往钟凛的方向扑来。但钟凛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祥预感,只是压了压手势,让他呆在原地不要动。

房内浸在一片难耐的死寂中,境况看似平静,但钟凛内心的那股不祥感却迟迟毫无消退。不知是否多心,他觉得有一抹锐利冷漠的视线在盯着自己,就在这里,潜藏在房内一片安静的黑暗中。他看向那知府,那知府也是年过半百之人,一脸无助的看他,脸色刷白,全身战抖,看来是惊吓过度,连半句话说不出来。

他吓成这样,难道是看见了什么?钟凛舔了舔从腕子里渗出来的血,忍不住思量道。但他进来的时候,房内除了那两个死人和那个知府本人,谁也没看见啊。这窗户又并不大,且一直紧闭着,想必那东西还在房内,这样想来,这关楚川伎俩如此吊诡难当,该不会真是鬼魅妖祟,并非人类?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一沉,他深呼吸了几下,好让自己平静下来,握着剑的那只手不禁渗出了冷汗。

他刚想开口喝问那知府两个家奴究竟是如何死的,一股凌厉的寒意突然从脚底攀附而上,猛然自他身后袭来,身体比脑子的反应更快,他往右一闪,只感到一阵火辣辣的感觉擦过自己的左颊,他顾都没顾抬手去擦,急忙拔剑砍向那黑暗之中,但那寒意却如同来时一般,竟如同在黑暗中蒸发了一般,销声匿迹。

太邪门了。他感到后背都渗出了冷汗,回头望向那知府,那知府却失了人色,满脸恐惧的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恐怖的事物。他正一头雾水,那知府老爷却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他的身后。

他骤然转身,但已经晚了,他感到什么冰冷锋利的东西抵上了自己的脖颈。那一刻,他很明晰的感到有个人在他身后,他的吐息拂过他的耳边,一切都无比真切,他感到那锋利的东西压上他的皮肤,锐利的刺痛随即而来,在那瞬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呆然间,他却听到黑暗间传来一声清脆破裂的声音,他还未曾反应,漆黑中一道利器破空的声音猛然堪堪擦过他的耳畔,钉向他的身后,他感到压在脖子上的那锋利东西瞬间松了劲,连忙旋身挥剑向后砍去。

他觉得自己砍到了什么,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地上只余一片黑色血迹。眼见所见太过诡异,他不禁往后退了半步,却贸然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他正是如惊弓之鸟,惶然想执剑回身,那身后人的胳膊却牢牢搂住了他,熟悉的气息涌来,钟凛愣了愣,待他安定下来,抬头在黑暗中看去,这才发现秦烈深邃的墨色眸子正关切注视着他。

“……我来得晚了,你没事吧?”

秦烈那双一贯沉稳的眼睛里出现了本不该属于他的惶急失措,这还是钟凛头一次看见。心头一热,他正想说话,视线掠过秦烈肩头,却猛然看见那知府双眼暴突,在床上挣扎了起来。情急之下,他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秦烈,近乎疯狂的扑向床榻那边,但晚了,他眼睁睁看那知府失了呼吸,倒了下去。

他怔在床榻边,房内一片黑暗,他没看清那刺客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只隐隐看见一股床榻边升起的灰色锐气猛然暴起,化作一个身形修长的黑衣人,猝然擦过他的肩,往门外掠去。近乎没有思考,他抓起剑鞘就追了上去。

“贤弟,他已受伤,不要穷追!”

他感到秦烈在黑暗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正是气盛跋扈,他反手一把甩开对方。

“在老子眼皮底下干这种勾当,老子要让他知道后果!”钟凛想起刚才自己被逼到末路的窘境,更是恼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吊诡至极的关楚川给当即抓住,挫骨扬灰。“他已经受伤,这不是逮他的好机会么?!”

“不要胡来,那关楚川行事诡秘,贸然追去太危险了!”秦烈想上前拦阻他,但钟凛岂是拦得住的,拂开他的手就伸手去拉门。

“既然真要去,带这个去。”听见秦烈在身后的语调带了些怒气,他仓促转身,对方抬手朝他扔了个什么东西过来,他一把接住,捏在手中,却有些愕然的发现那是个串着红绳封着蜡的挂坠,半只手掌般大,叫人摸不清头脑这究竟是什么。

“我留下来给这知府老爷吊命,他命数未绝,不该死于此处。”秦烈瞥了他一眼,俯身从袍子里取出一只玉色小瓶。“贤弟,你好自为之,若是情况危险,切勿冒失。”

钟凛只听了半句,心念惶急,他大步跑出乱成一片的庭院,看到那庭院一角刚好拴了几匹马,他拉了一匹就走。那股隐然的阴寒锐气恐怕正如秦烈所说,受了伤,他猛赶其上,心知那便是那隐蔽身影的关楚川,驱马追逐时,他甚至可以嗅到那股浓烈的血腥气。

马匹狂奔,那马是良马,催动起来几乎风驰电掣,但那关楚川行动也轻灵迅疾,缥缈不定,如同在树间腾飞的黑鸦,简直完全不似常人。钟凛一路追去,径自出了城外,树木渐渐葱茏,那黑衣的身影更利隐蔽,他却不肯认输,一路穷追到底,心想那关楚川再有能耐,也总有力竭的时候,对方避无可避,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定要逮他到手的。

前方的树木渐渐茂密,树和树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马匹行动也越加艰难,那关楚川也像是有些疲倦了,身上带伤,又跑了长路,他的动作渐渐迟缓起来,钟凛连忙抓住机会,狠狠催了几次马,一口气拉近了他与他的距离。跑了大半个时辰,树林间的路也越跑越窄,隐隐看见前方一处岩壁伫立在月色下,他不禁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这次绝对能堵住那关楚川了。

心中快意,他快马加鞭跟上,那关楚川的身影隐没在那一丛岩壁下,迟迟不见出来,想必是停在了那里。他连忙控住马缰,催马跃过一丛低矮树丛,一路紧随,同样来到了那岩壁底下。

那岩壁在月色下艰险陡然,让人望而生畏。钟凛拉着马缰,慢慢走到那岩壁的乱石滩前,下了马,一眼就看见那黑衣男子正不逃不避,静静伫立在那陡峭的岩壁之前,抄着手,视线森冷的盯着他的方向。

钟凛环顾四周,身后是峭壁,身旁是两条湍急流向河下的急流,脚下正是那乱石堆叠的河滩,看来那关楚川也料自己逃也难逃,干脆就停在了此处。虽然是这样,但他未必会束手就擒,只能在此和他硬碰硬来上一场了。

若是面对面,这比用吊诡伎俩在身后割人脑袋那是要好得多了,面对面的话,不见得自己会输。钟凛拔出剑,慢慢逼近了他,心里思虑着。

“小子,为何追得如此紧?”

河滩两畔的河水湍急流动的哗哗声在黑夜中响彻开来,仿佛这林中就只余了这震耳欲聋的流水声。那黑衣男子紧紧盯着钟凛,低声开口问道。虽然一身黑衣,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一听他开口,钟凛就知道这人似乎年纪比自己想像得更轻,他本以为那关楚川必定是个一脸肃杀的中年男子,但听那声音,他觉得这人顶多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到三四岁。

“你平白无故杀人无数,还不思悔改,老子这就要逮了你,省得你以后再酿血债!”定了定神,钟凛高声喝道。

“哈,你想抓住我?”那关楚川笑了,也不再隐蔽身影,只是从背后背着的剑囊内抽出一柄细长雪亮的银剑,慢慢步上前来。“穷追不舍,可以,若你打得过我,这条命你就拿去罢。”

他的话音刚落,那雪亮的细剑就如同半空卷袭而下的鸟喙,猛然腾跃突刺而来,钟凛没料到他竟然还有如此余力,慌忙仓促仗剑,剑锋堪堪格开那柄细剑,金属刺耳的擦撞声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突兀。虎口铮然一麻,钟凛往后退了半步,眼看那关楚川那细剑一映月光,剑锋上竟渐渐泛起云纹,在他手中如同有灵般振动吟啸不休,几乎看傻了眼。

“区区凡人,还有些能耐。”那关楚川看他面露悚色,低声笑了笑,纵身跃起,手腕一抖,那剑再次如同破空的霞光般劈裂空气,转瞬就到了眼前。

剑锋的寒光险险擦过钟凛的额头,钟凛再次往后一避,眼睛只兀自盯着那关楚川的一举一动,看他虽然足下沉稳,但肩部受伤,这让他把剑的那只手臂有些不稳。心念一动,他假装不敌,节节向后退了好几步,只想引诱得那关楚川主动上前,任他凌厉逼迫,攻守不能相兼,必定会露出破绽。

关楚川看他后退,倒也不加怀疑,手中细剑次次破空刺来,凌厉相迫,一招一式都是谋夺人命的狠招。钟凛屏气凝神,次次险险用手里的剑格开他的剑锋,虎口酸麻不已,那关楚川手中的细剑却越发骁勇,与他的剑碰撞之时吟啸不止,声音如同百鸟凄冷厉鸣,奇诡难测。

再缠斗下去,恐怕自己也难以为继。钟凛暗想,勉强接下他当空劈来的一剑,那细剑顿了片刻,又如同凰鸟展翅般扑袭而来,他假意挺剑去迎,在那剑袭向自己周身前时,却身体一侧,几乎蓄意地硬生生让那把吟啸的剑切进了自己的肩头。凡是两人相搏,这其中采取守势的,必定大都是防卫得水泼不入,唯恐让对方伤了自己一根寒毛,那关楚川再怎样也没设想到他会主动送上门来,不禁惶然一愣。

这就正是钟凛等待的好机会,他咬紧牙关,抓住对方愣怔的那个空当,单手握起手中宝剑的剑柄,在空中打了个旋,狠狠撞向对方受伤的那边肩头。那关楚川始料末及,被那包铜剑柄狠狠撞了一下创口,顿时一下疼得眉关紧皱,身子趔趄了半分,钟凛趁机一欺身撞了过去,趁着对方站立不稳,反手扣住对方肩头,手腕一提,手上的剑锋顺势顶上了对方的脖子。

“老子终于抓到你了。”

虽然肩上的伤口疼得几乎像在跳动,但切口却并不深。钟凛得意的望着那个静静盯着自己的黑衣男子,唇角一挑。

“这种阴损招数,亏你使得出来。”关楚川的眼睛波澜不惊,也不挣脱,只径自盯着钟凛。“虽然有些本事,但你这小子恐怕最擅长的还是这些阴险狡诈的法门。”

“罗嗦,赢了就是赢了。”钟凛挑衅般的抵住他的脖颈,侧头凑近了他。在这么近看,这在关中臭名昭着的刺客关楚川年纪几乎就和他自己一般上下,长相也说得过去,就这么扭送官府被铡刀一铡未免有些可惜。他想。不过,也怪不得这人自己多行不义,什么不当,偏偏要跑去当什么刺客。

“抱歉,老子要拿你去换点真金白银啦。”收敛起心里那一点点的良知,钟凛俯视着黑衣男子,低声道。

“哦,是吗?”

他猝然看见那关楚川的唇角勾起一丝危险的笑意,几乎在他唇角扬起的同时,一股夹杂着强烈寒意的危机感就从身后席卷而来。钟凛仓促转身向后,眼界一糊,只看见一片巨大的黑色阴影朝自己扑了下来,他不得不扔开剑,就地一滚,勉强躲过。他想抬头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但那黑影如同幻影般如影随形,他还未站起,就感到突然掀起的狂风扑面而来,拂得他站立不稳,他一踉跄,就被那黑影撞了个正着。

那黑影态势凶猛,胸腔猛然一痛,他感到嘴里瞬间溢满一股血腥味。还未缓过神来,那黑影又扑了下来,他只得连连后退躲避,径直被那狠厉紧追的黑影迫到了那条急流边,脚下踩到了河滩边那些湿润的圆石。脚下湿滑,他还根本无隙去思考发生了什么,那黑影却如黑云压顶再度袭来,利爪凶横抓向他的肩头。

肩膀处暴起一阵尖锐疼痛,那盘旋的影子又极其庞大,他感到自己瞬间被它生生提了起来,他正企图挣脱,但那双深陷入肩头的利爪却猝然松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身躯就猛地砸进了乱石滩外那条湍急的白色河流中。

河水极深,他的头脑嗡然一片,还未从刚刚的震动中警醒过来。冰凉的水迅速漫过身体,猝不及防,那些水流骤然呛进了他的胸腔和喉咙里,让人难以呼吸。河水湍急,白浪滚滚如同堆雪,耳边满是震耳欲聋的激流声,最后一刻,他看见那黑色的身影在他头顶上的天空展开双翅,巨大的铁灰色羽翼伸开,仿佛覆盖天空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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