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征闻言眯了眯眼,俯身靠向他的方向,唇角扬起一道弧度,低沉而暧昧的在他耳边道:“条件只有一个,很简单,今夜,乖乖来我的床上吧。”
“什、什么?!你……这种事你也……!”钟凛猛然像被烫了一下,一下子就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但看了看周围侍候的侍从和护卫,又不得不恼怒的压低了声音道:“你……你这话也能没脸没皮的说出来,不觉得趁火打劫么?!这太过分了,傻子才他妈答应呢!”
“哼,趁火打劫在为夫看来从来是种美德。”梁征仿佛很有趣般的打量着他的表情,刻意轻佻的伸手捏了捏他的下颌,作势转身要走。“干不干哪?不干的话,那小家伙我马上就让人送走了哦。”
“你这混……!”钟凛被噎了一下,刚想发作,眼睛却又被那只在护卫的怀里打着哈欠的小白虎给勾了过去,狠了狠心,他连忙勉强扯住梁征的衣袖,扯着对方的衣领压低嗓子粗声道:“你……那条件能不能再谈谈?稍微便宜一点好不好……其他事就不行了吗?”
“还没正式过门,夫人倒先学会了讨价还价。”梁征一扬眉,饶有兴味的俯视着他,揽着他的腰硬拉到自己身边,微微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死了这条心吧,我从来不和人讨价还价,条件不变,即使是夫人,这次我也没法给你半分便宜。”
“你不觉得你太小气了?铁公鸡啊你!”眼看提出的妥协被对方干脆的驳回,钟凛有点恼了,一把推开对方的手:“他妈的,老子还就不服软了,不给就不给呗!可恶,反正看你也没想给!”
“好吧,既然如此,这小家伙我也只能明日送给别人了。”梁征像是很惋惜的叹了口气,背过身去,示意那护卫将小白虎抱走。“真是可惜啊可惜,本来是想送给夫人让夫人养在身边的宝贝……”他极有风度的微微一笑,走到门边推门道:“那么,夫人晚安,我们明天再见了。”
那些侍从和护卫都施身一礼,随即追随主子渐渐从房内退去,房间又恢复了一片平静。钟凛呆呆站在原地许久,好久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狠狠骂了句粗口,丧气的倒回榻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本来就是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也不该想的,要是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同意了,岂不是一下就如了那混蛋的意了?他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想赶快睡着,但却沮丧的发现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
焦虑间,他突然想起白啸之间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凝视着天花板。梁征……是那么可怕的人吗?用绝对独裁和不惜流血的手段让那些妖怪归服……虽然他从未亲眼见证这些,但他却知道这些事很有可能是真的。他见过梁征的力量,温暖如同阳光,拯救了身处死亡边缘的他,但更无法忽视的却是对方的另一种力量……
他永远忘不了那时在秦烈和梁征的对峙时,梁征曾经展现出来的那种庞大而残忍,吞噬一切生灵的力量。那万千死灵哀嚎,血河横流,巨大的黑色深渊如同恶兽般像自己张开巨口的情景,甚至让他时常回忆起来时都感到后背发冷。虽然表面上对自己微笑相待,但那个男人身后的黑暗究竟有多庞大,连他也完全不清楚。
想起刚刚那只小白虎,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那么想要它,只是一见面突然就觉得亲切而熟悉,让他忍不住想将它紧紧抱在怀中。可是,他知道梁征当然会说话算话,那只小东西明天就会被送走,可能以后他就再也见不到了。毕竟,除了在梦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老虎呢,应该很珍贵吧。
就算再看一眼都好。他想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决定无论如何还要偷偷去看上它一眼。偷偷溜出门外,他本以为一定会有守在门边的影卫,但门口却空无一人。小心翼翼跑过已经变得昏暗的行廊,他贴着墙走着,心想那些侍从应该走不远,应该要截到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跑了一大段路,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周围只有风声和虫鸣,草叶沙沙摇动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着,钟凛有点失落的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心里烦躁得要命,狠狠啐了口吐沫,刚想自认倒霉往回走时,却骤然听到了人声。
侧耳听去,那人声从不远处一扇虚掩着的房门传来,一缕模糊的光亮缓缓从门缝中照出,心中一喜,他环顾四周,眼看无人,连忙大步向那扇门走去,打算先去看个究竟。
第二十一章:暗室
钟凛大步走向那扇门,在门边稍稍停了一下,往内看去。在黑暗的庭院中,敞开的一线房门内依稀可见一只燃到半截的红烛,烛光在昏暗的房内泛着暧昧而模糊的光亮,他刚想伸手推门,手却堪堪停在了半空中,在烛光的辉映下,透过那条门缝,他看见了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即使光线并不明亮,他也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高大魁梧的人,那是不久前他曾在庭院里见到过的辛震,正粗暴的捏起怀中那个青年的下颌,贪婪的掠夺着对方的唇瓣。两个人纠缠在一起,那个青年的胳膊牢牢搂住辛震强健的肩膀,同样沉溺在那个粗暴而火热的吻中,每当两人的唇稍稍分开时,青年优美精致的双唇就隐隐流出细碎而轻柔的喘息,修长的身躯微微战栗着。
钟凛震惊的怔在原地,他眼睁睁看着那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影炙热亲吻着,辛震结实宽阔的臂膀一把揽起那个俊美青年的腰时,两人一直隐藏在黑暗的下半身也清晰显现在了他的眼中。在昏暗的烛光下,那青年几近不着寸缕,白绸中衣散散挂在手臂上,细腻如同美玉般的肌肤泛着潮红,修长的双腿缠在辛震魁梧而强健的腰肢上,随着对方一阵阵粗暴的律动,不时难以忍耐的发出甜腻的呻吟声。
糟了,回、回去肯定会长针眼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着,钟凛慌张的想从那门缝旁挪开,但偏偏膝盖有点发软,就连心底深处也涌起了一阵奇异的骚动。他对辛震正在拥抱的那位俊美青年没有任何印象,关键是,他倒是认识辛震,以后要是再在庭院里碰到,打招呼都觉得尴尬啊。
他呆呆的盯着那条门缝,烛火在房内摇弋着,在烛光的映照下,辛震强健身躯上的肌肉起伏如同坚实的山峦,麦色的皮肤上隐隐挂着汗水,而那承欢着的青年白瓷般的肌肤上依稀带着青紫和咬痕,甜腻的呻吟中也掺入了几丝疼痛的呜咽,软软依附在辛震的胸膛上,仿佛没了什么力气。露骨的躯体撞击声和低沉的喘息声在房内低低回荡着,在这个角度,他甚至能看见两人紧紧结合在一起的部分,哪怕他翻过的最绮旎的春宫画本也不如面前的情景火辣露骨。
仿佛尽了毕生最大的努力,他干涩的咽了咽口水,尴尬的勉强从门边挪开,强迫自己回身离开。见鬼的,他发现自己也有感觉了……要是再往下看,他觉得自己说不定会丧心病狂的推门进去加入他们,这就是他在认识秦烈之前,整日厮混在青楼勾栏里干得最多的事。
行为不端啊。他皱眉一个人在走廊里走着,脑海里的潮热久久未曾散去,他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额头,喉头干渴的感觉越来越剧烈了。自从和秦烈认识以后,勾栏青楼他是再也没正经去过一次,努力强迫自己端正立场,专心对秦烈一个人好,结果最后还是被甩了。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这个人太烂了?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他觉得满心烦躁。是因为好久没机会好好干上一架了吗?是因为长期呆在病榻上休养,所以觉得很烦闷吗?他很快就明白都不是。毕竟他还是个男人,而且正逢年轻气盛,那种热切而躁动不安的冲动对他而言再正常不过。
那股冲动越来越强烈,钟凛停住了步子,舔了舔干燥的双唇,有点自暴自弃的一脚踢飞脚下的一块小石头。他在静悄悄的廊边坐下,努力开始想一切让自己觉得无聊的事,但那股冲动始终还顽固的留着,扰得他越来越亢奋不安,或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和人做过,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得找个方式发泄出来。
这谷里肯定是没有青楼之类的地方的,他很确定,身边又没有那种可以随便上床的伴儿,所以他觉得很郁闷。这谷里的女人一个个不知根底,他当然不敢碰也不能碰,但其他身边的人呢?
他突然想到了柯云,但又觉得柯云那种单纯的脾气,说不定还是个童贞,自己要是贸然把他拖下水去就不好了。那么,除了柯云之外,白啸又如何呢?要是他大大咧咧跑过去找白啸提上床的事儿,他很难想像白啸那张冰山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早知道这样,自己还是答应梁征那混蛋的条件算了,适当解决一下自己的需要感觉也不坏。可是,他就是不爽遂了那混蛋的意,所以,这个人也被他很快划出了考虑范围外。思绪越来越乱,他迅速抓住自己越来越往歪处想的思绪,最终决定回房间自己解决算了,至少谁都不牵扯进去,也不会弄得以后不好收拾。
摇摇晃晃拐了好几个弯,顺着行廊走着,他站定在原地,环顾四周,幽深茂密的草木在夜风中沙沙响动着,一片陌生的景致展现在他面前。奇怪了,他明明是按原路返回的,想必是因为脑子有点不清不楚,一下就走岔了吧。
他烦躁的啐了一口,搔着头发转身想走,一阵轻微的响动却从身后传来,一股陌生的危机感猛然从身后袭来,他一惊刚想转身,嘴却被一把捂住了,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一把拖进了廊旁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被吓了一大跳,宛如惊弓之鸟,他下意识就用右手狠狠捏成拳头一拳朝挟持着自己的那人侧脸挥了过去,但对方只是机巧的一偏头就躲过了,随即用力钳制住他的手腕,不顾他激烈的反抗强硬的把他摁向墙壁。
黑沉沉的房间内,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脸,手腕被钳制得实在生痛,他恼怒的骤然提膝踢向那个人的腹部,企图挣脱那个人的手,但那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动作,猛地往后一退,用力将他的手臂往前一扯,一把扭住他的手臂,用几乎能卸掉他半只胳膊的力度把他整个人狠狠反身按在了墙上。
肩膀重重撞在墙壁上,胸膛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他用力挣扎着,警惕的想偏头看清身后的人,但那个人随即就覆了上来,胸膛贴上他的后背,牢牢钳制住他的手臂低声一笑。
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对这个低沉而愉悦的声音,钟凛却不算陌生。恼怒的一偏头,他狠狠盯着那个在黑暗中轮廓模糊的人道:“你……姓梁的,你他妈又发什么疯?老子胳膊要被你拧断了!混账,松手!”
“哪怕在暗中看不清,夫人也是能听出我的声音的啊。这倒真叫人欣喜。”梁征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随即他感到了耳朵被舔弄的湿润触感。“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四处乱逛?要是夫人被什么人贸然轻薄了可怎么办哪。”
“这整个府里会对老子动手动脚的也就只有你这个混账了吧?!还不松手!混账东西,老子要废了你!”胳膊痛得厉害,身体被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动弹不得,钟凛又急又恼,忍不住破口恶狠狠骂道。
“夫人不要如此粗暴,否则为夫会觉得很受伤的。”他听见梁征略带嘶哑的声音拂过耳侧,低沉的吐息擦过皮肤,让他的脊背自然而然生出一股颤栗。察觉到对方的体温缓缓贴近自己的后背,他头发都竖起来了,忍不住恼怒的挣扎道:“你到底要干吗!老子还受伤呢!黑灯瞎火,你是想干……”
他猛然一愣,那一瞬间突然很快明白了对方究竟想干吗。仿佛察觉到了他的身体那一刻的僵硬,梁征在他的身后微微一笑,随即俯身把他从背后牢牢压制在墙上,另一手环上他的腰,把他拢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声道:“果然不愧是我将来的夫人,倒是很聪明呢。”
“……我……那种事,都说了不行吧?!”心里一寒,钟凛更用力的挣扎起来,他察觉到对方单手钳制着自己的手腕,本以为绝对可以挣开,但对方的力气却让他觉得可怕,他越挣脱,对方就钳制得越紧,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手腕的骨头在痛苦的喀嚓作响着。他疼痛的在黑暗中咬紧了唇,却努力忍着痛哼,他甚至觉得这个人会缓缓捏断自己的手腕。
“小鬼,我可……不是很有耐心。”仿佛因为他的激烈挣扎而有些不耐烦,他身后的高大男人轻轻哼了一声,语气缓缓冷了下来,原本柔和的语气在那一刻变得冷硬而高傲。“如果还想留着你的手,就给我乖乖呆着,不要动。我对这个穷极无聊的游戏有点……厌倦了呢。”
低沉而威压的语调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牢牢压在了钟凛的肩上,他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冷得停止了跳动,手腕上剧烈的痛感已经开始发麻,巨大的危机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是啊,这个人微笑和极有风度的背后,隐藏着的是绝对的冷漠和唯我独尊,他亲眼见识过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难以抑制的喘了口气,他的额头贴上墙壁,努力控制自己语调中的颤抖,嘶哑而略带揶揄的问:“那么,你……想怎么样呢?先、先松开我行不行?”
他知道绝对不能和这个人硬碰硬,和这个人打过无数次交道,他已经深知这一点。反正……这个人应该不会杀掉自己吧。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安慰着自己,努力把稳因为本能的恐惧感而有些发抖的膝盖,努力想和对方求和。
“不要动,乖乖把手放在墙上。如果再敢试着逃,我会一根根折断你的手指。”梁征俯视着他,冷哼了一声缓缓松开他的手腕,低沉的在他耳边道。“快做。”
实在没有办法,钟凛只得揉了揉被对方捏得生痛的手腕,很不甘心却又毫无办法的服从了命令。手指僵硬的扒在冰凉的墙上,他的心紧张的跳动着,生涩的吞了吞口水,最后努力道:“我……我觉得我们之间用不着弄得这么可怕,我……”
一只从他腰部缓缓游移而下的手让他的话语猛然噎在了喉咙里,随即他感到对方的手抓住他的衣襟,随着布料的生涩撕裂声,他的衣领被粗暴的扯开一直拉到肩膀下,冰冷的空气一下子就让他警醒了过来,心越来越凉,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胸膛急速起伏着,被完全制于人下的屈服感压得他几乎无法喘息。在这里?被侵犯?他不愿去想接下来的事,狠狠咬紧了唇。
对方的手强硬而娴熟的滑向他的下腹,片刻,对方掌心的温度很快让他因为恐惧有些委顿的昂扬,开始难以控制的又兴奋了起来。不愿在对方面前露出耻态,他咬紧牙关努力想转移自己的思绪,但那只宽大的手轻车熟路却略带粗暴的的爱抚和套弄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手指紧紧抠住冰冷的墙面,他把额头抵在墙上,竭力忍耐着喘息,很庆幸自己是背对着对方的。
黑暗中,他感到对方的手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夜间冰凉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进他的衣内,衣料沙沙滑落在地上,他的皮肤不由得自然而然起了一阵微微的颤栗。像是亵弄,又像是爱抚,对方的指尖在他大大敞露在外的胸膛上划着小圈,带着热度的手指轻轻捏着敏感的一点,那力度和抚触让他的背部涌起一阵隐秘的酥麻,耻辱感也随之涌进了脑海中。
无论怎么样,早点过去吧,早点过去吧。他闭紧眼睛在心里如此想着,努力维护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假装不去在乎那不断涌入脑海的恐惧和不安,装作自己一点都不害怕。
第二十二章:浊夜
一缕稀薄的月光从门缝中透入,近乎漆黑一片的房内,回响着的只有努力抑制的紧张喘息声。
感觉到身后高大的男人的手缓缓抚摩着自己的身体,钟凛紧张的侧了侧身子,就在他侧身的那一刻,他感到对方的牙齿缓缓咬着自己的脖颈,就像是一只把猎物摁在爪下的猛兽在饶有余裕的在选择从哪下口,他鲜明的觉察到对方暖热的舌尖和牙齿,脸上不由得渐渐发起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