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肯定自己从小便认识的这个家伙是个十足的损友，萧阳郁闷：“我没教过幼、稚、园！”=_=||
第十一章
尽管森森地为自己那高品质高消费内容丰富的夜生活在可预见的时间内即将泡汤而扼腕叹息，尽管发了N次毒誓以表明自己真的真的只教过大学没在幼稚园祸害过任何一株祖国的花苗儿，尽管特地巴拉巴拉说了一长串话以再次强调自己在大洋彼岸呆过半年后便一直改不掉的美帝国主义腔调不适宜做汉语启蒙，在双方近一晚上从沙发到餐桌再回归沙发的拉锯战下，萧阳不甘不愿地朝冷凌睿举起双手，带着一脸慷慨就义从容赴死的表情说道：“我投降！”
冷凌睿冷笑：“早说不就好了，浪费时间！”
“……”
最终双方达成口头协议：萧阳在处理掉近期晚间的一切约会偷会幽会后住到冷凌睿公寓来，以便给冷叽叽童鞋开夜灶。
但冷凌睿并没有等到机会欣赏他胜利的甜美小果实，一个相当重要的合作案需要他亲自去一趟A市进行洽谈。
不要看冷凌睿在公司里似乎很多时候需要有萧阳这样八面玲珑的人在其中做上下沟通的桥梁，但是涉及到对外进行商业合作谈判交涉的时候，往往他比萧阳更有手段。
于是三天后，冷凌睿提着简单的行李带着Lura上了去往A市的飞机。当天，在他的特地关照下，萧阳提前进驻冷家高级公寓……的客房，不过那间客房基本上就是萧阳专属房间，至今除了萧阳，其他人冷凌睿压根没让进过家门。
·
抵达A市，冷凌睿住进了对方安排好的酒店。
这个北方的城市，繁华却井井有条，这样的季节，已经落过雪降过温，比K市冷上许多，外面的风干燥冷冽，屋子里却供暖十分到位，比在家里空调呼呼的热风舒适得多，比起K市，这里似乎更加适合过冬。
以往的冷凌睿，有些随遇而安的意味，常常身到哪儿心到哪儿，即使后来在K市安定下来，那个住了好几年的公寓在他心里也始终没能达到家的位置，充其量，是一处长久的居所。
可这次，在A市停留了不到几个小时，冷凌睿竟然头一次对那个千万里之外的公寓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想念的味道。
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开始慢慢地把那间容身所放到了心里，慢慢地把它作为“家”来看待了。这样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那是跟公司跟办公室不同意义的地方？
或许是几分钟前，自己看着窗外被过高的大楼切割成不规则方块的青白色天空想起那间公寓的那一刻？还是再早几天，自己打开家门看见那个有着火红发丝祖母绿色大眼的小妖精一脸兴奋地扒上自己的衣领时嘴角不易察觉上扬的那一瞬？抑或是更早，从11月11号凌晨0点那声扰了自己睡梦的爆裂般的声响开始，自己的生活便在朝着另一条路延续。
虽然冷凌睿一向行事干脆雷厉风行，但是Lura总觉得这次在A市，上司大人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不同于以往一投入工作就把什么都忘了的样子，这次，他似乎在努力把行程缩短想迅速解决了好早点回去。
难道说……上司大人这座充满阎王之气的万年大冰山终于融化在某个不知名的女人手里了？！！
不管真相究竟是神马，两人终究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回到了K市。
·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染了黑，冷凌睿打了车直接回了公寓。当他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感觉打开门，看见前方客厅的沙发上小妖精站在萧阳肩膀上一蹦朝自己飞速扑过来最终冲进自己的怀里扒住自己的衣领，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句话是：小别胜新婚。第二句是：呸，什么跟什么！第三句是：嗯？？？
嗯？嗯嗯？？
冷凌睿到抽一口气低头看着吊在自己身上的小妖精：它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据目测，起码比自己走之前，大了一倍，怎么着得有二十公分了吧！
丢下行李关上门，冷凌睿一脸凌乱地拎着小妖精大步走到沙发边，萧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朝里挪了点坐下，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就像训练好了一样，小妖精在冷凌睿手里艰难地回头冲着冷凌睿操着可爱得让人想蹂躏一下的声音脆生生地叫了两个字：“爸爸～！”
冷凌睿刚想问萧阳小妖精的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被这俩字震得半张着嘴石化在那里。
半晌之后，他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小妖精放上沙发，抬眼看着萧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蹦：“说！我动手还是你自己了结？！”
啊？啊啊？？萧阳原本得意的表情一下子颓了。
“我说兄弟，你让我教它说话，它现在进步神速，学会了很多词，你看它这两个字发音多标准！你应该露出欣慰的表情对我表示诚挚的谢意才对～”
“……”
“你这是什么表情？”=_=||
对啊，听到小妖精学会说话，自己应该很开心才对，刚才听到它开口的一瞬，他确实很开心，可听到它喊的那两个字，却有些说不出的不爽。
可能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很怪异，冷凌睿干咳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道：“行了行了，我谢谢你了！！给你上两柱香要么？”
“……你自己留着吧。”
“对了，”冷凌睿想起刚才自己想问的事，指着小妖精问“它怎么……长了这么多？？？”
萧阳一脸理所当然答道：“吃饱了不就该长个子么。”
“吃饱？！！！”冷凌睿抽了抽嘴角，这小妖精吃饱的样子貌似还真没见过，自己怕它不知道撑吃出问题，所以一直刻意把它的食量控制在一定的范围里面。
萧阳一脸同情地伸手拍了拍冷凌睿的肩膀：“你伙食费压力挺大啊！”
“……”
第十二章
冷凌睿拎起坐在沙发上傻看着他和萧阳的小妖精放在膝头，一根手指挑起它尖尖的下巴颏，看着它圆溜溜的大眼睛，微蹙了眉说：“我可不是你爸爸，以后不许乱喊听到没有！嗯？”
小脑袋歪着看了冷凌睿半天然后咧开嘴笑着点了点头，火红色的发丝也跟着晃动了两下。
一旁的萧阳伸展开手臂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朝沙发靠背上舒适的一靠，朝冷凌睿扬了扬下巴问：“不喊你爸爸喊什么？难不成喊主人？？”
“……”冷凌睿抬头撇了他一眼便没再搭理，对着小妖精仰着的脸一字一顿道：“冷、凌、睿。这是我的名字，敢忘记就没饭吃！”
“咳，”萧阳看着他一脸威胁的模样抽了抽嘴角，“读一遍怎么可能学会，人道一点吧！”说着扫了一眼冷凌睿膝头的小东西，“不让它吃东西显然比揍它一顿残忍多……”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嫩而脆的声音打断了。
小妖精歪着头，口齿极其清晰地冲着冷凌睿喊道：“睿睿。”
“……”冷凌睿化身泥胎，裂了—口—
“噗——”萧阳看着他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忍不住笑喷，这辈子没人敢喊过冷凌睿这么……的名字=_=||会被灭口的。
忍不住趁着冷凌睿正愣神的时候一把捞过小妖精，轻轻捏了捏它的脸，正了正色一本正经说：“嗯，学得挺快，真聪明，不仅记住了，还是升级版～”
小妖精听到夸奖挺了挺小胸脯咧嘴骄傲地笑，然后撒娇似的蹭了蹭萧阳还放在它脸侧的手。
结果就听见一声冷哼，不知什么时候回过神来看着他们的冷凌睿一脸不痛快地把小妖精揪回自己腿上，抓着它衣领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差点把它舌头勒得伸出来。
“你轻点，这么小的东西可不比你那车，经不起你折腾。”萧阳看着小家伙夸张地又翻白眼又吐舌头的样子，忍不住对冷凌睿提醒了一句，却换来那家伙眼刀一记外加怎么听怎么觉得语气诡异的一句：“这才认识几天，你跟这小妖精就熟成这样了？管那么多干嘛=_=||”
萧阳轻嗤：“我人缘好么。”
冷凌睿毫不犹豫地讽刺：“交际花么你？！”
“……”
某小妖扭头，冲着萧阳嘻嘻一笑，起劲喊道：“花花～”
“……”萧阳石化。
冷凌睿顿时平衡了。
让萧阳被雷飞的元神归位的是他手机的震动，大量的商务会议和大学里安排的课程让他养成了手机不设铃声的习惯。
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他神情一肃然后赶紧接通。
“喂，妈，怎么了？爸身体又不舒服了？”
“呼～”听了那边的解释，萧阳松下神来，“那就好，现在没事了？”
“呵呵，想我了？我不是前几天刚回去过么。”跟父母电话的时候，萧阳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统统不见了，沉沉笑着的声音总是显得格外温和。
“明天？……明天，我有点事……”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周二吧，周二我下了班回去……没事，周三早上能赶回来的，嗯好，这两天又降温了，你们注意点保暖，好，我挂了。”
冷凌睿手里有一下每一下地把玩着小妖精顺滑的发丝，问萧阳：“明后天双休你不回去反倒挑周二？？虽然J市就在旁边开车过去也还要个把小时，你闲得慌？”
“……”萧阳皱着眉，半天才出声：“周末萧雨从学校回去呢……”
看怪物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冷凌睿一脸古怪地开口：“你弟弟回家关你什么事？你躲他？？”
萧阳口中的那个弟弟萧雨，冷凌睿是见过的。挺小的时候，每逢周末，萧阳都会把冷凌睿带去他们家吃饭，有时候还会留下住一夜，直到他们上初中的那年，萧雨出生，冷凌睿便减少了去萧阳家的次数，但是每逢过年之类的节日，萧阳的父母依旧会嘱咐他去一起过节，所以，冷凌睿也算是看着萧雨从吃奶的白嫩娃娃一年年长成眉目清秀的小少年，一直到他们两个大学毕业，萧阳被家里送去了国外进修研究生，冷凌睿去了别的城市开始打拼自己的事业，便没再见过萧雨了。
那年萧雨12岁。
在冷凌睿的印象里，那孩子虽然受着全家的宠爱，却不多言，小时候还好，越大沉默的时间越多，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有一点点自闭。萧阳的父母一直很注意孩子的饮食营养均衡，可萧雨似乎怎么吃都是一副瘦瘦的样子，有些单薄。
那样的孩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地方能让萧阳这样躲着他，难不成长大了转型成了混世魔王？？
对于萧雨，萧阳似乎不想谈论更多，便冲冷凌睿摆了摆手：“这事儿说不清。”
冷凌睿听了只看了他一眼便没再深究。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如此，两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儿，能自己搞定的事绝对不会求助别人，所以对方不打算说的事也从来不会去追问。
“我这幼儿启蒙教师也当得差不多了，这小东西挺机灵，应该也会自己学着说的，周三我就直接回学校住了啊。”萧阳一改之前挂断电话后有些严肃的表情，冲冷凌睿眨了眨眼：“哪天舍得了，这小东西借我回去逗两天？”
“滚！”=_=||
第十三章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萧阳本着一颗人类灵魂工程师赤忱的心跟小妖精同居数日相互折磨帮它过了学说话的头一关，只要开了口以后学起来就容易多了。于是，日子又复归到冷凌睿小妖精二人空间的模式鸡飞狗跳地继续着。
毕竟不是正常人类，毕竟比人多了那么一丁点生火浇水什么的古怪功能，冷凌睿进一步思考觉得，正如小孩子越皮大了脑袋瓜儿就越灵活接受事物就越快，按照那个论坛帖子里写的，小妖精在古老森林调皮捣蛋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了若干年，皮的程度自然也比正常孩子要多的多……
综上所述，它学得稍微快一点是应该的。
虽然在此之前没有养娃娃的经验，虽然对于自己曾经学说话的情景没能有记忆，虽然对于小孩学会说话究竟需要多少时间没有具体的概念，但是，冷凌睿深深地肯定，在一个星期内就能口齿清晰地表达自我，即使语句简短了点语序偶尔混乱了点，这样的速度还是快得吓人了点！=_=
自从听萧阳说“喂饱了自然就长个子”后，冷凌睿便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意克制小妖精的食量，吃多少给多少，每天饭菜的量多得都跟办酒宴似的，如此一来，原本就很少做饭的冷凌睿彻底撒手不干了。开玩笑！做那么一桌子，等到吃饭得半夜！！只得开始长期的餐厅外卖预订生涯，而冷凌睿吃惯了一样味道就不喜欢更换，于是，这片高级公寓住宅区外的某餐厅每天都会接到一通电话，来自同一个人，订的饭菜总需要三个外卖派送员才能送过去，弄得餐厅老板日日惊悚并惊喜着……
看看满桌连汤汁儿都被舔完BaZaBaZa闪着迷人精光完全可以免洗的碗盘，再看看小弥勒般坐在餐桌上一脸满足的小妖精，冷凌睿在脑海里飞快地回忆着这几天的伙食费，那些数据貌似在以等差数列的姿态递增着昂首前进，即便很多年没再怀疑过自己经济实力的冷凌睿也忍不住以发展的眼光粗略计算了一下这样下去还能养它几年。还好结果比较令人欣慰……
小妖精摸着自己刚吃完有些鼓的小肚子，像小猫儿一样舒服地眯起圆溜溜的绿色大眼，哼哼：“好吃得饱～”
冷凌睿伸直食指中指轻轻在它脑袋上弹了一下，纠正：“是吃得好饱！”
（⊙o⊙）……刚吃饱反应有点迟钝，小妖精被袭击后呆滞了半天才揉了揉脑门，乖乖跟着重复了：“吃得好饱～吃得好饱……”
此情此景，冷凌睿莫名想到每天移动百折不挠的骚扰短信，里头有句颇为肉麻的句子，改几个字就成了——
只要你吃得下，只要我买得起……
咳……抚下身上竖起的汗毛，冷凌睿顿时觉得，自己在一条诡异且十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沉吟了一下，冷凌睿两手架着小妖精的胳膊，对，两手，因为它又长大了=_=||托着它放到客厅连着阳台的那处墙角。
小东西最近的身高一直在往上窜，冷凌睿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长身体的时候，衣服裤子几乎都只能穿上大半年就嫌小了。可再怎么起码也得一年才换一批吧，像小妖精这样，几乎每天早上穿着正好，晚上就似乎小了点的情况谁见过？！！=_=||
刚开始养它的时候买的那批衣服现在的长度简直连它的一半都不足，上次出差萧阳帮着买的那批也已经嫌小了。
萧阳给了冷凌睿一家专门订做这种娃娃服的店面地址，可去个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天天往那儿跑算是怎么个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怪癖呢，哪家孩子爱玩芭比换装也不能这么费衣服啊！
反正小妖精整天都呆在家里，实在没衣服裹个毛巾也能勉强凑合几天。
冷凌睿决定花几天测一下小妖精每天具体能长多少，然后按着那个速度去店里直接把一个阶段内的衣服从小到大都买全了。
小妖精一脸疑惑地仰脸看着即使蹲着对它来说也依旧过于高大的冷凌睿，嘟着嘴巴问：“干嘛？”
冷凌睿指了指墙壁，冲它扬了扬下巴：“去，贴着那里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