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般思考着,庆帝面前的案桌上突然出现一张纸条,他拿起一看,眼露喜色,思考片刻后,喊道:“来人。”
“是,奴才在。”
“传朕旨意,等斋戒过后,即刻前往瑛洲祭天,一切事宜由五皇子偕同礼部操办。”
“是,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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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鸿在这段时间内一直由人“保护”着在皇城四周的郡县转了个遍,不过他重伤初愈,还未能及时调理,又颠簸了一百多里地,整个人都衰弱下来,虽不至于到一步三喘,但五步一小喘还是经常有的,惹得“保护”他的人都对他露出了不屑的眼神,不过他们掩藏得很好,虚弱的德鸿倒是未曾发现他们的异常。
行至一偏僻小县,德鸿便再也走不动了,只能在唯一的一家小客栈歇脚,顺带补充干粮之类的,方便日后行路。
是夜,德鸿的房内窜入一群黑衣人,而熟睡的德鸿则陡然睁开了双眼,炯炯有神,哪里还有半点虚弱不堪的样子。黑衣人像他行礼之后,领头之人开始向他汇报情况:“启禀殿下,监视殿下的两队人马都已被符大师所控制,今后这些人都将会听命于您。但符大师因为不久前被操心蛊反噬,再加上这些人意志力极强,难以控制,所以如非必要,还请殿下不要随意命令他们。”边说边递上一只短笛,继续说道:“殿下只要吹起这只笛子,那些人就会陷于混沌状态,只认殿下一人的命令。不过时间不过超过一刻钟,还请殿下小心使用。”
德鸿微微颔首,接过短笛,在手中随意的把玩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事情准备的如何?”
“一切按照殿下吩咐,已将所需物资分散运入瑛都,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你们做得很好。”德鸿嘴角微勾,突然发问:“有没有前太子的消息?”
黑衣人目露难色,迟疑道:“他的行踪很诡异,我们有好几次查到他的消息,却在转瞬间失去了他们的影踪。”
“哦?可还有其他人和德林在一起?”
“另外还有两人,一人就是当时救下太子的人,还有一人始终未曾露面,属下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探知他的来历但仍一无所获。而且根据属下的大胆推测,他们的目的地应该也是瑛都。”
德鸿的脸色变了变,沉吟片刻,吩咐属下严密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一有消息立刻来报。之前的事仍旧照计划进行,但一定要加倍小心,绝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宁可慢一点也不要急躁冒进,以策万全。他想了想,又问道:我皇父那边可有何消息?”
“庆帝最近正为太子乃先帝遗脉之流言甚感苦恼,更有不少势力借机作乱,之后又传出太子名为假死,暗中查访为实的流言,再加上军队镇压,现在动乱已基本被压制,但由于太子仍未现身,老百姓对此也是将信将疑。”说到这里,黑衣人停顿了下,又继续道:“监视殿下的人目前得到的旨意是寻找太子下落,一定要将之活捉,连同殿下也要活着带回去。”
德鸿的脸上微露喜色,又迅速敛起,恢复平静,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把流言坐实,让太子永远也回不去。你们该知道怎么做吧?”
“是,属下明白,但上次救太子之人……”
“这还要本殿下来教你们怎么做吗?”
“是,属下即刻去办。”黑衣人抱拳行礼,飞身而出。德鸿心里很是高兴,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将皇父和太子、五皇弟一并除去,剩下的兄弟当中没有人会是自己的对手,登上皇位便是指日可待。皇父,不要怪儿臣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识人不清。思及此,德鸿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然后不紧不慢地重新躺回床上,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醒来过一样……
第二十八章:“身亡”,我死了?
太子这一路上吃好喝好睡好,除了面对自己大哥的冰块脸导致胃部不适的情况以外,这段时间过得也算是滋润了。真可谓是游山玩水,令人心情畅快无比。不过路上不时碰到一些衣衫褴褛,甚至带伤的老百姓时,太子生了疑心,莫不是朝堂之上发生什么变故了?当然,找他大哥问是肯定问不出什么来的,可奇怪的是,一向对自己还挺和蔼的朱墨静这次对自己的发问却是无动于衷,红润润的小嘴愣是闭得比那蚌壳还紧,无论怎么说,都套不到半点讯息。沮丧之下,太子也只能悻悻然一边怨念去了,而周德昊和朱墨静的眼神中却显出了复杂的情绪,对这样的情况好像早就知道,却好像又不知道,也许某些事情已经脱离他们的掌控了吧。
去到下一个县城时,虽然天色仍早,周德昊一反常态地早早找了家客栈歇息。自然有钱的是大爷,身上一分钱都木有的太子也只能听从安排,在客栈住下了。可惜他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十足一个被抢了玩具正在赌气的小孩一般,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吃,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没有出来过,连朱墨静去请他吃饭,他也不作理睬,看来真是气大发了。朱墨静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对哄小孩可不在行,只好随他去了。
半夜,从客栈窜出两条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不远处的山林而去。而在他们离开的同时,另有一拨黑衣人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的房间周围,在仔细检查过他们的房间,确认房内只有太子一人时,领头的黑衣人向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将窗户的糊纸轻轻捅开一个小洞,往里吹入一丝白烟,不多会儿,背对着窗户的太子在床上一阵抽动,忽地两腿一伸,便再也没有了动静。黑衣人在房外又待了片刻后,才示意手下跟自己一块儿进去,当他慢慢靠近太子的床边,想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时,太子倏地睁开了精芒四射的双眼,骇得黑衣人不禁倒退一步,但他毕竟是训练有素之人,立马拔除佩刀,运劲向太子砍去。太子只轻轻伸出两指,将到死死夹住,无论黑衣人如何用力都无法将之抽出。黑衣人情知不妙,连忙扔下佩刀,就地一滚,示意手下赶快撤退,却发现房内所有的人,除了他和太子以外,所有的人都不动了,而从离他最近的手下身后,一个黑影踱步而出,身上的王者之气毫无保留的四散而出,令得黑衣人几乎无法动弹,他简直有种见到庆帝的错觉,不,甚至比庆帝更可怕。他背对着房门,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见他那双精光四射的双眸,如同盯住猎物的狮子般死死盯着自己。一瞬间,黑衣人的冷汗就流了下来,自己的功力远不如此人,更何况身后还有个情况诡异的“太子”,恐怕今天自己和自己的手下都无法全身而退了。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黑暗中,这一句问话虽然并不响亮,可却也震得黑衣人从恐惧中清醒过来,眼神也越来越坚定,他并不回答,只运起全身的功力,以最快的速度攻向说话之人,而那人只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神色,只等黑衣人的手掌离自己只有一个指尖的距离时,才一个侧身避过,单掌似乎只是轻轻地在黑衣人的后背上拍了一下,而黑衣人却在这一拍之下,“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扑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还手之力。来人仍是缓缓问道:“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周永庆还是周德鸿?”黑暗中,黑衣人的眼睛在听到这两个名字后,闪过一阵诡异的光芒,喉头发出“咔咔”声,似是想要说什么,但突然没有了声息,来人皱眉,连忙去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在刚才就断了气。此时,一道紫光从床上射出,笼罩了剩下的黑衣人,等到光芒退去,“太子”前去察看之时,这些人也都没了生息,他还是慢了一步,没有赶得及在他们服毒之前将他们定住。“太子”皱眉,对着房内另一活人说道:“师兄,这些人和上次派来阻截我和太子的应该是同一批人。”边说,边隔空在脸上缓缓一抹,一道浅浅的紫光过后,正是应该离开客栈的朱墨静。
周德昊不语,在领头的黑衣人尸体上一阵搜寻,果然发现了一枚令牌,赫然是“金龙令”,见此令者如见君,看得朱墨静两眉之间的“川”字更明显:“难道是周永庆?”
“也许,但是现在的流言对周永庆很不利,我想他应该不会傻到再派人来杀那小太子。恐怕是周德鸿那混账想要栽赃嫁祸。不过金龙令向来只有皇帝近臣持有,周德鸿想要搞到这玩意儿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这事值得玩味下了。可惜死人不会说话,要不倒还能知道一些情况。”说到这里,周德昊忽然笑了,“既然他们想让我那弟弟死,不如就遂了他们的愿,让他死了便是。”
“师兄的意思是……”
“小静,这事还得靠你了。根据我们的探子来报,周德鸿那厮目前正在离这里不远的另一处县城内歇息,想来应该是在等德林的“死讯”,你就扮作他去报告我那堂弟这一好消息吧。”周德昊指着地上黑衣领头人的尸体,冷冷说道,“这样一来也可以免得他们再来骚扰我们,二来也可以降低他们的戒心。看样子,这次的流言又该改正改正了。”
“我明白了师兄,那我不在的时候,小白就拜托你了,你可别欺负他呀。”朱墨静不放心地关照着。
“行啦,我知道,你不要向个老妈子一样罗嗦个不停,以前就没见你话这么多过。”周德昊显然显得很不耐烦。不过深知他脾气的朱墨静自是知道师兄这样的回答已经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当下就换了脸庞和身形,出门给周德鸿报讯去也。
而在隔壁房间的太子仍是兀自呼呼大睡,完全不知自己差点就到阎罗王那里报到喝茶去了。
第二天,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顶着朱墨静的脸的太子,还在那边追问静去了哪里,换来的只是德昊轻蔑的眼神,惹得他又是一阵跳脚,之后,德昊便扛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一大麻袋东西,形如一人,结帐走人,神色甚是匆忙。而太子更被德昊逼着赶车,气得他鼻子都歪了,但是慑于他大哥那强大的武力,只能乖乖做着车夫的工作。只不过嘛,这太子赶车的本事可就不好说喽,再加上心里又有气,故意把车颠得七上八下的,饶是镇定如德昊,也在这颠簸之下直皱眉,告诫无效后,他便在一无人的山路上,直接点了太子的穴道,将他摔进车内,自己赶车,方才令车“镇定”下来,不再抽风,同时他也暗下决心,再也不要让小子碰一下缰绳,否则自己早晚给颠散架了!太子隔着车帘看不见他大哥的表情,不过心内却是一阵邪恶的猜想,若是让他知道他大哥内心的真正想法,恐怕他真是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待到晚上,两人错过了之前的客栈,也就只能在野外露宿了,当然这个是刻意为之还是不小心的结果,也就只有赶车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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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静化身为领头的黑衣人之后,便从他的脑海中抽取了他尚存的记忆,知道他的代号为七,乃是二皇子的影之一,负责暗杀及相应的人员调配和其他一些相关信息。随后,他挥手将房内所有黑衣人的尸体处理掉,再在身上伪造了几道伤口,造成负伤的假象,闪身离开了房内,一路摸将过去,在离那个小县城几十里的地方找到了二皇子所住的客栈。只见客栈周围明里暗里都有监视盯梢之人,朱墨静皱眉,以自己目前“受伤”的情况来看,恐怕没有接近二皇子,就先被那些盯梢之人给干掉了,这么一来岂不是白来这一趟了?想了想,最好的办法是联系一下其他影,借他们的口告诉二皇子是再好也没有的事了。但肯定是要冒风险的,根据之前掌握的信息,他们影之间甚少联系,而且不会插手别人的任务,一来是为了保护各自的安全,二来也是防止别人抢功。如果贸然联系,很容易暴露身份。思来想去,朱墨静还是决定冒险一试。他于一僻静之处点燃了用来联络的香,装作虚弱无力的靠在墙上,片刻后便有另一黑衣人出现,看到“七”的样子,显然露出了诧异的眼神,但很快收敛下去,仍是警戒地看着他。“七”抬起颤抖的手,竭力想打出他们之间所独有的暗号,但打到一半,手便无力的软垂下去,急促的喘息着,身上的凝固的血液似乎又再次涌出。另外的黑衣人见状,方才去了戒心,赶忙上前想要给“七”止血,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几乎无法挣脱。黑衣人大惊,以为遇伏,急忙出掌想要打飞他,结果只是听到一声闷哼,对方似乎更虚弱了,连忙看向“七”,只见他呼吸急促,嘴唇在黑巾后开开合合,似乎有话想说,知道自己搞错情况,俯身凑向“七”的嘴边,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两个字:“太,……死……”便一口气喘不上来,手也垂了下来,黑衣人急忙为他输送真气,希望可以吊住他这一口气,让他把讲话说完整,可惜为时已晚,“七”已然气绝身亡。黑衣人无奈之下,摸走了“七”身上所有可能告知他人其身份的东西后,略微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然后倒下化尸水,亲眼看见尸体化为一摊脓水后,才回客栈向二皇子复命。等他走后,原来是脓水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人,正是假扮“七”的朱墨静。他微笑着看向黑衣人远去的方向,便不知所踪。
黑衣人带着“七”的遗物回去向德鸿禀告情况,当他说道“七”最后留下的二个字时,德鸿万分欣喜,但仍是追问“七”有没有留下其他话,再得到确定没有的答复后,德鸿的脸上露出了极为喜悦的表情,说:“把德林已死的消息给我不小心传出去,注意,是不小心。”
“是,属下明白。”
德鸿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明白,只要太子一死,自己的计划就等于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只要将庆帝搞定即可。他的眼中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光芒,轻喃道:“皇父,这把龙椅,你就乖乖交给儿臣吧,儿臣一定会好好对待的!”
第二十九章:意外,上官遗爱
朱墨静放出太子“已死”的假消息后,便按原路返回,行至一座荒山时却觉得胸口一阵热烫,他皱眉停下脚步,一枚泛黄的绿叶从他的胸口慢慢印出,赫然是高姨交给他用来找寻上官家遗孤的那枚树叶。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这枚悬于半空、忽闪忽闪的树叶,不由眉毛一跳,难道说上官家的后人会在这座山上吗?倏地,这枚叶子已极快的速度向着高处飞去,朱墨静飞身跟上,不多会儿就来到了荒山的三分之二处,叶子停了下来,左右晃动着,好像在思考一般停顿不动,不一会儿又朝着一个方向直直飞去,朱墨静也不犹豫立即提气追上,他能够随意操纵草木,一旁的树木枝叶纷纷为他开出一条道来,让他能够轻松通过,若不是如此,纵然跟着这片叶子的是个武林高手,想要在这样一片茂密的丛林中不弄丢这片小树叶,也是件极其困难的事儿。片刻后,叶子在一片茂密的树林前静止不前,反而上下翻飞,好像遇见什么故旧一般欣喜异常的感觉。朱墨静注视着这片密林,闭眼感应了一下,意念一动,树木随之向两旁分开,里面显出一个黑黝黝的山洞,正当他准备进入山洞时,伴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一黄色的庞然大物猛然向他扑来,朱墨静一惊之下,连忙侧身避过这记猛扑,调起周身真气,一掌击向对方,不曾想,此物虽然身躯庞大,却极为灵活,在掌势将至之时,一个猛跳,轻松跃过,但也深知朱墨静的利害,只全身戒备,却不敢贸然上前抢攻。
此时,双方才真正认真打量对方,彼此吃惊不已。在朱墨静眼里,那是个体型高大威猛,全身布满黑色条状斑纹,额上呈现出一个醒目“王”字的吊睛白额猛虎,一双绿色的瞳眸中射出阵阵精光,正死死盯着自己,若是他有任何异动,想必会招致猛虎的一阵攻击。而在猛虎眼中,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小人类,能避开自己的攻击不说,还意图出掌伤它。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时,那枚树叶出现在他们中间,然后向猛虎飞去,绕着猛虎转了一圈,然后回到朱墨静的身前,悬于半空旋转,朱墨镜伸手将它重新收回怀中。再看向猛虎,它眼中的厉色已然散去,慢慢走到了朱墨静的身旁,撒娇般地用自己硕大的头颅蹭着他的小腿,然后又用牙齿轻轻咬住朱墨静的裤管,示意他向洞里走。朱墨静提步向山洞走去,进入山洞后,两旁的树木重新合上,一如之前一般,不留半丝空隙。而本以为会是黑暗的山洞,反而在悠悠的光芒照射下,显得安详宁馨,细看之下,一旁的山壁上,有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正散发着阵阵柔和的光芒。猛虎见他止步不动,于是用头从身后拱着朱墨静,示意他再往里面走。又走了一段距离,约摸是在山洞的后段,猛虎不走了,反而拱着朱墨静往墙上撞。朱墨静没料到猛虎此时会突然发力拱他,加上离石壁的距离又极近,一时闪避不及,只能调起护身真气,防止自己被撞得太惨,不想,却没有撞击硬物的感觉,如同石壁不曾存在一般,轻而易举地就来到另一个石室。朱墨静稳住身形,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只有一张简单的石床和一具显然有些时日的骸骨。从它身上的衣物来看,应该是位女性。正当他失望之时,却发现床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一惊之下飞往床边,只见一条破旧棉被中,不,不应该说是棉被,而是一堆棉絮中,一个黑色的小小物体正在蠕动,朱墨静伸手将这个黑色的物体从棉絮中取出,发现自己拿出来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小人,看他那瘦小的身体,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因为是被自己拎着头,显得极为不舒服,正咦咦呜呜地抗议着,短小的四肢也在空中胡乱挥动着,似乎想要将这个弄得自己不舒服的“坏蛋”打倒。朱墨静赶忙将小人抱起,安抚地拍着他的背,直到他不再乱动,才发现,小人吮着自个儿的手指睡着了。脏兮兮的小脸上犹自挂着两条泪痕。朱墨静苦笑了下,想要将小人放回石床上,但小人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迫得他只能再次将小人抱回怀中。不过刚才在放小人儿回床上时,似乎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单手抱住小人儿,另一只手在床上摸索着,果然在棉絮堆中找到一块完整的棉巾。拿起细看,顿时明白了室内两人的身份。这小人儿正是上官家唯一的后人,上官遗爱。而那具骸骨应是照顾上官遗爱的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