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史载,永昌之乱结束的原因似乎是一个对米坦国主阿勒斯极为重要的女人,米坦国内对此骂声一片,在阿勒斯回国之后,国内动乱,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将叛乱镇压,但国力大伤,已然没了精力再来对付大周……
第四十九章:分忧,命不久矣
米坦退兵的消息像野火燎原般很快传遍大周,不论是朝堂之上的官员,还是普通百姓,无不欢呼雀跃,齐称大周威武。官员们纷纷要求将早前到达的米坦国书呈堂,但被太子以交由庆帝预审,尚未盖玺为由,拒绝了大臣建议,大家虽然颇感遗憾,但国书这东西毕竟重要,需慎重处理这道理大家也懂,只得压下好奇和兴奋,耐心等待庆帝的旨意。说到庆帝,他的病情一直没有大的好转,总是反反复复,对此,大家都颇为担心。御医一致认为是陛下操劳过度,忧思甚重所引发的,劝诫庆帝暂时放下国事,以龙体为重。庆帝则是勃然大怒,吓得御医齐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无人再敢吱声。一时殿内只剩下庆帝粗重的呼吸声。忽然,庆帝开口怒喊:“来人,来人,去把太子给朕叫来。”一旁伺候的太监连忙领命而去。不多会儿,太子在钟后和太监的搀扶下,来到庆帝跟前,缓缓跪下,向他行礼:“儿臣参见皇父。不知……”话还没说完,一只碗便向其砸来,伴着庆帝愤怒地咆哮:“必定是你这个逆子,教唆他们对朕说什么操劳过度,要朕暂时放下国事。怎么朕还没病到不行,你就这么着急想要朕这个位置吗?”太子躲闪不及,被碗砸个正着,庆帝虽然久病无力,但盛怒之下挥出的这一记,却也足以让此时的太子头破血流,倒地不起。一旁的钟后也被气怒的庆帝吓到,连忙查看德林伤情,孰知竟发现他已经被砸晕,惊得她连忙让跪在一旁的御医诊治。庆帝也没料到自己这一砸后果居然这么严重,但仍是兀自叫嚣:“你个逆子,还给朕装!”而御医则手忙脚乱地为太子救治,但一时也无法把他救醒,一位御医额冒冷汗地伏地对着庆帝和钟后回话:“启禀陛下、娘娘,殿下他,他,惊吓过度,又伤及头部,这情形可不太好。这里条件不允许,还请陛下、娘娘准予臣等先将太子送回宫殿再行医治。”
钟后立刻对着庆帝责怪道:“陛下,您明知德林身子弱,居然还如此惊吓于他,难道你真的这么不待见他么?您可别忘了,他可是念妃妹妹唯一的子嗣,难道陛下当真如此绝情,不念当初与妹妹的承诺吗?何况,德林到底哪里让你做的不满意了?让你口口声声称他谋逆?别忘了,之前,德林为了救你,就落下了病根,如今仍是体弱不堪,御医说他的身体就和七八十的老人差不多,陛下难道还要如此待他吗!?”
庆帝被钟后一堵,一口气几乎噎在喉咙里,半晌才气哼咻咻地说道:“朕自然没有忘记,你先带他回宫医治,等他好了,朕再来和他算这笔帐。”
“谢陛下,臣妾先告退了。你们几个,好好照顾陛下,若有闪失,提头来见!”钟后指挥着伺候的宫女太监迅速将太子抬回宫,同时又安排人手照顾庆帝,然后施礼告退。等钟后走后,庆帝示意一旁留下伺候的御医问道:“太子的情况真如皇后所言?”
御医不明就里,惶恐地回话:“是,是的,陛下,太子的情形不容乐观,再被陛下,陛下,情况更加恶化,恐是时日无多了……”
庆帝转了个身,命令道:“你们统统都退下。”
“是,微臣(奴才)告退。”等到所有人都走光后,庆帝再次对着空无一人的宫殿说道:“你们做得很好。”
“陛下谬赞。”一道细细的声音从宫殿的某个角落传出,很快,殿内又再次恢复了安静,好像从来没有人说过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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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宫
太子宫内人声鼎沸,伺候的宫女太监拿着御医需要的东西进进出出,御医们用了很多方法,才使得晕厥的太子苏醒过来。他头上的外伤倒不严重,已被御医处理妥当了,不过对脑内的伤害,御医却无法肯定,只能继续观察太子的伤情变化,看看是否有其他症状产生。钟后等在寝殿外,早已哭得眼泪汪汪。庆帝对德林态度的变化,她是看在眼里的,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心里总有那么点隐隐约约地预感,总觉得应该是和先帝德帝有关,难不成是因为,钟后不禁颤抖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念妃妹妹可是早产,德林不可能会是……钟后暗自唾弃了自己一下,觉得自己肯定是太忙了,以致产生了这样不该有的想法。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确,钟后猜中了事实,只是她不敢相信而已。她恍惚着听了御医的回禀,让他们好好顾着德林,自己就在太子宫内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闭眼小憩了会儿。不多久,后宫其他与皇后交好的妃子都闻讯而来,纷纷劝慰皇后放宽心,如今大周皇室已经倒了最重要的两个人,若是皇后再有什么意外,怕是人心浮动。皇后携着众妃子一同探视了德林,只见他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当真是吓人。淑贵妃示意一旁伺候的宫女呈上一只盒子,对着皇后说道:“姐姐,我这里有根千年人参,是当年陛下赏给我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尽尽自己的心意,平时德林这孩子和我也算亲厚,如今看他这样,真是让人伤心。”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连忙转过头去,拭去泪水,再回过头来哽咽着谢罪道:“瞧瞧我这人,说这不吉利的话,真是该打。”
“妹妹别这么说,你也是一番好意,姐姐知道,不管怎样,你都是德林的母妃,他的长辈,我这里就先代德林谢过了。”说着对淑贵妃就是一个施礼,吓得淑贵妃赶忙扶起钟后,连称惶恐。其他妃子见状,也纷纷拿出了一些珍贵药材,皇后命人将这些药材交给御医处置,然后示意众妃子回各自的宫殿,让德林好好休息一下。众妃子齐称是,由宫女们伺候着,回各自宫殿去了。自此,皇后便在太子宫歇下,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德林,人也渐渐消瘦。德林的病情也有所好转,总算没有当初只剩半口气的感觉了。
而庆帝则以德林身体欠佳为由,取消了太子监国,不顾御医反对,继续把持朝堂。如此一来,他的病情恶化得更加快速,其间更是好几次吐血昏迷,很快就只剩半条命了,无奈之下,只得将权力暂时交给左右丞相,由他们来处理国事。此时,米坦国的使臣来访,送来了正式国书,请求签订永久友好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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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如何?”本该昏迷不醒的二皇子德鸿,正精神奕奕地坐在主位上问着地下的人。
“庆帝病情恶化,驾崩也就是这一阵的事情。太子早就被他下了药,如今的情况和庆帝相差不远,只差一口气而已。现在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不只殿下意下如?”
“兵权到手了没有?”
“除了五皇子手中的那块,其他均已到手。五皇子目前正在边关整编军队,以防止米坦再次来犯,暂时带领军队回城。皇城的禁卫军也在我们的控制之下,随时可以行动。”
“很好,米坦那边有什么动静?”
“阿勒斯回国后,国内局势动荡,其弟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作乱,他正忙于平叛,无力顾及其他。不过他派了使臣来签订国书,我们已和使臣接触过,他表示愿意支持殿下登基。”
德鸿轻笑着,安排了许久的计划,终于等到可以实现的一天了,他忽然起身,对着底下的人说道:“各位,我们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收官的时刻,只要我能坐上那把龙椅,各位就都是我德鸿的肱骨之臣,到时候荣华富贵,金银财宝任君选取。我再问各位一句,可愿为我德鸿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属下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属下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属下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整齐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德鸿笑着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我德鸿再次就先谢过各位了。三天后的卯时,我静待各位的好消息!”
“是,属下即刻去办。”一道道黑影从房内窜出,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射而去。德鸿的眼神对着远处的某个地方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光芒,喃喃轻语道:“皇父,既然你身体不好,我亲爱的太子弟弟又无法担起这个重任,不如就由儿臣来为皇父您分忧吧。”
第五十章:逼宫,狼子野心
自米坦退兵之后,似乎大周的一切都开始好转,红河两岸受灾的百姓得到了妥善安置,从军的百姓更是得到了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好处,虽然有伤亡,也有人受不了军队的苦而退出,可是更多的人选择继续留下来,一来是为了保家卫国,二来也是为了赚取垧银。在德晔和郝周的共同努力下,他们将剩下的几十万大军重新整编操练,屯守在西陲边境,时刻监视米坦的动向,在实力上威慑他们,使米坦再不敢随意进犯。其他依附米坦的小国在米坦失败的时候就纷纷逃回国去,更送上国书表示愿意依附大周,与米坦划清界限,生怕大周一怒之下拿他们做出气筒。不过令德晔感到奇怪的是,米坦已经派出使臣前来签订正式国书,怎如今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呢?难不成是皇父他?想到这里,德晔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但又很快定下神来,自己并没有收到朝中的任何消息,想必是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更何况德林也在,就算有什么问题,德林也能处理。此时,一人突然进入房内,德林神经一紧,右手快速得放到了佩刀的刀柄之上,高度戒备着,待看清来人后,德晔才放松下来,玩笑着说道:“郝兄真是吓了我一跳啊!”
显然,郝周并没有和他玩笑的意思,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殿下对于没有消息这件事怎么看?”
德晔皱眉,道:“我刚刚也在思考这件事情,国书这么大的事情至今都没有消息的确令人起疑,我本是怀疑是不是皇父出了什么事,不过想到有德林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若是德林出事了,又当如何?”
“这……”德晔语塞,脸上已现凝重之色,看来他已经想到了可能的后果,郝周立刻单膝下跪铿锵有力地请求道:“殿下,你若是信得过郝某,请让郝某带十万军队回宫。”
郝周看着德晔发青的脸色,知其正处于决断中,当下也不多说,起身站至一旁静候其决定。
片刻后,德晔从身上取出一物交与郝周,道:“郝兄,这是我的兵符,你可凭此令调用我大周任一军队,包括禁卫军在内。你本就是禁卫军的副统领,调动禁卫军应该不是难事。”同时又取出另一物,继续说道:“这是当初皇父命我和二哥监国时给的金龙令,见此令者如见陛下,我现在也一并交予你。二者对于大周的重要性,郝兄想必也是知道的。尤其是金龙令,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擅用。”
“我必当妥善保管,好好使用,定不负殿下所望。”郝周郑重承诺。
“郝兄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从这里到皇宫需得数日路程,郝兄还是尽快上路为好!只怕是夜长梦多啊!”
“是,殿下,我这就回宫。另外还烦请殿下给我寻个借口。”
“这是自然,你只管放心前去。”
“多谢殿下,我就先去了。”
送走郝周,德晔的心情一直没有平复过,但不管怎样,自己必须保证大周边境无恙,若是宫中真的有事发生,自己这里又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置,内忧外患,难保不会再发生像这次米坦入侵的事件。他不由得握紧双拳,暗暗祝祷:郝兄,一切都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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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米坦使臣来访之后,宫内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紧张气氛,各宫的守备都加强了不说,尤以庆帝的居庸殿和太子宫的守卫最为森严,每个进出的人员都被严加盘查,生怕有所夹带。对于这样的情况,无人敢有所异议或者提出质疑,毕竟之前米坦可是大胆到将皇帝和皇子全都给刺杀了个遍。虽然这次是被打回去了,可谁知道他们到底按的什么心。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尤其是皇帝和太子目前都是病歪歪的状态,只需这么轻轻一下,估计就可以见祖宗去了,到时候还不得乱翻天啊?是以人人自危,在宫中伺候的各宫宫人都战战兢兢,谨言慎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当做刺客当场处死,没人会和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除此之外,庆帝不顾御医劝阻和自己的身体状况,开始处理国事,果不其然,过度的操劳之下,庆帝的病情急转直下,数度吐血,最后竟致深度昏迷,已然是无力回天了。听到这个消息,病弱的太子一急之下,一口气没缓过来,竟也晕了过去,一旁看顾的御医又是好一阵忙乱,才将太子救醒。太子刚醒,就吵着要去见庆帝,被闻讯赶来的皇后阻止了,在安抚好太子后,皇后就急忙赶去见庆帝,孰知,竟被庆帝身边伺候的王公公给挡了回去,说是陛下有命,谁来都不见,皇后想要硬闯,竟被禁卫军直接架回翊坤宫软禁,并封锁消息,不准翊坤宫的宫人踏出宫门半步。几日后,庆帝忽然醒转,下令各宫所有人员都不得踏出各自宫门半步,更不准互通消息,违者立斩不赦。所有官员未得召见,不得擅入宫门。同时召见了皇室长老,不知道谈了些什么。等长老们被送回各自处所后,也同样被软禁。宫内和各大臣俱都人心惶惶,不知该如何是好。
隔日,庆帝又陷入了昏迷之中,但此时消息已被全部封锁,没有人知道庆帝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这日子夜,本该空无一人的居庸殿忽然出现了二皇子德鸿的身影,他拿出一个小瓶,置于庆帝鼻子底下,微微晃动,很快,庆帝的眉头皱了下,居然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模糊了下,又重新对焦,听见耳旁似乎有人在轻轻地呼唤着自己,于是想要转过头去看,却发现自己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大惊之下,双眸圆睁,死死地瞪向声音的来源处。忽然一个黑影遮住了庆帝的视线,庆帝眯眼细看,居然是德鸿。 只见他满脸的笑容,凑在庆帝耳边很是和风细雨地问候着:“不知皇父的感觉可好?”
“你,你怎么在这里?出去,快点给我出去!”庆帝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以他的精明,怎么会不知道德鸿出现在自己身边是什么意思,见他丝毫不为自己的话所动,庆帝呼喊着:“来人,来人啊!”
“皇父,您就省点力气吧,小心等等一口气喘不过来,可是要去见皇爷爷了。”德鸿轻笑着吐出令庆帝气结的话语,庆帝想要抬起一手,但也只是离开床面寸把的距离,最后又无力地落下,只能怒视着德鸿。
“呵呵,皇父是想指着儿臣吗?来,让我帮皇父一把。”德鸿上前,毫不避忌地一屁股落于龙床之上,一把死死抓住庆帝的手,捏得他生疼,想要甩开德鸿的手,却根本无力,只能任由其死死捏住。只听德鸿继续说道:“皇父,您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九弟的身子随你,恐怕难以担起皇父留下的重任,不如就由儿臣来代为效劳。皇父,您看如何?”
庆帝瞬间明白德鸿的意思,更是气怒,话哽在喉间说不出来,只发得出“咯咯”的声音,德鸿自动自发地解释:“哦,您的意思是同意我的做法吗?真不愧是我的皇父,如此深明大义,来,这是儿臣代皇父草拟的诏书,还请皇父加盖玺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黄色的布轴,刷的一下摊开,放在庆帝的床头。庆帝尽力将头转向另一边,德鸿居然捏住庆帝的下巴,一下子就将他的脸转向了布轴的方向,高声质问道:“皇父,你就老实说出国玺在哪里,免得等等吃苦。只要皇父老老实实在诏书上盖印,儿臣一定会让皇父走得痛痛快快,毫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