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暂时摆脱他们了,前面是片树林,我们先歇一下吧。”
太子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从车上鱼跃而下,伸伸懒腰,缓解一下刚刚的那种“刺激”。天色已经开始亮起来了,虽然有点冷,但柔柔的阳光透过树林茂密的枝叶间,晒在身上微微带着些暖意。朱墨静则将零和壹的穴道解开,同时递给他们各一粒药丸儿,淡淡地说道:“这个药丸儿可以暂时让你们使用内力而不会有任何伤害,但是药效只能持续12个时辰。”零和壹赶紧谢过服下,疑惑着朱墨静给他们药的目的,毕竟说他们不能使用内力的也是他,怎么突然就有药可以让他们能够使用内力呢?朱墨静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晃,但还是被零察觉到了,借着车外照来的阳光,零看到朱墨静苍白的脸色,不太平稳的呼吸,顿时明白刚才的一阵奔波,已使得他用力过度,如果不能及时调息的话,恐怕会……零和壹对视一眼,赶忙说道:“朱公子你先休息,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少爷,断不会辜负您赐药之意!”朱墨静点点头,选了个阳光照射较为充沛的地方开始打坐调理。
而零和壹互相分配工作,先各自调息了一会儿,争取将自个儿状况调理到最佳,然后零出去打探地形、情况,同时寻找一些必需用品,例如水、食物、柴禾等。壹则紧紧守在太子身边,太子虽然心焦于朱墨静的情况,但自个儿也帮不上忙,再加上又累又困,只得关照壹如果朱墨静调理完毕,一定要马上通知他,才不情不愿地回马车上休息了。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开始慢慢西斜,零打探回来,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只要穿过这片树林便可回到皇城,而且也已经通知其他人员前来相助,相信不用多久就能赶到。同时他还带来了水、木柴、洗净的猎物等,准备趁天色还亮解决大家的温饱问题。毕竟现在情况不明,如果贸然在晚上生火的话,容易招来攻击。只是不知道朱墨静到底调息的如何了,到现在也没有看见他有任何的反应,脸色更是诡异得吓人,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一会儿红的,但多数时间都是绿的,甚至连肤色都成了绿色,零和壹不禁暗暗担心。
太阳终于敛下它最后一丝光芒,整个大地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月亮静静地在空中温柔地散播着它的光芒,一朵朵云儿从月亮周围飘过,有的甚至遮住了整个月亮,慢慢地月亮竟被云朵完全遮盖,天空中再也没有一丝光亮,连树林都开始起了雾霾,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几乎连旁边的人都要看不清。
正当此时,处在调息状态的朱墨静突然睁眼,厉声喝道:“你们赶快回车上去!”
乍闻喝声,太子三人从慌乱中缓过神来,想赶快回马车上去,但此时已是漫天大雾,根本辨不清方向,三人完全只能凭感觉找马车,却反而离马车越来越远,也看不到旁边是不是有人,眼睛在这样的环境中只是个装饰。朱墨静见势不妙,赶忙飞身而去,将三人一个个像拎小鸡似的拎回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将之扔进车内,三人被扔得七荤八素。朱墨静入内,沉声对三人说道:“不论听到看到什么,你们都不能出马车半步,知道了吗?”零和壹正好从晕眩中缓过来,着急地问道:“这阵雾到底怎么回事?”
“估计是有人施法造成的,而且雾中混有一定的迷药成分,你们最好能蒙住口鼻。”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三块布巾分给三人,再次不放心地关照着:“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马车!”零和壹都慎重地应声,唯独太子不怎么乐意,还挣扎着想要出去帮朱墨静(太子:怎么能放他一人出去嘛,前面还脸色这么差的说。我:我看你是想看乐子吧?太子:恼羞成怒,将我扇飞……),零不得不抱拳对太子说道:“少爷,得罪了!”说着,就一手刀将太子砍晕,然后将布巾蒙住太子口鼻,然后再蒙住自己的口鼻。朱墨静见三人都准备停当,微微点头致意,下了马车。但见他用诡异的手法,快速地结了几个手印,同时从口中吐出一颗碧绿的珠子,轻喝道:“去。”这珠子上下浮动了几下,像受到牵引般,飞向马车,然后围着马车不停旋转,几圈之后,马车周围的浓雾渐渐散开,而朱墨静的脸色却不怎么好,苍白得甚至有些泛绿,他调息了一下,将感知提高到极致,仔细听着周围环境的声音。隐隐的,他听见在西面似乎有水流动的声音,思索了下,飞身朝水流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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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静在森林中不断穿梭着,凭着所听到的水流声,一直往西不停飞奔,好像这场雾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假的,一点都妨碍不到他在林中的穿行。不一会儿他已然来到了河边……
在河流旁,有六个穿着白衣的人,以一定的路线绕着一样东西跳着“神舞”,似乎在祭祀着什么,而中间的那样东西正不断吐出阵阵白雾,看来这场浓雾果然是他们搞的鬼。
朱墨静看了会儿,面色凝重了起来,居然用这样的阵法来阻碍他们的前进,对方也真是够下本钱的。须知中间的那样东西被称之为“雾霾”,乃是用传说中上古妖兽云若的头,以红宝石为眼,阴年阴月阴时之女婴为祭祀品,取阴年阴月阴时之女的血为催动力,方能启用,同时需有六个阳年阳月阳时修炼之人进行克制,否则阴气太重,一个控制不好便会反噬。且一旦启用,不能中止,否则必反噬催动之人。但其效用极大,尤其在月圆之时,效力更是成倍增加,不仅能制造浓雾,还能对雾中之人产生极强的影响力,除了迷惑这一基本作用外,还能对人进行精神攻击,精神稍弱之人,只怕会疯癫痴傻,就此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朱墨静不禁皱眉,此法实在过于阴损,破除之法更是血腥,但不破此法,恐怕那三人都无法善终,思索片刻,朱墨静还是决定出手。
但见他双手翻飞,纤纤五指不断结印,口中不停低喃,仿佛咒语一般,而那六个白衣人浑身一震,仿佛受到蛊惑般慢慢停下脚步,随着朱墨静的低喃,那雾霾口中吐出的浓雾也渐渐变淡,似有停止之意,正当此时,旁边却传来一阵重重的带着节奏的硬物敲击地面的声音,那六人又仿佛受到鼓舞一般,再次绕着雾霾跳了起来,而雾霾口中的雾又开始变浓了。朱墨静不禁讶异了下,但他并没有停下结印,反而速度越来越快,快得只瞧见一阵手指的幻影,呢喃声也越来越急促,白衣人随着他的呢喃又慢慢停下脚步,而另一边的人也不甘示弱,敲击地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快。随着双方不断较劲,那些白衣人,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搞得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显出了痛苦之色,好似有人不停拿鞭子抽打他们般,浑身颤抖着,中间雾霾的那双红颜中,也不停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似乎很是不满这样的情况。直到那六人再也支持不住,口中鲜血狂喷,纷纷捂着胸口倒下,中间的雾霾也突然砰的一下爆开,一时间血雾弥漫。朱墨静松了口气,但喉中却涌上一阵腥甜,与此同时,一阵苍老而带着极大怒意的声音从不愿处传来:”你究竟是谁!?居然能破我的雾霾大法!”
第七章:回宫,你们来得真及时!
随着话声,一个极为苍老之人拄着拐棍缓缓出现在朱墨静的面前,满脸的怒容,不要说脸上,连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都布满了深得似乎可以夹死蚊子的皱纹。整张脸在血雾的映照下,显得更为骇人。
朱墨静强抑下喉中的腥甜,不咸不淡地开口:“世上的能人不止你我两人。你恐怕已经受到雾霾的反噬,应该撑不过半个时辰。”
老人不怒反而狂笑了起来,朱墨静不由皱眉,等到笑声停歇,老人喘着气,阴森森地说道:“就算我死,也要拖着你一起垫背!”说罢,挟着万钧之势一拐棍便朝朱墨静打来,朱墨静侧身闪过,倏地一指点向他的下颚扶突死穴,老人招式已老,无法变招,只得强行扭腰避开,但毕竟年事已高,这一扭腰居然直接就把他那老腰给闪了,一下就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弄得朱墨静哭笑不得,老人不禁老脸一红,高声嚷嚷道:“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不知道敬老尊贤。让着我这把老骨头会死啊?”
朱墨静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老人看着他,突然流下泪来,这一下更闹得他不知所措起来。老人老泪纵横,轻轻的说给朱墨静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认得老夫我做出来的雾霾,真是真是……年轻人,你果然不简单。”朱墨静也只是静静看着老人,并不回话。老人颤抖着手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来,递给他,朱墨静更是茫然,不知该不该接,只听老人哼哼着说道:“这是我孙子的东西,那些混蛋掳了我的孙子,威逼我为他们办事,如今我连这条老命都搭上了,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年轻人,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如果你能帮我把我孙子救出来,我绝不会亏待你,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些事情。”朱墨静随即上前接过,稍稍看了下,那是一块普通的金牌,雕工也不甚精细,在外面的金铺里随意都可以买到,老人又继续说道:“那是我孙子的金牌,他看见你拿着这块金牌,就一定知道是我派你去接他的。他还很小,几年刚满十岁,很是调皮捣蛋,只是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好好待他……”说着说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朱墨静肃容道:“老人家你放心,您的孙子我一定会帮您救,不用你给我什么好处。”
“哼,你这小子不知好歹,你以为你受的伤就这样随随便便能好吗?雾霾乃是我族秘术,纵然你知道破解之法,但你因此所受的伤,岂是普通人所能医治的?既然你答应帮老夫,那就要好好养伤,否则你怎么救我的孙子,你以为那些人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朱墨静思索了下,便俯下身去,老人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听得朱墨静脸色越来越凝重。说完这些,老人似乎脱力一般,不停喘息着,好似下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喘了一会儿,他又吩咐朱墨静:“等我死后,将我的身体火化,灰就撒到河中,绝不能让任何人得到我的尸体。”
“嗯,我答应您。”
老人闭上眼,眼泪不停涌出,仿佛在回忆过往一般,突然,他一把抓住朱墨静的衣裳,喉咙间发出咔咔地响声,嘴唇开开合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双眼却死死地盯住朱墨静,仿佛在向他索要承诺一般。朱墨静郑而重之的点头应允:“我必不负您所托。”老人家在他的应允声中,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苍老的手仍然死死抓住朱墨静的衣裳不放,双眼圆睁,真真是一个死不瞑目。朱墨静叹息着,将老人的手指慢慢掰开,然后就地取材,找来枯枝落叶搭了个简易台,将老人置于其上,默默站了会儿,便将手中的火折抛向老人。待一切焚烧殆尽后,他手轻扬,一阵风吹过,不过片刻,地上的灰已然不见。此时,朱墨静喉中的腥甜再也压抑不住,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人也站立不稳,摇晃着几欲倒下,眼前更是一片灰暗,他不禁甩了甩头,赶紧盘腿坐下,按照老人所说,运功调息起来。调息一周天后,朱墨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试了试,老人的方法果然有效,虽然运功时间不长,不能完全治好自个儿的内伤,但暂时压制了内伤的发展,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小白他们了。当下也不迟疑,便飞身沿原路返还。
此时已然云开雾散,天上的圆月散发着柔柔的光亮,映得整个大地银光辉辉,而坐在车内的三人心中万分焦急,朱墨静离开他们已有一段时间,却至今没有音讯,而且也没有办法知道外面的情况,算算时辰,药效也快到了,由不得他们不心急。零和壹已决定冒险出车一试,不管如何都要知道情况,正在此时,车帘被撩开,零立刻挡在太子面前,壹已拔剑刺向对方,但见来人两指轻轻夹住壹的剑尖,再也不能动摇分毫,而熟悉的清淡嗓音缓缓响起,“是我。”
三人闻声,不禁大喜过望,太子虽然不能挣开壹的保护,但仍焦急地向朱墨静询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哦,没什么,只是有人施法想要困住我们。现在雾已经散开了,我们可以走了。”
“你真的没有什么吗?我觉得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
朱墨静下意识地摸摸脸,淡淡地说道:“我们还是先走吧,我虽然感受不到对方的杀意,但很明显,他们是为了困住我们,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截我们,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在他们派出人来之前,赶快到底目的地才是。对了,这个给你们。”朱墨静说着掏出和上次的药丸儿,等零和壹服下后,又说道:“这个药不能多吃,虽然可以让你们在短时间内使用内力,但是常服的话,会导致药效缩短,同时延长你们内伤恢复的时间,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药效应该只能维持上次一半的时间。你们的同伴什么时候能到?”
零赶忙回道:“我之前去查探情况的时候,已发现他们的讯号,相信应该就快到了。”
“嗯……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行赶路,你沿途给他们留下讯息。”
零和壹点头称是,并表示已经留下讯号了,朱墨静点点头,他们赶紧出了马车,连东西都不收拾了,驾着车就走。而此时朱墨静对太子说:“我要开始运功调息了,期间你不要和我说话,也不要碰我。”
太子一听,又紧张起来:“你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紧?等回去之后,我马上请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
“谢谢你,但是我没什么事,不需要大夫,你只要乖乖不来吵我,让我好好调息就好。”
“这……”太子虽然很想劝朱墨静听他的,但是朱墨静已然闭眼进入调息状态,很明显不想再谈这件事,既然他关照不要和他讲话也不要作罢,太子也只能悻悻然作罢,憋下满肚子的话,暗暗决定等回到皇宫,就找太医给美人看看,好好给他调理调理。
就这样四人各怀心事一路行至半途,突然从两旁窜出十来个黑衣人,让零和壹再次紧张起来,高声喝道:“来者何人?”同时也惊到车内的两人,朱墨静虽然没有中止调息状态,但仍是睁开眼,透过车帘的缝隙注视着车外的事态发展。
但见领头之人向零和壹单膝下跪,态度恭敬地说道:“属下等接获大人的讯息,用最快的速度,唯恐太……”
零立刻打断他的回话,沉声安排等:“感谢各位兄弟前来相助,还请各位仍然隐藏在暗中保护少爷,路上不太平,我等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少爷送回,明白了吗?”
“是,属下遵命。”说完,这些黑衣人仍像来时一样,立即隐回暗处跟随太子车驾。而零和壹像没事一般,继续驾车飞驰。朱墨静转望向太子,然后重又闭眼再次全神进入调息状态。太子则暗暗松了口气,幸亏零机警,没有暴露他的身份。这些人也算来得及时,想来之后的路程应该会太平很多。
人多果然好办事,路上虽然阻截的人很多,使用妖法异术的也不在少数,朱墨静不便出手,在他的指点下,有惊无险的通过了,零和壹都不由感叹,短短几天路程,好似把他们一辈子的困难险阻都给经历了。但也正因为如此,回到皇城的时间硬生生的延迟了一天多,所有的人也都疲惫不堪了。尤其是朱墨静,一路上都未能好好调息,有次强行动手,虽勉强解决对方,但他体内真气逆转,差点走火入魔,在众人的协助下,方才稳住了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实在不适合再颠簸了,太子当机立顿,将他送到自己在城郊的别院,那里虽然条件比不上皇宫,但也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太子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其实人家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太子:要你多什么嘴?pia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