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不要啊?”寻隐细细碎碎地吻着千代流觞的胸膛,嘴里唧咕着,他就不信在他的淳淳诱一导下,这人还挺得住。
事实也证明,能面对爱人精心挑一逗而没反应的绝不是正常男人,千代流觞将人抱紧,嘴唇覆上寻隐的唇,细心研磨,带着一丝无奈的味道,这人怎么就如此随心所欲呢?
等两人从浴池中出来,水已经是换过两次的了,地上也湿了一大片,寻隐无力地挂在千代流觞身上,任由他将自已抱到床上放下。
“咦?效车很高啊!”寻隐摸了摸身子底下柔软的床垫,称赞了一句。
“想,我去让人将饭菜端进来,吃完你先睡!”
两人随便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饭后又聊了两句,寻隐知道千代流觞呀回来肯定很多事情要处理,也不再占用他的时间,自觉地拉着被子躺下,并冲千代流觞学着戏文里的音调说:“相公快去吧,奴家给您暖床!”
千代流觞哭笑不得,在他额头印下一吻,然后看着他真的闭上眼睛,这才转身出了门。
小院的西倒是千代流觞的书房,以往千蚕阁的事务大部分都是长老阁处理,他这个阁主只要做几个重大决策就好,可是如今,七位长老去了三位,虽然其中一个之前就没管事的,可是千蜃阁以后的工作该如何分配,是个紧要的问题。
看着仅余的四位长老,千代流觞开门见山地问:“你们觉得以后各自该负责哪一块?”
千代流觞不会打算将所有的权力都抓在手里,千蚕阁很大,不仅涉及江瑚纷争,还涉及各个产业,光靠他一个,估计累死累活还不一定做的比他们好,只是……
千代流觞的目光在四个阁老的脸上掠过,他还能相信这几个人吗?或许他们忠于千蜃阁,却不一定忠于他,尤其是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后,长老阁的七位阁老虽然日常也有不和的,可毕竟是共事多年的搭档,那情分绝对非同一般。
千代流觞想了想,提议道:“几位阁老年纪也不小了,我看不如趁此机会将工作交给手底下的人,也好颐享天年。”
“嘶……”四位阁老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知道千代流觞肯定会打压他们手中的权力,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不留一点余地,这是要一下子将他们全部铲除了?
“阁主!你这意思?”大阁老硬着头皮站出来。
“我知道各位对千蜃阁一直兢兢业业,我也没有排挤各位的意思,只是你们的年纪确实不小了,难道打算一直如此忙忙碌碌的过么?我可以尤许你们自已选择接班人,这样你们也该放心了吧?
四人相视了几眼,又仔细思考了许久,这个提议其实不错,虽然他们舍不得手中的权力,可是他们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就算藏着掖着也就这几年的事,倒不如趁此机会将重担交给自已信得过的弟子,那也差不到哪去。
“阁主,那三阁老和四阁老的位置?”大阁老试探着问。
“阁老们都是千蜃阁的大功臣,即使你们退休了依旧是千蜃阁的长老,而接管你们的下属直接划入议事阁,至于另外那位的职务我会选人接管的。”千代流觞这话一出,四人悲喜交加,喜的是他们的名分地位不变,虽然没有实权了,但到底名头还在,悲的是,待他们百年之后,这千蜃阁估计就再也没有长老阁了。
唉,这真是一步一箭双雕的棋啊!四人心中感叹,面上却摆出顺从和感恩的神色。
千代流觞和几人商议了一些细节问题,又策划了几条千蜃阁的未来发展战略。四位阁老听着千代流觞条理滑晰、井然有序地安排以后的事情,均满意地点头,他们有理由相信,千蜃阁在这位阁主的领导下,在江瑚上的地位绝对只增不减。
只是……
“阁主,您与溟云殿少主的事,属下们也不敢有何异议,只是希望您考虑一下子嗣问题……男人嘛,感情那玩意玩玩可以,可是一般人都会正常的娶妻一,他们相信,溟云殿的那位少主也会有此困恼的。
千代流觞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愤,只是声音明显低了两度说:“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四人忙应诺,该说的都说了,反正这千蜃阁将来何去何从他们也看不到了,没必要为了这个得罪千代流觞。
千蜃阁经过一次不大不小的动乱之后,除了掌权者换了大部分,其余一切依旧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大家该练功的继续练功,该赚钱的继续赚钱。千代流觞直接将闫旭和沈显之带进了议事阁,接替了三、四阁老的位置,从此,这两人也是千蜃阁正式的一员了。
现如今,也只有寻隐几个人名不正言不顺地住着,虽然没有人敢小瞧了这几位,可是静司心里总是有个疙瘩,怎么说呢,他的身份好像变成了千蜃阁的娘舅,如今到亲戚家拜访小住,这种身份着实挺尴尬的。
寻隐好吃好喝了几天,骨头都快松了,除了每天定时的练功,其余时候都呆在千代流觞的院子里不动弹,就像冬眠的蛇,软趴趴的,可是现在明明是大夏天的说。
“师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要在这一直住着吗?”这天,静司终于忍不住找到寻隐问。
“小司子是不是不喜欢这里?”寻隐懒洋洋地开口,头顶上是巨大的天然遮阳伞,右手边是摆着梨花木桌,一壶冰镇过的酸梅汤还冒着丝丝寒气,身后站着一个打扇的小厮,宛如一个致仕的官老爷,优哉游哉。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总觉得我们是外人,无缘无故地住在这,不舒服。”静司实话实说,寻隐没把千代流觞当外人,甚至对千蜃阁也有一份持殊的归属感,可是静司不同,他在这里除了寻隐,就认识沈显之几个人,可是那几人天天忙里忙外,压根没时间搭理他。
于是乎,我们的小司子寂寞了……
第一三零章:母子三人
寻隐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他一巴掌拍在自已的脑门子上,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啊小司子,我忽略了你的感受,那我们后天出发吧,给我一天时间和千代流觞告别!”
“呃……师弟,你……要离开千代阁主?”静司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不然嘞?真把自已当成是千蜃阁的媳妇啊?”寻隐翻了个白眼,他是舍不得千代流觞,可是也不能就这样在这一直混着啊,况且,他的旅行才进行了一半,好多地方还没去过呢。
“你要去哪?”说曹操曹操就到,千代流觞不忧的声音伴随着突然而来的凉风一起侵龚到寻隐身上,静司一看来人,立即聪明的调头走人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是这两人的事愤,他还是少插手的好。
“去玩玩而已,等你事情解决了来找我!”寻隐将自已的打算说了出来,一点不顾及千代流觞黑了的脸。
千代流觞黑着脸看着寻隐一会,然后无声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摸着寻隐的软发,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柔和:“再给我几天时间,等议事阁上了轨道,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寻隐站起身,挑了千代流觞的面具,心疼地振了振他眼底的一圈青色,这段时间,这人白天忙着打理千蜃阁的公务,晚上又是练功又是配药的,寻隐几乎就没有在醒着的时候在床上看到过千代流觞。
真真是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而这人居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要不是眼底的这圈青色,他还真以为千代流觞是铁人了。
“你要悠着点啊,听说常常熬夜的人容易早衰,别三十岁还没到你就满足不了我了,那我可是会红杏出墙的哦!”寻隐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千代流觞一噎,无言以对,对于寻隐时常冒出口的调戏之言,他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直接将人勒进怀里,千代流觞狠狠地吸了口气,说:“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他若是能活到三十岁,那必定是已经解了花开彼岸的毒,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千代流觞眼中闪过一抹忧色,他不敢告诉寻隐,这些日子配出的药已经没有任何放果了,如今他仅靠那残留的一点玉髓支撑着,只是能撑多久,他自已也不知道。
“答应我,不管多忙,都要按时吃饭!”寻隐加重语气,不无担忧地说道,他不止一次见到这人在书房忙碌的身影,也不止一次见到他身边放着的丝毫未动的冷饭冷菜,那一刻,他的心里划过一抹心疼。
之后他悄悄打听,才知道这人以往就常常一整天忙着公务,要不就在练功房待一天一夜,至于吃饭,总是想起了才会吃点,而每次自已教育他时,他却不在意地说:“功力到我们这个层次的人,即使三天不吃饭也不会怎样的。”
真是气煞人也!寻隐狭长的桃花眼微微挑起,瞪着千代流觞的眼神犹如一个得不到糖果就准备哭的小孩,霸气千足。
“好,我答应你,不过还是那句话,给我几天时间,我不想和你分开!”千代流觞轻轻楼着寻隐,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虽然他有信心能解毒,可是世事难料,若是……他能陪他的时间不多了。
寻隐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这人是舍不得离开他,心里跟灌了蜜一样的甜,脸上自然也就绽放了甜美的笑容,千代流觞倒头一看,顿时愣住了,那样满足而幸福的笑容是如此美丽,透过那白里透红的脸颊,他似乎能直接感受到寻隐内心的欢喜。
原来,自已的一句话竟然能令他如此开心,千代流觞心下有些动容,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因为那双请亮的双脾中闪动着耀操的笑意。
寻隐任由他抱了一会,才出声询问:“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那个女人了?”
“你若不想见,也没这个必要。”一提起这个女人,千代流觞觉得自已好不容易生出的喜忧之愤都被冲散了,真真是扰人请平。
“别,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的,与其这样每日每夜的拘着她,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如敞开胸怀说请楚,反正就算她不同意也阻碍不了我们。”
“随你!”正如寻隐所说,反正那个女人不可能成为他们二人的阻碍,那见与不见着实没什么区别。
寻隐看着如此的他,心中顿时有一股无言的悲痛,他知道千代流觞不在意水凝,可是这种不在意需要经过多少在意未果累积而成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或许他真的是千代流觞这辈子唯一的亲人了,不仅是爱人,也是亲人。
那一刻,寻隐竟然心中有些悲痛的窃喜,是的,他这辈子只有我,只有我能靠近他,温暖他,只有我能肆无忌惮地对他发脾气,只有我能毫无顾忌地享受他的温柔,真好!
没有比这更让他兴奋的事了,他抬手摸上千代流觞的脸颊,在他眼上印下虔诚的一吻,他说:“哥,我们这辈子一起过!”
凝霜阁内,依旧只有红溪一个人伺候着,见到走进院子的两人,她忙迎了出来,之后便一直愣愣地看着寻隐,她想,她知道这些天夫人失常的原因了。
“大少爷,这位是?”
寻隐显然也还记得这个小时候抱过他的丫鬟,他友好地笑了笑,主动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寻隐。”
这个世界,没有几个少爷公子会主动与一个下人说话,更别说自报家门了,因此寻隐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红溪有些惊慌失措,看着寻隐那灿烂可亲的笑容,红溪脸红了红,屈膝行了一礼:“原来是寻少主,失礼了!”
“严重了,我们今日来是想与千代夫人谈一谈的。”寻隐道明了来意,只是在说到“千代夫人”四个字的时候,有些别扭的感觉。
“夫人这会儿也该起了,还请二位少爷稍等!”红溪告罪一声,转身进了屋,片刻之后,屋内响起了几声请脆的破碎声,显然是有人摔杯子了。
“这女人脾气可真大!”寻隐看着千代流觞苦笑的摇摇头,当年的水凝何其意气风发,光彩照人,即使是千代胤岚的噩耗传来后,也不见她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十几年在此孤独,没有丈夫,儿子有相当于没有,想来所受的精神折磨也确实足以摧残一个人的意志,寻隐心里软了软,这个女人不是一个好母亲,却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见寻隐面露忧色,千代流觞伸出食指抚平了他额头的小皱痕,抚慰道:“你若是不忍心,以后宽待她一些就是了。”
寻隐摇摇头,他哪是不忍心,不过是想起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上辈子就不是好人,杀人越货的事情没少千,重生到这个不算太和平的世界,就更是与好人沾不上边了。
“进去看看吧!”寻隐先他一步,推开那扇虚掩的门,入目的是简单的家具陈设,整齐干净,除了地扳上还躺着几片零零碎碎的瓷杯尸休外,一看就知道被人打理的很好。
看着突然进来的两个人,一高一矮,一个冰冷,一个灵动,水凝和红溪同时停下动作,屋外的阳光照在那两人的后背上,形成一道金黄色的光困,仿佛天外降临的仙人。
那背着光的脸庞有些模糊,可是水凝还是一眼认出了让自已困恼多日的面孔,她飞扑上来,却在寻隐身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似乎有些踌躇,有些犹豫,还有些仿捏。
千代流觞给红溪使了个眼色,红溪会意,退了出去,将这片空间让给这母子三人,在经过寻隐身边时,红溪带着哭腔小声地唤了一句:“小少爷!”听得出,她的声音中带着激动与喜悦。
静,空气静默的可怕,寻隐与水凝对视着,相顾无言,寻隐对这个女人陌生的很,远不及对千代流觞的印象深剔,而水凝,即使是寻隐小时候她也没见过几眼,何况是长大后,若不是那相似的容貌以及寻隐的身份,她压根无法把这个少年与自已失散了十几年的小儿子放在一起。
尴尬,无言,这似乎就是三人此刻的状态,真是比一般陌生人还不如的母子关系!
“不说些什么吗?”千代流觞出声打破了这沉默的状态,若是这两人都没话说,那他乐于离开这个地方。
“你……”
寻隐暗叹一声,也觉得这样吊着太浪费时间,他掏出那块一直戴在身上的玉牌,在水凝眼前亮了亮。
“鸣……”水凝再也控制不住,声泪俱下,她上前一步,似乎想将寻隐抱入怀中,可是却被寻隐倒身躲过,让他和一个陌生女人抱在一起,他可受不了,即使这个有人有着无比明艳的外貌。
水凝面露失望,却很快镇定了下来,就连眼泪在滴完两三滴后也奇迹般地停了,若不是她的表情依旧带着淡淡的悲伤,寻隐都要怀疑他自已的眼神不好了,他暗暗惊叹:还真是收发自如啊!
“流云……我的儿……”
按理说,像这种失散多年后重逢,又是如此感人的声音,母子两应该抱头痛哭才对,可是寻隐不但没觉得感动,反而被这一声叫唤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叫寻隐!”寻隐连忙料正她的称呼,任谁被一道娇滴滴又富含情感的声音叫着陌生的名字都会寒掺的。
之后的场景就老套乏味了,水凝问了一堆问题,寻隐七拼八凑地回答了一些,半真半假,敷衍的态度让千代流觞都快看不下去了。
当水凝问他:“孤傲空死了没?”
寻隐稳了稳情绪,告诚自已要淡定,然后扯着难看的笑容回答:“师傅他老人家很好,身休健康!”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师傅?不,他怎么会是你师傅?流……隐儿,那人是你的仇人,他害我们母子失散十六年,更是处心积虑要我们母子反目成仇,你怎么能认贼为师?”一说起孤傲空,水凝脸上努力维持的心疼也转为了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