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儿,如今天下皆不知你与千代流殇的兄弟关系,不如趁早了断了吧?“寻隐苦笑,这人恐怕是不知道怎么亲口对他说这些话才给他写信的吧?
趁早了断?哪有那么容易?
“也许你已经不再认我这个师傅,但是你依旧是为师最得意的徒弟溟云殿就交由你打理过几日,为师将昭告天下,将殿主之位让与你,为师知道,这么做并不足以弥补为师犯下的错,可是,除此之外,为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把溟云殿丢给我,到底是补偿还是继续压榨我啊?”寻隐撇椭嘴,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继续笑骂道。“明明就是想给自已退隐江湖找借口嘛!”
吐出一口浊气,寻隐将厚厚的书信叠好塞入信封中,孤傲空的这封信恐怕在得知他和千代流殇的关系时就写好了吧也不知那人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有没有一点点报复的快感呢?或者只是纯粹的担忧和懊悔?
寻隐摇摇头,以他对孤傲空的理解,那人恐怕到现在还深深懊恼着,看来前往苍鸾教之前,他也该回趟雪爽谷再说关于花开彼岸的毒他也想再了解清楚些。
想到这,寻隐眼中流出一抹担忧,他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千代流殇正在闭关研制解药,只是能否成功就难说了。
收拾好心情,寻隐重新打开门,看着木景关切的眼神笑了笑,然后打趣说:“老左啊,本少主……不对也许过几天你就该尊称我为殿主大人了哈哈……”
“那属下就先恭喜未来的殿主大人了!”木景不但没有失望,反而恭敬地做了一个揖让寻隐得意的笑顿时哑了声。
“你还真放心我啊?”
木景半是恭维半是肯定地说:“少主文武双全,才貌出众,遇事沉稳又有了江湖经历是殿主之位的不二人选!”
文武双全?他自队为他离文盲只有一线距离;才貌出众?他不会吟诗不会作对,才个毛啊;遇事沉稳?之前千代流殇还说过他遇事太过冲动总是不经过大脑;至于江湖经历?难道参加了一次比武招亲他就算有经历了?
寻隐嘴角抽搐着,显然处于纠结状态。
寻隐不想跟他继续扯这个话题反正他现在也已经同意按管溟云殿了,他转移话题说:“明日我将带静司回一趟雪炎谷你们需要我带去的东西可以整理一下。
“是,属下会安排好一切的!”木景说完换上亲切的面孔,笑着对寻隐说:“少主饿了吧,先去用膳吧?”
寻隐第一次来时给溟云殿的众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如今有了木景和火黎的大力宣传,将寻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更是让众人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不过,也不是没有看不对眼的。
“少主您是溟云殿未来的掌舵人,可是江湖上传闻您与千蜃阁主的私情,这事还请您给个说法!”热热闹闹的午餐吃了一半,终于有人忍不住提出这个最呛人的话题了。
寻隐端起酒盏,走到那人跟前替他满上一杯酒然后笑呵呵地问:“本少主的感情问题恐怕不便相告,这应该与公务无关吧?”
那人见寻隐态度良好,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们的身份差异摆在那,虽然寻隐的回答让他有些气闷,但还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算是揭过些事了。
寻隐环顾一周,见很多人都面露好奇和失望,也有个别人隐隐透出不耻,他扬声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毕竟这关心到溟云殿的声誉不过我想对大家说,我与千代流殇的事情只是私事,外人爱怎么讲都不会改变我们的关系大家若是信得过我寻隐,我敢保证不管我与千代流殇是什么关系,都不会伤害到溟云殿一分,不仅如此我要让溟云殿更上一层楼我们将会站在江湖的顶瑞,那时,别人怎么讲又如何?”
“好!”一个粗扩的壮年站起身,朝寻隐敬了一礼,豪迈地说:“虽然我喜如的女人,可是少主喜欢男人那是您的事情,只要不影响溟云殿,我第一个赞同!”
“我们无心过问少主的私事既然少主有如此壮志我们一定齐心协力,让溟云殿成为江湖之首,哈哈……”
木景笑容满面地点点头,凑到火黎耳边说:“看来,我们真的可以退休了!”
火黎点头,欣慰地说:“我们为溟云殿操心了大半辈子,如今总算能放下重担了过段日子,我们也一起出去游览一番如何?”
木景大笑着应答:“甚好!甚好!”
第一四四章:我是好人
书房中,木景和火黎分别将代麦左右护法的印鉴和工作交接给静司和燃祭,从此,溟云殿也将开启另一幅蓝图。
“少主可是要亲自参加林必谦的婚守?”木景从抽屉中拿出收到的喜帖,递给寻隐问。
寻隐点头,他这个即将上任的老大当然要多参加江湖聚会,太低调可不好,他嘿嘿一笑,带着几分得意说:“当然要去,像我如此优秀的青年才俊怎么可以不出去接受一番膜拜呢?”
而他心里想的是,上次在青云山,那端木嫣然敢当着他的面跟千代流殇表白,这次他要去看看那女人在婚礼当天会不会哭出来,想着端木嫣然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寻隐突然打了个寒颤。
其余四人纷纷侧头,木景老脸抽了抽,开始担心放任这位年少气盛的主子出去是不是做错了,难保这位不会做出一些让他们丢尽老脸的事来。
夜里,寻隐、静司、燃祭三人聚在一起小酌,月光弥漫,花园中花香四溢,三人对饮,平静了今天因身份变化所带来的悸动。
寻隐看着对面的燃祭,脑中想起那个胆小害羞的西门晔,他心中一动,冲燃祭说:“燃祭,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啊?”
燃祭一口酒卡在喉咙里,顿时被刺激的上下不是,他掩嘴咳嗽了好一会,才捂着喉咙诧异地看着寻隐:“您这话问的……”
“我可是认真的,快说!”寻隐抢下他手中的白玉酒杯,表情认真地说:“前些日子我们救下了一个少年,明如皓月,端庄如玉,而且是个书生,肯定和你很相配!”
原来这人竟然打起了做媒的主意!燃祭松了口气,拒绝道:“既然是如此优秀的人物,我们就别祸害人家了!”
静司也随着点头,是啊,人家好好的一个少年郎,不给介绍个美丽的女子就算了,怎么能介绍给燃祭这个男子呢,何况,他不觉得西门晔会喜欢男人啊!
“怎么能是祸害呢,看那小子的样子,就不适合娶妻,一副文弱的书生样,怎么照顾的了人?”寻隐在心里嘀咕,西门晔那相貌那性格就是个标准的小受啊,万一便宜了别人还不如撮合他和燃祭。
此刻的寻隐还不知道,他所惦记着的人已经便宜了别人了,这让他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懊悔不已,要是当初把人带回溟云殿该多好啊!
燃祭哭笑不得,全天下的书生不都是文弱的样子么,即使像他有几分功夫的,相比与武功高深的寻隐来说,他肯定也属于文弱一类的,难道就因为这,全天下的书生都要去找个男人了?
“属下如今对感情之事已没有兴致了,您还是别白费心思了!”燃祭从寻隐手中取过自已的酒杯,斟满,然后仰头喝下,苦涩的酒液顺着食道滑入肚中,一路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同样是刚才的酒,为何这一杯就如此热辣呢?
寻隐见他如此,八卦之心渐起,况且他也想找到症结所在,总不能让燃祭孤身一辈子吧,那岂不是和孤傲空一样寂寞了?
“你肯定是之前感情受过伤,于是形成心理阴影,不敢走出来,你是不是担心下一个也会如此?”寻隐难得地当起了知心弟弟,决定破除这人的心里障碍。
燃祭沉默了一会,只是一杯一杯的灌着酒,他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微笑,落寞地说:“这天下,能如同少主您和千代阁主这般果敢豁达的人有几何?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打破世俗陈规的魄力的!”
也许是酒精上了头,也许是月夜的气氛太好,燃祭眼睛盯着不远处盛开的花朵,思绪有些不清晰地说:“当年游学在外,年少无知,只觉得与他相识是人生最大的幸事,常言道,人生得一知已足矣,当时,为了这个难得的知已,我在那地方停下了脚步,两人对月饮酒,对话作诗,谈古论今,好不快活……
真正意识到自已对他不一样的态度是在一次醉酒后,你们也知道,越是得意的书生越喜欢青楼楚馆这种奢靡之地,那儿也是我们常去的地方,可是那一次,当他搂着姑娘嬉闹之时,我才惊觉内心竟然升起了愤怒之情,好想,好想将男人据为已有……“
“你的心意他可知道?”寻隐适时地插了一句。
燃祭点头,继续说:“我燃祭也不是个退缩胆小之人,花了一个月时间确定了自已的心意,我就找了个机会与他表白了心迹,可喜的是,他竟然也是钟情于我的,当时那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在沙漠中讥渴了数日的旅人突然看到了甘泉美食,桔木逢春,喜不自胜了!”
燃祭顿了顿,将视线从那朵花上杉开,看着寻隐问:“您猜猜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的眼底有些怀念,有些伤痛,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寻隐看清他已经放下的心思,也不连讳,猜测:“你们之间肯定有过一段幸福美好的日子,否则你不可能记忆这么深刻,之后的话……寻隐想了想,取了个最老套的版本说:”无非就是他家里人知晓了你们的事,棒打鸳鸯了吧?“
“恐怕不是鸳鸯,是鸳鸳吧?”燃祭自已开了个玩笑,这一句,也让气氛有了些活跃,不似刚才的沉闷。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两情相悦未必能久长时他有家族,有责任,不像我只是孤身一人……”燃祭垂下头,记忆的闸门被打开那些被自已尘封的记忆一一涌来,似乎比自已想象中的痛楚轻得多。
他苦笑,这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当年那道撕心裂肺之后的伤疤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愈合,他叹了。气说:“在家族与我之间,他选择了家族这我可以理解的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
燃祭停下话,开始更加激烈的灌酒,让一旁听到最重要关节的寻隐暗暗焦急,这人再这么喝下去用不了多久肯定就醉的不省人事了那他下次再想橇开他的嘴可就难上加难了。
燃祭见他那副模样,哈哈大笑起来,精椅的作用让他抛弃了平日的矜持,笑得毫无形象。
“喂!笑个毛啊快说,后来怎么了?”寻隐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不悦地催促道。
燃祭继续笑了一会,一滴清泪滑落,不知是笑过了头还是内心催发的悲伤所政,他向后一倒,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回忆着那段刻骨铭心的伤痛。
“他千不该万不该,为了掩饰他曾经犯下的错,呵呵竟然想杀人灭口……他以为只要我死了,他就能重新回到当初正常的日子了?哈哈,可笑!他以为我燃祭只是一个平平无名的书生,就算死了也是无人问津的那种吧!哈哈……”
燃祭的笑很苍凉带着痛入心扉的悲意这回,寻隐能确定他眼角挂着的泪并不是因为笑过头,只听他继续说:“我燃祭的武功虽然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可是要对付那些笨手笨脚的家丁还是绰绰有余的您说是吧?”
迎上燃祭询问的眼神寻隐坚定地说:“那是当然,他当我溟云殿的人好欺负么?”
“可不是!而且您知道么,当时那人竟然不放心还亲自到场了,呵,我就当着他的面,一个个地打断那些人的双手双脚看在他的面子上我还给那些人留了口气,您看我是不是很厚道?”
寻隐寒毛直立,这到底是厚道还是残忍啊?估计那些人没死也生不如死了,真不愧是溟云殿出去的人,骨子里还是带着江湖人的狠劲的!
不过他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若那人真的爱过燃祭肯定不忍心见他死于自已的手中才对,那人亲自到场,倒不像是不放心,而是……说不清的感觉。
“您知道当时他是什么表情么?其实我很庆幸了若是他当时跪下来求饶,那我真的连撞墙的心都有了,我不愿意承认自已曾经爱过的人是个无胆弱儒的小人,还好他没有,他只是抬起下巴闭着眼说,没想到你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是我先对不住你,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寻隐在脑中拼凑着当时的画面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来那个能被燃祭看上的人肯定有他可取之处。
听着燃祭略带悲凉的声音继续说:“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他真傻!不就是想我离开他么不就是想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么?只要他开口我什么都会答应他的!”
“你可真善良!要是换了我,先将人绑回来再说,什么家族,什么责任,仝是狗屁,那些东西能和你一辈子的幸福相比么?”
燃祭忍不住反驳:“若是只留住他的人让他活在背叛家族的痛苦中过一辈子,那又有何幸福可言呢?”燃祭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寻隐,说:“所以,我是好人,少主您是坏人!”
“噗!”寻隐一口酒喷在燃祭脸上却听到耳边静司在说:“我赞同,若是让对方活着痛苦中,那还不如放手!”
燃祭哈哈大笑,一手勾过静司的脖子,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他脸上“吧嗒”了一口大笑道“静司,你真可爱!”
时间有一息的停止三人随入沉默,燃祭亲完人后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而静司则是被刚才那一袭击吓得有些发懵。
“哈哈……”寻隐拍着桌子大笑,那程度丝毫不亚于刚才醉酒的燃祭,他指着静司说:“小司子啊!你被调戏了!”然后看着静司面色涨红一直延伸到脖子以下更是笑的前俯后仰!
第一四五章:师徒对话
第二天,燃祭看到寻隐和静司时有些尴尬,昨夜的事他虽然记不全,但是却清楚地知道自已说了很多话,静司也有些不自在,毕竟那是他第一次被人亲吻了,还是个男人,还好只是在脸上,要是亲在了嘴上,他该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吃完早饭,寻隐向众人交代了一声,带着静司快马加鞭回了一趟雪炎谷,他与孤傲空之间的事情,总该面对面需要说清楚的。
“空大叔,我回来啦……”寻隐跳下马,如旋风般冲进居住了十几年的竹屋,直奔孤傲空的书房。
果然,推开书房的竹门,寻隐就见那人正埋首案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见到寻隐到来,孤傲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有空回来?”孤傲空轻声问道,其实他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还会回来?
“哈,有人说要把溟云殿送给我,我当然要回来接手这座金山啊,顺便回来看看师傅您老人家还健在不!”寻隐走上前,双肘撑着书桌,依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许久,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中发现点什么,可是孤傲空失望了,寻隐的眼眸依旧清澈见底,不带一丝尘埃,难道他并没有看到自已留给他的那封信么?
寻隐也是,他并没有从孤傲空那看出一丝点的愉悦,才离开几个月,他发现孤傲空两鬓竟然增添了几丝银发,眼角也有了沧桑之意,看来这段日子是真的过的不好。
“师傅!”随后进门的静司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看着对视中的两人有些紧张,他真怕这两人会因为千蜃阁主发生分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