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晟犹如老朋友般的话并没有打动千代流殇,他神色依旧淡然地说:“这是千蜃阁的事!”
敖晟脸色涨红。
寻隐见此,知道事情也差不多了,再说下去估计就要反目成仇了,他可不想给自己随便招惹仇家,于是拦在千代流殇前头说:“多谢敖帮主的好意,流觞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千蜃阁内部的私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敖晟将目光看向笑得一脸灿烂的寻隐,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他怎么把这位给忘了呢?没想到千代流殇对溟云殿如此信任,竟然能让他们同行,若是途中出了变故,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敖晟心里腹诽,面上不显异常,朝寻隐抱拳道:“还未曾给寻殿主道喜,真是敖某的不是,寻殿主如此年纪竟然能掌控溟云殿,怕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
“过奖过奖!”寻隐虽然对敖晟有些看不上眼,觉得这人太过虚伪,不过看在他嘴巴甜的份上也就不计较了。
敖晟此行也是前往苍鸾教,因此接下来的一路都与千代流殇和寻隐同路,他不敢贸然开口同行,只能坠在他们的身后,偶尔过来攀谈两句,慢慢的倒是让大家消除了对他的戒备。
苍鸾教位于大陆的中东部,凤翎城并不是非常繁华热闹的城市,相反,这里的人们常年处于温饱线边缘,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附近的盗匪极其多。
这里民风彪悍,几乎人人都会两下子,可是却都是懒惰的性子,不事生产,打架斗殴的事更是天天有,据说本地的城主是苍鸾教的一个傀儡,因此才能站稳脚跟。
再往东走几十里,即进入苍鸾教的势力范围。这里丛山峻岭,丘陵遍布,望眼看去,见到的除了一座座山峰,就是一条条深浅不一的小溪流。
“这苍鸾教可真会选地方,到处都是山,随便他们躲在哪个山洞里别人也找不到啊!”寻隐迫不得已从马背上跳下去,接下来的路已经不适合骑马了,他感慨,果然都喜欢把老巢建在山上,只要把山脚下收好了,还真不怕敌人来攻了。
“大门派一般人数众多,又有打量的钱财物事,凡是都讲究一个诡秘,自然是选择山中居住合适些,进可攻退可守多好!”沈昱之摇着扇子分析道。
“老沈,行啊,果然不愧是第一军师!”寻隐竖起拇指恭维了一句,脸上却是揶揄的味道,他笑着说:“不知要是让沈军师来攻占此山,该出何种策略?”
此时已入了秋,虽然烈日依旧当空,可是却没有了闷热的感觉,尤其此刻大家都进了山,郁郁苍苍的树木林带着清爽的凉意。
“切!多简单啊,直接放一把火烧了得了!”沈昱之说完得意的看着寻隐,等待着他的表扬。
寻隐翻了个白眼,不予搭理。
第一五五章:小打小闹
静司眉头皱了皱,不赞同地说:“沈先生,这附近的平民百姓也不少,若是真的烧山制敌,恐怕不妥,水火无情,要是伤害到无辜民众如何是好?”
沈昱之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善良的静司,他尴尬的笑了几声,脑筋一转,拍手说:“这哪能啊?你看如今刮的东南风,我们只需在此山的南面放火,在将北面的山林砍伐出一条隔火带来,那就能将火势掌控在这座山峰上了。”
“若是风向突然变化了呢?”静司立即接口问道。
“呃……这是一个策略,实施起来确实有难度,本军师回去好好想想,一定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的。”沈昱之“呵呵”讪笑了两声,急忙躲开了,被静司那清澈纯真的目光多看几眼,他会觉得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老沈,原来你怕静司啊?”闫旭一把扯着沈昱之的后领将人拉到自己身前,幸灾乐祸地调侃。
“滚!本军师怎么可能会怕他,只是不想与一介武夫计较罢了!”沈昱之拔掉他的手,压低声音说。
“哦~~不想计较啊!一介武夫啊!他—娘的,老沈,怎么不见你对老子也这样啊?”难道他不是一介武夫么?闫旭向来将自己的地位定在武夫上的。
“继续滚!你也不瞧瞧,人家静司和你能比么,你敢说本军师刚才的主意不好?”沈昱之撇了一眼已经将注意力移到寻隐身上的静司,暗道:也只有那小子才是一副从未经历过世事般纯真无邪。
闫旭摸摸下巴刚长出来的胡渣,沉吟:“那倒是,在森林中,火攻确实是个好办法,至于周围的民众,赶走就是了!”
看看,还是有人赞同他的,沈昱之倍感安慰,就差立即冲到静司面前为自己辩解了,他摇着扇子,眯着眼看向静司,想着如何才能将他同化了呢?
沈昱之不是见不得太善良的人,只是觉得他们这群人多是征战过沙场的,满手血腥,中间突然安插了一只小白兔似得异类,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仿佛一张白纸摆在黑墨面前,对比明显,也就更让人想抹黑他了。由于林必谦的婚礼,这条通往苍鸾教的山路上来来往往着许多人,各个路口都有苍鸾教的教徒驻守,专门为前来的宾客引路,当然暗地里是不是为了监视就难说了。
“苍鸾教这做法不错,值得借鉴!”寻隐从路边的一处接待处取了水果,边啃边表达到。
“看来林必谦很重视这次的婚礼啊!哎,以后武林的两大美女都在苍鸾教了,林必谦真幸运啊!”沈昱之一想到这,顿时觉得嘴里的水果都成酸味了。
“嘿嘿,其中一个将来肯定要走的,不如你把另外一位娶回家,那不就有美人看了?”寻隐将果核随手一仍,揽着沈昱之的肩膀说。
沈昱之将折扇一收,托着下巴想了一会,然后严肃地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嗯,确实!这个主意不错,值得采纳!”
“切!人家是苍鸾教的千金,又是武林大美女,哪看得上你啊?”闫旭适时地打击道。沈昱之刷的一声单手打开折扇,一手捋了捋耳边的长发,眼角微挑,斜视着闫旭,语气不善地问:“就本军师这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什么样的女人迷不倒?还是说……其实是你自己想跟我争?”说完还特意瞟了西门晔一眼。
闫旭也习惯性地第一眼看向西门晔,见他瞪了自己一眼,然后就脸移到另一边,他忙大声反驳说:“怎么会,老子这辈子都不可能看上哪个娘们了,老子可是有对象的人,老沈你别胡说八道,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闫旭呲牙咧嘴地冲沈昱之比划了几下,无非是“你要敢继续说,小心我的拳头”之类的意思。
沈昱之哈哈一笑,随即不要命地继续说:“哎呀!我倒是忘了,以往在军营时,全军上下最美的姑娘一定是被闫副将霸占了的,唉,本军师每次都只能对着无盐女发呆!”
寻隐看戏看的起劲,免不了起哄道:“老沈,说说看,闫旭都找过什么样的女子啊?让我们也开开眼!”
“咳咳……”沈昱之润了润喉咙,然后开始讲述闫旭光荣的风流史,急的闫旭也不管他俩是几年的交情,一把点住沈昱之的哑穴,然后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看着沈昱之痛的面部扭曲,凑过去警告道:“再敢胡说八道,老子灭了你!”
沈昱之知道这回事触到闫旭的底线,迫于淫威不得不点头应允,可惜闫旭显然信不过他,又或许是想报上次沈昱之见死不救的仇,愣是没有替他解开哑穴。
这厢众人见闫旭满脸挂着讨好的笑容靠近西门晔,一副乖宝宝模样在西门晔耳边嘀嘀咕咕着,时不时还做个揖,看的大伙哄然大笑。
静司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两人的异样,他瞪大双眼,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然后看向寻隐,用眼神无声地询问,见寻隐点头,他惊讶地连嘴巴都何不拢了。“噗嗤!”沈昱之见他那副傻样,很不厚道地喷笑出声,然后就见那人从耳根开始,脸色慢慢变红,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沈昱之张了张嘴,悲哀地发现自己还处于不能说话的状态,只能朝静司笑了笑,心里暗暗腹诽:这小司子这副模样还挺可爱的嘛,红红的脸蛋,有些慌张的眼神,真够纯的。
西门晔也很单纯,可是却让人感觉是没长大的孩子,还处于天真活泼的年纪,而静司的纯则让人感觉这人是出自自然之手,毫无杂质,是由内而发的纯净。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行走,倒是一点不觉得寂寞,千代流觞是个冷性子,任由寻隐怎么逗弄也就偶尔给他回个声,惹的寻隐只好把目标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寻隐一手挂在西门晔的肩膀上,一手叉着腰,顶着两道欲吃人的目光,沉着声问:“小晔,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闫旭那家伙给……嗯嗯了?”
“什么‘嗯嗯’?”西门晔不解地问。“嗯嗯就是嗯嗯,就是那个……被吃了的意思!”寻隐没好气地解释说。
“被吃?怎么会?”西门晔显然不明白这种比较现代的词汇是什么意思,他的脑袋还无法把吃字与某些特定的事情给合起来。
“真笨!”寻隐戳这他的脑门子继续说:“就是问你是不是和闫旭睡过了!”
西门晔白嫩的脸刷的就全红了,前后间只有一眨眼的功夫,比刚才静司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还寻隐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只顾着欣赏眼前这位稚嫩少年的羞态。
“没……没有!”西门晔结结巴巴地回答,脑中却浮现出那晚两个的荒唐行为,虽然从那之后,闫旭一直么有做出更过分的事,可是单纯的西门晔,依旧把那次当成是“一起睡了”的意思。
“真没?”寻隐寒着声问,看西门晔的样子,没发生点什么才有鬼!
“隐,过来!”一声更冰寒的声音传来,寻隐不得不放开西门晔的,屁颠屁颠地跑到千代流觞面前,抱着他的手臂问:“叫我什么事?”
千代流觞揽着寻隐的腰,将人带在身边,省的他总是不顾自己的反对与他人太过接近,他随口回答他说:“没事,快到了。”
这叫什么事嘛?寻隐不忿,他正问道关键时刻呢,竟然就这么被千代流觞打断了!戳了戳千代流觞的腰身,寻隐不乐意地说:“你肯定知道对不对?”这人怎么说也是闫旭的主子,又经常在一起,肯定会发现闫旭和西门晔之间的不对劲。
“他人之事何必过于在意?”千代流觞不悦地说,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可是寻隐知道,这人面具底下肯定是一样没有表情的脸,真是怀念那魅惑人心的笑颜啊!
路上时不时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上前打招呼,寻隐的知名度在青云山一行后拔高了许多,与洛冷寒的一战加上与千代流觞的绯闻传播,如今可谓红透半边天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寻隐叹了口气,一路上好奇的、惊疑的、鄙视的、羡慕的各种眼光混杂在他身上,这种感觉真让人烦躁。
第一五六章:山下阻碍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苍鸾教的主山下设了一道坎,林必谦此次婚礼的目的不单纯,因此也自知要加倍小心,以免被人趁机捣乱。
“呦,这还挺凶啊!”寻隐怪叫一声,对苍鸾教这种目中无人的行为反感透顶。
那低头登记名字的人听到此话抬头,就见他跟前站着一个年轻气盛且样貌俊秀的少年,而他身后则是黑压压的一群人,顿时知道此人来头不惜哦啊,他弓着腰说:“公子见谅啊,实在是来人太多,一时没注意到,不知您是?”
寻隐朝后摆摆手,自有冥云殿的下属将喜帖送了上来,寻隐把帖子一把拍着那人的桌子上,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那人浑身一抖索,仿佛这一掌拍在他身上一样,连脑门子都发疼了。
待寻隐将手拿开,苍鸾教围上来的几个人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娘喂,着少年时谁啊,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只见那大红色的帖子被嵌入了实木桌上,最难得的是,帖子竟然完好无损。
那名接待人员满头是汗地将帖子掏了出来,展开一看,立即从桌子后跑了出来,九十度弯着腰恭维:“原来竟是冥云殿,想必您一定是寻殿主了,小的多有失礼,还望海涵!”
那人抬起头,眼角偷偷暼了寻隐一眼,随即看到他身后站着的一身银衣且带着银色面具的千代流觞,顿时满心懊恼,恨不得摔自己两巴掌,真是瞎了眼了,怎么没看到是这两位?
“得了得了!还不快点放行!”闫旭从后面绕上来,将千蜃阁的帖子仍在桌上,不耐烦地催促道。
“千代阁主、寻殿主,不是小的故意阻扰,我们教主交代每一位前来喜宴的宾客务必要登记名字,您们看……这?”那名接待人员苦着脸说。“草!他林必谦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啊,成个亲还搞得这么麻烦!你也不看看我们这多少人,一个个给你登记要到什么时候?难道你要让我们阁主就站在着干等着?”闫旭双眼瞪大,气势汹汹地问。
“哪能啊……”那人脑门子上的冷汗直流,忙解释说:“还请千代阁主与寻殿主先行一步,其他人只要登记完就可以上去了。”
“他娘的,你这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么?”闫旭一拳砸碎了那人的桌子,桌上的笔墨纸砚顿时散落了一地。
“这……”苍鸾教几个人看着这个场面也有些惊秫,要知道对方可是两个顶级门派,带来的人也多,虽然这里是苍鸾教的总部,可是真要起了争执,他们也无法向教主交代啊。
“唉,这年头,来给人道喜喝个喜酒都这么麻烦,流觞,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算了,不就一顿酒么,我们回家自己喝!”寻隐说完后挽着千代流觞的胳膊,作势就要往回走。
如今天下皆知,天符珠在千蜃阁手中,但凡机警点的都不可能让千代流觞就这么走了,那名接待的人显然也不傻,忙上前,想尽量拖延时间:“寻殿主,这都是小人的不是,小人办事不利!”说完反手就甩了自己几个耳刮子,清脆的声音让寻隐嘴角抽了抽。
“原来是千代阁主与寻殿主到了,林某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就在此时,从山上飘下一个人影,正是道貌岸然的林必谦。
“林教主来的可真是及时啊!”寻隐口不对心地称赞道,他就不信这林必谦不知道他们今天会到,恐怕他们还未进入苍鸾教地界,就在他的监视下了。“婚期将近,要忙的事情很多,因此来的晚了些,请二位见谅,待二位大婚之日就能体会林某的难处了。”林必谦说话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语气,仿佛刚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消失了。
寻隐心里暗恨,这话怎么这么别扭?他要是能和千代流觞成亲,那真是奇迹了。
“林教主事务繁忙就不用亲自来迎接了,上山的路我们可以自己走,只是……贵教的吓人们似乎不太懂规矩啊……”寻隐脸上挂着笑,既然人家要跟他装,那他也装到底。
“这是林某人的不是,苍鸾教门小地少,拍来的人太多容不下,因此交代了他们要登记好人数,以免发生让林某人面上无光的事,二位远道而来,是林某人的贵客,是下人们太没眼力了!”林必谦一番话说完,刚才那个自扇耳光的人有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继续掌嘴道歉。
“得了得了,我们也不是故意想为难这位兄弟,只是若是此事换成林教主,恐怕也不会高兴的。”寻隐见那人双颊已经红肿,而林必谦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于是大发慈悲放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