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你吃过没?”千代流觞走上前,坐在床边,替他理了理乱了的头发。
“废话,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吃饭啊!”寻隐恢复了清明,刚着千代流觞说。
千代流觞摇摇头,他一回来就带人进了书房,自此确实滴水未进,叫人送了餐,千代流觞就被寻隐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疯了吧,人是铁饭是钢,吃饭最大,事情再忙也要先吃饭,别以为你是武林高手就了不起,你也是人,会饿,会生病,会死的,以后被我知道你哪顿没按时吃饭,你就死定了!”寻隐连珠放炮般说了一大通,他每说一句,千代流觞就柔和一分,到最后,千代流觞紧紧抱着寻隐,亲吻着他的脸颊,心里说不出的章福。
原来,被人教训也可以是一种幸福的!
之后寻隐陪着千代流觞又吃了一餐,等千代流觞吃完饭沐浴完已经接近黎明了,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很快便进入睡眠。
第二天,寻隐醒来时发现身边的人竟然早已不知所踪,他看看时辰,掰着手指一算,暗叹一声:“这人不用这么拼吧?”
起身吃了早餐,寻隐带着燃祭和静司正大光明的参观了这处分部,极具江南韵味的院子,假山流水,亭廊蜿蜒,红花绿叶,柳茶低垂,池中水鸟嬉戏,比之江邑城的无忧阁更大气了几分。
“少主,您与千代阁主的事,可想清楚了?”三人在一处凉亭内坐下,燃祭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寻隐挑起眉头,似笑非笑地问:“想清楚了如何?没想清楚又如何?”感情的事,哪是靠想就能想清楚的,只要他此刻不后悔,将来的事何必想太多。
“少主,这可是一茶不归路,若您只是一时兴起,属下建议您还是早点了断了好。”燃祭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劝诫。
“我没你想的复杂,爱了就是爱了,谁也不知道这份爱会维持多久,千代流觞那人……我要定了!不管他是男是女!”寻隐甜蜜的笑了笑,即使再来一百个人问他,他也是如此回答。
“殿主他,若是不同意呢?”燃祭瞥了静司一眼,见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听他们说话,却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那蹙着的眉头昭示着这人的忧愁。
“他同不同意都跟我无关!他只是我师偻,仅此而已!”寻隐想,若是孤傲空知道了他与千代流觞的关系,估计会大笑出声吧,毕竟这可比杀人报仇解恨多了。
仇人的两个儿子竟然搞断袖,还有什么比这更离奇的?孤傲空当年将他带离时恐怕也料不到有这一天吧?
燃祭理解的笑了笑,若是换成静司,肯定是孤傲空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寻隐,显然不是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师弟,你若是与千代阁主两情相悦,就算师傅不同意,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寻隐和燃祭愣了愣,没想到一向老实的静司会说出这句话,寻隐拍着静司的肩膀笑道:“小司子啊!果然还是你最好!哈哈……放心吧,要是哪天我与孤傲空对立,你若是能保持中立最好,若是不能,我也不会怨你的。”
寻隐心中虽然承认了孤傲空这个师傅,可若是这人将来伤害到了千代流觞,他是不会妥协的。
“师弟,你这是什么话?”静司有些不悦地斥责道。
寻隐摸摸鼻子,沉默以对,他不过是想先给这人打个预防针,免得他将来头疼。
燃祭深深的看了寻隐一眼,他看得出来,这位少主的那句话可不是开玩笑,他暗暗思量,要真有那么一天,他该站哪一边呢?
自嘲地笑了笑,燃祭想,这可是那对师徒的家事,恐怕还轮不到他这个外人参与吧,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
第一二六章:狼子野心
同一片天空下,郁郁葱葱的紫金香山上,一个素衣女子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抬头望天,似乎在着着什么,又似乎在想着什么,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留下一圈动人的光晕,这个女子正是千代流觞和寻隐的生母——水凝。
水凝今年三十几岁的年纪,岁月的车轴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使她多了些成人的风韵,却依旧美得不似凡人,尤其是她如今这身打扮,扑素的衣襄,披散至膝盖的乌黑长发,一动不动的姿势,宛如一个纯真的瓷娃娃,一碰即碎。
“夫人,七阁老来了!”一个年纪相当的女子步履盈盈地走到水凝身后,小声地汇报。
坐在秋千上的女子垂下头,许久才出声道:“红溪,请师兄进来。”
红溪目光复杂地看着水凝的背影,这是她这辈子唯一效忠的人,即使明知她做的是错的她也义无反顾,她无法想象等大少爷回来时,这对母子该如何会面,难道一定要对立成仇吗?
收起心思,红溪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人面色有些苍白,鬓角带着几缕白发,若不是那光滑没有多少皱纹的脸颊,任谁也不相信这是一个四千岁上下的男子,十几年的漂泊让这位男子饱经风霜。
“师妹,你还好吧?”中年男子在水凝身边站定,目光痴痴地着着水凝的倒脸,相隔二十几年,他没想到自已还能见到这位心心挂念的师妹。
中年男子是水凝唯一的师兄,姓段名从元,也是水忏陌唯一的入室弟子。二十几年前,水凝如愿嫁给了千代胤岚,却也让这位一直爱慕着她的男子远走他乡,远避尘世,没想到,二十几年后他回来,见到的却是孤身一人的师妹,以及那憔悴的容颜。
“师兄,你来了。”水凝收敛思绪,绽放了一个无比艳丽的微笑,自从三年前得知千代胤岚也许还在世后,她就改变了,不再是一个终日精神萎靡的女人,只有她还有一口气,她一定要找到那人。
只是在这位还有利用价值的师兄面前,水凝总会摆出一副楚楚可伦的样子。
“师妹,山下传来消息,千代流觞回来了。”段从元还记得自已初回千蜃阁时,就见曾经光彩耀人的师妹如同一朵凋谢的花毫无生机,一身内力也被封锁,当时他真想杀了那个如此对持她的人,后来得知竟然是师妹的亲生儿子所为,更是怒火中烧,如此不孝的人,有何资格继承师傅的千蜃阁。
“终于回来了吗?呵呵……水凝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这二十年,她见过千代流觞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感情自然是没有的,她知道千代流觞恨她,将年幼的他扔进暗影自生自灭,她也恨他,那人不仅夺走了属于她位置,更是封了她经脉,将她圈禁在凝霜阁,过着索然无味的生活。
“师妹打算怎么做?”段从元替她分析道:“长老阁只有两位阁老站在我们这一边,还好老三跟我是过命的交情,有了这山上的防御力量,我们才有了些胜算。”
“那个逆子武功不俗,又有整个暗影支持,山上这点守卫根本不是对手,其他弟子是不会帮助我们与那逆子对抗的,除非整个长老阁都支持我们,那就有资格废除逆子的阁主之位,我们才能名正言顺的接管千蜃阁。”
千蜃阁的主要力量分为两块,一个是千蜃阁悉心教导出来的弟子,也是千蜃阁的正面力量,一个是暗中培养的暗影,一明一暗,相得益彰,组成了千蜃阁在江期上不可动摇的龙头位置。
“这恐怕有点困难!”段从元皱着眉头,苦恼地说道,他不是没有游说过,只是其他几位阁老意志格外坚定,并不为所动。
紫金香山下,一行快马奔驰而来,扬起了索索尘土,“挞挞”的马蹄声在四周的山脉间回荡,更添了几分气势。
再往前的路已经不适宜骑马,所有人下了马,一股山风吹来,伴着草木的清香,让人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气。
沈显之、闫旭以及寻隐等人都是苇一次来到紫金香山,环顾着四周郁郁葱葱的山脉群,一座高年入云的巍峨山峰在一群青山中格外显目,宛如众星拱月,山风吹拂而过,带着绿叶婆娑的声响以及一阵阵青草花香,格外沁人。
寻隐深深吸了一口气,请晰怡人的味道瞬间由鼻腔直入肺腑,他想,要是能在这生活,人恐怕也会长寿个几年。
“阁主,这些人……一位来迎接的长老吞吞吐吐的说:”阁主,这通往山上的要道一直是保密的,您看……他瞥了寻隐几人一眼,那意思很明显。
寻隐见他眼中一片请明,知道这人只是一心为千蜃阁着想,于是自发地取了纱巾绑住眼睛,感受到腰间的温暖,寻隐勾起唇角,他知道千代流觞不在乎这些,可是他初来乍到,给千蜃阁留个好印象还是要的。
其余人见他如此,纷纷效仿,包括沈显之和闫旭也不例外。
通往千蜃阁的道路很曲折,路上遇到了好几拨人,那些原本冲着千代流觞拨出刀剑的人总会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所擒,寻隐每次耳中只传进几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就被千代流觞拉着继续走,这势力的悬殊显然易见了。
寻隐在千代流觞的带领下左弯右拐,在穿过一个点着火把的岩洞后,寻隐终于被扯下了眼罩,也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千蜃阁。
整齐的房舍建筑群一排排地建在层层分明的山休上,周围花草树木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白墙青瓦,那翘起的玲珑雅致的屋顶,在青山绿水间散发着古典的韵味。
可惜大家却没时间欣赏这优美的景色,不远处的刀光剑影与厮杀声让随行的下属们毒毒欲动,寻隐瞥了千代流觞一眼,见他面如寒冰,思付着,看来今天这里要血流成河了。
千代流觞的到来并不让人意外,今日,三阁老随便找了借口想封山,那些准备迎接千代流觞回家的人自然不会同意,两边这一争论,天雷勾地火,不知谁先拨了刀,就权上了。
千代流觞双手抱胸,冷眼看着已经停下砍杀却依旧对峙着的两方,地上已经躺着几个哀嚎的伤员。
“打够了吗?”千代流觞冷冷地问。
“阁主!”左边一群人整理了一下衣裳齐齐跪倒在地,等着千代流觞发话,而另一边的人看着那熟悉的面具,熟悉的强势气息,也顺应跪倒在地,说到底,他们只是遵从几位阁老的命令,却不是出自本心。
“起来!”千代流觞带着寻隐穿过人群,朝着一栋现模最大最豪华的建筑走去。
大堂的气氛并不比外面好多少,大阁老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者,一头银发,老脸皱的跟菊花似的,身材瘦小,只见他冷哼一声,开口道:“今日阁主就回来了,你们几个依旧要执迷不悟吗?”
“大哥,您怎么可以纵容那个不孝子如此对待师妹?师妹怎么说也是师傅的女儿,难道你们都已不将师傅放在眼里了吗?”段从元霍的站起身,神色愤慨地看着大阁老。
千蜃阁七长老,个个在江瑚上都有威名,除了段从元这些年销声匿迹了以外,其余六人在千蜃阁中地位显赫,手握实权,这也是水阡陌失踪多年,千代流觞去北基三年,千蜃阁依旧能继续发展的原因。
“老七,你回来我们大家都很高兴,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受小姐的唆使,酿下大错,老三、老四,你们呢?现在回头是岸也不迟!”大阁老知道段从元整个心都在水凝身上,劝也无用,于是转问三四阁老。
“大哥,我觉得千蜃阁有长老阁就够了,无需多一个阁主制肘我们,想当年,老阁主不在之后,我们七个人不是照样将千蜃阁发扬光大吗?凭什么要让一个毛头小子骑在我们头上?”三阁老理直气壮地向众人宣示了自已的野心。
“我赞同!”四阁老立即接口附合。
其余众人纷纷惊仔地看着那两人,没想到他们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在这些年中,长老阁确实功劳巨大,因此千代流觞刚掌权时收拾的对象中也没有包括七位长老,也因此,千代流觞觉得这次的叛乱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第一二七章:双方交锋
“放肆!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是想霸占我父亲的千蜃阁!”水凝娇唱一声,怒气尽显,她没想到那两位表面支持她的阁老竟然是带着这般龌龊的心思。
千代流觞再怎么说也是她儿子,就算她输了这场战役,千蜃阁还是在自家人手中,若是落入长老阁的手中,那她这位所谓的水家大小姐还有何容身之处?
大堂陷入了沉寂,直到一个寒冰刺骨的声音传来:“想法很好,可惜你们没这个机会!”阴寒的宛如来自地狱般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颤。
千代流觞昂首步入大堂,今日他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长袍,白色丝绣云纹错落在衣襟边缘,几朵盛开的彼岸花将原本华贵的袍子点缀的有些艳丽,伴随着他的走进,所有人都暗暗惊叹:三年不见,这个人竟然成长至此!
千代流觞那只黑如黑耀石般的眼脾散发着至冷的光芒,如利刃般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水凝身上,水凝睁大凤眼,目光闪闪,两人静静地对视着,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寻隐此刻也将注意力放在那十几年未见的生母身上,那女人依旧很漂亮,紫红色的缎面宫装,粉心修饰过的发式,以及淡淡的妆容,寻隐想,以她这副打扮着实不该出现在一个江期门派的大堂中,而该仪态端庄地高坐在某个宫殿之上。
“你就是师妹的儿子?”这时,段从元带着怒火冲到千代流觞眼前,大声质问:“这些年你是如何对待你母亲的?”
“母亲?哼!”千代流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越过段从元,拉着寻隐在主座上坐下,然后欣赏着众人惊疑、诧异、不屑、愤怒的眼神。
水凝捂着胸口,汗细的手指发抖着指向千代流觞,她想起日前听到的谣言,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无稽之谈,可是他竟然真的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而且,似乎那少年还是溟云殿的人,这“
水凝憋了一肚子火,五脏六腑仿佛烧着了般,“逆子,你居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有辱家风的事情!”那双与寻隐有着五分相似的眼睛积聚起蕉蕉烈火,若是一般人,必会被那狠绝的眼神灼伤。
水凝已经被气愤迷糊了头脑,否则她只需细细一想,再认真着着寻隐,必能发现点什么,不得不说,过度的生气是会损伤脑细胞的。
寻隐背靠着舒适的座椅,一手撑着下巴,仿佛事不关已地看着水凝,他想,要是这女人知道自已是她的儿子,那“估计会吐血身亡吧?
“与你无关!”千代流觞从容不迫地迎上那吃人的目光,嘴里说着最刺激人的话。
眼见水凝就要爆发,千代流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开始秋后算账:“刚才是谁说千蜃阁只需长老阁就够了的?”
“是我!”三阁老挺直腰板走了出来,豪气万分地说:“自从老阁主失踪之后,千蜃阁完全是靠我们长老阁才能走到今天,若不是我们念在老阁主的恩情上,千蜃阁早就改了姓了。”
“千蜃阁如今姓千代!”千代流觞幽深的黑脾透出厉色,身上的气势也毫不遮掩地释放出来。
“哼!老阁主当年只有一女,原本确实是打算将来由他的外孙接任,可是世事多变,凭什么我们拼死拼活之后,要让别人坐收汪翁之利?”
“就凭”众人眼前一晃,就见原本高坐主位的男子瞬间掐住了三阁老的脖颈,还未等大家反应,一声请脆的“咋”响,那原本气势高昂的三阁老立即垂下了头颅,连声惨叫都未能来得及发出,就如此丧命了。
“就凭这个!”千代流觞放开手,一具一的尸休瘫倒在地上。
事情的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任谁都没想到千代流觞会突然下杀手,还是如此快与狠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