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地下城，更不喜欢使用武力，可是……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这条路。
展家的那些人已经找上了他，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才能打发掉他们。
“不拦着他吗？”尚之初横抱着手臂在胸前，他淡淡地挑眉，不怎么相信以敖包喜欢数钱的程度来看，他会放过斐言这棵摇钱树。
敖包的眸色暗了暗，他凝视着斐言一步步踏上擂台，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他已经不算是一个刚刚才成年的人。许久，就在尚之初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低叹数声道：“他会散架的，之初，当初我帮他，确实是看中了他会给我赢回很多的钱，毕竟他可是欺诈师，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个地方会埋没了他。”
斐言之所以是斐言，就在于他本身独特的魅力。
“你没发现他的眼神愈来愈不像常人了吗？再留下来，他会变得回不到当初。”
“……我只发现他很久没给酒钱了。”根本不怎么关心斐言改变的尚之初只在意每回他都没收到的酒钱。
敖包扼腕。他腹诽道：也许斐言说的是真的，之初直到现在都没有多余的情感波动，他所在意的偏偏是他人无处吐槽起的。
呃，是槽点太多，无处吐槽起。
斐言头疼地扶额，他实在不想面对今天的对手，第一，心情不好；第二，对方长得太猥琐。而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这个人对打了，从第一次上台，他的对手就是他，怎么想要金盆洗手以后的对手也是他。
“开始！”裁判挥着旗子一声命下后，旋即退场。
杨黎深当然不知道斐言现在的心理波动，更不知道他被他贴上了猥琐的牌子。他没有动，哪怕场下很多人对他很嗤之以鼻，猜想他是不是对他有意思，才每次只要斐言一上台，他必然到场，虽然那时候斐言的对手不是他。
“你的身手很好。”他如是道。
“……毕竟是他教的。”斐言身上的气场蓦然转变，他冷淡的偏首，才不管场下的众人闹哄哄地吵着他们开始，他猜想会不会是地下城太久没这么热闹了，他们才会见谁咬谁，就像一只只失去理智的疯狗。
扬黎深没有接着追问那个“他”是谁，他见斐言掰着手指，面上依旧波澜不起。于是，他会意的朝他点点头。
“开始吧。”
斐言没有立马冲过来，直截了当的动手撞人下场，他很反常地用手肘按着额头，嘴角倏然向上扬道：“你可以不用帮我的，扬黎深，我不会感谢你的。”
他所知道永远比他所知道的要来的多的多。
第一百一十一章：失之交臂
“我不明白你说的。”扬黎深皱眉，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到异常。
斐言眼眸顿时微张，他与扬黎深对峙了半晌后，才道：“你不明白？可有人明白，我是欺诈师，你真有那么……喜欢我？”他故意停顿了下，果不其然，扬黎深的脸色不由得赧红了。
四周乱糟糟的吵成一片，甚至已经有人在叫嚷着退场了。
“其实……”斐言眼眸微睁，他低垂着头，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浅淡了。就在扬黎深还没来得及醒过神的时候，就被他按倒在地，。
“我一直在想，你对我的心思，只要没眼瞎的，大概都看得出来，可是扬黎深，你怎么就当自己没发觉？”斐言对于扬黎深的表情很感兴趣，他微微的俯身，在他的脸颊只离他相差几厘米的时候，才停了下来。他恶劣地抿着唇，眸底一片波光潋滟。
斐言是个漂亮到让人联想不到他会有可怕武力的家伙。
扬黎深虽然一直以来都有这个认知，可是当他真正和斐言面对面时，他才知道自己心中的建设并不是很强悍，至少他知道自己的心跳少跳了好几下。
“你就那么喜欢我？喜欢到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愿意对我动手？”扬黎深，他以为他当真不知道他每次都是故意输给自己的？斐言喟叹道：“这个地方并不适合你，你……回去以后再也不要来了，我……不想欠你太多。”
扬黎深也没有什么心思和斐言动手，他的脸上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一迳沉默着没有说话。
两年了，他只能在这里见到斐言，也只有在这里，他才会正眼看着自己。
“我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很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斐言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从他知道今晚的对手是扬黎深时，他就想叹气。
“我知道了。”没有追问什么，扬黎深的个性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斐言站起身，他俯着身，对着扬黎深伸手，低笑道：“一直讨厌一个人也是很累的。”
扬黎深愣了下，他怔怔地抬眸凝视着斐言，嘴唇一张一合，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对不起。”斐言拉起他后，他看着扬黎深转过身，沉默地走下擂台。
“扬黎深！”斐言突然又叫住了他，扬黎深不解地转头瞥向他，默声道：“我帮不了你更多的，对不起。”
他果然是喜欢他的，喜欢到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表达，他只会笨拙地用最愚笨的办法去帮助他，哪怕斐言也不会因此而感谢他。
“喂！”斐言倏然倾身向前，左手勾住扬黎深的右手臂，他用力一扯，他错愕的转身的面对着他。
“唔。”扬黎深的眼眸陡然瞠大，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吻着他的斐言，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还没等斐言说话，就有一人再也忍受不住滔天的醋海，他一手撑着台面，用力一跃后就出现在台上。
“你真当我是死人？”斐诺用力隔开他们，他差点就想直接把扬黎深丢出擂台。
该死！
小崽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勾搭其他的男人！
顿时，一口怒气梗在喉间，他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微妙感。
斐言无力的耸耸肩，懒得理会斐诺突然沉下的脸色，他直接对着台下的敖包道：“开盘了吗？”
敖包顶着众人的视线，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下来，别打了。”
上一场是扬黎深故意输给斐言的，所以奖金也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至少斐言拿着这笔钱，可以应付一下四年的学费。
现在如果他还要打，那么就是和眼前这个明显和他有一腿的男人打，作死啊，小孩！
“为什么不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欺诈师的名头是怎么来的，还有斐诺到底长什么样子吗？”斐言状似苦恼地锁定着敖包的身影，他轻舔着下唇外侧，对着斐诺勾勾手道：“来一场，师傅。”
很久以前，他曾经坐在石阶上，等着他的英雄。
很久以后，他的英雄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斐诺一迳沉默的抽出一根香烟点火。
斐言见状也不恼，他旋即抬脚踹向斐诺的腹部，而他连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就闪身避开。可惜的是，斐言真正的攻击在后面，他猛然抬高手臂，左手紧握成拳头，狠狠地撞击着斐诺的下颚。
斐诺皱了皱眉头，他很快的用手包住斐言的拳头，而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此刻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斐言眸色一动，他侧身反手，猛然一拉，就用手腕往下敲打着斐诺抓着他的手的手臂。
敖包一边做盘点一边回头偷眼观看，看到斐言和斐诺已经对上后，他才暗暗吁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这死小孩的速度很快，在手腕带伤的情况下，依旧可以出色到令人看不出他受伤。
不过——斐言确定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可以赢了斐诺。
还是说，他根本想要输掉？
敖包看着擂台上的斐言，他的眸中不断闪烁着各种光芒，脑海里的意识飞快的浮起，许久，他蓦然低笑，无所畏才能无所谓。
原来他还是被这个死孩子给骗到了。
“如果不争取的话，就剩下炮灰的命。”尚之初难得会站在斐言的角度上，他按住敖包捶着桌面的手，对着他缓缓地摇头道：“你是拦不住的，敖包。”
编号VP6925，这是他以前的名字。
他和斐诺拥有同样的过往，不同的是他无法目睹着现实的可悲，重复着杀戮。
“让他自己选择。”他如是道。
敖包已经听出了些什么，他无奈的扶着额头，看着台上的两人，目光连闪。他并不是笨人，只是关心则乱，他不想看到斐言成为当初的之初。
斐言看着眼前的斐诺，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往后挪步，摆好架势之后，右手隔空对着斐诺的面罩挥拳，只不过他的呼吸已经开始明显地絮乱起来。
斐诺内心的怒气早令他达到了爆发的边缘，而斐言一再的挑衅令他更加的恼火起来。当下也不管轻重，捉住斐言的左手稍稍往前一拽。
“你闹够了没！”他低斥一声。
够了？怎么可能会够！斐言更加用力拉回手腕。
他过不了两年前的那道坎儿，
蓦然，一道清脆的“咔唧”声从斐言的手肘上传来，他的手腕软软的垂在着。陡然间，带着吹气声从擂台的下方传来。众人虽然楞了一下，紧接着，当他们见到还从未示弱过的欺诈师被人压制住，不由得叫嚷起来。
“你——”斐诺怎么会不了解斐言的身手，毕竟他可是自己手把手教导的。但他刚想开口怒骂，却见斐言霎时苍白了脸，顿时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收了回去，
斐言深吸了一口气后，他低头抚了抚自己的疲软的手腕，蓦然抬眸道：“现在，我……闹够了。”
正好可以借此不用再来这个鬼地方，更不用参加什么莫名其妙的打斗。
“……你非要惹我生气？”斐诺陡然沉下语气。
“斐诺，要不要把我的另一只手也折断？”斐言的话语中充满了冷淡，他见斐诺没有动手之意，旋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跨前一步，他把右手递交在他的眼前，微笑道：“你不用感到内疚，因为我的左手腕在前几天的比赛中就受伤了，不管是谁，只要一使劲，都会脱臼的，更何况是我自己使劲的，不过右手还没出事过，你要不要试试？”
“斐言！”斐诺面容一僵，已经对他没辙了。
他当然知道斐言的手时怎么受伤的，如果不是他在两年前丢下他，他也不用跑到这个地方，用这种办法养活自己。
斐言冷冷的凝视着他，直至斐诺松开他的手，他毫不留念的转身就走。
“斐言？”敖包站起来，但很快就被尚之初押回座位上。他征然的抬头，只见到尚之初漠然的对他摇头。
无论今天这场是输是赢，斐言都不会再回来的。
他们都该清楚的。
“我难得输了一次。”斐言此时已经无法流露出任何表情，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扬黎深，唇边尽是意味不明的微笑。
太自我为中心的人，是学不会回头看一眼留在原地的人。
“我送你。”扬黎深仿佛没看到斐诺铁青到了极限的脸色，对斐言发出邀请。
斐言对着他，用右手摆摆手，也不再理会他的径自离开了。
他愈行愈远，他与他的身影相隔的也愈来愈远，直至没有再交叉，仿佛在一霎那间，他们再也没有任何的关联。
一想到这，斐诺有一种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的错觉。
他们到底要对峙到什么时候才会罢休？！
他倏地站直腰身，默不作声地下了擂台，而后脚步愈来愈快的追上斐言。
“小崽子。”他还是拉住了他的手臂，眼神愈发的暗沉起来。
斐言眉头微皱，一种挫败瞬间充斥在他的胸臆间。
如果不敢面对他，如果他不敢陪他一起活下去，那么他们终究没有什么好说的。
斐诺似乎感受到了斐言情绪的变化，他抿着唇，直接无视众人诧异的眼光，扛起斐言就立马塞进自己的车内。
“我会给你解释的。”他一手按着车门，眼神严肃到不容抗拒。
一只手牺牲的还真值得回票。斐言不咸不淡的点点头，原则太多的人，就不可爱了。
扬黎深没有追出来，他偏转着头，嘴角的弧度也不禁微扬道：“这一次，你可真的欠了我一次。”
永远二字，说来最简单。
他只希望他们可以各退一步，不然这场困局，不会有人可以走出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情到浓时
车子行驶到半途，斐言原以为他斐诺说些什么，但等了半天，只感觉到脖子黏上了湿滑的吻。
他错愕的回头，斐诺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则轻抚着他颈上的颈动脉。
“你在想什么？”他下意识的询问着眸光暗沉的斐诺。
斐诺先是静默的扫视了他一圈后，而后突然之间，他按住斐言的肩膀，将他压嵌在身后的靠垫上。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心甘情愿地受到他人的牵制。”他刻意用极近的距离观察斐言的脸，将吐出的热气悉数扑上他的脸。
离开他，这不是他的本意。但他不想再去承诺什么，有些承诺，刻意地说出来，就显得矫情。
斐言能够感受到从斐诺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意，他的眼眸微微的闭合着，呼吸开始明显地絮乱。
“斐言，两年了，我一直都很想这么做。”他握着斐言的手，一手按着方向盘，硬是绕行到人群稀少的小巷后就旋即停住。
他偷偷地睁开眼，却发现斐诺的眼眸忽然很亮，带着野兽竖瞳的错觉。
“最喜欢的东西，一直都是放在最后才吃的，这样才会有满足感。”他啃咬着斐言的颈项，引得身下的斐言难受的颤抖起来。斐诺才抬起头，凝视了他许久后，他再一次的低下头，再一次，他深入斐言的嘴唇，舔舐他的上颚。
斐诺的手掌很宽厚、很温暖，他握着斐言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仿佛害怕他会趁此逃跑。
一手带大的孩子，他就像寻常家庭的长辈一样，疼爱、宠爱着斐言。
舌尖被斐诺勾缠着，斐言的脸色开始涨红，当他终于承受不住时，才挫败地用着没受伤的右手挡着自己的唇瓣，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比平时更浓稠更炙热的唾液沿着他的唇角迅速地滑落，这是斐诺的？还是他自己的？一想到这，他就别扭起来，“手压得很痛。”
意识到斐言是故意想要转开话题，斐诺没有急着拆穿他，他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抬着斐言的左手，并时不时的舔弄着他的手指，低声道：“还是那么怕痛，像个孩子。”
“……我成年了！”
“呃？”斐诺想起两年前，他对斐言所说的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在意这个？斐言，我……”他停顿下，覆在他的身上，他凑在斐言的耳边道：“我忍了很久。”
这是变相的解释，也是他故意想要挑逗下自家的孩子。
斐言怔怔地直视着他的眼眸，甚至，他竟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他偏首，有些难堪地叫道：“我不要在这里……”
会有人看到的，以前，他可以不在意，可是他现在该死的在意这一点。
该说是成年以后，他一向缺乏的羞耻心终于复苏了。
斐诺愣了一下，他睇视着斐言认真的眼神，倏然埋首在他的颈窝处，大笑起来。
真是愈来愈可爱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小崽子会有这害羞的一面。
当斐言听到他的笑声后，脸皮子一下子绯红一片，他小声道：“我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沿着斐言的唇边往下滑落，直至靠近他的喉结时，他眼神复杂地锁定着斐言，蓦然低头，啃噬着他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