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自己的圈子,也有自己所在意的人。
“我等会儿要回去,昨晚和他们说好了,要给他们带早餐。”斐言挣扎着要起来,斐诺连头都没抬起,他按着手机,一手捞起斐言的腰部,将他拉到自己的膝上时,他才无奈道:“不用了,我看到小猪发来的信息,他说他和兔崽子一起吃早饭了,叫你不要等他们。”
“呃?”斐言皱着眉头,他的心里蓦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可能的,先不说包子不可能起得了床,而小猪最喜欢的甜甜圈还是限量的,他又怕排队,跟人站在一起。
“今天陪我。”斐诺才不管艾陈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发来信息,不过他的识相让他可以陪他家的孩子一天,也不错。他连着被子抱起斐言,用深吻牢牢封住他的抗议。
第一百一十七章:惊涛骇浪
强求他爱,不如求自己不爱。
吴闻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电脑屏幕上闪现的图片,一点一滴,他明明是那么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到了最后,他却要推他下地狱!
宁克,他要子嗣,他给不了他,他无话可说。
可是为什么,他和他的照片会出现在学校的论坛上,只是他的头像清晰的令人发指,而宁克的却只截到嘴唇以下。
“我欠你的,我还不了,你在我身上花的那些心血,我曾经也很感动。”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式,他冷笑着一手挥落桌面上的相框,斜眼睨向相框里的照片,嘴角微弯道:“装的还真像,我就差点被你骗了。”
不该想的人,就别想了。
“把你我的事情公之于众,是你的想法,还是她的想法?我虽然不在乎是否可以接着读书,可是……你说一个人怎么就那么的狠心。”他轻声说道,而眼神满是冷冽。
现如今的他想要做什么,或是回忆什么,都没有必要了。
“你跟我已经无言以对了。”
……
被某人按在茶厅里喝牛奶的斐言很是惆怅。
他其实真的成年了。
就算现在再怎么喝牛奶,他也长不到两米。
实在不是很喜欢牛奶的腥味,斐言皱了皱眉梢,还是放在一边,不想再碰。“我想回家休息,明天是星期一。”他挑挑眉,对着坐在他对面的斐诺道。
有时候性格比性别还难改。
斐诺依靠着靠垫,他瞅着桌上的那杯牛奶,翻了翻白眼道:“把牛奶喝完。”
挑食的家伙需要一次次的思想教育,要知道小学的时候,老师就教育他们——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
“你从小好学,怎么就学会了挑食?”他如是道。
斐言反而用一种很是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斐诺,他抿着唇,突然笑道:“我昨天不是喝了很多。”
“……”原本还没醒过神的斐诺,在忽然之间,他明白了斐言的意有所指,他脸色难得尴尬起来。
“如果真的喜欢,那么就和喜欢的人做比夏天还要炙热的事情。斐诺,在这一点上,我一向比你坦白。”斐言耸耸肩,并无任何的犹豫。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无法把喜欢的当成他所讨厌的,反之,亦然。
手肘横放在桌面上,斐言摇着玻璃杯,凝神注视着杯内晃动着的白色液体道:“杨家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我和徽离没关系。”
“我没说徽离阿姨,我问的是杨家。”
斐诺仔细的观摩了下斐言脸上的表情,但发现他的脸上除了平静就只剩下漠然。对此他紧锁着眉峰道:“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找我。”
“哪怕斐安不小心死了,你确定他们不会回来找你要精子。”掀了掀唇瓣,斐言笑的不置可否道。对于杨伟雄的“伟大”,他一向心知肚明。更别提斐安现在不过只是个孩子,如果不小心死在里头也大有可能。
斐诺的眉头都快纠结成一团了,他不是很喜欢杨家,更不喜欢斐安,虽然斐安挂的是他的名字,但是他们之间除了微薄的血缘关系之外,也就没有任何牵绊。“你要我回去?”过了没多久,他才低声询问道。
斐言扬眉,他歪着头道:“无所谓,我从来都拦不住你。”
所以他的意见不是那么的重要。
第一百一十八章:有样学样
斐诺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下来,他撑着桌面,往前弹了下斐言的额头,嗤笑道:“这么快就认输,不像你啊,斐言。”
“不然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如何?”斐言好笑地托腮望着斐诺,“我又不是你的谁,怎么管的住你。”
是啊,他是管不住斐诺要去哪里,可是他会默默地拿着一罐汽油,打算玉石俱焚。
“没关系的,我都习惯了。”明明脸上笑的那么单纯无辜,可是斐言内心的阴暗又有谁知道。他扣着桌面,眼眸连抬都不抬地道:“你的事情是你的事情,我没有任何权利去干涉,哥,我已经学乖了。”
他真的学乖了,乖到可以借由伤害自身,让他后悔莫及!
武侠小说里,不是有什么七伤拳吗?
如果这一招真的有效,他是真的不介意先伤害自身七分,才能伤到他人三分。
“你……”斐诺只觉得斐言怪怪的,可是要他仔细说出哪一点怪,他又说不出来。
哪里都奇怪,可哪里都看不出来,正是斐言的太过正常,才会显得处处诡谲。
“哥,男子汉一言既出绝对当猪。”斐言笑的别样璀璨,他空出一手用汤勺搅拌着杯内的液体,淡定自若地道:“所以我不会再要你说出承诺,一来,没有必要;二来,我愚蠢的年纪已经过去了。”
爱情,做着做着就出来了。
以上不知道是那个混球提出来的。
哪怕是动物,也懂得要和喜欢的对象交配。雄性丹顶鹤在心爱的雌性丹顶鹤被捕兽夹捕捉到的时候,都懂得不离不弃,哪怕泣血而亡,也不会离开一步。
相比之下,动物的爱情会比人类的爱情要来的简单,至少不会有那么的贪欲和猜疑。
斐诺脸上的表情肃冷起来,他睇视着斐言扣着桌面的手,悄然道:“你在害怕什么?”
斐言只是转过头,不看他。
他虽然说不再要什么承诺,可是——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站在他的面前说喜欢他,但还是不如单单就他喜欢的人认认真真的说一次。
口是心非,他真是个傻瓜。斐言默默地道:“要对方说出承诺,是因为自己没有把握,才会要对方不停地发誓,就像一个傻瓜。”例如他。
斐诺向来都是心疼斐言的,从他小的时候起,他就把他捧在手心里,尽其所能的疼爱他,就像一个父辈一样。可是直到现在,他已经不能再用当初的身份,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再用!“在杨家的那段日子里,我都在想,如果我回来,要不要就捉着你打一顿,还是狠狠地把你按在床上,让你没地方撒野去。”野兽也有野兽的处理方法,斐诺比较偏爱后面一个选项。
斐言的眸色陡然升起一抹错愕,他匆匆的低下头,没想到斐诺会那么大声的嚷嚷,根本不顾及现在他们还在公共场合。好吧,虽然他们现在包厢里,但是他能确定包厢的隔音效果会很好?
“每一天、每一夜,我都在不停地想,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关住你,有一个太有能力的情人,也会令人烦恼,尤其你真的太不听话了。”斐诺拉住他的手,他低垂着眼睑,将斐言的手凑近唇边,伸出舌尖,蓦然抬眸,面对着他,一言不发的吸吮斐言修长白皙的指尖。
斐言的呼吸有些许的急遽而短促,他没有收回手,努力平静地直视着斐诺,像在对峙般,他随意地道:“情人?不当我是你养来送终的儿子?”
“你以为我会真当你儿子,你以为我会死在你前头。”一说到这,斐诺就恶狠狠的瞠向斐言,他重重咬了下他的指尖,分明是要他记得这痛,以后不要胡言乱语。
斐言仰起头,他勾着唇角道:“大叔,我比你年轻。”
意思是,他绝对会死的比他早。
一道名为不安的裂痕隐隐约约的从斐诺心底掠过,他的眸光愈发的阴霾不定,斐言说的正是他一直所在意的,毕竟他比他大多了,而且他家的小崽子又出色的可怕。
“我现在很后悔。”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斐言的眼眸道:“当初怎么就要你好好念书,不如就呆在鱼店里给我收账,当你的店老板不就好了。”
“店老板,那么大叔要当老板娘吗?”斐言的大无畏就在于挑衅斐诺的床上的地位。
反正迟早有一天,斐诺会老,他不在意在他做不动的时候,他翻身做主人。
斐诺的回答是——直接松来斐言的手,而后推开座椅,最后把人紧锁在椅背上,他垂眼,对着斐言笑道:“胆子真肥,你确定,我不会在要死的时候,先掐死你。”
他不会留下他一人。
留下他一人面对着这个世界,继续作威作福!
“想的真美好啊,斐言,我养了你那么多年,就便宜了别人,我有那么伟大吗?你想要我当老板娘,啧啧,什么时候起,你有这么伟大的念头?”他啃咬着斐言的喉结,随后,他逐渐加重啃咬的力道,就是想要看看他忍受不了的表情。
不得不说,斐诺有时候挺恶劣的。
所以斐言有样学样,也怪不得他。
第一百一十九章:谁当老板
“唔……”斐言难受的低吟了一下,喉结滚动,他吞下口里的津液,颈项上满是昨晚遗留下来的红印。
“现在还是不喜欢做这种事情吗?”斐诺的温柔表象只停留在昨晚,现在他既野蛮又不讲理,存心要斐言求饶。
重新加深的红印让斐言有一种麻麻的刺痛感,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推了推斐诺,趁此机会,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脸色倏然通红起来。
想来又是联想到昨天晚上,斐诺压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画面。
“原来你也会脸红。”斐诺意味深长地瞄着斐言几近都快要垂到地上的头,“老板娘?啧啧,你要不要亲自来,我瞅着你倒是挺适合的。”
人!
不在爱情中爆发,就在爱情中变态。
睫毛颤了几下,斐言嘴唇翕动,以着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好哇。”
自此到终,他所要的不过是斐诺眼中的独一无二,要他甘愿陪伴着自己,所以他才可以忍受这两年的孤寂,不接他电话、不受他的照顾。
他只是要斐诺明白,他们是对等的,不是依附的关系。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呃?你……”想来没预料到斐言会松口,更会当真,斐诺愣了几下后,他抱着斐言,为自家情人的认真感到好笑,也感到……由衷的骄傲。
杨伟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靠他所给他的身份,才能继续横行霸道。世上就有人愿意接受他的霸道,愿意接受他的一切,哪怕是胸无大志的当鱼店的老板,也会有人愿意当他的老板娘。
斐言这才意识到斐诺是在说笑,他的脸色原本就通红一片,此时此刻,就差没烧红到头顶冒烟。
“好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彪叔和赖迪好不好。”用下巴顶着斐言的头,斐诺一脸的深思。
斐言踌躇了一下,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斐诺,他已经将店铺转让给彪叔了。
“我知道鱼店的事情,等你毕业以后,我们回去,你想开什么店就开什么店。”斐诺直接抱起斐言,但对于他的体重,他不禁皱着眉头道:“你是不是又轻了。”
抱起来比两年前还轻了不少。
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斐言伸长手,环绕着斐诺的颈项,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道:“打架打的。”
“打架?”显然,斐诺是想到了其他方面,他拍打着斐言的臀部,黝黑的眸光陡然一暗,“那也不会瘦的那么快。”
“……你想多了。”斐言有气无力地解释道。他不会告诉斐诺,是因为在地下城打黑拳,没时间睡觉,有时候又要赶场,连饭都没办法消化,肚子也会痛起来,甚至有段时间,他只能靠吃胃药减轻胃痛。
很快的,斐诺联想到斐言在地下城打黑拳的日子,还有和……扬黎深眉来眼去的日子!
“他很照顾你?”他没有指明是谁,不过他知道斐言是明白那个代号是指谁。
就在斐诺的耐心即将告罄时,斐言才不紧不慢地道:“非常的照顾,估计他喜欢我很久了。”
“……他以前是在和尚庙学过拳法的,真是没想到他……”斐诺也不知道该佩服斐言的蓝颜祸水的容貌,而是该感慨石头也会有心动的一天。
“我也没想到他会故意挨揍,弄的我每次下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揍比较好,打的轻会没钱,打得重,下次就见不到他。”扬黎深是个可敬的对手,斐言一想起每回动手揍人,他就非常的佩服他的耐击打程度。
手臂缓缓地收紧,斐诺沉下脸,危险的眯着眼眸道:“你还真待见他。”
“……因为其他人会反抗。”
打架什么的,不就是因为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才会产生勇气。
斐言才不会告诉斐诺,他每次在揍完扬黎深以后,都会伸手拉他一把,以至于扬黎深才会前仆后继的过来给他揍。
……
医院
“对不起,请节哀顺变。”
吴闻面无表情的坐在以往吴默默的病房之外,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冷、好累。
默默姐最后还是走了,她临死之前,还为了照顾他的心情,而一心想要隐瞒病情。
“默默姐,你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他蹲坐在长椅上,抱膝埋首在里头,他好怕一个人回家,好怕自己没有借口接着活下去了。
小猪有了霍凌剑,他只会想和他在一起。
小言不会埋怨大叔多久的,他们究竟是一家人。
“可是我要和谁在一起,才会……幸福。”他突然觉得好笑,尤其是当他看见宁克搀扶着那个女人从另一处的楼道处走下时,他眸色如死灰,再也起不了任何的波澜。
为什么他们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那么多的医院,他们不去,偏偏要让他看见,甚至还在默默姐尸骨未寒,躺在里面的时候!
“宁克,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双脚落地,他捞起靠着椅背的外套,面沉如水地走向宁克。
第一百二十章:没有婚礼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克看起来也很吃惊,他明明看准了吴闻每回来看吴默默的时间,才岔开来这里的。该死的!下面的人怎么就没通知他一下。
吴闻一反常态地死盯着那女人隆起的腹部,倏忽一笑道:“怀孕了,谁的?”
许是看不惯吴闻这种阴阳怪气的表情,宁克眉头紧锁,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原本搀扶着那女人的手,“我需要子嗣,吴闻。”第一次,他如此正经的叫他的名字,可是吴闻已经不再是他所认识的吴闻了。
“你答应过默默姐,要和我结婚的。”他呐呐道,眸底却是一片无机质的死灰。
宁克闻言,挫败道:“这一次,是我对不起你。”
“要结婚的,你说要去阿拉斯加州结婚的,默默姐听到了。”吴闻似乎没听到宁克的话,他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