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陈舟，斐言说他的骨架很小，但是筋骨很柔软，适合贴身战。”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讲错的扬黎深，当他看清在场所有人的眼神后，他不解地偏头询问着斐言道：“然道他适合肉搏战？”
有什么不一样吗？
斐言只想起某国的相扑，喉道陡然间被一股气给噎住了。
“我没教过，你去问宁克会比较快点。”斐诺翻了翻白眼，扬黎深的个性是他所见过的人里面最为正经的一个，正经到令人无言以对。
艾妈妈可不管他们在说什么，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艾陈舟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如果要我在学业与凌剑上做出选择，我选择凌剑。”
他到底明不明白，前程对于一个人的只重要性！
霍凌剑对于他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要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握紧了垂在腰侧的双手，就怕自己又忍不住想要打他一巴掌。
从小到大，她都没打过陈舟，他也一直是她们夫妇心中最为完美的孩子。
贴心、懂事、头脑又聪明，虽然稍显木讷了点，但是他向来都不会反驳她的意见。
第一百二十七章：开诚布公
“我想和霍凌剑在一起。”
艾陈舟很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他从霍凌剑的怀里挣脱，走到艾妈妈的面前，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重重地扇去。
“这一次不用您动手，我自己先来。”
霍凌剑颓废地垂下肩膀，又来这种无限的循环吗？
每一次，当他们搬家不到几天，艾妈妈总会找到他们，不管是先打小猪，还是先打他，他们其中一个都会护着对方，不让她先打对方。
哪怕最后两个人都会挨揍。
“从小到大，你说的话，我都记得。你说不可以和坏同学说话，所以我小学的时候被人骂做势利鬼，老师的小走狗。”艾陈舟挡住了艾妈妈往霍凌剑望去的视线，他也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尽自己的所能。
“……他们会教坏你的。”艾妈妈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坏孩子就是坏孩子，总是不听大人的话，非要弄的头破血流才知道大人其实对他们好。
“呵呵～”艾陈舟低头嗤笑了半天，很久以前，他以为妈咪说的话一定是正确的，可是——他会孤单啊。
被艾陈舟的笑声有些怔到的艾妈妈不谅解地怒道：“你知道他们说的多难听吗？”
“难听？他们？！”艾陈舟对着斐言摆手，示意他不要再掺和进来，他对霍凌剑有责任的，是他允许他带走自己的。“妈咪，他们说的再难听也没有你一句——恶心，更令我伤心。”
他也许没有斐言坚强，可是他真的不想做包子，以为隐忍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哭的孩子是要不到糖果的，妈咪，你知不知道小学的时候，我拿着小红花，而凌剑虽然一朵都没有，可是老师都会摸着他的头，说，如果乖乖的，就给糖果。”他的眼神没有躲闪，直直地望见她的眼眸深处，这才接着道：“他有好多的糖果，也有好多的朋友，可是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拿着小红花，大家只有在交作业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霍凌剑没有错！他没有带坏我，他跪在地上说喜欢我，说要我原谅他没有办法继续当我的好兄弟！好兄弟，谁跟他是好兄弟……”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难言的飘忽感，“我打得过他，如果不是我自愿，你以为他可以压倒我吗？”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尤其是霍凌剑脸色爆红，这是他毕生的耻辱啊。他总不能说他都做好被小猪推倒的准备了吗？毕竟他是真的没办法对他硬来。
斐言“噗嗤”一声，枕着斐诺的颈窝，努力不笑的太过大声。
小猪可是有怪力之称的怪兽啊。
难得霍凌剑不在意随时有可能会被反攻。
“你！”显然，艾妈妈被艾陈舟的一番话给震惊了，差一点就一口气提不上来。
艾陈舟的眼神很亮，亮到艾妈妈不敢直视，他一字一顿地道：“霍凌剑是绝对不可能会有子嗣的！”
“你就那么确定！”艾妈妈不是说不相信自家孩子看人的眼光，而是霍凌剑前科累累，实在令人放心不下。
小瘪三还是好听的，他整日游手好闲，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艾陈舟眉眼弯弯，他扭头对着霍凌剑笑了起来，“我知道那天晚上，当我一答应你，你就去做什么了。霍凌剑，如果不是因为看在你这么喜欢我，我也不会心甘情愿的陪你一辈子。”
霍凌剑蓦然瞠目，他对着艾陈舟握拳道：“你跟踪我。”
“……我一直很想问你结扎手术痛不痛。”答非所问的艾陈舟。
“……”这里是已经呆掉的艾妈妈。
“……”斐诺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被阉掉的公狗。
“够负责！”这里是面无表情的说着赞美话的扬黎深。
“手脚真快。”斐言“咻”地一声从斐诺的怀里站起，他略感吃惊地望着霍凌剑，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地步。
当天晚上一答应，他就立马去结扎。
霍凌剑，他够男人！
艾陈舟歪着头，笑的很不谙世事。“妈咪，做人要负责的。我不可能要他付出代价以后，还任性的抽身离开。在这个世上，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在我看电视的时候，还会小心翼翼的问我家里还剩多少余钱。霍凌剑已经很久没新衣服了，一件二十几块钱的T恤，他都不舍得，宁愿去菜市场给我买一块等价的猪肉。”
“当你有一百元的时候，你分我五十，你还有五十。可是他将仅有的二十给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在他的心中，我比他本人还要重要，重要到他把他认为最好的都堆在我的面前，对我说，小猪，我会更努力的。”
他记得，第一次搬家的时候，他们住在一个小隔间，周围好吵。凌剑不停地对他说对不起，他吃着他给自己煮的泡面，凌剑只会呆呆的看着他，问他好不好吃。
他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好难吃，我才不喜欢吃泡面。”
他是骗他的，饥肠辘辘忙了半天，怎么可能不饿。
可是——凌剑会更饿吧。
如果不是斐言在暗中接济他们，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撑过那段异常艰难的过渡期。
“妈咪，我现在吃的用的都比不上家里，可是这些都是凌剑用真心换来的，他是小瘪三，我是死基佬，我们是天生一对！”
第一百二十八章：得到祝福
胸膛内，有一种心悸，叫做一见钟情。
霍凌剑低垂着头，默默地走到艾陈舟的身后，用自己的手臂环绕住他的腰部，他掀了掀干涩的唇瓣，瞬也不瞬的凝视着艾妈妈道：“我的父母不会管我的，从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艾陈舟的那天起，我就对他们开诚布公了。”
当然，他的下场很惨。
悲惨到双亲都不愿意理会他，任由他“自甘堕落”下去，甚至还鄙夷的摞话——“艾家那个，你以为你个小瘪三就搞的定？！”
“我没有子嗣，不可能出轨。双亲那边也和我断绝往来，他跟着我不会受苦的。”这是他对她的唯一承诺。
尽所能及的给小猪最好的，只因为他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
“他现在跟着你就在受苦！”艾妈妈也发飙了，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儿子啊，就这样被当做女儿一样嫁出去，而且对方还一清二白，什么都没有。
“你看看，他现在穿的是什么？我家的宝贝什么时候起会穿这种都脱线的衣服，还有脚下大的出奇的夹脚塑料鞋子，说是盗版都嫌弃死了，连商标都印的模糊不清。”艾妈妈一手揪着艾陈舟的衣服往霍凌剑眼前凑，她几近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至少给他买个帽子啊。”
“……买帽子？”扬黎深不解的偏头思考，衣服不成体统，买帽子还能增加什么吗？
“盖住脸。”斐言头一抬，也不知道艾妈妈的头脑回路是用什么构造的。
这是变相的认可吗？
艾陈舟呆呆的抽回自己的衣服，他嘟着嘴道：“这是我的宝贝睡衣。”
“……”风中凌乱的艾妈妈，她家宝贝什么时候会穿着睡衣跑了将近两条街。
斐诺许是无聊，他往艾陈舟那儿定睛一看，随后默默地转头，低声道：“吵死了，你家儿子身上的行头是他家奸夫的。”
什么情况之下，双方会套着对方的衣服？
当然，如果领了结婚照，某种活动就是合法的，如果无照驾驶，请后果自负。
艾妈妈已经风化了，她家的儿子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连点残渣都不剩的念头是她一直以来都不敢面对的。
一口老血搁在喉间，她却感觉到那口血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奸夫一脸挫败的瞅着艾妈妈，如果不是她今天又找到了他们，比雷达还要快速的话，他和小猪也不会忙着逃命，就忘记套一身合适的衣服。
“你们真的……穷成这样了。”艾妈妈结巴了半天，才坑坑洼洼地讲完。
“有一段时间，很穷。”艾陈舟可怜兮兮地对手指，“那段时间，我好久没吃到猪肉，差一点就想把凌剑给剁了做肉包。”
“……”肉包表示他压力很大。
那段时间是小猪开学的时期，想来也知道，大一新生什么都要交钱，等他们发觉钱差不多都套进去后，他又碍着脸皮，没办法再看着小猪偷偷摸摸地找斐言借钱。
于是，他就在后街做起了小摊贩，虽然躲城管很麻烦，可是躲多了，经验也就多，知道什么时候出摊，什么时候收摊。
“有一次，我晚上好饿，推凌剑出去找东西吃，我等了好久，他都没回来。”艾陈舟想来自己无法忘记那个男人蹲在街口的样子，一个大老爷们哭的乱没形象。
“……你猪啊，凌晨十二点，你要我到哪里给你找吃的，说找不到，你就在地上打滚，找来了，你又说凉了，不好吃。”
“那你还喜欢。”咬着霍凌剑的手臂，艾陈舟才不会告诉他，那天晚上，为什么他愿意让他吃烤乳猪，而且还是自动躺平的。
“因为烤乳猪好吃。”他意有所指地道。
只要用真心，就会有所回报，他觉得很值。
这话外之意，所听懂的人不在于少数，不过其中不包括艾妈妈。
因为她还不知道艾陈舟的昵称——小猪。
她还真的没见过陈舟撒泼的样子，在她的面前，他一向彬彬有礼，礼数备至。如今想来，倒觉得有些失落和……讽刺。
她生下了他，但还没见过他最真的样子。
顿时，她目光一凛，严肃道：“陈舟，你对我发誓，不改了？”
“用什么发誓？”
“你最重要的东西。”
稍稍思考了一会儿，艾陈舟竖起手道：“我，艾陈舟对天发誓，如果我不是真心想要和霍凌剑在一起，那么斐言断子绝孙，吴闻死去活来！”
……
这个誓言好毒。
躺着也中枪的斐言默默地扭头。
这个誓言不错。
表示正中下怀的斐诺第一次对着艾陈舟笑了笑。
“他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朋友了。而且学业我都可以为了凌剑放弃，拿这个发誓，妈咪，你觉得有诚意吗？”艾陈舟眼巴巴地瞅着她，低声道：“如果我真的不是真心想要和他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不用霍凌剑会生不如死来做代替。”
“……说的也是。”十八年来的教育全部付之东流的艾妈妈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筹备婚礼
小猪一等道事情解决完以后，他就带着霍凌剑回到娘家，好吧，请注意是娘家。
艾妈妈已经懒得多说他们什么了，况且霍凌剑已经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她看看自己的儿子，被宠的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
还是……去领养一个孩子吧。
至少会比较靠谱。
她只能如此的安慰自己。
不过当霍凌剑一脸羞涩的喊她“岳母”时，她还是囧囧有神的回了一句，“哎。”
艾爸爸倒是难得开明的喝着女婿递上来的茶水，拍着他的肩膀，要他多担待下自家的孩子。
“能忍则忍，不能忍，就回来找我。”
“我会的。”霍凌剑笑容满面地推着艾陈舟到艾爸爸面前，小声的询问道：“我能不能私下开几桌酒席？”
他最终还是舍不得委屈了小猪。
艾爸爸愣了愣，随即他点了点，没有多大抵抗的接受自家儿子要出嫁的事实。
“开几桌哪行，把你们认识的朋友都叫来，我家还出得起这钱。”艾妈妈可不想自家的宝贝被人藏着掖着，仿佛见不得人一样。
“……妈咪，你变脸太快了。”不能接受自己要嫁人的艾陈舟默默地背过身，他简直不敢再看一眼自家的人。
他们怎么就那么开心啊，开心到他毛骨悚然。
然道这年头，男人嫁男人很寻常吗？
前几天还来打他的妈咪，现在怎么一脸蠢蠢欲动想要他嫁人的表情。
……
当斐言收到艾陈舟喜帖的时候，他用一种看妖怪的表情上下扫视了一番他，半晌，才呐呐道：“你还真敢送人。”
“对了，还有喜糖，妈咪说亲自要亲自送来。小言，是你最喜欢的黑巧克力，我定了好多给你，喜饼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妈咪定了哪家，不过到时候凌剑的父母会过来。”
艾陈舟春风满面的揪着斐言的袖子，他倾身靠前，凑近他的耳畔道：“霍爸爸和霍妈妈说很满意我。”
凌剑说，是因为他追到了他们眼中的白天鹅，用一种癞蛤蟆的姿态。
这是红果果的炫耀啊！斐言面无表情地抬手推开艾陈舟的脸，“如果是霍凌剑嫁你，大概他们就不会来了。”
“你这是嫉妒！”艾陈舟嘟着嘴，可爱到斐言用食指戳着他的左脸颊道：“到时候有多少人？”
这下，艾陈舟扭捏起来了，他捉住斐言的手，不好意思道：“就是该来的会来。”
直到后来，斐言才知道那句该来的会来是什么意思，如果当时他能再问下去，一定会甩手不去！
有那家的父母会嫁儿子跟嫁女儿一样的嫁法。
还骄傲的人神共知。
翻着喜帖，斐诺瞅着里头的大年初七，而后不禁再三对艾陈舟侧目，他还真敢挑这么喜庆的日子。
“我佩服你们的神经，还有你们爸妈的开明。”他如是道。
他们到底是怕有人来，还是怕没人来。
挑了个别人不敢闹事的日子，专门等着收红包吗？
第一百三十章：元旦佳节
元旦，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元旦放鞭炮这一习俗也不知道到底延续多少年，斐言刚挂上倒福，就听到住宅外的鞭炮声霹霹叭叭的没有断过。
他记得小时候，斐诺曾经带着他去是一家小店买礼花，而店铺里也卖什么摔炮、拉炮、捏炮等，他站在柜台前，没有说话。
斐诺说为了让他体验一下元旦的热闹，握着他的手，叫他把手里面拿着“甩炮”往地上扔去，“甩炮”的声音很吵，毕毕剥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