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当斐言意识到这点后,他无法去阻止他。
也许是不忍,或则该说是……嫉妒。
“小言,我……”艾陈舟犹豫不定的来回巡视着他们,他不知道霍凌剑说的是不是在欺骗他。
这个家伙,明明是讨厌自己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开玩笑的吧。
“他是认真的,小猪。”斐言眼见霍凌剑的脸色倏然一阵铁青,不由得感慨他喜欢上一个神经粗的堪比水管的小猪,简直是自找虐。
“呃?嗯。”先是错愕,然后才是默认,小猪的人生总是充满了迟钝。
“……你什么想法?”斐言感觉自己很像拉皮条的。
艾陈舟低着头,不安地扯着袖子,而后还不停地偷瞄着霍凌剑,小声地道:“什么想法啊?”
挫败的一手扶额,斐言默默地背过身,不想再说话了。
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还是说小猪一直以来都是扮猪吃老虎的类型?
“小猪,我会努力工作,我会努力赚钱,我一定会喂饱你的!”霍凌剑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膛道。
喂饱……斐言接着默了。
他是邪恶了吗?
为什么他会想到其他的……
第九十六章:无以名状
C城大学
C城的大学难得一次性有超过七成高品质的男性考生考进,一般来说,C城的女生是比较多的,甚至有一句俗话是这么说的。
C大的女,A大的饭,J大的林子只有鸟。
呃,J大是林业大学,所以难免就悲屈了,因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不过,斐言对此没有什么兴趣,毕竟就算C大的漂亮MM再多,也不关他的事情。
他和小猪选择的专业类似,但不相同,小猪选择的是建筑设计,而他选择的是机械设计。
只是包子的成绩一直以来不是很理想,他为了继续和他们在一起上下学,就选择了历史学。
“包子,你真的没问题?”斐言总是觉得最近包子乖乖的,但要他说到哪里怪,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吴闻嗤笑了一声,他大力的握拳锤着斐言的肩膀道:“有什么问题?你不要小瞧小爷我,嘿嘿,不就是历史学吗?小爷喜欢历史!”
艾陈舟抽动着嘴角,他默默地背过身去。
包子,他的话真没说服力。
吴闻也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说的话连自己都骗不过去,于是他吁了一口气道:“算了,死面瘫,我没有小猪的志向,随便念一个专业就好了,反正我家里也没人管我有没有出息。”
他已经无所谓,只要可以跟死面瘫再当几年同学,再和小猪打打闹闹几下,他就该满足了。
他总有一个预感,恐怕就连这个专业,他都没有办法继续坚持下去,
“好了,好了,不要愁眉苦脸的,活像我没考上一样。”他假装乐观的拨了下额前的碎发,自恋地道:“像我这么少年英气,选择什么专业都是美事一桩。”
艾陈舟和斐言对视了一下,皆都又不由自的笑了起来。
是啊,连包子都这么说了,他们又怎么可以触他的霉头,要他难堪。
好哥们,一定要力撑对方!
“那我们去哪里庆祝一下?”斐言也不急着先去看下自己的寝室,反正到时候都要搬出来,那么也就没有必要认识舍友了。
朋友虽然可以多多益善,但是泛泛之交就算了,他没什么时间去维持这种感情。
就像包子所想的那样,他和一般人还是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接触,避免到时候会惹什么麻烦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了好了,这次我请客,你们这两个蝗虫就放胆的给我开吃,不要给我留什么形象,小爷我最讨厌插着洋葱装象的人了。”吴闻勾住斐言的颈项,他扬起唇角,笑得异常的肆意洒脱。
以至于后来,斐言一直在后悔一件事情,那就是当时的他为什么就不坚持要问出他所担心的事情,为什么就一定要给包子留下空间,让他独自一人承担下所有的灾难,更甚者,竟然被逼着离开学校,连夜逃跑。
可是这时候的他们还年轻,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还以为只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就能撑起自己的天空。
“包子,你要不要来我租的地方,我隔壁还有一间房间,你可以和房东说下,然后租下。”斐言扣着下巴,他思考了一会儿道:“这样,你以后去医院的时候,我还可以替你看家,少了很多的财产损失意外。”
“乌鸦嘴!”吴闻敲打着斐言的脑袋,他鄙视的瞪着他看。“如果我家丢了东西,我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你。”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了。”艾陈舟无力的垮掉一边肩膀,他举起手拉住吴闻的手臂,对着他无奈道:“你又不可能住在学校里,所以你就听小言的话,跟着他去把房子租下来,这样以后我去找你们也比较方便。”
他可不想来回奔跑,毕竟他又不是钢铁机器人,没多大的精力花费在路上。
那很浪费他的体力的。
吴闻也不以为忤的耸耸肩,很快的就松开手,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因为他们也是一番好意,他也不可能不识时务,就拒绝他们。
“去哪里吃饭,我不喜欢去吃寿司的,你们知道的。”吴闻歪着身半靠在斐言的身上,存心要让他难受。
斐言不动声色的抬眸瞥了他一眼,他嘴角微顿,漠然道:“包子,你要抱就抱了,我也不会推开你,可是劳烦请你……不要把手伸进我的口袋。”
不要跟他说,包子打算他请客,而他付钱。
包子切了一声,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的拖着斐言往前跑,他路经一个篮球场时,突然停下脚步,征然凝视着有人一跃而起的大扣篮。
斐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他不置可否地移开视线,对着其他地方道:“我记得你对这种热血的活动是没什么兴趣的。”
他可不认为一个从小对跑步都厌恶的人会喜欢一个流汗的热血运动。
吴闻难得的没有反驳斐言的话,他低垂着头,拉着他快速走人,也不管艾陈舟在后面跟着有多辛苦。
他记得他小时候经常在篮球场遇到笨熊,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孩子,而他却依旧很魁梧有力,就像个战神一样的站在他的面前。
不得不说,在一个孩子的心中,都有一个英雄的梦,只不过他的梦现在该醒了……
第九十七章:居心叵测
酒足饭饱之后,斐言就和吴闻他们分道扬镳,先行回到自己的租房。
他放下从楼下买回来的熟食袋子,低头掏出钥匙,打算转动着钥匙,然后进屋休息。
他是个很懒惰的家伙,如果不是很需要自己开火,那么他会直接选择应付下日常的所需。
也许该说,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不要再做什么好人,远离熟悉的一切,也不错,至少做回了自己。”
他见开了一个门缝,就提着塑料袋想要进入玄关换鞋,但在突然之间,他的身后探出一双健硕的双臂,来人一下子往他的颈项上下了一个手刀。
斐言原本微微往后的手肘倏忽一顿,他微微垂下眼睑,嘴角蓦然勾起。
是这样啊,哥,原来他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狡猾的斐言一直以来都是扮猪吃老虎。
这下他也懒得躲闪,就直接假装被劈中,然后往后一躺,顺势跌落身后的怀抱。
依旧如同记忆中的怀抱,很精悍的味道。
可是——
这往衣服里探索的手是怎么一回事?
他嘴角一顿,无力的在内心低叹三回。
他刚一成年,他就跟他玩一套,不得不说,兽类永远都克制不了自身的欲望。
斐诺也没想到会那么容易就能得手,他紧蹙着眉梢,暗自思忖,这个笨崽子会不会是趁着他一不在,就给他偷懒,竟然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偷袭成功。
两人各怀心事,呃,应该说是各自居心叵测……
斐言从来对于做爱这回事都采取放任自由政策,他要玩,可以,不过只限于对象是自己。
如果被他发现,斐诺胆敢在外偷吃,那么他一定会扭断对方的脖子!
那个对方,当然是斐诺……的外遇对象。
斐诺捞起斐言的身体,他扫了一眼洒落在地上的塑料袋,眉梢愈来愈紧锁着不放,他就吃这个?!
他可不记得自己亏待过他,还是他硬要和自己闹脾气?
“也许我真该挑个时间把你吊起来打一顿。”他陡然沉下语气,一脚踢开袋子,紧接着他垂下眼,注视着怀里的斐言,嘴角冷冷的勾起,他笑道:“翅膀硬了,想要闹独立?老子在外面差点被人整死,你就一个劲的给我使脾气。”
不就是没回来吗?
他真当自己会丢下他走人。
还是他就那么想要放飞山林?!
他揽着斐言的腰侧,连鞋子都没换上,就直往卧室走去。
而斐言此刻的内心波动是——又要拖地了。
不换鞋子的人不是一个正直的大人。
他可不想接下来斐诺来找他的时候,他都需要拖一回地,这真的会很累的。
而且,他大概事后也没什么体力再去拖地……
“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走?”斐言倏然睁开眼,他伸长手臂,勾下斐诺的颈项,贴近他的脸颊道:“你说我装的像不像啊,哥?”
他要玩这把戏,他奉陪到底!
“其实,我觉得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很自由,可以随便去酒吧,都没人管我的,多好。”他的尾音微微的向上挑,嘴角的笑意满是傲慢。
“你——”斐诺噎住话,他歪过头,嗤笑出声后,这才回过头俯视着怀中的斐言。
他从来都不知道斐言一旦演戏,连什么演帝都要退让。
还是说他说认识的斐言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斐言。
见状,斐言掀了掀嘴角,原本想要说的话都通通的咽回肚子去了。
他在生气吗?
可是他又为什么生气?
有必要吗?
他所作的每一件事情会伤害到他吗?
斐诺倏然探手扼住斐言的咽喉,他的眸光顿时暗下一个色阶,“你在算计我?”
斐言也不闪躲,他直直的望着斐诺,直至望进他的眼眸深处。“我……从来都在算计你,从我懂事开始!”他也不想隐瞒他,异常坦白地道:“很可怕吗?斐诺,你养了个怪物。”
如果他想要他的命,那么他给他,他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哥……”他的语气突然弱了下来,连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单纯无辜,怯弱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斐诺初次遇见他的时刻。
斐诺随之一愣,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斐言示弱的时候了,从他教导他,身为一个男子汉,就该流血不流泪开始,他就没见过他如此怯弱的模样。
“嫖我好玩吗?”他轻飘飘的对着他的耳边呵气,根本就不管斐诺听到后会有什么表情。
当个乖孩子,好好的听话,到了最后,他还是离开他,所以就不如把本来面目显示出来。
尤其等他离开,找到更为是他的女人,那么不如现在就两败俱伤。
“斐诺,宁可我负天下人,宁教天下人负我。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了,现在你又回来了,那么我们一起……死吧!”斐言低垂着眼睑,他的嘴角倏然浮起一抹清浅的微笑。“你可以更用力一点,掐死我,你就能解脱了。”话刚一说完,斐言就被他甩到床上,斐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想解脱,那也要等我先享受完了再说。”
第九十八章:一种错觉
喜欢和爱是不同的,大多的人都喜欢说爱,因为爱尤其是可以做出来的。
斐言曾经听一人说过,他说喜欢,太过简单,没有爱的决意。
决意?
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心情会愉快,那么爱的沉重就不复存在。
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喜欢一个人,而不是去爱一个人。
太累了,累到无法解脱。
“哥,你说当初,我怎么就傻傻的认为只要我肯放下自己,那么你就会留在我的身边。”斐言一手撑着被面,他仰起上半身,面对着斐诺,倏然嘴角一扬道:“你到底当我是什么?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全心全意的付出自己,到头来,你说你要离开?!”
有时候,他不是不在意,而是没有资格去在意。
低声嗤笑了一会儿,斐言望向斐诺的细长如远山的凤眸里透出露骨的讥诮,他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斐诺的额头滑落到他的脸颊边上,而后,他突然摇头,嘴角的笑意几乎都要刺痛他人的心。
“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哥,你知道的,你明知道的。”就在那一瞬间他陡然有了一种错觉,没有什么白驹过隙,也许他还是当初那个坐在石阶上的孩子。
可是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同了。
他的手指缓缓抚过斐诺的唇瓣,亦如他记忆的感觉,有一种薄情的味道。
可是,斐诺啊,他说过要照顾他一辈子的,为什么会连对他,他都如此的薄情。
“哥,一个人只有把另一人放在心里,才会有背叛的存在。”因为爱,所以对方有了伤害自己的权利。想到这,斐言心灰意冷的沉默着。手指上所传来的温热触感令他感到有种隔世的恍惚,这么多年来,他们在一起,他放弃了自己的世界,只为了与他平视。
他木然的松开手,低头道:“我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我以为一辈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双方可以坚持,那么无论会出现什么困难,都可以一起面对的。”
原来,他对他也不过如此。
斐诺用膝盖顶着床沿,他强行扳起斐言的下颌,与他四目相对道:“是什么?我以为你自己心里清楚。”话刚一说完,着不算宽敞的卧室忽然寂静下来。
他朝着斐言的嘴唇重重咬了上去,躲在逆光处的脸颊仿佛流动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狠戾。
“清楚?”斐言放弃反抗的身处在他的身下方,他脸上的表情都被斐诺的身影所笼罩着。
他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斐诺会突然在现在自己的门口,对他说,他不该选择离开的。
“你找我不过就是因为……我好用。”轻飘飘的话语有着说不出的残忍,斐言的性子一直以来都是凉薄的很,他对于他人残忍,而对于现在会更加的残忍。
也许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存在根本就无关紧要。
斐诺似乎难以置信的望着斐言,他俯下身,手指在他的脊背滑动着,倏然指尖一顿,他悄声道:“你以为就这些吗?”
“什么?”斐诺的声音太小,他听得不是很清楚。
“我可是想了很久,很久……”斐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危险,他仿佛兽类般的眼瞳有点儿竖立的感觉。他知道斐言是不会反抗自己的,于是他一手捉住他的双手置放在他的头顶,并不想与他多话,他贴近斐言的脸颊,缓声道:“你喜欢我怎么对你?嗯……”尾音稍稍的拉长,他存心是想要见他难受的表情。
“无所谓,我没意见。”斐言放弃般偏过头,没有再看着斐诺。
“是吗?”斐诺不置可否的抓起斐言的手,他细细的舔舐着他修长的手指,每一次见到他用这手端起杯子的时候,他就很想对他作出一些事情出来。
例如——令他动弹不得的任他上下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