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言面瘫的瞥向他,眼皮子连眨都不眨一下。
笨熊也不恼,就一迳走了过去挨上吴闻的肩,他拉住他的手,皱眉道:“你最近很阴阳怪气?”
是他对他还不够好吗?
还是说被他发现了……
不可能的,先不说他隐瞒的很好,他不可能会发现,再者说,包子的个性根本就受不得委屈。
吴闻偏头凝视着笨熊脸上一阵黄一阵青的脸色,他似笑非笑地道:“漂亮的人一样比较得宠,对吧,笨熊。”
斐言皱着眉头,他只是想找包子问些事情,但没想到他会发现包子的另一种表情。
很是嘲弄,仿佛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温室里的花儿一样漂亮的很,可是会真心珍惜的人也没多少,因为再漂亮的花儿也不过只是一件玩物,笨熊,你送我的那株蝴蝶兰,我又不小心浇太多水,它阵亡了。”
笨熊原本听到吴闻前头的话,就笑的有些许的尴尬,可是听到最后,他反而笑出声了,“没关系,只是花,你喜欢什么,我还不眼巴巴的给你送来,又怎么对你生气。”他戳揉着吴闻软绵绵的发顶,却没发现他陡然沉下去的眸色。
“喜欢什么的,可是很麻烦的,所以我就不要了。”吴闻也没避开,他对着前方的斐言倏忽一笑道:“你觉得我适合养花吗?死面瘫。”
“不适合,我会建议你买一条蜥蜴回来玩,毕竟它什么都吃。”斐言嘴角一掀,也没什么表情的回他道。
不过如果细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神似乎很沉重,仿佛看出了什么似的,却无法再去阻止。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包子。他用眼神询问着吴闻。
就这样吧,我已经累了。吴闻耸耸肩,对着斐言笑的愈发的璀璨迷人。
人的一生可以遇到很多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他会遇到笨熊,为什么他会爱上一个不打算欺骗他一辈子的大骗子。
“照顾什么的,可是很麻烦的,所以我就不要了。”他拂了下垂落在眼眸边上的发丝,有些感慨有些时日没去理发了,也不知道以前喜欢的理发师还在不在。
再去习惯另一个理发师,可是要重新培养起他对他的信任感,真是麻烦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令人无法舒心的过活。
斐言直至离开的时候,也没办法再去询问吴闻,他握紧了拳头,眸光深幽如水潭。
包子,他确定他可以舍弃掉自己,可以忍受吗?
“如果我再有能力一点,那么你是否可以不用再受委屈。”他喃喃自语。
人行道上红灯亮起。
他漠然的站立在人群里,眸光稍稍往后移,一辆黑色吉普从他的面前一掠而过,陡然间,他的瞳孔紧缩,唇线紧抿着不放。
最后却只能微微笑着对着自己说:“有些时候,我也在怀疑一个人心到底有多硬。”
绿光亮起时,众人便纷纷收拾起携带物往往前方走去,而斐言并没有动,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俊逸的脸庞在逆光处似乎流动着一层金黄的亮光。
可他的心……
黑色吉普内,斐诺坐在驾驶座上,他皱着眉头,一想到那天小崽子独自一人跑掉,就剩下他一人面对一个男人最为难堪的局面。
真是糟糕的回忆!
“你确定只要买个小蛋糕就可以哄回那个孩子。”坐在他旁边的温婉少妇很是奇异的的抬头仰视着斐诺道:“在你强奸未遂的情况之下,你确定只要随便买个蛋糕就可以了。”
不是她没见过世面,而是她绝对不会相信那个孩子会这么容易原谅一个想要强上他身的人。
“斐言不是孩子。”斐诺扒拉下束缚他一天的领带,略带不耐烦的瞪着她道:“徽离,你少说世面风凉话!”
徽离也不以为忤的歪头看着窗外,倏然她紧锁着眉心,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一样,于是她定神道:“你家的那个小崽子是不是最近喜欢带什么护腕,然后还长高了不少。”至少比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长得更加的俊俏迷人,假以时日,他一定会长成一个令很多人痴迷的家伙。
毕竟那个孩子的脸蛋,是她所见过最为漂亮的一个。
第一百零三章:画骨不成
果然还是会伤心。
斐言没有冲动的跑向前,硬是要跟着斐诺的车子走。
他歪着头,突然笑出声,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好伤心的。”
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他已经给过斐诺很多的机会,可是——到了最后,他才会发现自己有多愚蠢。
在他的心中,斐诺是唯一可以霸占着首位的人选,但在斐诺的心中,他斐言到底是什么?
“有时候,不是我不想问,而是不能去问。”
他静默的停顿了一会儿后,才低着头往前头走。
正如他当日所想的那般,他对于徽离是讨厌不起来的。
如果斐诺真的要和她在一起,他又能怎样?
毕竟她比其他,各方面都要来的好,更何况——她只要性别上胜过他就好了。
斐言一向夜不归宿,哪怕艾陈舟来找他,他也不会特地回来一趟。
一个人生活,虽然寂寞了点,可是有时候又可以随意到没有约束。
“你确定今天还要上场?”敖包明显的看出斐言今天的状态不佳,可他执意要上场打一局。当下,他转头对着斐言压低了声音道:“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他还真的不想拖一个半大的少年回家,尤其是家有醋桶的情况之下。
面对着敖包的谆谆劝说,斐言显得心不在焉。
他垂下眼睑,嘲弄地勾起唇角道:“你以为单单打沙袋,俯卧撑,哑铃等方法就可以保持住自己的身手不退步吗?实战一向比演戏有用的多。”
许多人都知道欺诈师的身手堪称三人之间最为奇诡的,可是有谁知道他到底是怎样增强自己的力量。
单单只靠日常的空击,躲闪等虚拟的动作来练习,迟早都会被人拉下马。
他已经只能靠自己的身手来增添一点信心了。
如果没有了他引以为傲的身手,那么他还剩下些什么?
漂亮的脸蛋吗?
霎那间,斐言回眸睨向敖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至少要让我赚回四年的学费才可以。”
他不是这个意思!敖包的眉梢紧锁着不放,他知道斐言是故意要转开话题。
“你到底是怎么了?”他钳住斐言的手腕,重重地打量了他上下,才不解的询问道:“跟女朋友吵架了?”
“……你什么时候听说我有女朋友?”斐言反问道。
“那就是男朋友!”敖包锐利的目光直盯斐言,却见他原本波澜不起的双眸顿时变得有些许的闪烁不定。
“敖包,不要以为尚之初一不在,你就可以对外发展,我就算对男人感兴趣,也不会喜欢3P。”斐言倏然眉梢微挑,倾身勾住敖包的领带,笑的别样情深似海。
好吧,是情深似海,至少在别人的眼中,他们很像一对情侣。
尤其是在某人的眼中。
很像一对——奸夫淫夫。
“然怪最近都反骨了,原来是学坏了。”来人的嗓音低沉而有宏厚,只可惜浓浓的醋味还是败露出他的不悦出来。
“小崽子,你可真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他的唇缝迸出。
看来他一不在,他就给他对外发展,小崽子,他可真是长大了。
第一百零四章:忐忑不安
他要的爱,不仅仅只是依赖。
可是斐诺从来都把他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个除了在床上还算听话的玩偶,在其他的方面,他有问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上场打了两圈后,敖包就说什么也不肯再压他上场了。
斐言也懒得多说什么,直接拿走他今天的分成,就旋即转身毫不留念的走人。
敖包倒是想说些什么,但看了下斐言今天的脸色,也就默默地咽下即将涌出咽喉的话。
他是关心他,可是他……还不想找死。
斐诺明明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可是他没有想要一点想要和斐言碰面的意思。
回到租借的房子后,斐言刚刚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就突然低头看了下摆在门口的小盒蛋糕。
“就这样吗?”他蹲下身,垂眼凝视着包装精美的蛋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仿佛他就没发现异常一样。
少年天性在于他可以有撒娇的对象。
可是——他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不回来,如果不解释,如果什么都不愿意说出口,那么你要我做什么?当个床头娃娃就好了吗?”他用手挑拨着绑着盒子的彩带,倏忽一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多少年了,在他以为他们会一直守着对方,一直这样下去,一直……
“斐诺,八年前,你就不该救我的。”他提起盒子,走到过道出,闭着眼睛,蓦然松开手。
“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毁的干干净净,连同他的心里的某处都空洞的可怕。
没有谁可以陪谁一直守下去的。
他要的爱,会把他宠坏,可是斐诺却不会给他的。
“我怎么就忘了,当初是自己凑上去的,有了这种结局,也是自己该得的。”他嘴角微扬,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没有可以在乎的。
殊途陌路而已,路走到了一半,各自回到自己的轨道,交叉的路线也已经荒芜了。
“我以为自己可以等的,等到你回来,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心。”他握着钥匙,自言自语地摇头道。
他说要他当真,可是到了如今,他又怎么能够当真。
这些年来,他想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明白了大人和孩子的区别。
插进钥匙,他轻声唱着不成调的小曲,想起很小的时候,展瑞玲曾经给他唱过这曲子。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你和我的区别。”他没有回头,独自一人走进屋子里。
可是——他知道,斐诺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不愿意再接近自己。
宁愿站在不远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他丢掉他送给他的礼物,也不会再来找他。
那么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你不该救我的。”斐言把手里边刚从楼下买回来的食材丢到一边的柜台上,漠然的斜倚着门扉,嘴角的弧度一顿一顿的,似笑非笑的模样。
“我们不可能的,是吗?斐诺!”
他和他从一开始的纠缠就是错误的,他的死心眼到了现在只会令他狼狈不堪。
不撞南墙不回头固然是一种勇敢,可是他已经头破血流了……
第一百零五章:狐朋狗友
次日的早上,天还蒙蒙亮,斐言刚刚才收拾好书籍打算去上课,但一打开门,就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早餐。
“这是玩温情的手段吗?”他垂眼,抱着书籍微微的俯下身,拿起装着早餐的塑料袋,眸光稍稍地往后移,果然见到拐角处的一闪而过的人影。
斐诺啊,斐诺,他玩命认真的时候,他却抽身离开,现在又想回来接着玩他吗?
可是——当他的解释没有给他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会心无芥蒂的再次接受他有可能会抽身离开的可能。
“一个人的心再怎么坚强也是有底线的,斐诺,我不知道对于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还是说,会反抗的狼崽子比较好逗弄。”他一味的微笑着,可是眸底分明是一片寒意。
很多事情,他纵是没有主动去询问斐诺,但不代表他就不在意。
可是就算他再怎么在意,他会主动来告诉他吗?
告诉他什么徽离阿姨、安蔓阿姨,通通和他没有关系吗?
告诉他,他只可能和他在一起吗?!
“所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太乖巧了,乖巧到没有挑战性。”他顿了顿,还是弯腰捡起塑料袋,毕竟……他还是饿了。
可是——他冷冷的勾起一边唇角,还是顺手把袋子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不说清楚的话,那么再纠缠不休也就太难看了。
他以前也太不懂事了。
拐角处的斐诺差点就冲动的想要跑出来质问斐言,不过这些年,他对他的不问不管,造就了斐言现在的个性,也许该说是他的咎由自取。
软着不吃,偏偏要硬碰硬了。
现在撞得满头包,还真是自作孽啊。
“早啊,小言。”艾陈舟一身被霍凌剑清理过的衣服和皮相真是令人看的咬牙切齿。
尤其是这娃还嘴角叼着面包,旁边就是他的柴科夫。
真够招摇的,也不知道他当初第一次被赶出家门的时候,那个表情是给谁看的。
斐言摇摇头,一想到小猪当年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就不禁对他现在春风得意的表情感到无尽的唏嘘。
傻人有傻福,小猪的选择是正确的,霍凌剑真的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哪怕被家人赶出家门,没有任何的援助,他也会咬牙撑着他能够为小猪遮风挡雨的小窝。
只要小猪没有松口,他就能支撑下去。
“不早了,你还是把你的面包给吃下去,一边说话,一边吃面包,会消化不良。”斐言从车棚里牵出自己的自行车,靠着艾陈舟的身边道:“你就打算继续糟蹋着霍凌剑,也不给他休息的时间,也不怕到时候人跑了,你不哭死给我看。”
“才不会的!小言乱说话!”艾陈舟还是一脸孩子气的对着斐言吼道,但他一吼完就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于是他的脸一下子就爆红起来。
不过霍凌剑的表情状似很愉悦,还和斐言打了下招呼。
“今天还要拜托你照看一下我家的这位。”他如是说。
“不必客气,毕竟小猪比包子容易看管多了。”斐言依旧没有多余表情的谈及另一个很会惹祸的朋友。
第一百零六章:两败俱伤
如果画人画皮难画骨,那么他宁愿扯去皮相,继续当他的展言,从未遇见过斐诺的展言,早已死在八年前的展言。
斐言撑着额头,面无表情的抄录着幻灯片上的资料,心想着要不要搬家。
要绝,他一定会比斐诺绝的多!
这一次,他如果没逼着斐诺当众许诺,甚至有了深刻的教训,不然下一次他还是敢突然撇下他,选择离开。
“如果你不给我真正的承诺,那么我会令你毕生都在折磨中度过。”他微微的勾起一边唇角,倒是迷得一旁偷看的小女生神魂颠倒,至少三魂去了七魄。
早已经免疫的吴闻翘课来上根本和他不搭嘎的机械理论认识课程,他极为自恋的拨了下额前的碎发,单手托着脸颊,斜眼睨向斐言道:“你觉得,看你的人多,还是看我的人多?”
斐言皱着眉头,突然好笑的歪着头道:“包子,就算她们在怎么看你,你会动心吗?”
“不会啊。”可是他会虚荣一下的。
斐言无力的对着他摇头道:“不要招惹那些小女生,她们玩不起的,包子。”
并不是他圣母了,而是小女生什么的最容易死心眼了,他很怕包子给了别人错误的提示,到时候纠缠不休就惨了离他最近的自己。
吴闻才不管未来会怎样,对于他来说,除了默默姐,其他女生在他的眼中都是无性别的存在。
除了必要的尊重,他对于她们实在没有其他的念头。
也许就因为这样,笨熊才会如此的放心他,放心他一个人呆在女生众多的历史系里继续当他的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