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沁城呆几天?”
“不定。”
“啊,那你住哪?我有空去找你?”
又一会的沉默,简直要把沈西珍折磨疯了。
“刚到,没住的地方。”
“那,那你赶快去要个房间吧。”
“太晚了。”
沈西珍想说不晚不晚,但看那张好像有实体怨气浮在上面的脸,咽了咽口水,只能说:“好吧。”
两人梳洗后并排躺在了床上,盖着一床被子,沈西珍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
“我的暗卫……”
“已经放了。”
(⊙o⊙)我的暗卫被你治住了?他们就这么不堪一击?你什么时候放的,我怎么没看见?
好像读懂了沈西珍大眼睛里蕴含的所有疑问,北二面无表情道:
“我的暗卫。”
苦逼但具有神奇属性的暗卫们又打了一次酱油。
沈西珍刚开始不习惯,但到了睡觉的点,还是涌起了睡意。朦胧间听见北二问玉佩,迷迷糊糊就伸手拽了玉佩出来。
北二看着沈西珍被拨乱的领口,迷人的锁骨近在眼前,伸出手,轻轻地婆娑着,然后拿起玉佩,玉佩上还带着沈西珍的体温,暖暖的,捂热了他冰冷的心。凑过去将唇贴在玉佩上,迷醉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北二将玉佩重新放回沈西珍衣内,轻轻地将人揽到自己怀里。他今年二十三岁,十五岁的沈西珍完全契合在他怀里,让他觉得生命被充满了,心里升起一股酥酥麻麻的喜悦感,这就是幸福吗?感觉真是太好了!
次日清晨,沈西珍醒来时,北二已经不在了,以为他走了,沈西珍抱怨道:
“走了也不说一声。”
走下床才发现桌上有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几个字:办事,晚上回。
回?回什么回啊,这个家伙!吐槽着却没发现自己的心情比刚起床时好多了。
在去将军府的路上,沈西珍苦恼地想,二姐的事怎么办,本来和二姐就比较生疏,又是弟弟的身份,如何能拿那么不堪的流言去问姐姐?还是看情况再说吧。
“小姐,沈府小少爷求见。”现在府内事务都是沈丽媛做主,遂有来访者管事们都是先通知她。
“让他直接来我这吧,另外告诉将军一声,练武莫忘了早饭。”
“是,小姐。”管事恭敬地退下。
“二姐,我来看看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沈西珍看着沈丽媛,二姐还是不爱笑,不过越来越有女强人的气势了。
“我过得挺好,看来你在山中过得也不错。”弟弟越发钟灵毓秀了,即使很少回沈府,她也知道他是个贴心的孩子,真是让人恨也恨不起来。
“嗯,二姐,我问个问题,你莫要恼。”
“想问就问,恼不恼是我的事。”
“你今年十八岁了,没有心上人吗?”这个大陆,男子一般十八岁成婚,女子一般十六岁成婚。
“哼,听到什么了吧,就是有些乱嚼舌根的人!不怕告诉你,我确实有爱的人。”
“是谁?爹爹他们知道吗?”
“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是,是李牧之。”沈丽媛再勇敢,毕竟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是迟疑了一下。
竟是这样!沈西珍吃惊,李牧之也只比爹爹小一两岁,那岂不是比二姐大二十岁左右!
“怎么?你也要说教我吗?像外面那些人一样,说些什么不知廉耻?”沈丽媛面露嘲讽。
“不是,二姐,你真的想好了吗,是真的喜欢李牧之?”沈西珍认真道。
看弟弟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反而认真地问她,沈丽姝也认真道:
“不是喜欢,是爱,我们不是亲父女,为什么不能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甚至没有叫过他一声父亲!”
“那李牧之知道吗?他什么态度?”
“我十六岁时就和他说明白了,他却借机南调避开了。两年,他与南国打仗,我就在家里等待,等多久我都不怕,现在他回来了,我还不知道他的态度,不过,我一定会问个明白。”
沈丽媛望向窗外接着道:“如果他也对我有情,我不会允许他退却,如果他对我无情,我……我自然会离开。”
“无论怎样,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二姐。”
从将军府出来,李牧之一直没有露面,沈西珍想着沈丽媛的话,觉得二姐真是个勇敢坚强的女子,他自愧不如,面对别人的感情,他只会逃避,却不能给予对方一个明确的答复。
二姐对李牧之的感情和北二对他的感情,同样都是对世俗礼教的挑战,他却做不到二姐的果断,连个女人都不如!沈西珍自骂道。
是安逸的生活磨平了你的棱角?是娇养的爱腐蚀了你的刚强?
也许到军队里能锻炼锻炼自己,虽然不能亲上战场,但直面那些死亡与鲜血,一定能淬炼他的精神。
这次回去就要和爹爹说,去军队做军医。沈西珍下决心道。
回到客栈,北二已经在房里了,沈西珍想起一事,对他说:
“天再暗些,你带我去探一探田府吧。”姐夫田文是户部尚书之子,如果大姐姐夫他们夫妻恩爱,明早他就回名城了。
北二无条件地点头。
夜深,北二带着沈西珍来到了田府,沈西珍凭借着今天的记忆,指点北二来到姐姐姐夫的卧房,这么做真不是为人弟弟应该做的事,但亲眼看见他才能放心。
“啊!啊!痛!”一个女人痛苦地嘶叫。
“哈哈,哈哈,真想让你弟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他是不是会吓哭,哈哈。”透过纸窗,烛火摇曳中,一个男子还再用力地挥着手中的鞭子,随之响起女子一声又一声的呻吟。
周围除了这施虐的声响竟再听不到别的,没有人来查看,没有人来阻止,明显这是惯有的事,田府竟敢这样!
北二感到怀里的人呼吸瞬间急促,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发指眦裂,眼睛竟诡异地变红了!
“带,我,到,那,去!”一字一顿地说完,指向传出惨叫的房间。
北二立刻飞身而下,破门而入。
“你,你们!”田文惊到。
沈西珍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大姐,心中的怒气简直要冲上夜宵。发红的眼睛转向仍然执鞭的田文。
“你,你眼睛,妖怪!”田文被沈西珍恐怖的样子吓得直欲往外跑。
北二单手治住要逃的田文,沈西珍用力地往他嘴里塞进一枚药丸。田文即刻瘫软在地,并只能发出模糊不堪的声音。
沈西珍先安置了沈丽姝,喂她吃了保命的药丸,药丸有安神作用,再加上沈丽姝之前遭受的毒打,她很快进入了深眠。
执起地上的鞭子,沈西珍手沾了上面的血,这是大姐的血,沈西珍眼睛再次红了起来,挥鞭而下……
一鞭又一鞭,专挑人体不耐疼痛的部位,田文的下体已经被抽得血肉模糊,人也神志不清了。
北二要将鞭子接过来,沈西珍推开了他,嫌恶地看着地上的田文,你就在这等死吧。
叫出暗卫,让他抱着沈丽姝,自己还是由北二抱着,而在他没看见的瞬间,北二掷出了一枚精巧的小刀,正正射在田文的喉部。
这个人刚才看见了珍儿的眼睛,还叫妖怪,即使他快死了,也不能留下一点后患。
11.翁婿的眼神大战
连夜离开沁城的沈西珍不知道,在他入田府之前,原国皇帝的案上多了一本奏折,是驻南军监军参沈祈商通敌叛国的奏折,这个监军是皇帝特派到驻南军的,目的就是为了抓沈祈商的小辫子。
离上次发难沈家已经过了五年,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让他厌恶至极,此次他下决心要让沈家消失。
“哈哈哈哈,明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殿外太监侍女都战战兢兢地听着皇帝状似疯狂的笑声,谁也没注意大太监王福悄悄隐退的身影。
宫墙偏僻的一角,一只信鸽带着紧急的讯息朝着宫外飞去。
沈西珍带着大姐和北二回到沈府时,早已过了子时,沈府外黑魆魆静悄悄,却不想,府内众人都在有条不紊地整理自己的行囊。
“爹爹,这,这是怎么回事?”沈西珍茫然道。难道田文的事这么快就事发了?
“皇上污蔑你大哥通敌卖国,明天就会降罪于沈府,这次他一定不会沈府,我们连夜出发,你大姐……”
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暗卫抱着的沈丽姝,惊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西珍忙道:“爹爹,路上再和你说,大姐受苦了。”
于是,沈府众人开始了大撤离。这一刻是沈睿早料到了的,是以各项准备都很充分,撤离路线也计划好了,再加上有李牧之的帮助,以证据不足让皇帝无法全国通缉,相信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走最短的路抵达西国,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急行军一样的赶路中,沈睿得知了大女儿的遭遇,也是怒发冲冠,但静下心来细想想,除了沈丽姝不向家人诉说遭遇这点原因,田家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使他们有恃无恐,想到这,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沈睿怒火中烧,好你个原国皇帝,竟敢如此对我们沈家,真以为我们是任你搓圆揉捏的软柿子么!
对于二女儿的事,沈睿是无奈的,他对这个女儿有愧,况且这么多年都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有什么资格说教她呢?前去接她的暗卫也回报说她拒绝和沈家走。不过,李牧之倒是附信一封,看完之后,沈睿也只能随这两人而去了。
还好女儿不是一厢情愿,呵,李牧之这老家伙,居然也看上了我女儿!老牛吃嫩草!他们将来的磨难,沈睿想想就头疼,索性都交给李牧之吧。
沈睿看着前面马上的两人,刚舒缓的心情又纠结起来,他想,我这个父亲当得怎么这么多灾多难,才踢了个禽兽女婿,又来了个老友作未来女婿,这眼前又有一个觊觎他宝贝儿子的凶恶之人!
唉,爹爹难当啊!
“你要办的事办完了?”沈西珍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
“你怎么的也是一国皇子,就这么跟着我走?”
“无事。”
北二想了想,又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北国不日将攻打原国。”
“什么!那你这次来就是为了……”
“原国都成防卫图。”
不满沈西珍惊地离开了他胸前,北二收紧手臂,重又将人搂了回来。
“哈哈,真是报应,他攻打南国,才取得一点胜利就沾沾自喜,迫不及待地对我们家下手,以为天下无敌了吗?”沈西珍嘲道。
要说大陆上哪个国家武力最胜,自然是北国,马背上的国家,但是也因为地处北方,气候寒冷,资源不丰富,农业、商业不十分发达,这样的国家,有实力,自然早就垂涎原国这块肥沃的土地了。
两年前,原国皇帝命护国将军李牧之带兵攻打南国,南国节节败退,开启了大陆之战的序幕,天下分久必合,就是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
突然前方密林中飞起一群鸟,沈府暗卫明卫们均警惕起来。
“看来皇帝太舍不得我们了一队保护马车,剩下的人一起上!”沈睿命令道。
密林中冲出的人与沈府护卫们战作一团,沈府护卫多于敌人,但是明显武力不如他们,除了几名暗卫能和他们达成平手。
沈西珍也没有闲着,和北二一个洒毒药,一个砍人,两人的杀伤力竟然超强!敌人领头的也明显感到这两人的威胁,遂调转枪头,想先解决了沈西珍二人。
北二哪里会让他得逞,因为要护着马上的沈西珍,以防他被暗器所伤,所以他的武力值还没全开,对于送上门来的敌首,轻松地将他收割了。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这要归功于北二、沈西珍和暗卫们,一行人继续前进,沈睿策马上前,笑道:
“我儿厉害,一把药出去放倒一片,哈哈。”
沈西珍羞赧道:“哪有放倒一片,爹爹太夸张了。”想起什么,沈西珍赶紧冲马车喊道:“阿紫,我包袱里有伤药,快给众侍卫分下去。”
沈府众侍卫们均感动于他们的小少爷居然记得他们的伤,纷纷谢恩。
看着爹爹有子如此足以的笑容,沈西珍很不好意思。
“佑儿,全府侍卫仆从均赏一月例钱,受伤的侍卫赏两月。”
骑马在马车旁侍候的沈佑商笑着应到。
侍卫仆从们也一扫先前的疲惫,精神饱满地赶起路来。
在马不停蹄地加紧赶路后,终于到达了西国边境,沈睿从怀中掏出了一件物事,竟让边境守卫恭敬地请他们一行人入内。至此,沈府平安从原国脱身,未损一兵一将,该带上的人都带上了,包括沈西珍二嫂陈兰的父亲陈松友(还记得他吗?沈睿好友,做过一段沈西珍的夫子)一家。
“娘亲是否不适?”沈佑商在马车外问道。
“娘亲还好,佑儿不必担心。”
暂时安顿在西国边境的小镇上,沈府众人终于可以歇歇了。
是夜,沈睿和北二在庭中谈论着什么。
“我可以为北国出物资,但有个前提,北国不能攻打西国,其他的随便。”
“我会请示父皇。”
“好。另外,离我儿子远点。”你这个一身戾气的家伙,就算我儿以后归宿是名男子,也要是温柔对待他的人。
“恕难从命。”
“你!哼,我若不同意,珍儿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沈老爹深信这一点,得意道。
北二皱起眉头,犀利的眼牢牢地盯视着沈睿。沈睿也不示弱,两个人就在庭中比起了眼力,谁也不肯先挪开视线,或是眨一眨眼,直到……
“爹爹,北二,你们在干什么?”沈西珍疑惑地看着“深情”对视的两人。
“咳咳,爹爹还有事,先走了。”多亏了珍儿,老子眼睛都酸了,再瞪下去肯定要没了面子。
北二转过沈西珍的脸,就要凑上去,沈西珍回过神一把推开了他。
“你干什么?莫名其妙的。”
“叫哥。”
“叫你?凭什么?”
“比你大。”
“那叫你‘二哥’?我可是有二哥的。”
“北哥。”
哼,满足你一下吧,“北哥?”沈西珍觉得有点别扭,怪怪的。
“嗯。”刚才被沈老爹气出的怒火,终于平息下去了,珍儿终会是我的。
“你有什么打算?”
“等。”
“等什么?”
“父皇的指示。”
“你能不能多说两句,我问的累!”沈西珍怒道。
“父皇同意你爹的条件,有可能会直接取道西国,前后夹击原国,我在这待命。”
“哦,我想好了,如果你带兵攻打原国,我就参军做个军医,不能浪费了一身的医术。”
“好。”
12.备战和被劫
北国皇帝不出所料地同意了沈睿的条件,毕竟西国的气候太恶劣了,沙漠地带不是好生存的,取得了这块土地也没法经营,而且西国人特别团结,还保留着对神的信仰,这是块硬骨头,没有人愿意去啃,根本没有任何好处,除了皇帝的虚荣心。北国皇帝是个务实的人,他才不会对这样的土地有所想法。
与西国女皇签订了条约,互不侵犯,并说明了此次攻打原国需借道西国,为此支付西国牛羊马匹若干。双方达成契约,北国军队在原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地绕到了他们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