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
“不。”芍药摇头。
“好吧，我……可以给你变一套。”
“我还……不会走路。”
“我背你。”
“嗯”，芍药很高兴，笑起来，露出满口的白牙。
他把他带到湖边，帮他洗澡，洗头，开玩笑道：“你说你怎么变成男人了呢？花妖不都是女人么？”
“我怎么知道，这也不由我定啊。”
“哎“狼妖佯着叹气，”我这如意算盘可打错了，本想你要是变成了母的，就能给我当老婆，生一窝狼崽子了。”
“去你妈的吧。”
狼妖一怔，笑问，“你跟谁学的骂人？”
“跟你啊？你说的话我都会说。”
湖水冲走污泥和腥臭，芍药在阳光下露出笑脸，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脸，狼妖的笑，凝在唇边，整个心神已飞出躯壳。
“喂，你怎么了？傻了么？”芍药问他。
“没……没事……你……我……没事……”阅遍人间的狼妖，有些语无伦次，抱着赤裸的芍药出水，狼妖立时气血不畅了，他没有给他穿衣服，而是把他直接抱回了山洞，按在了地上，他亲吻他，狎弄他，从头到脚，从身前到身后，单纯的花妖，羞涩恐慌，不知如何应对，他连路还不能走，只能任狼妖摆布。
“狼妖……你……你在干什么？”芍药呻吟着问他，眼里都要流出泪来。
“我……我帮你成仙。”
“真的么？”芍药欣喜道：”我就是想成仙。”
这句话，让狼妖住了手，花妖不懂，他却是明白，花妖本可自然成仙，却要找个地方安全度过刚成妖的时候，他们和其他的妖不同，变了人型，就不会再回复花身，刚变成人时，不着衣物，而且很是虚弱，再加上天生貌美，不管被人还是被妖看到，都免不了会被玷污，如果那样，她们就不能上天成仙了，只能在世为妖，而他们通常法力不高，在世为妖，也免不了被其他的妖欺凌，其实花妖多为女子，男花妖甚为少见，就算是个男身，也生得这般……算了，狼妖放开他，心想这芍药修成人身也不容易，而且人家要成仙的，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自己就发发善心，送他一程吧。他给芍药穿上衣服，束了头发，给他喂水，教他走路，花妖美是极美，眼神却是狡黠，狼妖的修行毕竟深他太多，就总是静观其变，相处久了，也没发现他存了什么心思，直到有一天，被他骗的掉进了一个大屎坑，弄得满身骚臭，花妖才笑着说，自己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报复他把屎尿弄到自己身上。狼妖恼火了，洗干净身子，自然不会饶了花妖，扒光了欺侮一番是肯定的，却能忍了不真要他，几次三番，花妖却是熬将不住了，他吻他，问他，“狼妖哥哥，我难受，你快告诉我怎么解了？”
“我不能给你解了，你是要成仙的。”狼妖给他穿齐衣裳，伤感道，”不如，你明天就去崖顶上吧，你等到渡仙船就上去，你就能成仙了。”
“那你呢？”
“我是狼，天上不要我，他们只要狗。”
“那我们以后还见得到么？”
狼妖摇摇头，“见不到了，你是仙，我是妖，到那时，你也就想不起见我了。”
相互凝视的目光，相聚，又错开。
“哦”，花妖点点头，抱膝坐在那里，一夜都没睡。
天亮了，他送他，“狼妖哥哥，你……照顾我这么久，我没的报答你，你……亲亲我吧。”
他吻他，吻得眼睛都红了，“你快走吧，别错过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船才来呢？”狼妖催促着，心里却是难过。
他看着他消失在山道上，偷着哭了，继续趴在花坑边上，呜呜的，吐着舌头。
“喂”，爽朗的笑声响在身后，狼妖回头，惊见花妖插着胳膊站在那里，“你怎么回来了？”
“上天多没意思，哪有耍你好玩儿？”芍药笑着，目光却是深情，早已说出了隐藏的心事。
“耍我？”狼妖笑骂，“小美人儿，老子不耍你就不错了。”他扑倒花妖，深深地舔吻，柔声道：“我不耍你，我要上你。”
“来吧哥哥“花妖抱着他笑，”老子等着呢？”
……
……
……
……
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朗无心的脑海中，那风雨千年的相守，刻骨铭心的真爱，撕心裂肺的分离……
“啊……”朗无心哭跪在地，悲切的大喊，“凌儿……凌儿……”喊声回荡不绝，他站起身来，化身为狼，翻越陡峭的山路，来到那早已面目全非的洞口，冷风吹过，黑狼趴在坑边，眼泪滑出眼眶，片刻，他吼叫着回到湖边，冲秋玄恒嘶喊道：“秋玄恒，你这个混蛋，你把凌儿还给我。”
“狼妖“阎君厉声道：”你住口，我现在就把他还给你。”说着，用手指向林少卿，林少卿腾空而起，飞至湖心，不觉惊喊道：”先生“。
“少卿……“
邝晓风站在那里，早已呆了，根本感觉不到对面湖岸上注视他的一双眼睛，深沉而怨恨。
秋玄恒忽然抬手，阎君稍稍楞了楞，不知他意欲何为，蓦地，邝晓风只觉着身子轻飘飘的，也飞了起来，朗无心大惊失色，想去抓他，手刚向前，邝晓风已然飞到湖面中央，秋玄恒收回手臂，邝晓风和林少卿一起，直直坠入湖中。
半空中银色的光点也坠在湖面，一点点聚在湖心，缓缓沉了下去……
“晓风……少卿……”，朗无心和邝建舟都喊着想要去救，却根本移不动步。
终南山静了下来，湖面微风荡漾，一缕缕轻烟在湖心飘飞……
倏的，湖水涌动不停，湖心处，两个男子将头伸出水面，狠狠呼了口气，仰面看了看天空，又互相望了望，彼此道了声，“凌儿……
“青藤大哥……”
41.绝代花妖（2）
两个男子越游越近，依稀还是林少卿和邝晓风的样貌，林少卿游在前面，邝晓风游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岸来，林少卿望着邝建州笑笑，抬步走向他，邝晓风却是站在岸边，低头不动，也不说话。
朗无心一步步向前，含泪问他，“凌儿……你是凌儿吗？”
阳光穿破浓雾，邝晓风抬起脸来，凝目痴望，大颗大颗的眼泪流出眼眶，珍珠一般，真如海边的那晚，现出凄艳无比的妖娆，眼波流动中，墨色的眸子在长长的睫毛下闪出不可思议的亮色，“哥哥……“邝晓风低低喊了一声，嘴角轻提，在泪中露出一抹轻笑，如春花绽放，娇媚无匹，又清纯可人，越细品去，只觉着这魂魄早丢了不知何处了，想收回神来，又怎么收得回去，是真真不舍得收啊。这一笑，连邝建舟也看得呆了，那张脸是儿子的没错，可那神态已全然不再是邝晓风，虽不刚毅，也不阴柔，只是纯得灿烂，媚得动人，这样的男儿美色，端不是人间俗夫能有的风情。
“凌儿……“那样熟悉的神情，清脆魅惑，让人听之不忘的声音……他的脸并不时凌芍药，可那媚艳入骨的风韵，决计不能再有他人。
“哥哥“邝晓风大声喊着，快步跑向朗无心，他跃起来，双腿盘上朗无心的腰，低头吻上他的唇，朗无心双臂紧绕，托着邝晓风的臀，抬起头来，吸阭甘香如怡的唇舌，两人忘情的吻着，忘记身边有山，有水，有帝，有仙……
阎君看着两人，十分吃惊，问秋玄恒道：“陛下，您怎么知道他才是凌芍药？”
秋玄恒淡淡一笑，没有回答，有些时候，相信直觉比相信大臣有用，但这是不能用嘴说出来的话，如若不然，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亲热够了吗？”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邝晓风装作没听见，又亲了亲朗无心的脸，跳下来，回头看着秋玄恒，秀眉一挑，“没有。”
他不屑的眼神落在秋玄恒的眼底，秋玄恒的心骤然如针扎一般，说不清是恨是伤，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澜，他轻轻整了整袖子。
这一举动虽然细微，邝晓风见了，却如临大敌般挡在了朗无心的身前，喝着问，“你要干什么？”
“怎么？你怕朕？”秋玄恒笑了笑，那也是一种和蔼，英俊，魅力十足的笑，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得意。
“是，我怕你“，邝晓风眼含恨意，”我怕你伤我哥哥。”
秋玄恒脸色一变，沉声道：“凌芍药，你可知朕让你重回人间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邝晓风转过头去，满脸的嫌恶，“谁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吃多了吧。”
“闭嘴”。阎君喝令邝晓风。
“闭就闭，你喊什么？你当我愿意和你们说话么？”邝晓风气道：“你让我回来，难道会有什么好事么？难不成你还要我谢谢你，就算我不是凌芍药，我也是邝晓风，你不让我回来，我和我哥哥还是要好，我有我哥哥就够了，当谁都行，要你来多事，要说有一件事能让我谢你，那就是你离我们远远的。”
“你……“阎君暴怒，伸手要抓邝晓风，不等朗无心反应，已被秋玄恒拦下。
秋玄恒看着邝晓风，抬起手来，不经意似的在空中划过，整个终南山立刻又是春意盎然了。
“凌芍药“秋玄恒又道：“朕……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亲热，三天之后，朕在极乐镇等你，交出你拿走的东西，朕就饶了你，不然的话……别忘了朕的手段。”
邝晓风听了，一下子闭紧了嘴，脸腾的红了。
“还有我……”阎君也冷冷道：“小花妖，你现在是人了，不识相的话，本君会让你……生不如死。”
邝晓风的身躯微微颤抖，抓着朗无心的手紧了又紧，嘴里兀自强着，“随便你们，要死大家一起死。”
秋玄恒脸色铁青，冷哼一声，和阎君一起离开。
“妈的”邝晓风低声骂了一句，双手早已冰凉。
“怕了？”朗无心问他。
“谁……谁说的，我才不怕他们呢？”
“你嘴这么硬干什么？看你吓得那个德行。”朗无心敲着他的头，“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还给人家，他混球是他的事，你拿人家东西就是你不对，又欠打了是么？”
邝晓风听罢，马上往旁边窜了几步远，看朗无心要迈腿，用手指着他的脚下，喊着说，“你……你别过来？”
朗无心瞪了他一眼，转过脸去笑了。
“凌儿“林少卿走过来，身上也带着一股微香。
“青藤大哥”，邝晓风回头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道：“对不起，请你别怪凌儿。”
“我不会怪你的。”林少卿温和的笑了笑。
“什么事啊？”朗无心走过来问。
“没事，没事“邝晓风摇着头，看着林少卿的眼神，满是哀求。
“没事。”林少卿也笑着摇摇头。
邝建舟看着他们说笑，心下黯然，转身想要离开。
“爹爹”，邝晓风走上前去，跪了下来，“爹爹，您要去哪儿？”
“你……”邝建舟苦笑道：“你还是晓风吗？”
“是啊，我当然是晓风，我还是您的儿子，我只是想起前世的事情，这一世……我也都记得的，您，仙陵山，您和三叔教我的武功，魔冢……我娘和我二叔，我都记得的，您别走，爹爹，儿子还要伺候您呢？您要是看我不顺眼，您就打我，您打我天经地义的，我不敢不挨着的，我和从前一样，我姓邝，叫邝晓风，是……被您赶出来的仙陵弟子。”
“好……好……”这少年样貌酷似邝晓风，不仔细看，看不出不同来，可要是仔细看上去，他现在的年纪是比儿子要小上几岁的，而且目光灵动慧黠，可没有儿子的厚道样子，也比儿子要伶牙俐齿得多，虽然如此，听他这么一说，邝建舟终归还是心中宽慰，连着点头。
“先生”林少卿也走过去，“您要去哪儿啊，不带上少卿么？还是您嫌弃了我前世也是花妖……“
“不是，不……“邝建舟摇摇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们到那边去说话”林少卿回头看看邝晓风，拉着邝建舟去往他处。
“哥哥“，邝晓风看邝建舟走得远了，跑过去，跃上朗无心的背，”我们回家吧，你背我回去啊。”
“去哪儿？”朗无心背着他，”小屋早没了，不如我们回洞吧！”
“回哪儿都行，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邝晓风说着，把头埋在朗无心的脖子上，紧紧贴着他，两人不着急，慢慢的走着，邝晓风始终没有抬头，走到洞口的时候，朗无心的脖领子已经全都湿透了，他知道，他知道他在哭，自己又何尝不想流泪，几百年的分离，这一刻，恍若昨天……
朗无心吐气施法，山洞不复荒破，还是曾经的温暖小窝，只是多了一张暖床，一对红蜡。
“这个可是多出来的？”邝晓风摸摸床上的被子，松软，温暖，因为狼妖喜欢睡地上，又不许他独自睡，他就只能和他一起睡在地上，抱着他，枕着他，倒也还算舒服，就是脱光了的时候有些冷。
邝晓风站在床边，低头解着衣带，不一会儿就脱净了衣服，他回过身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哥，你想了吧，过来干我吧……轻点儿就行。”他看看那张床，转身走到空地大一点的地方，跪下来，伏下身子，腿分的很开，他舔舔自己的手指，把手伸向身后……朗无心看着他，心中酸极苦极，若在原先，凌芍药这般引诱，黑狼早就扑上去，活活操弄死了他，可此刻，他竟下不去手，往事历历在目，傲冲的话也响在耳边，那个七窍玲珑，怕痛怕死，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花妖啊，他为了救自己的性命，竟然去与圣帝周旋，他为了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竟会设法让自己忘了他，他为了不背叛自己，竟然跳了渡魂崖，转世头胎。他从来都不怀疑，即便法力微弱，凌儿还是有法子让所有的事情都照着他的意思办，让所有的人都听命于他，有时候，他真是个坏得不能再坏的小妖精，而他所有的好，都给了自己，正如自己，也将自己所有的不好，都给了他。
“哥……你怎么不过来呀？”邝晓风坐起来，轻声喘息，话说得没有底气，“我……我现在这身子，没让人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