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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能是我的——by菩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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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兄留步。”

白思祁半个身子钻进马车,天知道这个姿势有多难看。忍不住叹一口气,真是想等的人不来,这不相干的是一个又一个。认命的将半个身子再退出去,“教主有何吩咐?”

“白兄可曾看见颜儿?”

白思祁挑了挑眉,呀,原来已经离家出走了!“我刚才也在等他来着,那日告诉他今日辰时出发,没想到他不来。怎么了?”

“颜儿不见了,他的房里被下了沉酣。”

“沉酣……”白思祁沉吟片刻,道,“沉酣的方子半年前小颜儿就已经知道了。”

“恩,那不耽误白兄了,赶紧上路吧!”

白思祁摇摇头,小颜儿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不过还是先做正经营生,这戏还要慢慢来看,这次他顺利钻上马车,绝尘而去。

话说今早烬无澜陪着凌思云去看小儿子,刚踏进院子就觉得怪异,平日这时两个儿子应该都起床了,怎么今日静悄悄的!

“澜……”凌思云不安的抓住夫君的手。

烬无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推开门,室内沉闷的气息涌出。烬无澜脸色一变,揽着她向旁边跃去。

凌思云的脸色一白,“颜儿!”竟挣脱了烬无澜的手向房内冲去。

“回来!”烬无澜一个不察被凌思云挣脱,心中一紧,将人卷了回来,“在这等着,我去。”说着屏息跃入房内。

凌思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在夫君刚进屋屋内就传来大儿子的声音,凌思云松了口气,又向房内跑去。不料烬月寒正从房内冲出来,虽没有正面冲撞,却也害得她站立不稳,险些栽倒,亏了烬无澜及时扶了一把。刚站稳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澜,寒儿,颜儿……”

“没事!”烬无澜看了看日头,揽着凌思云向外掠去。房内被下了沉酣,而床边到门前被下了各种药物,自己刚才走进去的时候带动了药粉,混在一起就成了解药,想来掳走颜儿的人没有要伤害人的意思。这沉酣自己是非常熟悉,那时还被整了一场,是白思祁的得意之作。现在辰时未到,应该赶得及问个清楚。

只是人是问了,颜儿却不见了,烬无澜有些头大,原先以为乖巧异常的孩子先是昨晚摆了一道,现在又闹失踪,真是……无比头大!

话分两头说,这边烬颜一夜未睡本就昏昏沉沉,又在密道中兜兜转转了半天,那个自诩天才超级自恋的白痴设计的破密道,绕的他的头都大了。于是出了密道口,在山林中没走多远就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再醒来时,阳光有些刺眼,忍着最初的晕眩坐起身,环视一圈,还是在自己晕倒的地方,包袱也还在,身旁放着一些野果,还有山鸡野兔。

烬颜抓过几颗野果子闻了闻,没毒,可是这谷底应该是没人的,难道那个白痴显灵了?不过肚子确实饿,管他呢,先吃了再说!说不定这一百年的时间有人破了阵法进来隐居了也不是不可能.往常烬颜的饮食都是很规律的,昨晚心思沉重没吃多少,今早早饭就更别说了,现在是饥肠辘辘,两腹空空。

烬颜这边吃的正香,就听背后传来脚步声,警戒的回头看去,两条眉毛便皱在了一起。来人顶多十一二岁,一头长发纠结的披散在身后,手上拿得不知是什么东西,湿嗒嗒的拖了一条水线在身后。当然令烬颜皱眉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个男孩子身上不着寸缕,头发不知是几百年前清洗的,就这样的距离都看得出打结的厉害。

那人看见烬颜醒着,竟踌躇的不敢上前,烬颜招了招手,道,“过来。”

那人眼睛闪了闪,欢快的奔到了烬颜身边,还用头拱了拱烬颜的身体,就像一只大型犬。烬颜拍了拍他的脑袋,“会说话吗?”

“会。”那孩子既兴奋又羞涩,可能是长期没说过话,咬字发音有些怪异。

烬颜擦干净一颗野果递给他,看他小口小口的咬着,有些怯怯的。心思转了几转,这孩子和那些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狼孩野孩不一样,至少他还会说话,还是用两只脚走路,不会惧怕水,白天也会出来行动,看样子应该是受过启蒙后才流落在这里的。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孩子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

想来大概是那时太小,又这么多年多来,也许是忘了,便又问道,“想离开这里吗?”

那个孩子明显挣扎了好久,最后才道,“想。”

烬颜点点头,“那就跟着我吧。”

烬颜将野果收入包袱,又将山鸡野兔用布带绑在一起让那孩子拿着,自己则牵着那孩子沿着蒸发殆尽的水线走去,不出半刻,便有热气迎面扑来,拂开蔓生的枝桠,尽头竟然是一个小型的露天温泉。茂密的树木横生的枝条相互纠缠,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水汽氤氲,地上青苔保存的相对完好,只有一条刚被踩出的小径,应该是那孩子先前弄水时踩出来的。

烬颜从短靴里取出了匕首,从四周削下了一些树枝垫在地上,这才踩了上去。将两人手上的东西都放在一块突出的干净大石上,便让那个孩子躺在另一边的石头上,烬颜替他细细的打湿了头发,从包袱里翻出一只瓷瓶,将整瓶药都倒在那孩子头上,一点一点按揉。

那孩子享受的眯着眼,嗓子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烬颜突然觉得或许两人互换一下身体更加适合。那是多少年前,自己安静的坐在树下,阿陌枕在腿上,阳光穿过叶与叶的间隙洒在两人身上,斑驳一片,阿陌也是这样眯着眼,咕噜咕噜的哼着,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你就叫花陌吧!”

花陌轻轻点头。

第9章:翅膀硬了

趁着花陌在水中嬉戏,烬颜拾了一些干柴生起一堆火,将山鸡放血剥皮,在腹腔上划开一道小口,扒出里面的内脏,用水冲洗干净,又将刚才顺手采的花草塞进鸡肚子,串上树枝架在了火上。烬颜先前并没有亲手做过这些,只是看过一些书上的记叙,那时还真想不到还有自己动手的一天,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良好的家世使得很多事都可以假借他人之手来完成。好在平日自己制作药物,算是一种锻炼,刚才杀鸡时很生疏,不过熟能生巧,至少他手上的野兔剥的比方才顺利多了。同样将兔子穿了树枝架在火上,慢慢转着树枝,让火舌均匀的舔舐肉质,偶尔回头都能看见花陌像小鸭子似的扑腾个不停。

空气渐渐被鸡肉的香味填满,烬颜一边将山鸡和未熟的兔肉放在旁边的石头上,一边向后喊道,“阿陌,上来吃东西。”

身后传来滴滴嗒嗒的水生,烬颜回头,一下子愣住了。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少年还是那个花陌吗?!原本脏兮兮的小破孩洗漱一番,浑身香喷喷的,现在即使穿上男装也会被认为是女子所拌。瓜子脸,柳叶弯眉,秋水剪瞳,琼鼻樱唇,若不是尚存了几分稚气,虽说不上倾国倾城,艳冠群芳,却也是夭桃秾李,明艳动人,假以时日必定风华绝代。只是,可惜了是个男子……

“颜……”花陌嗫努道,微微侧过身体,原本不觉得,现在看着颜穿着衣服,就感到了羞羞。

烬颜这才回过神,有些讪讪的,“我去帮你拿衣服。”

烬颜原先都是哥哥帮他穿的衣服,而花陌多年不穿,面对那复杂的衣服,两人纠结了好一阵才勉强穿上。花陌不安分的扭来扭去,“颜,难受。”

难受是肯定的,毕竟已经习惯了不穿衣服的,而且自己的衣服对于他来说确实小了很多,明明是长衣长袍,穿在花陌身上就成了露脐中袖上衣和过膝中裙,衣服用带子系着拼凑在一起,俨然是师父口中苗疆少女的形象。烬颜想拍拍他的脑袋安抚一下,伸出手才发现花陌比自己高出许多,正要缩手,花陌已经自动弯下身子将头凑了过来。烬颜又是一愣,而后莞尔,轻拍了拍,还真像大型犬呢!“忍一会,等出去了给你买新衣服。”

就见那堪比小鹿斑比的含水双眸溢满欣喜,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孩子?烬颜嘴角勾起,应该流落于此智力便不曾发展,还真是一个孩子。

“吃东西了。”烬颜拉起花陌的手,眼角眉梢说不出的温柔。

烬颜扯下一只兔腿递给花陌,花陌独自生活在这里的几年除了野果,肉类都是生吃,于是那只有三分熟还带着鲜血的肉,花陌吃的是津津有味,很快那只兔子就被解决掉了。烬颜将鸡腿递给他,他却是皱眉闻了闻,便不感兴趣的缩到一边去了。

烬颜便不再管他,匆匆解决了午饭,又将垃圾火堆处理干净,便牵着花陌循着那桃花朝着与密道相反的方向而去。

另一头,烬月寒一醒来就心急火燎的冲了出去,在山下城镇寻了一阵,才想起颜儿再怎么说都是孩子,守在各个关口的守卫定然是会盘问的,想下山哪那么容易,就算下山了,自己这么像无头苍蝇似的一阵乱找,连颜儿从哪里下山的都不知道,真是关心则乱。

烬月寒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打马赶往教中,可是沿路的守卫刚刚换过岗,烬月寒无法,只好回到教中和父亲商量。听着那些一级级的守卫都说没见到有人离开,烬月寒心思几转,想起那时颜儿的话,心揪在了一块。

他的颜儿他都要不了解了,让他产生这样不伦的感情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疼爱他的方式出了错。想到颜儿可能会被人贩子拐卖,或许可能一个人吃不上饭,可能吹了风又生病,烬月寒越想越心焦,恨不得将人揪回来狠狠揍一顿,揍的下不了床,看他还会不会离家出走!

猛灌了几口茶水才压下要抓狂的心,昨晚也许是被震撼到了,从没想过颜儿会对自己产生那样的感情,先前还当他是小孩子脾气,可是昨晚他的说的话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会说的,还有他对自己做的事……什么时候他的颜儿竟然长大了?!说恶心倒不会,只是有些不能接受,但无论怎样,他都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他就这样一个人离开,该多令爹娘担心,自己又多担心他知道吗?!

“爹,我要去找颜儿!”烬月寒坚定的对父亲道。

烬无澜微皱着眉,手指有节奏的轻敲着桌沿,桌案上正摊着一封信。正是烬无澜早上进儿子房间时在桌上发现的,是小儿子写给他的。烬无澜吊高了眼角扫了一眼几乎要暴走的大儿子,“昨天发生了什么?”颜儿说什么要与师父一起出去一趟,但是如果只是那样应该会先报备他这个父亲吧!再说,白思祁今早走时,马车上确实没有别人,白思祁也不像在说谎。再看寒儿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的!

烬月寒无言,这又能怎么说呢。

叩,叩,叩,烬无澜依旧一下一下的敲着桌案,颜儿不会武功是肯定的,也没有药倒一片人下山,教里却完全没有踪影,那他是怎么离开的呢?飞天遁地?不可能!难道有什么密道?密道?!密道!烬无澜手下一个用力,敲出的声响破坏了原先的旋律的和谐。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呢?也许不会,但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他的颜儿又能给他什么惊喜!

“爹,爹,爹……”

烬无澜直接无视了还在房内的儿子,兀自走了出去,几个起落间,便看不到身影了。

烬月寒在书房内又等了片刻,最后咬咬牙,提笔在颜儿的信笺下方添了几行字,转身向外奔去!

烬无澜一番探查无果,返回书房时已不见了大儿子,本不在意,等看到那新添的几行字时差点郁闷死,他怎么养了两个喜欢离家出走的孩子啊!这两孩子真是反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原先只是颜儿一个,现在连寒儿也凑进去了,让他怎么跟娘子说啊!

真是造的什么孽啊!!!o(︶︿︶)o 唉

第10章:桃夭苑

穿过一片片茂密的灌木丛,淌过一条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烬颜走的不快,却依旧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桃夭苑。

桃夭苑,逆月教的第一任教主为自己情人亲手建的。那个第一任教主就是烬颜所说的那个白痴,也是他的第七代祖宗,烬空思。先前烬颜跟着哥哥在爹爹的书房待过,那两人处理教务,烬颜便独自窝在角落看书。那字不过是繁体,他识得不少,有些联系上下文也能猜出。有一次他翻到一本极旧的册子,边缘早已风化卷了毛,纸张也发黄的厉害,连装订的线都要磨断了,不过内里的字倒是清晰可辨。烬颜不过是看着消遣,没想到居然有用到的一天,那老祖宗将自己与情人之事一一记叙,自然密道和桃夭苑都有提及。这老祖宗爱极了桃花,似乎和那情人有关,但那情人不愿参与人世纷杂,于是老祖宗在这与世隔绝的谷底建了一间宅子,用篱笆围出了院子,院内遍植桃树。又修了从山上下来的密道,连引路的都是桃树,可真是爱桃花成痴啊!

藤蔓编制的篱笆,历经百年的风雨,不见衰败,反而愈加苍翠,完全隔绝了内里的情形,如不是由着这桃花的指引,烬颜还真找不着。劈开门扉上缠绕的藤蔓,轻轻推开柴门,一条碎石小径从脚下延伸到屋前,满园的正灼灼绽放。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烬颜笑着回头看了花陌一眼,“阿陌有进步呢!”原先只能说一些简单的句子,刚才竟能说这么长了。

“颜……”

“嗯?”烬颜随口应着,任花陌拉着自己的衣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院子内的情况。按说现在这个时候桃花应该谢了才对,可是这谷底的桃花似乎都开得异常灿烂,难道是老祖宗培育的新品种?

推开主屋的门,门梁上落下一层厚厚的灰,昏暗的光线中依旧能看清爬满屋角的蛛网,久未住人的屋子散发出潮湿的霉味。烬颜吹亮了火折子,早就不对百来年不住人的房子报什么希望了,还好这房子比他想象中的好很多。举高光源看了看那空无一物的床柱,烬颜不知道是那四颗夜明珠被盗了,还是说有什么机关,就在烬颜想四处动动找机关时,屋子瞬间亮如白昼。

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烬颜扫了一眼那床柱,四颗夜明珠果然够大够亮,两世为人都没见过这样的极品,今天一见就是四颗,这老祖宗还真是会合理利用,省了蜡烛油钱,避免吸入有害气体,还那么奢侈了一把,博美人欢心。

再回头,烬颜这才发现花陌的无措,脸上既是痴恋又有茫然,烬颜安抚的拍了拍他。又环视了一圈屋子,想起刚才在院门前阿陌念完诗时也是一脸这样的神情,当时自己没注意,现在想来……突然烬颜的脑袋里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也许花陌上辈子是那老祖宗或是他的情人也说不定。前世曾经听阿陌说过,小黑深爱着小白,后来那个小白辜负了小黑,小黑为保住小白死了,然后喝下孟婆汤转世做人,小白因为曾经许下的承诺,最后五雷轰顶,魂飞魄散,小黑寿终正寝回冥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泪就流下来了。如果花陌上辈子是其中的一个人,想他们当年那般恩爱,现在觉得似曾相识,触景生情也是应该的。当然,这是烬颜自己瞎想的,转一世要五百年,老祖宗顶多死了一百年左右,要是生前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指不定还在地府受虐呢!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烬颜没问,阿陌一脸的茫然,想来他自己也很困惑吧!

烬颜告了一声罪,从柜子里翻出了被褥,满室的桃花香味。锦被和褥子都是用火鼠毛织的,这火鼠毛火烧不坏,世上千金难求,老祖宗他们竟这般奢侈的做了被褥,不过好在是这料子做的,否则这百年过来,还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但肯定是没办法盖的。烬颜又从柜子里翻出几件衣物给花陌换上,竟都是冰蚕丝所织,烬颜只能说这人真是奢侈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虽然对花陌来说太大了,但总比小小的缩在身上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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