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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赏欢——by惨了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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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言吐了吐舌头,不再追问。

只可惜,好景总是不长。

这天,仲叙知道John晚上要过来,他特地亲自去小区的超市买了些东西,因为对方爱做饭,他更是买足了食材,只等着对方大显身手。

仲叙提着两袋子的东西,走到小区花园的时候,见不远处的喷泉边上停着一辆小车,看车牌可不就是John的车子。

莫不是对方提前要过来,怎么把车子停在这里,不停在楼下?这可不是太方便,他下午还约了李莫言补课的。

但是不管怎样,仲叙加快了步伐,往前方走去,只是走到一半,仲叙又停了下来。

只见车子的副驾驶座下来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却是李莫言!

紧接着John也从驾驶座出来了,且一脸心急的模样,急急的去拉走在前面的李莫言,嘴里唤着:“小言!”

仲叙愣了一愣,不禁生出疑惑,在他印象里,这两人平时很少碰面,他一直不知道,他们竟然这样熟络了。

李莫言不客气的甩开John的手,嘴里骂着:“少惹我!”

仲叙心底涌起一丝异样,紧接着John说了一句话,彻底将他打入冷宫,John说:“小言,你别生气,你给我时间,我会去跟他说清楚的。”

事实摆在眼前,甚至无需仲叙再去猜疑,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陡然无力,嘴角惊现一丝自嘲的冷笑,笑的是他自己后知后觉。

前面互相拉扯的两人直到这会才发现了不远处的仲叙,不知道是该撇清还是该解释,双双愣在了那里。

李莫言首先上前来,来到仲叙跟前,却不敢靠得太近,耷拉着脑袋,咕噜咕噜转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仲叙,就是不敢吱声,像只受惊的小鹿,惹人关怀。

仲叙看了他一眼,未予理会,而是走到了John跟前。

John想解释,脸上有太多的难堪,“仲叙,我……”

仲叙笑着摇摇头,示意对方多说无益,把手中的两个袋子交给对方,“你好走了,以后都不用再来。”

李莫言想说我呢,话都嘴边,却没有吱声。

33

仲叙回到家,从冰箱拿了一瓶啤酒打开,看见里面John留下的东西,都是一些蔬菜鱼肉之类的,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干脆一股脑扔到门外的垃圾桶里。

仲叙斜躺在露台的躺椅上,一边抽烟,一边喝着啤酒。他平时很少抽烟,但因为抽烟的好友严臻明常来做客,所以家里一直备着有。

他一直在思索着,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先是徐浩,接着是John,个个都选择了离开他?

是人性本就是这样的懦弱,禁不住诱惑,还是他自己不够优秀,留不住他们的心?

仲叙还是怀念从前的时光,以前花花公子的生活虽然总是被人诟病,但至少不会伤心。

仲叙伤心吗?不,他觉得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已经不好意思再提伤心这个词了,于是更多的时候,他把自己独立圈禁在家里。

对李莫言的补习照常进行着,仲叙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事错不在李莫言,他还是个孩子,仲叙觉得他甚至还未定性,分不清是非,又如何谈论对错。

这天,他帮李莫言做了最后一次测验,李莫言拿了78分,从20几分到70几分,仲叙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他把试卷交给对方,一边开始收拾资料,一边吩咐:“下学期的重考不会超过这个难度,以你现在的水平,通过应该不成问题,往后就不用来补习了,自己在家学学吧。”

李莫言瘪了瘪嘴,没有吭声。

仲叙知道对方必是有些不满,以为他是拿John的事迁怒于他,其实他真没有,他确是失意不假,但做事还算公允,绝不会因为主观的原因乱发脾气,伤及无辜。

不过就算对方有所误会,仲叙也觉得自己范不着跟对方解释这些,师生就是师生,长幼尊卑必须有序,切不可走得太近,失了身份。

李莫言问:“你在怨我吗?他想约我吃饭,但我没有答应,我没告诉你,是不想你难堪,反正你早晚也会发现。”

仲叙笑笑,没有回话,在自己学生面前失态,他丢不起这人,不如摆出一副已经看开了的姿态。

李莫言又问:“以后我有不懂的问题,还能来找你吗?”

“找你的授课老师岂不是更好,我始终是个业余的。”

李莫言的脸色顿时变得甚是难看,但却仍旧倔强着不肯求饶,他问仲叙:“我们是朋友吗?”

仲叙失笑,回说:“你不会想要我这么一个朋友的。”两人根本是不同年代的人,做师生还可以,朋友?强求不得!

李莫言也不胡搅蛮缠,半晌说了声:“最后的卷子还没讲评呢!”

仲叙笑,对于这个要求,他断然没有理由拒绝,如此也算是善始善终了吧。

严臻明带着一箱上好的红酒来到仲叙家中,开门的仲叙显得哭笑不得,“你总说要陪我大醉一场,不会就是这个意思吧?”

严臻明懒得理会他,“还有一箱在我车里,你自己去搬。”说着,已经打开了一瓶,放在一旁醒酒,而后带着仲叙去到楼下,仲叙搬酒,他则从车里搬出一大盒子吃的。

严臻明这等阵势,叫仲叙大跌眼镜,嘴巴张得老大,显然是有话要讲。

严臻明懒得听他说话,干脆从自己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寿司塞进对方嘴里,堵住对方的话,一边没好气的说:“你生活这么自在,这么长的假期,也不出去度个假,整天窝在家里,除了大醉一场你还能干什么?”

仲叙有些委屈,如今连窝在家里,都要被人数落。

两人在客厅的地毯上铺了一块布巾,美酒美食摆在中间,两人席地而坐,在家里办起了野餐会。

严臻明弄来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仲叙闻着味都能知道。

几杯酒下肚,严臻明免不了又要唠叨几句:“不是我说你,为了那么一个人,低迷这么久,值得吗?曾经被骂没心没肺的仲家少爷哪去了?那时的你可比现在有意思多了,别人是越过越洒脱,你倒好,越活越回去了!”

仲叙没告诉严臻明关于近期John的事,他丢不起这人,对方以为他还在为徐浩的事情忧愁,自然忍不住要说他几句,仲叙也不反驳,只是听着。人家是看中他才开口教训他,到底是恨铁不成钢,仲叙没得怨言。

两人喝着喝着,都有些醉意,互相靠在一起,以彼此作为支撑,不至于倒下。

34

严臻明如今越发忙碌,兄弟俩难得有这样一醉方休的时刻,自然得尽兴了。

严臻明似乎心情不错,竟跟仲叙怀念起了从前。

严臻明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去看MJ的演唱会,回来后,你求着你妈妈,给你做了一双类似Michle戴的那种镶钻的白手套,我们一人戴着一只,走到哪里都要亮出来给人看看,现在想想,真是要多傻逼有多傻逼。我倒还好,戴的是左手,右手照常动作,你就惨了,戴的是右手,小便的时候,手套上的钻石把JJ刮了一道大口子,我拉你去校医院包扎,你却躲进隔间不肯出来,甚至把你二姐都给惊动了,最后全校的师生都知道了,你JJ受了伤,很可能以后都不能人道。”

仲叙的脸上带着醉酒后的红晕和一种不明所以的微笑,既不回话,也不反驳,只是细细的听着。

严臻明也笑,抽着烟,继续说着:“你就是被你们家几个女人给宠坏了,从小就胆小,到现在做事还总是犹豫不决,当断不能断,留下后患。我还记得那时候年纪还小,我们几个一起去停尸房看死人,我们都摸了,就你不敢摸,说是会烂手。后来我们几个约好了,把手涂黑了,一起吓你。第二天你以为我的手真的烂掉了,吓得当场跌坐在地上,回家后病了一场。我逃课去看你,却看见你们家在做法式,院子里摆着高台,请了个大师在那又是撒糯米烧纸又是舞剑念经的,你在那里一本正经的磕着头,差点没把我笑死。”

仲叙讪笑着踢了严臻明一脚,骂道:“我早说过了,那大师不是给我请的,是为你请的,我以为你的手真的烂掉了。”

“好吧,好吧,是为我请的。”严臻明弓着腰,似是笑得肚子疼,“那个时候我爸要送我出国,我没哭,你却哭了,抱着我不肯撒手,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同样也舍不得你。所以回国之后,我自己家都没回,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可你们家三姐强悍得不得了,仲家的大门都没让我进,像是我欠了你们家什么东西似的,口口声声是我把她家小弟带坏了。当真是彪悍务必,难怪老爷子选了她当接班人!后来我才知道,你比我也好不了多少,我走没几天,你也被送到外面孤苦伶仃受教育去了,再回来时,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看人时眼角都带着笑,整天装神弄鬼的,乍一看,以为你变了,谁料私下里却还跟以前一样,喜欢跟风撒欢。”

仲叙笑,他当然记得,那时候严臻明约他出来,说他如今跟从前不一样了,他现在只喜欢男的,仲叙回答说,他也是,最后两位难兄难弟抱在一起哈哈大笑。那时两人都还年轻,各自一腔热血,何来什么忧愁。

两人当真是好兄弟,小时候一起犯傻,年轻时一起玩世不恭,长大了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又一起感怀过去了,是不是也预示着他们已经到了中年危机的时候?仲叙心里这样想着,没有说出来。

只听那边严臻明突然感叹了一句:“还好你没变!”说完就笑了,喝了一口酒,一只胳膊紧紧把仲叙搂在怀里。

这样的拥抱不掺杂任何情欲的成分,有的只是两个外表看起来颇为成功、实则又有不少遗憾的成熟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回顾两人相识的20多年,似乎从来没红过脸,这便是属于好兄弟之间的友谊吧?亲密交心,但又与情欲无关,不至于刻骨铭心,不会痛入骨髓。

兄弟两人喝醉了,干脆就睡在了地上,谁能想得到,在外无比光鲜亮丽的两个人,竟然会在醉酒后毫无形象的席地而眠。

仲叙是被严臻明给踢醒的,后者不耐烦的骂:“门铃响了,你听不见啊!”

仲叙有些不满,心想,难不成你在家里也这样踢米时不成,嘴里抱怨道:“你听见了,干嘛不去?!”

对方翻了个身:“这又不是我家!”

仲叙暗暗嘀咕了几句有的没的,但还是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李莫言!

对方不算是这里的稀客,但仲叙还是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李莫言怯怯的看了仲叙一眼,“我只是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仲叙这才明白过来,对方也跟严臻明一样,怕他自寻短见。

被严臻明瞧不上也就算了,仲叙没想到自己在自己的学生竟然也这样不济,情何以堪呀!仲叙只得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向对方道谢。

这个时候严臻明也醒了,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边喝边往门口走,看见门口一脸委屈的李莫言,笑得不怀好意,显然是有所误会。

严臻明一手搭着仲叙的肩,笑眯眯的问:“怎么,不介绍一下?”

仲叙见严臻明又拿了一瓶啤酒在喝,当即夺了过去:“你怎么又在喝酒,一会还要开车呢!”

严臻明不以为然,“啤酒而已,有什么关系!”说完趴在仲叙的背上,仍旧笑眯眯的看着李莫言。

35

李莫言抬头看了严臻明一眼,第一反应就是皱了皱眉。

仲叙何其了解严臻明的秉性,看他笑成那样子,自然知道他脑子里没琢磨什么好事,于是正色道:“他是荣盛的学生!”

严臻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口回了一句:“现在的高中生已经这么早熟了吗?!”随即又皱了皱眉,“不是吧,这么小就是gay了!”

李莫言一听这话,当即涨红了脸,仲叙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若不是李莫言在,他肯定早一拳揍在老友身上了。

李莫言恨恨的白了一眼严臻明,转而面向仲叙,“校长您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怕你还在为John的事伤心——”

话还没说完,被仲叙狠狠瞪了一眼去,很明显是不让对方再说下去。仲叙瞪完李莫言后下意识的看了一旁的严臻明一眼,生怕对方用了心,日后追问起来起John的事来,他想必是瞒不住对方,最后事情败露,闹得贻笑大方。

好在严臻明依旧像个没事人似的,似乎刚刚并没有用心听。

李莫言一脸莫名其妙的把仲叙看着,显然搞不懂对方突然紧张什么。

一旁的严臻明这会识趣起来,不准备继续继续打扰,看了看腕表,暗骂了一句:“Shit,这么晚了,我得走了!”说完按照西方的礼仪,匆匆在仲叙脸颊亲了一口便走了,走前,不忘朝李莫言招了招手。

仲叙在身后大声嘱咐着:“开车慢一点,要不要给你找个代驾?!”可哪里还有人回他!

没用的“妻管严”!仲叙在心里暗暗不平。

严臻明走后没一会,李莫言也提出要走,走前留下一句:“你心情不好,我明天再来找你!”

仲叙想说不用,对方已经跑得没影了,仲叙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哪里心情不好了?

那两人走后,仲叙一个人在家里收拾客厅的残局,突然门板大作,吓得他一个激灵。

又会是谁,一点不让人清静!

开门一看,却是严臻明又回来了,更惊奇的是,他手里还拽着一个人,而且那人竟是跟他前后脚出去的李莫言!

仲叙料想不会是什么好事,这两个人,一个年轻气盛、目中无人,一个小孩心性、为“老”不尊,随便谁多看了对方一眼,都有可能招致一场打斗。

仲叙没好气的问:“这是怎么了?”

严臻明把李莫言往屋里一仍,显然是气得不轻,嘴里骂道:“这小子真是你学校的学生?否则我打得他一颗牙不剩!”

李莫言也不是什么善茬,从地上爬起来,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我!”边骂边朝严臻明冲过去,幸得被仲叙拉住了。

仲叙真是头都大了,“到底怎么回事,先说清楚行不行!”说罢,看着严臻明:“你说!”

严臻明没个好脸色,悻悻的说:“我看他一个人在那走路,好心搭他一段,谁知他竟然对我动手动脚,我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事——”

话还没说完,被李莫言打断:“你放屁,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会对你这个大叔级的人物动手动脚?我呸!明明是你想非礼我!”

严臻明一听对方叫他大叔,那还了得,抡起拳头就想揍过去,被仲叙一胳膊挡了回去。

仲叙似是听出了一点苗头,他看着被他护在身后的李莫言,幽幽的问了一句:“你说他想非礼你?”

李莫言不疑有他,恨恨的哼了一声,“还能有假!”

仲叙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又转过头去看着严臻明,语气不善,质问道:“你都这么大年纪了,竟然也为老不尊,去非礼一个孩子?”

严臻明听了这话,反而一点不急了,而是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回了一句:“我干嘛要非礼他?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天性卑贱吧!”

仲叙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过头来问李莫言:“他是怎么非礼你的?”

李莫言见严臻明被仲叙数落,心情顿时畅快无比,大言不惭的道:“他把我哄骗上车,开到偏僻的地方,趁着醉酒就想轻薄我,我衣服都被他——”

李莫言话还没说完,被仲叙狠狠掴了一个巴掌,一时间愣在那里。

仲叙从没这么生气过,他一直在想,孩子而已,能坏到哪里去,却没想到他们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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