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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兮,尚与梅开——by贼馥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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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是你上我,怎么地也该我上你一回。苏控总是嫌我技术太嫩,我就不相信我真那么差。”

顾希上不怒反笑轻轻叹气,伸手揽住梅开,“猪,别闹了。”然后低头示意梅开漏在衣领之外的指环。

梅开追随他目光,见着那尾戒,默不作声从颈上扯下,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像是丢弃一个杂物,丢掉了那枚指环。然后转脸望着顾希上。

顾希上起身穿衣,动作优雅如同绅士,他来到梅开跟前,展臂将梅开纳入怀抱然后抽手放开,在脱离的瞬间出声,“操你。”

“操你是被人上,昨天爽到的人可是你。”

“梅开,这辈子别让我再看见你。”顾希上始终未曾如梅开料想般干戈大动甚或大打出手,除去嘴里个别不待见的字眼,面上神情也几乎未曾溃败松动。

“好走。”梅开转身,以背影相送。手指紧握,指甲埋进皮肉里。

第十八章

“嗨,帅哥!”游荡了一整天的顾希上被一个蹲在街边的少年搭讪打断了纷扰的思绪。男孩自下而上看着他,眼里盛着冬日的光。

顾希上走到他边上蹲下,只为着那人上翘的眼角。

男孩凑过头来,突然转脸亲在顾希上眼眉,然后偏着头微微笑起来,顾希上伸手揉揉男孩发顶,回礼一般亲吻男孩唇角。

两人顺理成章开房上床,男孩跪在地上服务顾希上,一张殷红的小嘴风情万种,顾希上把男孩从地上拉起,摔到床上,按着男孩的肩颈从后面进入,纯粹的欲望或是发泄。激烈的鱼水交欢让顾希上找到了能填充内心空洞的东西,他在激情过后揽住男孩亲吻,嘴里咸咸的,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泪。

天明之后顾希上带着男孩在学校附近找了间一室一厅的公寓,刷爆了一张信用卡,也付清了一年的租金。然后回学校申请了外宿的名额,找了几个交好的兄弟帮着搬了东西,所有事项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

之前的室友揽着他脖子问,哥们你这是准备金屋藏娇了?是之前那谁,还是那谁谁?

顾希上只微微笑着着不承认也并不否认。

后来的时间极少能遇见梅开,偶尔远远望着也当看见了块污物,视线再没有一丝停留。

捡回来的男孩叫黎宁,高中没毕业学人家离家出走,千里迢迢从南方流浪到北方找着顾希上。黎宁性子其实没之前表现得那么大胆,后来二人朝夕相处顾希上才发现,这孩子明显是小时候家庭不健全遭受过什么挫折的样子,有些正常少年少有的沉默,夜里睡着会大声呻吟,醒来的时候一身的冷汗。顾希上其实懒得管,黎宁好看,做爱的时候够热情,总能让他感受到主宰的优越感。这就够了,男人都是肉性的,那两年同梅开,也多少有走那么些矫情的文艺青年的路数,而现在,他想他,再不会是从前那个顾希上了。

黎宁在一家餐饮店打工,每天工作八小时,愈发显得清瘦高挑。二人相识半月以来,顾希上像是所有贴心的情人一般,在没课的时候等人下班。

第二十天的时候,顾希上同往常一样来接人,老板说黎宁一整天也没请假也没来,顾希上当即就有不好的预感,他不由想起前一天晚上俩人玩挺晚,黎宁还非要爬起来帮他把大衣松动的牛角扣固定好,顾希上也没管,自己蒙着脑袋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黎宁贴着他脸磨蹭,嘴里念着什么,对不起什么的他来了什么的。顾希上还是没管。

黎宁的离开如同到来,没有丝毫预兆抓不到一点生息,就这样凭空消失掉,但是对于顾希上,真的没什么所谓。他望着空落的房间,慢慢点燃一支烟。

一缕烟雾慢慢蒙上脸面,就这样,时间涌向了新年。

四季里最为温馨的几天时光,整个世界都像是被红色装点围绕,挨家挨户张灯结彩,一股子喜庆之气像是要从大地腾起。

眼望着这样圆满而隆重的盛世,梅开就像是冬眠的兽,分不清是寒冷还是温暖。

这些年来同父亲一起兜转,渐渐与从前的亲人失却联系,年夜饭间,双鬓已经染上白霜的父亲问梅开,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

梅开望着男人殷切的笑脸,轻轻点点头。

男人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高声道:“喜欢就去追,别跟个姑娘似的不吭不哈。”

梅开听着一贯严肃的父亲说着的玩笑话,心里微微泛起暖。

大年初二梅开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是一个熟悉的女生温柔的哭泣。梅开约见了电话里的这个女生,连糯。

新年的麦当劳里人不多,梅开面前的连糯把嘴边的一只吸管啃成莲蓬状,豆大的泪水砸在可乐里,梗咽了很久,始终无法成言。

直到吸管完全报废,终于啜泣着开了口,“梅开,你知道么,顾希上出柜了。”

梅开偏着头,轻声道:“不知道。”

女孩抹一把眼泪接着说:“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当着他爸妈的面说自己喜欢男人,这辈子是没办法给二位孙子抱了。他爸把饭碗摔在他脸上,顾希上在门外一直跪倒大年初一。他妈妈给他偷偷塞了一点钱让他先避避他爸。”

连糯见梅开只是听着没回应接着说,“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吧,我妈跟他妈是手帕交,他妈一把鼻涕一把泪跟着我妈说了,我妈这不是跟我说了么。”

“那现在,顾希上人呢?”

“应该是回去学校了,他后来还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妈多劝劝他妈,他说他学校外面租的房子现在还能住。”

“丫头,你没事了?”见着女孩神情渐渐恢复原状,梅开问。

“我哭不是因为我难过,是因为,情绪复杂,说不太清……嗯,你们俩现在在一起?”

梅开没想到话题一下跳转这么快,他望着女孩还泛着泪的大眼冷静说:“没。”

连糯拿手在桌面上点点,一针见血道:“在一起过?”

梅开毫不犹豫点头应是。

连糯摊手,表情竟是有些狡黠,“偷偷告诉你,我早知道了。”

梅开没追问,只是看着女孩笑。

“其实我家跟他家是世交,那时候就算是早恋,我爸妈也支持我俩在一起,图个门当户对么。我那时候可喜欢他,后来就发现你俩,你知道么,那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后来主动找你说话,梅开,我发现我没办法讨厌你这个人,说句不害臊的话,我打心眼喜欢你。”

梅开伸手揉揉她头发,温柔道:“我也是。”

连糯红着脸笑笑继续说,“我一直记得你跟我说,离开他,我会遇见更好的。我现在,正在恋爱中。”

“恭喜。”

“那,梅开,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你也可以偷偷哭给我听。”

冬日阳光中,漂亮的女孩推门而出,明黄色的日光洒遍全身,女孩的笑容就像一朵绽放的百合花。

梅开看着连糯朝着街对面跑去,马路对面一个高大的男孩朝着她的方向招手。

第十九章

隔着夜色眺望远处,错觉自己看见了那个人。

新年,当整个世界被一种喜悦的情绪笼罩,所谓悲伤或是难过,就像是一整首曲乐落下的杂音,只有被否决的份。

梅开不知道,此刻的顾希上在哪里,在干什么,又是哪样一种情绪。但是心里有一股强烈到几乎不可自抑的冲动,叫嚣着吵闹着,几乎要冲破胸口。

这同样是在寂静夜声里,会被否定掉的旋律。

年后不久,已经开始工作的梅开的父亲开始咳嗽,起先男人并未怎么注意自己的病症,随便吃了一点感冒药,症状并为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梅开见状,陪着父亲一起入院检查。

当一沓厚厚的化验报告结果出来之后,梅开手心已经冰凉。

肺癌晚期,剩下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年轻的医生却有着沧桑的语调,历经生死的眼,却仍然掩不住叹息。

一贯坚强的男人捂着脸,咽下所有不甘和痛苦,甚至微笑,他轻轻揉揉梅开的发顶说,怪不得我昨晚梦见你妈妈呢。

梅开偏过脸去,咬破了嘴唇,却还是忍不住哭出来。

梅开向学校请了长假,留在父亲身边无微不至照顾他的起居。

原本有点中年发福的男人,一个月时间就已经只剩下一把骨头,无时无刻不被病痛折磨,打再多止痛针却还是起不到丝毫效用。梅开帮着父亲翻身,怀中的男人已经轻得吓人。

梅开眼睁睁看着父亲一步一步走向最后的结局,力竭声嘶却没有丝毫挽留的办法。哭的时候总是一个人默默躲在厕所,父亲面前的他尽量保持着笑容。

后来的时间一些亲属从遥远的城市赶到梅开父子身边,有人搭手之后,梅开也渐渐好过一些。

突然某一天已经许久不曾开口的男人哑声呼唤着梅开的名字,正在倒水的梅开连忙奔到父亲的身前。

“乱乱……好……好活……”

这是梅开最后听见的父亲的话,男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微笑着离开。

从父亲离开到下葬,几乎是生命中最难过的一段时间,梅开夜夜夜夜嘶声喊着“爸……爸……”直到哭着醒过来,几乎承受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想起父亲最后的话。

梅开擦干眼泪,咬咬牙,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去学校。

父亲留下的钱加上亲属的帮助,足够梅开毕业之后找到工作养活自己。

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姑妈握着梅开的手,流着泪道:“孩子苦了你了,要是有什么困难,来姑妈这儿。”

梅开轻轻道一声谢,跟姑妈拥抱之后踏上了去学校的火车。 br从父亲病重到离开,三个月又七天,学校考虑到梅开的许多切实因素,包括他优异的文化专业成绩以及家庭境况,特意给他的课业亮了绿灯,只要各项考试及格,就不会挂科。

梅开拖着行李箱打开了公寓的门,房间里明显有些异常的响动,直到并未多想的他推开微掩的卧室门,眼前的一幕实在超过了他力所能及的各种想象。

苏控压在袁小芒身上吻得正欢,一只手揽着对方的头,一只手已经探进对方的牛仔裤里。

三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梅开终于跳起,道一声继续,最快速度关了房门。

看起来,是该再找个地方住了。

苏控当然没好意思继续,觍着脸略显扭捏地跑到梅开面前,老老实实交代了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幕。

也没太复杂,不过是放寒假之后都没急着回家的二人偶遇之后喝了点酒,苏控破罐子破摔强吻的上,意料之外袁小芒不但没拒绝甚至回应了一小下。四两拨千斤的一小下,对苏控而言却已经算是生命里的里程碑。

某某终于舍得云开见月明,然后死皮赖脸胡搅蛮缠最后竟然说服小芒跟他一起回去见家长。条件是第二年陪着回去挨揍。

二人在一起不超过一个星期,却生生断了一切可能的后路。从来未有的疯狂以及肆无忌惮,就像是毒瘾,让二人皆不可自拔。

苏控爹娘见着这男孩虽说是山里长大却没有一点迂腐懦弱,反而许诺大人就算是被家里逐出门也要和苏控在一起,不禁同苏控一起拿了人家的孩子当宝。苏控那厮就差感激涕零抱着袁小芒大腿哭诉。

苏家长辈自然对袁小芒很好,小呆子就变本加厉对苏控好。如此这般,三四个月下来,二人基本已经是干柴烈火,沸腾百分百了。

没谈过恋爱的袁小芒也就算了,连一向游戏花丛的游刃有余的苏控也失了控,智商下降百分之二百。

梅开见着眼前苏控手舞足蹈的欢喜样儿,心里暖暖的。

滔滔不绝的苏控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沉静下来,他一把揽住梅开,哑声说:“对不起,你还好么?”

梅开看见从门缝探出的那一张小小却精神的脸,轻轻推开苏控,“我没事了。”

苏控把袁小芒招呼出来,刚开始袁小芒还提防地看着苏控的这么个同居人,直到发现对方完全无害,才开心地和梅开打成一团。

三个人一块吃了饭,苏控把烂醉的袁小芒哄睡了之后化身知心大叔。

苏控眉峰微蹙,语重心长道:“事情都到这儿了,你也没什么好顾虑的该说的都说出来吧。”

梅开见着他那严肃劲儿不由好笑,忍不住抱怨道:“那你赶紧帮我另外找个地方住啊。”

苏控不轻不重拍了他一下,“哥跟你好好说话呢,别打岔。”

梅开无奈,“怎么,你说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说怎么说想怎么说怎么说,活这么大还让哥教你说不是?”

“……”

“省略个屁啊,就这样定了,明天后天大后天你选个黄道吉日,我帮你把人弄出来。”“……”

“你倒是说话啊!”

“苏控,老实说,我怕。”自打连糯告诉自己顾希上跟家里出柜了就开始怕。为什么怕怕什么,说不清道不明,却知道这感觉就是怕。怕得五脏翻腾,怕得心惊肉跳。

苏控恨铁不成钢,唾弃道:“怕个屁!你又不欠他钱!”

梅开想想突然笑了,“是,我又不欠他。”

第二十章

“我说,梅开,你确定你不是在搞笑?”面前的人斜眼看着他,语气中三分嘲讽,七分鄙薄。

“你能不能听我好好说。”梅开难堪地别过脸躲开顾希上不屑一顾的视线,顿了顿柔声说,“让我解释。”

顾希上不由嗤笑出声,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手足无措的梅开,冷声道:“你倒是解释啊。”

梅开垂下头,看着暗色的地板,声音慢慢从喉咙溢出来,“我……我其实和苏控……”

猝然摔在脚边的茶杯打断他将要说出口的话,梅开猛然抬头,看到顾希上颤抖的右手。

“他妈的,老子是神经了才让你进来!”顾希上从裤兜里掏出烟,弄了几次才点上火之后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烟雾吐出一个字,“滚!”

“让我解释。”梅开抬头,眼中的神情灼热而坚定。

“滚!”

“让我解释。”

顾希上不再与他坚持,一步一步走到梅开面前,额头抵上梅开的,优雅地开口,“事到如今,我真是想不出你怎么还会有脸来见我。你说说你,真就这么贱?”语调的温柔同话语传达的真意成反比。

梅开下意识后退一步,深呼一口气,仍旧在重复,“你想怎样都行,让我解释。”

顾希上突然粲然一笑,精致的脸庞上不辨喜怒,他挑眉,“怎样都行?”

梅开点头。

顾希上一把揽住他腰,二人鼻尖对上鼻尖。

梅开慢慢合上眼。与此同时,顾希上嘴角漾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激烈交缠的唇舌,唾液连同血液一起滴落,梅开忍着痛,任由顾希上放肆。直到对方修长而冰凉的手伸进他衣服里面,他忍不住一个激灵,却并未有丝毫的推拒。灵活的指节游移在柔软的乳头,然后顺着腰线慢慢向下滑动,在股沟前停下动作。

顾希上突然放开梅开,离开前在他耳畔悄声道:“自己脱。”

梅开怔怔望着他,望着仍旧燃烧在他手中的烟蒂,短暂沉默后,把身上的遮挡一件一件褪下。

动作的过程中一直用余光环顾着眼前一室两厅的居室分散自己早已慌乱的注意力,房间里色调清冷装潢简洁,很符合顾希上呈现给人的感觉。

直到白色的内裤掉落在地,梅开抬起已然通红的脸静静注视着顾希上。

双手紧张得不知该往哪里摆,颀长的双腿微微颤抖,腿间羞涩的事物在对方赤裸的注视下已然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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