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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言 上——by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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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景啸也不能说是从名单上看来的吧,于是说:“就是上次你告诉我的啊,你忘了?”

安言现在脑子有点迷糊,也是真的记不清了,只好说:“我上次给你的吗?我好像不记得了,那么怎么没有你的号,你打电话过来我手机上显示的是陌生人的电话呀。”

俞景啸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厚脸皮过,不过也只能断续厚着脸皮说:“可是你上次是真的已经给过我了,不然我怎么会有你的号呢。”

安言说:“那好吧,可能是我记错了,真的忘记了。”

俞景啸看着窗户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脸,嘴角轻轻上扬,偷腥得逞似的笑笑,然后假装不知道地问:“今天你怎么没来上课?看你一幅乖乖的样子,不像是爱逃课的人嘛。”

说到这儿,坐在床上的安言望向天花板的眼神一暗,目光有些涣散,低低的声音说着:“哦,家里有事,我请假回家了,老师没点名吧?”

听他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俞景啸也大略知道安言这次回家的事大概并不是很好的事,说不定还是令安言很伤心的事,要不然也不会一提到这个安言的情绪就会这么差,还请了这么久的假。他充满怜惜和心疼得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只是避重就轻地问他:“没点名,但是要是你下次也不来的话估计就要被点了。”

安言将另一只没有用到的手,手背朝下覆到自己的眼睛上,遮住视线,轻轻地答道:“不会,等下次的时候我就回学校了,所以老师没有机会点到我。”

俞景啸下床走到窗户边上,他现在住的这套公寓是在15楼,从高处往下看,鸟瞰这个城市的夜景。无数明亮的华灯组成了一条绚烂耀眼的灯火的长龙,而那个让自己牵挂的男孩子也许也正在另外的一座城市里成为这万家灯火中的一部分。

听着耳边安言轻轻低低地声音,俞景啸脸上露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温柔的笑意:“嗯,好,那你早点回来吧,正好我还有事要给你说。本来想今天告诉你的,不过你的身体状况和嗓子都不允许我这么对你让你过多的说话,所以还是等你回来之后告诉你吧。”

一听俞景啸找自己是真的有事,安言就有些过意不去,马上接道:“不用,不用,学长找我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吧,你现在说吧,我听着。”

俞景啸想要是自己不说的话,安言肯定是不会罢休的,一定还会一直和他争辩让他说,这样的话就不能达到让他少说话,减轻嗓子负担的目的了,所以俞景啸也就不再坚持,说:“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你只要听着就好了,尽量少说话才行,不然我就挂电话了。”

安言答道:“嗯,好。”

俞景啸说:“我说了,你可要挺住啊。”

安言轻轻笑出了声:“什么事儿啊,说得这么严峻的样子,还挺住。”

俞景啸马上故作凶巴巴的说:“一句话17个字了啊,安言同学,请你注意的言行谈吐。”

安言也笑着回:“嗯,好。”

俞景啸这才收回开玩笑的姿态,说:“是这样的,上次你不是说觉得我的那把伞其实是你的吗?”

安言刚想说话,俞景啸就截了下来:“你是不是想说,当时我不是确认那是自己的而不是你的那把?嗯,当时我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回到宿舍之后我发现这把伞其实真的确实是你的。这几天我一直挺愧疚的,那天让你淋着雨跑了那么远跑到食堂,现在想想都还真是不好意思的很。”

当时就觉得那把伞很像是自己,但是俞景啸几次都用很确定很有信心的证据坚持说是他的,现在发现那天确实是他自己搞错了。如果是自己的话,如果搞了这么大一个乌龙,一定也会很难为情,所以他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没关系的”,然后又像是安慰俞景啸又或者是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信一些说:“我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的,所以真的没关系的,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安言非但没有笑场,而且还这么善良解人意地一直说一些宽慰自己的话,这像俞景啸心里喜滋滋的。嘴上却说:“你怎么又说这么多话!嗓子不想好了!”

天色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安言并没有打开房间的灯,客厅里还隐约能听到妈妈和姐姐的小声谈话声和脚动时拖鞋在木地板上擦过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美好。

是啊,这个世界还很美,就要你怎样去看待。安言没有在意俞景啸的‘厉声喝斥’,将脚盘起来坐在床上,喑哑的声音里依稀带着点少年特有的清亮:“学长,谢谢你。”

诈听到谢谢这句话俞景啸还没反应过来安言的思维怎么跳得这么快,这是飞跃到哪儿不明白他在谢什么,望着遥远星际他一瞬明白过来,了然地说:“不用客气,安言。要是真想谢我的话,回来之后就请我吃顿好了。我也正好把伞还给你,你可别出来说这件事啊,……我怕丢人。”

安言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只食指伸着在床上画着圈圈,脸上带着俞景啸看不到的清雅笑意,说:“嗯,好。”

听不出来安言语气里包含的情绪,但是凭感觉他现在的心情似乎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沉重伤感了,俞景啸也就放心多了,随意地开口道:“这么爽快,到时候我吃得多了,占你便宜了,你可别哭啊。”

安言还是干净利落地回道:“不会。”

转头看到墙上挂的钟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而且对于一个生着病的人来说睡觉就显得更加的重要了,于是俞景啸就对着电话里说:“行,那我就等你这一顿饭了。好了,挺晚了,你赶紧去睡觉吧。记得多喝点热水,还有晚上睡觉不要踢被子,不然感冒该加重了,到时候身体难受,受苦都是自己的,别人可一点也帮不上忙也替代不了,还要干着急。我等你回来啊。”

听着俞景啸这么贴心的话,安言可不会想到其实俞景啸是在对自己实施柔情攻势,只当是一般朋友而且是比较关心体贴人的朋友之间的关心。心里觉得很感动,语气显得很是乖巧温顺“嗯,我知道的。那学长你也早点休息,再见。”

俞景啸也同样得道了一声“再见。”等着安言挂了电话之后,他才挂断了电话。希望下个礼拜就真的可以再次相见!

退出通话模式,查看了一下通话记录里面最近的记录显然是刚刚挂断的这个,屏幕上记录的通话时间是二十七分钟四十八秒,这还头一次俞景啸和别人打电话能打超过五分钟的。平常生活里他在别人面前是非常“惜字如金”的,虽然和父母之间感情很好,但是他们一般都是在家里说话的,很少会打电话,就算打电话也多半是叫自己回家。

但是现在他和安言居然说了接近半个小时,他觉得真是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会让人在心仪的人面前变得不一样。他没喜欢过人,也不知道其他人的恋爱是怎么谈的,他只知道,只要一想到安言他好像就全身都不对劲儿,有一股说不出的柔情缠绕在心中一直可以到天荒地老,永恒不灭一样。

挂掉电话,安言仍然盘坐在床上没动。回到家的这几天,整个家里的都沉浸中深深的悲伤之中,这让安言自身加上受到感染一直情绪十分低落难过。前面的两天他一直关机,想与外界切断一切的联系,不想让人找到自己,只想任性地找个地方一个人独自舔舐伤口。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欢笑是他们的,不是自己的。

可是他知道这并不现实,他并不能一直关机,要是学校里的人找不到自己该着急了,就算打自己的电话不行,他们也照样会打家里的电话,关与不关其实是一样的。

于是他又开机,可是他发现,这几天其实并没有人找自己,没有,就连宿舍里的人也没有一个电话,也许他们已经忘了他了,在他们的世界里有或没有安言他这个人都无关紧要,他其实在很多个的别人的心里是并不重要的存在。

他心里其实也知道,他又不是什么,怎么可能让每一个人都来喜欢自己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有自己在乎的人都去关心,在他们的世界里有更多更重要的事和人需要他们去惦念,他也不可能要不每一个人都能记住自己,安言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就是抑制不住心里的伤心难过,再加上感冒生病,人的意志力就变得越发的薄弱,会胡思乱杨,各种情绪累加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的神色与精神都显出一种仓皇悲戚来。

在这种心里脆弱无助伤痛的时候,反而是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学长给他打了个电话,说着很多关心的话,又逗自己开心,让安言知道自己并不应该像之前那样的无措与悲观,也让安言对俞景啸的好感更加浓厚了,觉得这个学长还不是一般地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每一个都是这样,但是他这样对他,他已经很高兴了。安言想,他果真没看错,他真是一个大好人,上次虽然是个乌龙,但是那并不是他的错呀,而且他后面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送了自回去,现在又恰巧在这个时候来安慰自己,真的是非常好的人。回去之后真得好好地请他吃一顿饭,好好谢谢他。

安言不知道,在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他已经或多或少地在自己面前为俞景啸说好话了。

第十一章

俞景啸放下手机,正想出去热杯牛奶来喝,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就又响起来了,以为是安言还有什么忘记说了又打过来的,拿起电话一看却是周旭然。

因为两家在生意上往来比较密切,两家长辈之间感情自然也比较交好,之间走动也多,两家的小孩也自然彼此都很熟悉,再加上俞景啸和周旭然都是男孩子,又是同龄,就很容易就混到一块去了,而且这一混就是十几年。两个人从穿开档裤的时候就相互认识了,彼此有什么都了解得很,在外我看来,两人就是关系很要好的兄弟,这让俞家和周家的人也都挺满意。而且这次俞景啸自己创业开公司不够的资金就是先让他帮忙顶着的。

俞景啸刚接起电话,周旭然在那边咋咋呼呼地嚷起来:“俞景啸,你他妈的和谁打电话呢,说了这么长时间,拨你电话一直占线,打得老子肝儿都疼了。”

周旭然就是个大嗓门,几句话几乎都是吼下来的,可是让俞景啸的耳膜一阵好受,脸色也沉了下去,以暴制暴地道:“你吼什么吼?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能制造出高分贝的嗓音是吧,啊?要不要我给找两个扩音器过来再对着我的耳朵嚎几声啊?”

周旭然那斯也是个暴躁的,自己在那边拔了这么久的电话按得手都酸了,好不容易拉通了,还得要受到非人的待遇,这叫他实在很气愤,咬牙切齿地比刚才更加大声地道:“你凶什么凶,老子他妈的从八点多听‘请稍后再拔’的声音一直听到了九点过,你还不让宣泄怒火,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俞景啸走到客厅打开冰箱拿出牛奶,一边向厨房走一边说:“好啦,就这么点事儿至于嘛你,别婆婆妈妈的,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周旭然哼了一声,语气还是有些不满地道:“资金我已经融进去了,你好歹也现现身吧,才刚起步你个老总两三天不见人影想怎么样啊?”

俞景啸已经在厨房里,把牛奶倒进透明的玻璃杯子里准备去热了,才道:“那我就不谢你了。这两天有事,明天我就过去看看,这样总可以了吧。”

周旭然听他这么说,刚才因俞景啸而激起的气氛和不爽才下去了一些,又因这段时间内被父母禁锢住情绪低落得很,漫不经心地道:“这还差不多,你最近多照看着,我怕是脱不开身了。”

周旭然是家中独子,一大家子人把他当成什么样的宠着,而且不管他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淫糜荒唐,将来的路家里的人还是会他铺好的。

只是他现在成天这么不上不下,私生活完全一塌糊涂,作为他的哥们,俞景啸还是真心希望他能过得正常一些,道:“脱不开身?是不是又被你哪个小情人给缠住了,我说你也二十几岁了,老大不小了,不要再玩了,也不要再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整天四处沾花惹草,养些乱七八糟的情人,静下心来学些真本事有自己的事业也比成天当个啃老族好,然后再找个正经人结婚组织家庭才对,也别再让你爸妈一天为你操心。”

周旭然被他这一席话说得眉头皱得死紧,很不服气地道:“我哪里不务正业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我可不比你,一个工作狂,提前毕业的事都干的出来,我还是先把毕业证混到手再说以后的事。而且男人有很多情人有什么不对,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风流多情,我这样总比你这个不知情爱的不近女色的性冷淡好。”

俞景啸也不生气,端着热好的牛奶出了厨房,嘴角扬起道微微的弧度,声音里带着笑意,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情爱是什么?俗话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周旭然刚开始还是根本不相信的,不屑地道:“就你?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那张在外人面前的扑克脸,还不近女色,要不是性冷淡,难道还是喜欢男人的?怎么……可能”说到一半,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停下来,从小至今看俞景啸伤了那么多颗前仆后继的花季雨季的粉红粉红的心,就一直以为他只是眼光很高,没遇到自己喜欢的,外加有些性冷感而已,虽然自己有时候会玩一下后庭的乐趣,可是俞景啸却是一点也不支持他这样的,以至于,他完全没有联想到俞景啸其实是喜好男人的可能。现在他用这种带着挑明的语气反问自己怎么知道他不知道爱情,怎么能不让周旭然震惊,他仍有点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道:“俞景啸,你,你不会是喜欢上哪个男人了吧?”

对于喜欢安言的事,俞景啸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瞒着,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好兄弟,他就更加没有要打算要藏着揶着,俞景啸喝着牛奶,面不改色用四两拔千斤的口吻道:“怎么?不可以吗?”

虽然为哥们终于有了自己喜欢的对象而高兴,可是喜欢要是个男生说实话他还是有点为俞景啸担心的。毕竟兄弟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是非常了解的。之前一直对那么多的追求者视若无睹,现在一旦认定了,肯定就是一心确定了这个人再也不会改变了。但是在这个圈子混这么久,什么样的人周旭然没见过,同性之恋有多艰难,他还是知道的,像他这样的情况,必定是不愿意去找代孕母亲,试管婴儿的,没有后代,这在他们这亲的家庭是很难被接受的,至少在周旭然看来,俞景啸的父母应该还没有开明到会愿意自己的儿子断后这样的程度。

客厅里有佣人走过,周旭然便拿着手机到外面的花园里讲电话,虽然说了也不见得俞景啸会听,他还是得和他说一说这其中的厉害,道:“真的,你可认认真真地想清楚了?这可不是不条好走路,而且这个圈子里乱的很,真感情我也相信一定是有的,但是少得很,而且你爸妈那边你准备怎么和他们交代,你不可能一直不跟他们说,一直不结婚吧,像我们这种家庭,不找女人正常结婚生孩子那是不可能的。你想清楚。”

俞景啸也不是没有想过这问题,但是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自己心仪的人,让他什么也不做就放弃这不可能。而且他也不是会因为家庭,事俗的这些顾虑就轻易地至喜欢的人于不顾的人,他会尽自己敢大的努力来解决掉这些困难,并且他有信心他可以做到,可以给那个人最大的幸福。

虽他的父母是很开明的人,但是每个父母在子女的问题上都会有私心,他当然也希望能得到爸妈的祝福,但他不得不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他才要尽早的有自己的公司,要尽早地进入社会打拼,也好为他还有自己的爱人的幸福生活而打好经济基础。虽然他知道他未来的另一半肯定不会是一个贪图物质生活的人,俞景啸他自己铁定是要让他过着无忧远虑的生活的,他相信每一个雄性生物都不会想要他的伴侣过着物质匮乏,艰难的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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