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啸拿书的位置比安言的远,等他放好书回来的时候,安言早已经放好了,站在过道里等他,看到他过来了,就露出了一个明丽的笑容。
在充满书香气味的图书馆里,他就站在自己两米开外的地方,看着自己展露出清浅笑意,就像是一个从蕙兰芷若的书页中蹦跳出来的精灵一般。
俞景啸仿佛能从安言此刻扬起的嘴角和脸颊浅浅的酒窝里,看到一种等待爱人的缭绕柔情。他站在光景错落的图书室里,身后是一片璀璨的阳光,他和他,他们都会任时光荏苒,而他们也将会永远不变的永恒美好。
他快步走上前,走到他的身旁,不着痕迹地轻轻拉着他的细瘦玉白的胳膊,触手的皮肤带着安言特有的细腻光滑,柔软细致中又带着些微的浅浅凉意,他心中舒叹感慨万千,面上却只道:“好了,现在我们走吧。”
安言清澈的目光看着他,点点头道:“嗯,好。”和他并身一起走出图书馆。
出了图书室,外面是一片光亮的世界,到处都流莹着耀眼的光彩。天空依然明朗,远处的天际上依然缱绻着几朵白色的小花云朵,天气果然很好,身旁的人也正好。
从图书馆到中央食堂还是有一段路程的,而且因为是南方城市,山比较多,所以他们学校里的图书馆和主体教学楼中间就有一座由体相隔开的,还有一段很长的由很多的小台阶组成的小道,走在上面也颇有回归纯朴,走在乡间小路上的悠然,身边现在还是安言,俞景啸心里很满足。
走完小路,就出现了学校的大道,虽然学校里的车辆不多,但是俞景啸还是让安言走在道路的里侧,自己走在比较危险的外侧。
虽然是个男生,但是看他这么为保护自己,而且现在这么细心的男生也不多了,安言的心里很是感动。水水的黑黑的眼睛里盈满光彩,想对他说点什么,又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就着他刚才的话说:“学长,你想吃什么啊,还有,你是想去食堂还是去外面吃?”
听他发问,转头看他,安言晶莹秀澈的眸子直直地与他对视,俞景啸望着他看了他良久,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幽深几乎没有尽头。
心里却早已经掀起翻天巨浪,看着心爱喜欢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却不知道如何对他言明,所有的感情爱意此时敢都无从说起,这叫俞景啸怎么能不纠结。真想直接告诉他算了,可是他不能啊,要是他真的毫无顾及地就这么地向他表白,说不定就把安言吓跑了,而他很可能就会把他弄丢,永远地失去这个人。不,他可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即使只是假设。
安言看他没有反应,只是长时间地将自己看着,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便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嗫嚅着开口:“学长……,你,你有没有听到我讲话呀?”
俞景啸回过神来,只见得他修长莹白的可爱手指在自己面前挥动而过的残影。公然在别人面前发呆走神被抓包,俞景啸也丝毫没有一丝尴尬,依旧一脸从容淡定的样子,说:“听到了,你是问我想要吃什么和应该到哪里去吃嘛,我都有在听,我刚刚就是在想怎么好好宰你一顿呢,毕竟这的确难得。”看安言一幅任人宰割的可怜样儿,俞景啸就忍不住想逗逗他,故作出一幅沉思状又和他打着商量道:“你说我们是去意水庄好呢还是去圣庭大酒店好呢?”
一听到学长要狠狠宰自己一顿,安言本来就有点紧张了,虽然已经准备好要大出血一次,但他毕竟还是经济能力有限,要是学长点的太贵,那他可请不起,不过他想学长应该不会是一个这么趁火打劫的人的。但是听到他最后这句说要到他们这里很贵的两个饭店去吃,心里担心又忐忑,眼里带上些为难和乞求,弱弱地开口道:“那……那什么,学长你手下留情啊好不好?而且那种地方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俞景啸看着他这一幅小心翼翼可怜的可爱模样,俞景啸更加得意起来,深深地笑起来,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眸里一片夺目的光彩:“安言,我发现你这个样子真是太好玩儿了。”说着还很流氓气地挑挑状似很随意地把手搭在安言的肩上,搂着他道:“当然可以,我这个人是能为别人着想最好说话的,只要你求我,你拜托我,我就不去那里。怎么样呀,安言小同学?”
有小洁癖的安言其实是很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平时就是在宿舍里也很尽量不和他们有触碰,除了平常的拉胳膊之外很少让他们碰到自己。
但是现在他对搭在他肩上的这只手,并没有感到不舒服,也没有觉得反感,仿佛这个男生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一样,那么自然而然,而又不会让自己感到任何不快。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奇妙,虽然认识他不久,可是他给自己的感觉却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他不同于安言以前所接触过的朋友带给自己的感觉,也不同于周青毅那种大哥哥给自己的关照的感觉。而他也就不想去计较这些,想让这种感觉能够自然而然地在他的生活里扮演它自己的角色。
可是他又说不出来这到底应该算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不过他一点都不讨厌这种感觉,相反地反而有一些小小的高兴。觉得人生中有了这样一个让自己觉得很安心的,舒服的朋友,非常好。
他也故意蹙起眉头,瞪着眼睛,道:“你想得倒美,我才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不会求你的。”
俞影啸见对自己的搭肩行为一点也不反感,他心里很高兴,揉揉他的头,唉终于揉到了,“好啦好啦,逗你的,哪里会让你请我去那种地方,怕是把你抵在那儿打一个月工,也不够不一顿饭钱的。我这么好一人,怎么会忍心那么对待你呢,放心吧。我们还是食堂看看吧。”
安言护着自己的头不让俞景啸揉,以免受他魔爪的摧残,俞景啸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的行为对待自己,让他白嫩的脸颊上微微泛红,像是染上了胭脂红霞的白玉的脸庞更显柔软动人,连白净小巧的耳朵上都晕上一层红色,黑黑润润的大眼睛里闪着一层波光,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有一丝奇异的温情在周围的空气里轻柔地荡开。
看俞景啸还只是看着他笑,也不说话,安言有些被看得发毛,红着脸瞪他:“你看什么啊?要不要去吃饭啊?”
俞景啸挑了挑漆黑修长的眉梢,黑色的眼眸中有淡淡的光华流动,轻轻笑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笑容明朗的脸英俊地让人无法直视,说:“看你好看。嗯,我们现在不正是要去吃饭嘛。饭是一定要吃的,人是铁,饭是钢,刚刚看书大脑消耗了那么多的ATP,了得要去补充补充。走吧我们现在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安言确实也饿了,想到吃的,就更觉得饿,想也没想就说“我想吃……”突然又想到不是要自己请他吃饭嘛,但是去食堂为免也显得太没诚意了,于是道:“不对,不对,虽然不能请你去那么奢侈的地方去吃饭,但是也不能只是让你到学校食堂吃呀。我们还是去外面吧,学长,去外面吧。”
俞景啸也知道安言心里想好好地谢谢自己,虽然他也很想承他的情,不过他还是坚持不去外面,这样的话,不仅让心里有感激,又让他在心里对俞景啸会有抱有一种歉疚,以后就更加抵抗不了自己的攻势了。虽然知道自己的作法有点小人,卑鄙,不过为了能得到喜欢的人,耍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和战略还是十分必需的。
俞景啸将他肩膀一揽,带着他快速地向前走,边说道:“不,就在食堂吃吧。”
安言道:“那好吧。”
俞景奸计得逞般地笑着道:“走吧。”
说着也不等安言反应就拉着他一路小跑了起来,他们的身后是一片蔚蓝的天空,那天的阳光无比灿烂,学校道路里一路洒下他们愉悦的欢笑声。
第十四章
跑到食堂前的厚德广场上,俞景啸和安言都弯着腰手撑在大膝上,轻轻喘着气。俞景啸转头看他,安言也像是有感应一样转过头来回看他,看着彼此有点狼狈的样子,他们都相视一笑。
现在虽然是夏末,可是一路跑过来,安言的额角脸上都起了一层细细地汗珠皮肤更显细致,本来白玉的脸颊上红红的一片,透着一股粉粉的劲儿,黑亮的眼睛像是浸润在水里的黑玉宝石,柔和动人。俞景啸真想上去摸一摸那又美丽的眼睛。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身来从包里掏出和上次一样的手巾纸递给安言,说:“擦擦吧,看你一脸的汗。待会儿回去之后赶紧洗个热水澡,不然该感冒了。”
安言接过纸巾,不太以为意地道:“哪那么娇气,流点汗就感冒了,我又不是林黛玉。”
现在这种夏末秋初的气候最是变换多端,‘秋冻春捂’说得就是这个道理。流了一身汗,汗自然是一会儿就干了,不过衣服却依然会是湿润着的,湿湿凉凉的衣服粘在身上,要是再加上这个人的身体素质本身就不太强的话,这个时候就最是容易受凉感冒。
而看安言的瘦弱的体格,明显不是很好,估计免疫抵抗力也不是特别强。要是回去不好好地洗人热水澡去去寒的话,可能很容易就生病了。况且周三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正生病着呢,虽然现在看着已经好了很多,但是才这么几天保不齐并没有好利索,要真是那样,现在他只要稍稍一受凉,很容易就会感染感冒病毒。
所以俞景啸才会那么担心他,现在听他这么说,明显地不太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儿的无所谓的神情和语气,让俞景啸就有点不高兴,对他也有点生气起来,俞景啸自己也抽了纸巾出来擦汗,语气有点生冽地道:“你不娇气,上次打电话嗓子哑着的人难道还是我吗?”
被人这么说,即使是温和的安言有点气闷和难过,毕竟任谁被交情并不是很深的人这么黑着脸说都不会太高兴。不过安言却是一个可以把什么开心喜悦都拿出来分享,却不会将不悦表现出来,有什么事儿都总是一个人憋在心里,默默地生闷气。这时也是一样,他只是蹙着眉看了俞景啸一眼,却是什么也不说。
俞景啸被他那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看,心肝都跳了两下,再大的气也撒不出来,也已经觉察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喑叹了一口气,心想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看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不在乎自己的健康,现在也只能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这样不将自己的身体重视,关心你的人看着心里也很难受知道吗?要是你真的生病了,到时候身体难受了也是你自己。不要以为自己现在还年轻,还血气方刚,就把这小小的感冒不当回事,多少大毛病最开始也就是个小小的咳嗽感冒引起的,你这样对待身体这样随意,无所谓,身边的人得多担心。”
只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会这么在意自己的身体和健康,他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浅淡的幸福感,是一种被人极其重视和关爱的幸福。
俞景啸的浓眉有力,眼睛深邃,此时里面全是满满的关怀,很容易感染人。安言就被一瞬间涌上来的感动和刚才不懂事的涩意包围住,看着一脸严肃的俞景啸,安言的眼睛有些酸涩,发出的声音也闷闷的,“对不起,刚才我脾气不好,是我错了,我以后会多注意的,谢谢你的关心。”
从他手里拿过擦过汗的脏纸巾,不经意间碰触到他微凉的手指,俞景啸一阵心悸。他没开品,只是把它和自己用过的捏在一起,一块扔进垃圾埇里。安言忐忑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暗骂自己笨,好好的气氛被自己搞成这样子,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过,漂亮的大眼睛里藏不住情绪得满是彷徨无助与不安。
俞景啸转过身来看到这样的安言哪里还说得怪罪的重话来,广场上人多口杂,俞景啸只得只拉了他的手臂轻轻地抚了抚,眼里深处藏着不易觉察的疼惜爱护,还有那种刻到骨子里的喜爱和爱恋,“知道就好,以后别那么不把自己的健康不当回事了,不要以为只要吃饱穿暖,其他什么都都是没关系的,什么都防患于未然,病来如山倒,做好准备预防着总比到时候真的生病了难受好的多。”
俞景啸的一番关切的言语,让安言感动不已,点着头说好。
俞景啸这才笑了,摸摸安言的头,像好哥们一样,搭着他的肩膀,这才起步又一起向着食堂走去。
由于是周末,学校的每个食堂每到节假日和周末都只开一层楼的饭菜,而且开的时间还不长,所以很多时候稍微去晚了一点,就会面临着没有饭吃的境遇。
因为他们本来出图书馆就已经挺晚的,在路上又打闹了一阵,刚才又争论了一会儿,到达食堂的时候,食堂已经没剩下什么像样的饭菜了,全是些剩菜剩饭而且看样子多半还已经凉了,两人就都没了要留下来吃剩饭的意思。
俞景啸一脸的惋惜,倒是安言居然还是一幅松了一口气的满足表情,一双水意盈盈的眸子将俞景啸望着,笑容如春水般沁人心脾,笑着对俞景啸说:“学长,你看吧,刚刚还不让我去外面吃,现在是不去也不行了吧,这就是上天注定的要让你也跟着去外面,你是难逃去外面吃饭的厄运了。”
俞景啸也看着安言,柔软的发丝垂在他的耳畔脸侧,白净可爱的耳朵,皮肤白皙,在宽阔的广场上明亮却不刺眼的阳光里泛着柔和的光。他也笑着半开玩笑般地回应到他:“好啊,那就要让安言同学你破费了,一会儿我就等着跟着去你吃香的喝麻辣的了。”
安言被他调侃地不好意思,脸颊红红,目光闪躲,快速地向前走,小声着开口道:“走吧。”
俞景啸赶紧追了上去,和安言隔着细微恰当的距离,一左一右相伴着走出校园。
已是正午,金色的日光从天际流泻下来,穿过层层叠叠翠绿色的梧桐树叶,星星点点的洒落到安言的脸上,能照出如脂如玉的脸上的细细的金色的小绒毛,而他的整个人就像一尊纯净圣洁的上好的白玉,却又不似玉饰的冰冷无情,浑身都散发着温和雅致宁馨的光彩。
随着他们的步伐移动,光点也调皮地在他的脸上跳跃流动,沐浴在金色灿烂阳光阴影里,安言白皙的面孔就像是会光一样,散发着深沁俞景啸心里的耀眼光芒,而他本身仿佛也就是一个发光体一样,让俞景啸转不开眼,只想就这么的看着他,不理会外界的一切事俗与人言,一直到生命的尽头,永远不变。
他心里忽然一动,心里隐密着小兴奋地问:“安言,你下午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安言不解地抬眼看他,脸上不由自主地布满疑惑,道:“没有啊,怎么了?”
俞景啸向安言走得近了一些,低着头看着他的眼睛,墨色的眼眸里闪动着明亮温暖的光,道:“那,你会不会做饭?”
安言眼里满是疑惑,更是不解他何以问到这个问题上来,但看他一脸的坦诚,也没多想什么。清澈的眼里是诚实认真的光彩,如实的回答:“会呀,你要做什么?”
听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俞景啸嘴角上扬的弧度渐渐扩大,目光不自觉得流溢出一种坚定的投入,神色也满是期待地将安言望着,道:“那我们不去外面吃了,你做给我吃好不好,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如果你能亲自动手做的话,会显得更有诚意!”
在家里的时候因为妈妈上班辛苦,安言和姐姐两个人经常会轮着做饭烧菜,而且他也确实挺喜欢享受做饭的这个过程,所以并不感觉麻烦,但是现在要给让他给学长做饭,他心里还是没什么底的,虽然不至于对自己的厨艺有质疑,但是确实已经很久没做过了,而且还是觉得很别扭。就见安言面露为难之色地道:“我只会做几个简单的小菜,没什么好吃的,恐怕你不会喜欢吃,我们还去外面餐馆里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