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快扔块陨石下来砸死这妖孽吧,就当为民除害了!小爷我实在伺候不起啊!苏一柯重重地把汤匙往碗里一搁,拿筷子夹了一大筷腌萝卜,几乎是撞上龚教授的唇给挤进去的了,没什么好气地说道:“这个火候绝对够!”
龚教授猛地被喂这么大一筷子,咸得只觉得嘴里发苦,偏偏手里拿着书一时放不下,卧室里坐床上更是吐不出,回头再看小保姆幸灾乐祸笑得狡黠的一张脸,傻子都知道自己绝对是被恶整了。龚教授也没多想,长手一拉就把坐床边的小保姆给拉了过来,头一仰,嘴巴结结实实地堵上小保姆那可恶极了的浅弯着的嘴,一口气地将嘴里的腌萝卜如数奉还。
如果以后有人问苏一柯吻是什么味道的,苏一柯绝对会诅咒发誓地说:“咸的!咸得发苦!”
当然此刻没有如果,压根没有什么人来问这种问题的,苏一柯瞬间甚至没能把龚教授这一连串动作当做接吻,他只知道这是那个阴险小人的狠毒报复,独苦苦不如众苦苦,这人的心思实在太好猜了。他可不能轻易地就让他给占了便宜去!憋着一口气,苏一柯也不推开龚教授,反而使上了力脑袋往下面压,舌头一个劲儿地把嘴里的萝卜往另一张讨厌的嘴里推。
可怜脑筋一时抽筋的小保姆哦,这究竟是送便宜给人占呢送便宜给人占呢送便宜给人占呢?
龚教授都没料到小保姆会有这样的举动,大惊之下一不留神被小保姆强势地压下,甚至还给反哺进去几块小萝卜。不过还好龚教授毕竟是教授啊,好歹比某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半文盲脑筋转得快啊,立马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另一只手扔了书,一下按住小保姆的头将其压得更下,唇舌也一起用力,裹了小保姆的舌头在被萝卜占据了大半越发逼仄的口腔里横冲直撞四次扫荡。
初时的咸苦这会儿已经被小保姆给分担地差不多了,水萝卜的鲜甜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混合着小保姆口里的津液,龚教授只觉得怎么吮吸都不够,甚至专心舔舐起小保姆的齿龈和粘膜以压榨更多的津液,一双手更是牢牢地箍住了小保姆的头和腰身,让其半点移动不能。小保姆简直就像一颗肥美多汁的蜜桃,龚教授此刻是恨不得一下给掰开大啖其果肉。
等到苏一柯这只小笨蛋发觉情形不对——主要是这家伙被萝卜和舌头给堵得缺氧发闷了= =,情形已经非常不利了,龚教授一只手甚至已经在他腰身处游移了,暧昧的温度烧得肌肤都起了一层腻,那层腻一点一点地酥麻了身体,苏一柯只觉得手脚无力,偏偏心却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如果没有那些碍事的萝卜和舌头的话,一颗小心脏可能早已经给蹦出来了吧。苏一柯突然非常煞风景地想到了惊悚的一幕,硬是突然爆发了求生的本能,一下子就把已经快兽化的龚教授给推开了,没了可恶的舌头,嘴里含着的一大块水萝卜黏黏糊糊地掉到了床上,苏一柯只觉得嘴角有点发僵,然后一阵憋气后的惊天动地的咳嗽已经容不得他多想。
龚教授比他好点,但也喘了会才平复了胸腔的躁动,呼出的灼热鼻息甚至让他又有了高烧的错觉,头也有点晕,一方面恼恨自己这会儿正病着甚至接个吻都搞得快虚脱了,一方面看着小保姆咳红了一张脸,眼睛里都带着雾气,心里升腾起的有欣喜有怜惜更有浓浓地嗜虐欲。龚教授头一次发现潜藏在自己文静谦和……(此处省略500字的修饰词)的优秀品质下竟然也残留下了人类粗俗低端的劣根性。都是这该死的小保姆的错!龚教授一边吞了吞唾沫润一润突然干咳至极的嗓子,一边盯着小保姆微肿的唇边挂着的闪亮银线狠狠诅咒,一瞬间银线晃得他更加的头昏……
“你TMD又是发什么神经?!”苏一柯好不容易咳完,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终于忍不住爆了句脏话出来。以为龚教授会很快反击,等了一会儿却都没听到,抬头一看,那人头一歪,眼一闭,斜挂了眼睛,靠在床头给睡了过去!露出一小截的象牙白的颈子,苏一柯得花老大力气才能阻止自己不把手给放上去掐死这个祸害!
苏一柯这会儿真有点想哭了,这都什么事啊?不待这么欺负人的!
咬着牙切着齿的小保姆有心就这么放着龚教授给睡死过去,却还是手贱地轻手轻脚给取下眼镜,小心着把人放倒,再严严实实地盖上一层被子。苏一柯已经完全自暴自弃了,谁叫他怎么碰上这么个祸害呢!
这年头人人穿越都碰上的高富帅,怎么他就得这么给人做牛做马吃干抹尽不留渣啊!他怎么这么点儿背啊!阿林非要给他推荐的那些穿越重生耽美小说什么的,都是骗鬼的!他以后再也不相信了!
苏一柯一时心中各种纠结愤怒恨,对着熟睡中的龚教授张牙舞爪老半天,端着餐盘出去的时候却还不忘把掉被子上的几块鲜艳水萝卜给拾起来带走。
所以说,属性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五十章
或许是擦了药的缘故,龚教授这一回笼觉倒是比昨晚上还睡得好,过了午才睡到自然醒。龚靖跑他房间里看了好几次了,苏一柯小心叮嘱过他了,他也很乖地只是看看而已,或许这小公鸡这会儿有了点他妈要接他走的危机意识,也顾不上嘲笑他爸一脸的疹子了。
于是龚教授悠悠转醒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龚靖小巴掌紧紧捂了嘴,要笑不笑地紧盯着自己的诡异情景。然后就看小家伙发现自己醒了之后蓦然睁大了眼睛,还没待他发出声音喊他就看见自己儿子一下跳下了椅子,边往外边跑边大声喊着:“哥哥哥哥,爸爸醒了,爸爸醒了!”反应大得龚教授嘴角直发抽。而且脸上凉飕飕的,不用说就知道自己一副鬼样子被儿子给看了去。该死的小保姆,绝对是成心让自己在儿子面前出丑的!
苏一柯几乎是被小公鸡给拉着进屋的,端着的食物都险些跌落。他也有点好笑龚靖这么大的反应,故意逗他说让他给爸爸喂饭好了。龚靖答应得非常利落干脆,于是苏一柯落得轻松,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公鸡端了碗筷垫着脚尖小心翼翼地给龚教授喂饭。
龚教授再想偷懒耍诈,看到自己儿子一张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也只得作罢。这会儿他倒是宁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偏偏小公鸡像玩游戏似的相当执着,见自己不肯张嘴小手抬得发软了都不肯放下,最终认输的只能是龚教授,一口一口地吃下儿子喂下的饭菜,心情十分复杂。
饭后,小龚靖还严厉督促了自家老爸喝水吃药,巴不得连喝水都给代劳了——当然吃药就算了……苏一柯留下小公鸡陪着大公鸡说话解闷,自己出门刷碗去了。
龚教授隐约发现小保姆有点躲着自己,刚刚吃饭喝药的时候眼神都避着自己,要不是碍着小龚靖的面,龚教授真想抓着人再欺负一下。欺负一下下,不那么厉害,就让他眼里起点雾气就好。龚教授想到上午的一幕,嘴角牵出了个古怪的笑容。
龚靖可不满意自己老爸一点儿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小家伙爬呀爬就给爬到了床上,亲亲热热地挨到龚教授身边,扯了扯龚教授的脸,半是撒娇半是不满地喊了声:“爸爸~~”完全不像平时调皮捣蛋的模样,喊声“爸爸”几乎能酥到人骨子里去,哪怕声音里还夹着上次狠狠咬他爸磕掉了一颗牙的严重漏风……
“诶!”龚教授同样回得百转千回的,对着自己的宝贝疙瘩,龚大教授从来都是捧在手心里宠的,这会儿看他这么乖,更是一点不嫌肉麻地一把抱到怀里揉揉毛茸茸的小脑袋。
“爸爸,苏哥哥说你生病了,什么时候会好啊?”小公鸡费力地仰着一张小脸,认真地问道。
“呃,”龚教授停顿了一下,看小公鸡听到自己一顿,认真的神色里明显添了几丝紧张,不知道这小家伙心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故意皱了皱眉毛,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这个啊,医生没说,爸爸也不知道啊。要不然你再问问你苏哥哥?”
小家伙的眼神一下有点黯淡了,“问了的啊,也说不知道……”
“怎么了?”龚教授一摸儿子的小脸蛋,脸没二两肉的小家伙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着可真让人揪心,“学校要开家长会?老师要来家访?”自己可一直倒是儿子的骄傲啊,难不成自己一世英名就要毁在几颗红疹上面了?
之父莫若子,龚靖和他老爸同样的外貌协会,很快就懂了龚教授的潜台词,也伸了小爪子捧了他爸的一张老脸,异常严肃地保证道:“没事的,爸爸,就算你永远都好不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就算你一脸红疙瘩,像个马戏团的小丑,你也还都是我的亲老爸!最爱你了!”
该说有这么个贴心的好儿子窝心好呢还是说有这么个傻儿子怄气好呢,龚教授心里真是又感动又窘迫。而且有这么糟糕吗?都到小丑的地步了!
还没等他来得及给小家伙纠正自己一直帅气完美,就听他儿子好想很伤了会儿脑筋地说道,“但是,如果一直这么丑的话,你怎么才能给我找到新妈妈啊?!”
小龚靖想得既复杂又简单。黄婉婷那天晚上对他说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庭环境才能对他好,于是她要带他走,当时他哭闹也是黄婉婷心软了,可临走之前她还是又把话提出来了,不得不说有点吓到小龚靖了,所以他才会反应那么大。当然虽然现在她还没有能成功把自己带走,但是龚靖心里非常清楚也非常害怕,他有同学就是父母离婚了一开始跟着爸爸,后来他妈妈和他爸爸打官司了就把小孩带走了,甚至都转校了,他可不想像他那个转校的同学一样,学习里虽然有讨厌的家伙,但是也有漂亮的妹妹可以看,有好吃的心点可以吃,温柔的美术老师只要不一笑咧开满嘴的钢牙套也挺好看的,他才不要转校!
当然,他才不是更喜欢爸爸不喜欢妈妈呢!他明明也喜欢妈妈的啊,照片里的妈妈又温柔又漂亮,他才不会说自己背地里练习了好多次喊“妈妈”才会真正面对是不露紧张,他也不承认对于真走进生活里的妈妈有点陌生和胆怯!
他还小,不知道为什么说他爸爸不能给他提供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庭自己就得和妈妈离开,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跟妈妈走,于是就让爸爸给自己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庭好了!他们家里,就只差一个新妈妈嘛,不难的,他爸爸这么帅,一定找的比那个讨厌鬼的新妈妈好看漂亮!
龚教授听到小公鸡如此劲爆的言论,简直一下怀疑抱在自己怀里的还是不是自家儿子了。想当初龚靖听他小姑给讲故事,被灌输了一肚子的灰姑娘、白雪公主等等悲催的后妈故事,于是回家里是抱着自己又哭又闹又不依的,打死不要后妈,甚至在他奶奶的教导之下对着所有接近他爸的年轻女人无论有无企图一律采取敌视态度,这也是他家破天荒地找了个男保姆的根本原因。不过龚教授本来一开始就没打算再找,于是也就事事依了他。
龚教授虽然从来没说,潜意识里却还是觉得自己和黄婉婷对儿子有亏欠,既然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那就更不能让他在家里待得都害怕受欺负。不过龚教授本来一开始就没打算再找,于是这些事情就基本依了他。当然后来阴差阳错地找了个男保姆,再发展到现在时不时地想占点小保姆的便宜什么的地步,龚教授自己都不曾料到。好在小保姆倒是不会欺负小龚靖的,担心他把小家伙宠坏才是真的,上次还敢帮着做作业,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龚教授一不留神又走了神,回头才看见儿子瞪了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于是有点愧疚地低下头亲了亲怀里的宝贝儿子,问他怎么突然想要新妈妈了,有爸爸一个人还不够吗。话说他的那个旧妈妈才前脚刚走啊,这小家伙这么喜新厌旧也不知道像了谁。
龚教授才这么一说,就看小公鸡瘪了嘴角,眼看就是个要哭的架势,这才发觉事态严重,忙又是拍又是哄地好言好语地问他究竟是受什么刺激了。同时在心里深刻反思,检讨自己这段时间来是不是忽视了儿子的心理需要。他得承认,最近心思放在小保姆身上的比较多,可能对儿子有了疏忽。此刻看到儿子一个劲儿地掉金豆子,龚教授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给拧了起来,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龚靖先是哭得有点带撒娇的意思,后来倒是真的有点越哭越伤心了,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可怜,哭得哽哽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龚教授有点急,有点慌,这会儿也不再急着追问缘由了,空口白牙地赶紧许诺立马给找新妈妈,此刻别说新妈妈,就是天上的月亮海底的龙肉,他都恨不得给找儿子来只要他不再哭得这么伤心了。平时闹虽闹,但还真没看见小家伙这么伤心过。小龚靖得了保证,好不容易收了声,只是鼻头还有点抽抽。龚教授边拿纸巾给他擦眼泪,边逗他开心想他笑一笑。龚靖一张脸哭得有点僵,笑不出来,揽了龚教授的脖子,浓浓鼻音地只催促他爸赶紧找,不能骗他。
父子两人正矫情着,冷不丁地就被突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屋里的小保姆给吓了一跳。龚靖还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响亮的哭嗝。
当然苏一柯觉得自己才是被这父子两给吓到了的无辜群众。他其实压根都不想进来,看到龚教授他就心烦,就让他父子两腻歪去就好,只是家里来了电话,是小公鸡同学打来的,问他昨天怎么没去学校上课,是不是生病了。小朋友很有礼貌,说话轻声细语的,说老师布置了作业,自己怕龚靖不知道星期一要受罚,一声“叔叔好”更是听得苏一柯心花怒放,于是小保姆满口答应等下让龚靖给回电话过去,这才进屋吓了龚家父子两一跳。
苏一柯进屋的时候显然没料到屋里会是这么个场景,看小公鸡眼睛鼻子都哭红了却又被他爸给好好抱在怀里,一时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唱得哪一出,愣站着看龚教授给哭岔了气的小公鸡顺着背拍嗝,然后就听龚教授说道:“好好好,立马就给找个新妈妈,不漂亮的咱们还不要。”专注地眼尾都没有再扫他一下。
苏一柯突然觉得有些难受了。胸口有点发紧,也许过敏也是可以传染的吧,苏一柯想。 第五十一章
苏一柯张了张嘴,发现没讲出声音来,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对龚靖说有同学找,龚靖一听飞快地就抛下他爸打电话去了。不得不说,龚教授看着猛然空了的怀抱觉得有点惆怅,刚还哭着闹着要妈妈,这会儿一个电话就连爸爸也不要了。
苏一柯糯糯地站了一会儿,看龚教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打算和自己说话,本来不是正趁了他的意吗,不搭理他不是更好啊,但是苏一柯就是不太想就这么直接出去,端了杯水递到龚教授面前:“要喝水吗?医生说了发烧要多补充水分的。”
龚教授也没伸手接过,抬了抬眼皮子撩了小保姆一眼,“不渴,不用了。”
“哦。”小保姆无精打采地答应了一声,讪讪地放下了水杯,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怎么还不走?”龚教授冷着一张脸,不带什么表情地说道。
苏一柯突然有点委屈了,还有点生气火大了,他妈的是谁之前搂着他亲了又亲的啊,占足了便宜了此刻翻脸不认帐了!虽然自己都还不清楚要不要他认账,但是此刻他这么一张晚娘脸对着自己,苏一柯心里是无名火起,只是苦于一张笨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张嘴就问“你之前亲我是那啥我吧”!如果真是那还就算了,如果这人渣果然只是没聊逗逗自己的话,自己当真去问那不就是出糗出大了。这阴人指不定就躲着哪个角落里想看自己笑话呢!
再说,再说……再说他不是答应了要给龚靖找“新妈妈”的吗……
苏一柯想发火却又觉得底气不足,最后生生涨红了脸只憋出了一句:“今天还要输液的!”说完就只埋头忙活给龚教授吊水。情绪上有点波动,动作大了些,针头被带得狠狠扎进了皮肤里,一向爱嚷嚷的龚教授这会儿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抱怨。苏一柯有点不习惯,却也只能硬着心肠对自己说“这是他活该”,以后下手却是更加轻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