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哲看着苏涧溪的样子也不好受,他给司明镜又打了电话,把澹台煜中弹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你叫苏涧溪接电话!”司明镜吩咐道。
司明哲把手机递给了苏涧溪,苏涧溪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哥的!你接了就知道了!”司明哲回道。
苏涧溪拿过电话,疑惑地“喂”了一声。
“涧溪吗?我是司明镜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是一贯的温柔。
“司明镜!”苏涧溪低声呼唤了一句。没想到他竟然是司明哲的哥哥。
“要振作起来啊!你可不能垮了!我们都等着你俩回来呢!”
司明镜安慰着他。
“嗯,谢谢!一定会回来的!”
苏涧溪心里是一阵感动,对,自己不能垮了,要垮也得等到澹台煜醒了,澹台煜现在还需要自己呢。他突然有了信心,这次要换他来为爱的人扛起一切了。
飞机在8个小时后终于到了F城。苏涧溪和司明哲简短地告别了,便赶紧带着澹台煜上了飞机。他从来都没想到过自己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回国。
我们回家了,澹台煜!你一定要坚持住啊!苏涧溪就这样一直握着澹台煜的手,不曾松开。
老爷子在听到小鬼传来的消息后,差点吓得晕倒了。一家人赶紧跑去了仁爱医院,在那急切地等待着苏涧溪他们回来。
姚文昊也带上了老婆孩子,接上了小鬼,便驱车前往医院。
大家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终于,飞机落在了外科大楼的楼顶。
一个法国男人把飞机门打了开来。众人急忙跑了过去。早有医生、护士抬着担架过来了。
苏涧溪从机舱里跳了下来,他来不及和大家打招呼,只是喊着护士赶快来抬人。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跟着担架下去了,只有小鬼一人还站在楼顶,他对着那个法国男子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个人不停地点着头,恭敬地躬着身子。老爷子行动迟缓,落在了部队的后面,他站在楼顶的门口看到了一切。他即刻便明白了,却并未捅破,只是加快了步伐,朝楼下走去。可是转身的时候,嘴角却浮起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看来以后自己是可以彻底做个甩手掌柜了,澹台集团再也不用他操心了,因为它已经为自己找到了更厉害的主人。
卢院长是脑外的专家。他给澹台煜认真地做了检查。可是越到后面脸色越难看。终于,他沉重地看了大家一眼,缓缓道来:
“能不能醒来就看他自己的了!时间或许会很长,一个月,一年,又或者是一辈子!”
“你是说煜儿他有可能就成了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澹台司不敢相信,他使劲握着院长的肩膀。
老爷子一阵眩晕,差点摔倒,还好姚文昊扶住了他。
苏涧溪一直都握着澹台煜的手,他注视着床上那个全身插满了管子的人,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满目浓浓的深情,
“没关系!我相信他!他不会舍得扔下我自己睡一辈子的!”
温柔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众人看着那惺惺相惜的二人,都是一阵沉默,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陆子恬悄悄躲进了姚文昊的怀里,蹭着眼泪。澹台琪也紧紧抓住了陆子延的手,他也坚信哥哥会醒来的。
第六十九章:大结局
苏涧溪终于回到了阔别五年的家。一切都没有变,还跟走的时候一样。甚至连阳台上他最喜欢的那盆君子兰都被人照顾的很好。
卧室里到处都是澹台煜的气息,这让苏涧溪感到莫名的安心,就像澹台煜站在他眼前一般。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他看着欣慰地笑了。原来没走的时候,澹台煜从来不叠被子,每次起床都是一掀开就完事,如今竟然变得如此爱整洁了。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轻轻踢开了。
小鬼抱着一大摞笔记本走了进来。
“你看看这些吧。或许会让你更有勇气等下去的。”
小鬼把笔记本放在了书桌上,便出去了。
苏涧溪走了过去,拿起了面上的一本,小心翼翼地翻开了。
原来是澹台煜的日记,他这五年里每天都在记录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诉说着对苏涧溪深深的思念。那苍劲有力的字迹每一笔都刻在了苏涧溪的心上。
“你走后的第1天,我搬了回来!我想哪天你自己就走回来了,爱干净的你肯定不希望看到家里到处都是灰尘,所以我回来了,我替你守在家里,我等你回来。苏涧溪,不要让我等太久了,澹台煜也会伤心……”
“你走后的第30天。今天,是我的生日。小鬼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想要苏涧溪,你能给我变出来吗?小鬼很臭屁地对我说‘你做梦!’是啊,我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你呢。苏涧溪,快回来吧,我很想你……”
“你走后的第60天。今天,我带着小鬼开车去了情人镇。还记得情人湖吗?我抱着你从那里跳了下去呢。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将军找了琴师一辈子,最后到死两人才终于走在了一起,换做是我,我一定会自己了断了,苏涧溪,我怎么会舍得让你陪着我死呢?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真的下雪了,七月的天竟然真的飘起了片片洁白。我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身边的游人惊呼‘竟然下雪了呢!’,我才发觉自己不是在做梦。或许连老天都听到了我的呼唤吧。可是你呢?苏涧溪,你好狠,怎么还不回家?……”
“你走后的第1065天。今天姚陆子满三岁了。他好像很喜欢小鬼呢,成天跟在小鬼屁股后面,小鬼是想甩都甩不掉。我第一次发现,竟然有人能把苏清澄给收服了。我忽然很想你,不知道你过得好吗?你让我已经等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你走后的第1915天。今天,大家都回去看爷爷了。小琪胖了,姚陆子又长高了,小鬼也进澹台大学了。所有的人都幸福了,可是只有我,没有苏涧溪,澹台煜怎么可能会有幸福。五年了,派出去找你的人都是无功而返,你到底躲在了哪里呢,你不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痛苦吗……”
苏涧溪在书桌旁坐了整整一夜。日记上的每一个字他都用心地看着,每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他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他的澹台煜真傻,竟然为了他,折磨了自己五年。
苏涧溪坚强了起来,他要好好等着澹台煜醒来,他们还有一辈子。
往后的每天他都在医院陪着澹台煜,跟他说话,替他排背,替他按摩着肢体,他从来都把这些当做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享受着,不厌其烦地做了一遍又一遍。
如此一年转眼而逝。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明媚,天气渐渐转暖了。
一个清瘦的男子推着轮椅,沐浴着初春的暖意,慢慢行走在医院的草地上。轮椅上面,坐着一个英俊的男人,他低着头,并没有被这融融的春意所吸引,似乎正在沉睡着。
苏涧溪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走了过去,蹲下身,面对着澹台煜,替他揉搓着四肢,温柔地说道:
“澹台煜,你看天气多好啊!正适合出去郊游呢。等你好了,我们再去一趟情人湖吧,这次换我抱着你跳下去了。”
放在轮椅上的手忽然轻微抖动了一下,苏涧溪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他揉了揉,确定那只手还在动着,他难以置信地抬眸,紧紧抓起了那只晃动着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面庞上,激动的泪水瞬间滑落了下来,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澹台煜,你终于醒了!”他轻声呢喃着。
“苏……涧溪,不……哭……”
轮椅上的男人终于艰难地说话了,沙哑的声音恍如隔世,苏涧溪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他紧紧抱着澹台煜,泪流满面。他不是在做梦,澹台煜真的醒了,活过来了。
半年后。
“喂!澹台煜,你怎么能这样!把公司丢给我,你倒好,自己跑出去玩了!”
小鬼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气愤地嚷嚷着。面前是堆积如山的文件。
“这个,拿出去重做!”
他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还不停地翻着文件,嘱咐着下面的王秘书。
“我这是给你锻炼的机会,你趁早适应吧!不跟你说了,我要跟苏涧溪要过二人世界了,这几天你就顶着吧。省得你天天在家骚扰我俩!”
澹台煜说完,得逞地挂了电话。
“我们去哪?”苏涧溪心情很好,开心地笑了。
“走,跳湖去!”
澹台煜说完,幸福地拉着苏涧溪往湖边跑去。
落日的余晖穿透了那四处飞溅的小水滴,两个俊美的男子在湖中深情拥吻,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不过此刻,竟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一幅美丽的画卷,一如当初的将军和琴师,那浓浓的爱意传递进了每个人的心间,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正文完——
番外
1、澹台琪
我身体一直不好,生下来就患有心脏病。上学后,我渐渐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总是拿我跟哥哥作比较。她不停地督促着我去干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我没有假期,没有丝毫属于自己的时间。她让我上各种各样的培训班,学这学那,她剥夺了我本该快乐的童年,她总是希望我能超越哥哥。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曾恨过她。
我一直生活在哥哥的光环之下。哥哥永远都是那么的疼爱我,那个时候,班上的小胖子总是欺负我,哥哥接我放学,撞见了小胖子推我。他立刻就冲了上去,把小胖子很扁了一顿。那时我看到了他的怒气,还看到了他眼底的心疼。他抱起我,温柔地对我说:“小琪,疼吗?”
那时的我,哪里会疼呢?有哥哥的爱,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直到遇到他,我才忽然发觉,生命中除了画画和哥哥,还有一个人能让我感到幸福。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陆子延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一袭白大褂,却一点不显冰冷,脸上永远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就这样照进了我被阴霾覆盖了二十年的心。
他对我伸出了手,告诉我,他叫陆子延。多好听的名字啊,我一下便记住了。
然而我没想到,和妈妈的争执让我住进了医院。但是住院的那段日子,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那个叫陆子延的男人一直陪着我,鼓励着我,他让我第一次有了要活下去的希望。
宴会上,他憋红了双颊,跟我说喜欢我。我顿时感觉自己飞上了天,无数快乐的小星星围绕着我。这个男人竟然也喜欢我。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我也喜欢他。
那个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哥哥和苏医生走在了一起,我和陆子延走在了一起,或许子恬姐和文昊哥也是从那晚开始的吧。多年后,我跟卫雨泽闲聊时,他跟我说,那晚也改变了他和司明镜的命运。多么奇妙的一个晚上啊,我们这群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妈妈终于还是知道了我和陆子延的事情,她当然不能允许了。她竟然狠心地把我关进了老宅子里。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彻底绝望了,恨她,我恨她!
我一个人坐在凄冷的月光中,似乎感觉到了生命在悄悄地流走,不,我不能死,我要等陆子延,我们还有一辈子,我强撑着,希望还可以见到他的笑容。意识渐渐模糊,我开始对周遭的一切都没了感觉,我累了,撑不住了,我闭上了双眼。可是,恍惚中,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在了我脸上,然后滑进了我的嘴里。是眼泪,那是眼泪的味道。朦胧中,我好像听见了陆子延的呼唤。我的陆子延来了,我一下有了力量,睁开眼睛,看到了他满脸的泪水。
那个女人歇斯底里地跑了过来,她说我是强奸犯的儿子,是强奸犯的儿子。二十年来,我对她最后的一点感情都消失殆尽了。我不怕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也不怕自己根本就不是澹台家的二公子,这些虚名我从来都不在乎,我只是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自己的亲生母亲口中说出。
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到最后也只能躺在床上,陆子延的母亲来看我了,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母爱,那是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我哭了,像个孩子一样的哭了。我感受着她温暖的手,慈爱的目光,突然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看着陆子延日渐憔悴的面庞和那疲惫的身躯,我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有个合适的心脏哪有这么容易呢。虽然他依旧对着我笑,可是那样的笑容却是那么的令我心痛。我发誓,只要我好了,我一定用自己的一生好好待他。
老天终究还是听到了我的祈祷吧。我真的活过来了。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他激动的泪花,他兴奋地抱着我不能言语,我知道我们离幸福不远了。
圣诞节前夕,我们终于到了陆子延的老家,那个梅花盛开的小县城。我看着小别墅的院子里,那竞相绽放的朵朵红梅开心地笑了。陆子延拿着大衣,从身后将我紧紧裹住。他说:“澹台琪,你以后真的就是我的了,再也跑不了了!”我幸福地笑了,“为什么要跑呢?陆子延这么好,澹台琪没有理由跑。”
陆子延深情地看着我,我亦含情回望他。目光交错间,我们彼此都已明了,这一生,除了对方,我们再也找不到能给自己幸福的人了。
“我爱你,澹台琪!”他忽然低头吻了下来。我感受着那滚烫的薄唇,任凭自己沉沦。
转眼阳春三月来临。
那天,我正在院中打理着花草。他忽然一把从后面抱起了我。
“你干嘛?”
看着他那兴奋地脸庞,我有些好奇,不禁问道。
他却坏坏地笑了,
“澹台琪,你今天就认命吧。我刚才给苏涧溪打了电话,他说你恢复地很好,那个可以有,但是不要太剧烈了。”
我脸一红,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日子委屈他了,他每次动情之时,就不得不刹住车,因为我的身体不允许。
我害羞地点了点头。他加快了步伐,抱着我朝着卧室走去。
他温柔地将我放在了床上,颤抖地解开我的上衣,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那急促地呼吸声。我看见了他的心疼,当他的手指划过胸前的疤痕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心疼还是被我抓住了。
“很难看吗?”我开着玩笑,调皮地说道。
“不,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想,小琪要有多么大的勇气才能承受住这一切啊!”
他的声音略带颤抖,他不敢看着我,我知道这个男人快哭了吧。他低头,深情地在我胸前落下了一吻,伴随着温暖的一滴泪,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我浑身一颤,感受着这浓浓的爱意,这个男人,我怎么可能不爱呢。
我与陆子延,会幸福地永远在一起的,不,是已经幸福地在一起了,然后直到永远……
2、姚文昊
不知道是不是孕妇的心情容易烦躁,自从怀孕后,子恬动不动就发脾气,一点都不可爱了。
这几天,真是烦透了,小鬼说,他和澹台煜竟然看到了失踪已久的苏涧溪,而且还和司明镜在一起。我第一次看到了如此悲愤的澹台煜。我们从小玩到大,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为了谁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即使是他妈妈去世时,他也不曾落寞过。我终于明白了苏涧溪在他心中的位置,就好比我结婚后,终于清楚了,陆子恬会是我这一生的最爱。
所以,在子恬第N次对我大声吆喝时,我终于闹脾气了。
“陆子恬,因为你怀孕,我把所有事情都推掉了,安心在家里陪你!你倒好,还不满意吗?”
我承认我情绪失控了,结婚以后我第一次对她大声吼道。
“你!”子恬她瞪大了眼睛,吃力地站了起来,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了,肚子已经很大了。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突然有些心疼。可是我始终拉不下脸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