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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故事——byYukika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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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吧?就是这样吧?我没有和男人做那个的经验,就在心里一遍遍的暗示自己。黎晓不再反抗,像个任人摆弄的玩偶一般,毫无生气。

就在我快要进去的时候,他突然钻劲我的手臂:“求你……轻一点……”

我点点头,轻轻吻他的脸让他安心。

就在我们快要一同到达顶端的时候,之前一声未吭的黎晓突然叫道:“抱我!抱着我!”

“晓!晓!我爱你!”我忘情地喊着。

我一直紧紧地抱着他,一起仿佛我们两个是一体的。直到那令人兴奋的感觉逐渐消失,我才感到我有血顺着我背后的伤疤流下来。

半包红中被我抽完了,黎晓还是保持着那样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知多久了。

这样的伤没法去医院。虽然我勉强能处理好外伤,可最后黎晓口中渗出了血,显然急火攻心,内脏有伤,必须去医院检查。可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动不动,仿佛想要永远这么下去。

我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尽量不碰到后边刚刚抹上的药。这伤也有我一份。第一次和男人,我却好像十分习惯他的身体,没有之前预想的恐惧,我们仿佛十分地契合,我没有一点的不适应。

这混乱的一夜过去了,我一早就给医院打了电话给黎晓请了假。叫了外卖想睡一会却一点也没有困意,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他。他的哭,他的笑,他的眼泪,他的颤抖,黎晓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绪。

坐在床边,我小心地伸出手去想要摸他的头。他应该没有睡着,但却没有反抗。我轻轻地把他的略长的头发梳理好,露出了一双紧闭着的眼睛,颤抖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

那一刻,我仿佛感到了他的心碎。同时,那些碎片一点不剩的撒在了我的心口上。

十一:交错

这件事情带给黎晓的伤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我很想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样比较踏实,可我却不知该怎么跟他说。这种伤口,怎么可能去医院呢?不用说,他也是绝对不肯的。可他一直这样高烧不退,我家里的药治疗效果也非常有限。那几日,我真是急得寝食难安。

要只是身体上的伤害还好,总有一天能自愈。最可怕的是,黎晓他不说话了,一句话也不说,就像个哑巴一样不发一言。他好像要把所有的事都装在心里,多难过多害怕,他也不愿意说。这样的过分安静,让我时常感到窒息。

韩宇的电话不间断地打来,我也懒得接了,就干脆关机。现在的黎晓需要静养,我不想再有任何事来刺激他了。

“怎么了?要喝水吗?”见他要坐起来,我赶快上前问道。

他瘦得很厉害,脸色灰白,韩宇那小子一定是给他吃了K粉一类的东西,麻痹了他的神经。然而毒品产生的效果也是因人而异,黎晓很显然是过敏型的体质,反应比一般人要大。

他慢慢摇摇头,应该是去厕所吧!我们在沉默中逐渐形成了默契,很多话真的不需要开口了。他腿软,站都站不稳,我必须扶着他,虽然他极不情愿。

上完厕所,他并不急着回去躺着,而是委婉地甩开我的扶掖,扶着墙站了一会。

“今天……星期几了……”这么多天,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星期三了。”我知道他担心什么,“我跟医院说了你不舒服,给你请假了。”

他没再说话,而是缓慢地向衣柜那边移动。我看着他自己艰难的穿上衣服,很想过去帮忙,可我怕他会拒绝,只好站得离他不远不近。

等他穿好外套发现手机不在兜儿里,我会意地递过去。

“他……一直给你打电话,我就关机了。”我能感觉到他的动摇,看来韩宇这个人,以后都不能提了。

“……谢谢。”他的声音轻的仿佛飘在半空。

看这样子怕是要出门去,我赶快拿起外套。我现在神经紧张地什么也不敢问不敢说,他要做什么,我帮忙就是了。

“不用了。”这是他第二次说这话,“以后……都不用了。”

直到门关上我才回过神儿来。

以后……没有以后了吧!我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我不是GAY,这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黎晓也不是。可我们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做了那样的事,我主动,他迎合。

那这算什么呢?算我帮他?可我自己也享受其中啊!我还说了“我爱你”,他要我抱他,这要怎么解释?

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我就在后边跟着他。他走得很慢,拼命保持平衡,走路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别扭。磕磕绊绊的,他走到了他自己家。

我没有跟上去,而是在楼下抽烟,拨通了他家的电话。

“喂。”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带你去……打个点滴,先退烧……”我还没说完他就挂断了。

我还在自我怀疑中,头脑一片混乱,他就这样挂了我电话,我的一下子怒了,冲到楼上。可刚走到楼廊,脚步就放慢了。

不知是那块云彩遮住了太阳光,我的动静也惊醒了白天应该沉睡的灯,楼廊一下子就变得像夜晚一样朦胧。

似曾相识的场景,我好像曾经来过这里,我记得这模糊昏黄的灯光,那是个带点儿血腥味儿的夜里。沿着楼廊走,我仿佛找回了那天晚上的记忆,慢慢地就走到了黎晓的门前。

敲门的一瞬间,一阵晕眩。黎晓开门时的神情却完全不同,上次看到我是震惊,这一次是麻木。

“晓……”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打算把门关上。我用力推着门,进了屋子。

屋里没开灯,空气里漂浮着一点淡淡的薄荷味道,是黎晓指间的万宝路。那是我们一起在三里屯的街头买的,那是他第一次去酒吧街,看见什么都新鲜。那一亮一灭的烟头仿佛在告诉我,他还活着。

“别这样好吗?心里难受,可以跟我说啊。”看他这样,我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变得沙哑了。

烟头渐渐熄灭的时候,他的声音,和着最后的白色烟雾,幽幽地钻进我的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他喃喃地,好像在说梦话,“为什么……不来救我……”

忍不住把他拽进怀里,一边抚摸他的头,一边不住地道歉:“对不起,我没能救你,对不起!”

“好疼!”他回抱我,“真的好疼……”

同样的地点,交错的时空,上次血肉模糊的人是我,这一次流泪的人换成了他。没有哭声,他埋进我怀里默默流泪,紧紧地抓着我的背,手指恨不得插进肉里。

对,好疼!我仿佛又一次被刀狠狠地划伤后背,痛得我想要和这伤痕同归于尽……

“黎大夫,抢救二!心梗!”护士长往办公室里探了个头,喊了一句。这一口饭,差点没噎死我!

“黎老师,慢点!”高丁赶快递过水。

武和平去东方医院取病例了,说是有个什么罕见的心脏病变病人,想要到中日来让我跟他一起做。别开玩笑了!来一心梗病人我都肝颤,还心外手术,这不要我命吗?!

拦不住他胡闹,也拦不住在他不在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心梗病人。逃避没有用,我心里再没底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还好跟我搭班儿的是一向冷静的护士长,磕磕绊绊地算是过了这一关。

武和平回来听说这事儿,特郑重地跟我谈了一次。

“黎晓,其实你并不怕抢救心脏病人,你的业务水平已经到家了。只是你自己内心的一种恐惧罢了。你还是无法摆脱杨教授那次带给你的阴影,你说对吗?”

“可能是吧!”我叹了口气,“真是什么都不好干啊!”

“你应该勇敢一点!以你的能力绝对够资格把院里那些老油条替下来,可要是连个心梗都怕怎么行?”他拿出刚取回的病例递给我,认真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这,”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我手中的病例,“是个机会。”

去肿瘤医院的路上,我有点跃跃欲试,等不及了就拿出病历里的胸片举起来,翻来覆去地看。

“心扩张?”陈子非问了一句。

“你看出来了?”我诧异地问。

他边开车边对我说:“我在海外的时候做过几例。嗯……有一个因为心栓塞失败了,其他的都挺成功的。”

也许是感到了我的目光,他问:“你要做这个吗?”

“嗯,可我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你应该差不多吧,”见红灯亮了,他脚下慢慢收油,车子平稳地停下,“要不,我给你讲讲?”

脑海中,他家乱糟糟的样子一闪即逝,那张KINGSIZE的大床尤其刺眼。我别过头去,不说话了。他也很识趣地沉默,车厢里安静得只有发动机的声音。

有时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可以平和的相处。有时又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闪躲不及时地眼神交错,突然变沉默。

“晓,我来救你了!”

时常回响在我脑海中的这句话,很久没听到了,也好久没听到他叫我“晓”了,我竟然有些想念。仅仅是想念那句话,那个称谓,还是想念话里面带给我的安心。

那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之间没再提过,韩宇我没再见过。如果不是偶尔的噩梦和身体的不适,我真的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个黎晓。红色富康静静的停在医院门口等我,就跟以前一样。可有些东西,变了就不再是以前了,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去看看我妈,不会很久,你等我一下。”

回避了他关切的目光,却躲不开他那令人安心的声音:“去吧!我等你。”

很多年前,在埃塞俄比亚,那时候晓非做什么都很认真,嘴上也很认真,想到什么说什么,单纯地像个孩子。其实在我的记忆力,晓非一直是个孩子,需要我疼爱保护的孩子。

当时非洲闹饥荒闹得厉害,时常连我们这些救援人员的三餐都保证不了,工作都没什么力气。晓非说在草原上看到了野兔,实在受不了了想要打来吃,我不放心就陪他去了。

谁知顶上野兔的不止是我们,一直游荡在营地附近的非洲雄狮也不肯放过这偿鲜的机会。晓非不顾一切地追野兔,在非洲干燥炽热的大草原上跑的口干舌燥,我则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小东西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跟丢了让晓非十分沮丧,不禁仰天大吼一声。我也累得气喘吁吁,什么也说不出。

突然,一只非洲雄狮嘴里叼着刚才的野兔,踱着优雅的步伐走来。晓非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将他扑倒在身下,淹没进一旁杂乱的干草丛中。

“别出声!”我趴在他耳边说。

等到雄狮走过去好远,我们才敢出来。

“哥,你是变态吗?!”他嫌弃地说,抖搂着身上的杂草。仿佛被别人偷窥到了秘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抱我抱的那么紧干嘛?不就是个狮子吗?大不了跟他干一架,武松能打虎,咱为什么不能打狮子呢?万一打赢了,还有肉吃……”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饿极了口不择言。

然而今日面对黎晓,那久违的紧张感又来了。希望是我太敏感,我们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的。

可我却无法忽略内心的冲动。就像这样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走进住院部的大楼里,我心里的空虚就一点一点放大。

“黎晓,对不起!哥们对不起你!”

我闭上眼睛,这样就不会看到奚冉那张自责的脸。其实我更想要立刻马上变成一个聋子,我不想听到任何人再向我道歉,这几天我听得已经够多了。

眼前的事实来得太突然,打得我措手不及,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祥儿,”是老爸苍老的声音,“去看看你妈吧!”

我跪倒在太平间门口。

十二:妈

等黎晓的时候,接到了我姐的一个电话。当时还不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陈芳菲要回来了。

“我要疯了。”她的声音没有一点生气,好像被非洲毒辣的太阳烤干了一样,“这飞机等的我花儿都谢了……”

我能想象她此刻狼狈的样子,便偷着笑:“你干嘛那么着急回来啊?北京这边可冷了,可不如非洲暖和。”

“你少给我装蒜!我因为什么回来你不知道啊?哼!”

我吸了一口烟,没吱声儿。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次黎晓说他离家出走稍稍唤起了我有关那时的一点记忆。回北京这些年,渐渐习惯了四季更替的气候,却总也忘不了卢旺达12月炽热的阳光,异常的高温让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变得模糊流动,变得不真实。

“你最近回家了吗?”她随意地问。

“明知故问。”我不想跟她废话。

“都这么多年了,再大的事儿也该过去了吧!”她又开始苦口婆心,我耳朵也听出了茧子,“妈这些年身体也不好了,身边就大哥一个人……”

“我定期给妈打电话,有什么事我会立刻到他身边。但是想要我踏进那个家门,不可能。”

她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吐出一口烟。

“你还是不能原谅他吗?其实……也不能怪他……”

“晓非原谅我就原谅。”我打断她,“等你回来咱俩一块去问他。”

“真烦你!瞎说什么,闹鬼呢!”她嫌弃地说。

我随即一笑,开始跟她扯闲篇。

约好接她的时间和地点,她也差不多该登机了。挂断电话看看表,黎晓进去快四十分钟了,是不是太久了?

可我从方才就一直心慌,别出什么事儿啊。不方便冒然进去找他,我先打电话问问吧!

“喂,黎晓?咱妈怎么样啊?”

那边一直没有声音。我说我讨厌用电话和人联系,就是因为只是能听得见,却看不见摸不着,很多事情光靠声音判断是远远不够的,而且仅靠声音也无法传达心意。可现在连最基本的声音都没有了,我不禁担心起来。

“黎晓,你说话啊?”

隐隐约约,我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紧接着是一大串话:“……黎晓,哥们对不起你!你要难受就出来打我一顿,别把自己关起来,你这样我真的特害怕……”

“黎晓,你说话!到底怎么了?”我猜到发生什么了,我多希望自己猜错了。

我听到他气息:“如果我没去留学,或者,我没回北京,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了?我妈她,也不会……”

没有再听下去,我飞奔进住院部。

太平间的大门紧闭着,没有一点缝隙,完全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他进去多久了?”

“自打来了就进去了,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哭,连点儿声儿都没有。”那个叫张奚冉的医生无比担忧,“我从没见他这样过,真是要吓死我了,我真怕他想不开……”

“不会的,祥儿我知道,他不会走那个道儿的。”一旁的老者慢慢地开口道,应该是黎晓的父亲。

问了才知道,黎晓母亲的病情是在术后48小时之后突然加重的,癌细胞扩散至幽门,速度快得无法控制。清醒的时候,老人一再强调不要告诉黎晓,怕影响他工作。事实上,那时的黎晓过得也不比他妈妈轻松,那时的他正发着高烧,被K粉折磨地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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