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想的话，我可以这就让他醒来。”大灰说。
“……还是不了，等我离开之后，你再让他醒来吧。”季晨叹了一口气，“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你能不能变成狗狗的形态，偷偷地跑到这个酒店外面去？我记得这家酒店好像是不允许宠物进入的。”
“是狼形态啦，主人。”大灰不满地哼哼。
“快点。”他光是站着就已经很累了。
大灰立即变成了原本的形象，跳到了窗户上。它竟然就这么走了出去！就这么……贴着建筑表面光滑的瓷砖，就这么往下走。季晨惊吓过后，放下心来，不停想着大灰一个妖怪，稀奇古怪的能力肯定是很多的。
到服务台一问才知道竟然睡了一天一夜，大灰还吃了两盘菜。一天一夜才从两盘菜里面挑了点肉食吃，难怪大灰第一件事就是喊饿。房里的那个人再过一个小时能清醒过来，季晨跟服务台吩咐弄一些饭菜上去，又加了一天时间，这才离开。
季晨一眼就认出了在楼下等待的大灰，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季晨从地下车场开车，和大灰回家。
到家后的第一件事是打开冰箱做吃的，而不是躺到床上休息这个事实，让季晨非常不爽。虽然他的肚子很饿，可现在他在做的又不是给自己吃的，而是给蹲在厨房门口的那只坏狗……不，坏狼做的。为什么他要这么为刚刚上过自己的妖怪着想啊，明明恩爱一夜过后，受到照顾的应该是受才对嘛。
“吃死你！”季晨把热好的一大盆肉骨头重重地放到地上。
“嗷！”大灰欢快扑过去，叼起一根骨头，在嘴里咬得嘎吱嘎吱响。
季晨长叹了一口气，取下身上的围裙，走到卧室，上床钻进被子里，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将一整盘的肉骨头吃完，大灰心满意足地跑到阳台嚎叫了一通，接着喜滋滋跑进主人卧室，在昏睡的主人旁边舔毛。舔了几下后忽然想起主人不允许自己舔毛，就停了下来。
主人的睡颜真好看啊，最喜欢主人了。
主人看起来睡得不太安稳，是因为性交吗？但是离性交过后已经有两天了，身体竟然还没有恢复过来吗，人类还真是脆弱啊。希望主人恢复以后，不会再纠结宠物和人的问题。
大灰挪动身体，让自己更靠近季晨，头枕在季晨脑袋旁边。季晨翻了个身，碰到身边的大灰狼，迷迷糊糊半睁眼一会儿又闭上，伸手伸腿抱住旁边毛茸茸的宠物。
又过了半天，天已经黑了。大灰睡了一觉已经醒了，季晨持续昏睡着。
“嗷唔。”大灰在主人耳边叫了一声，后者一点反应也没有。它伸舌头舔了舔季晨的脸颊，烫烫的。
在发烧。
人类竟然如此弱不禁风，看来他以后要多细心看着主人才行。
季晨终于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又过了一个晚上了。
原形态的大灰趴在旁边，季晨习惯性地伸手摸摸大灰的脑袋，接着下床往厨房走。
“呜呜。”大灰发出细微的声音，跟在主人身后。
“我这就做吃的。”季晨打开冰箱，“饿死我了，饿死我了。”他有气无力地嚷嚷，关上冰箱门，跑到电话旁边拨号。季晨饿极了，等不了做饭做菜的时间，拨了楼下餐馆的外卖电话。
差不多半小时之后，外卖送来了，季晨付了钱，急匆匆拿到餐桌上，拆开就吃。
一直跟着主人的大灰在椅子旁边，仰头看着主人大吃特吃。它蹲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它又站了起来，“嗷嗷”叫了两声。季晨没理它，全部的心思都在吃上。
大灰只好变成人类的模样，坐到主人旁边，看着后者狼吞虎咽。
“主人。”他叫道。
没有回应。
“主人。”他又喊了一声。
“等下再给你弄吃的。”季晨稍稍停了一下，“我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似的，简直要饿晕了。”他感到有点噎，便捧起塑料汤碗，咕噜咕噜喝下一大半。
季晨舒爽地叹了一声，接着风卷残云，把剩下的饭菜全部吃掉。他发出满足的叹声，往后靠到椅背上，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
“看来人类很不经饿呢。”大灰在一旁嘀咕。这个关键点他记下了，免得以后出现把主人饿坏这种错误。他是可以饿很久不吃东西的，但主人饿两天就很受不了，显然是不能相提并论。
人类的习性他还有好多需要去了解的啊。
“那是当然，你是妖怪啊。”季晨忽然想跟大灰聊聊天，反正吃饱了没事干，大灰看起来也不急着吃东西，就先放松下来和宠物聊聊呗，“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看你老是爱看吸血鬼和狼人的电影，是因为你是狼人吗？看电影是在刺探敌情？”
12
“唔……不是，狼人那类生物是种族性质的，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得以变成人形。”大灰手肘撑在桌面上，手心撑着下巴，说，“这些不是外国才有的异生物吗？我看电影没什么特别的心思，只是觉得新鲜而已，倒是主人的爱好很奇怪呢。”高科技未来、异形生物、机器人叛变之类的，怎么都让他这个地道的现代地球生物感到难以欣赏。
“哦，那看来你是正宗本土出产的妖怪了。不准评价我的爱好。”季晨拍了一下大灰的脑袋，“都没有道士什么的来收妖吗？就由着狼妖在凡间瞎跑？”还是说大灰最初背上的伤就是道士干的？不对，大灰说过那是被其他领地的狼打伤的。
说起来……为什么妖怪受伤了不是都能自愈的吗？大灰是妖怪啊。
“是的，我是绝对的中华大灰狼。”大灰闭着眼睛点头，一副“就是这样，没错儿”的架势，“我又不危害人间，为什么要收我？”
“我记得你当初说我救了受伤的你，所以我是你的主人，可是你不是妖怪吗？一般来说妖怪不是很厉害，被打得半死都能自己治疗自己什么的，应该不是难事？”至少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谁告诉你的？如果我能的话，为什么我那时候要可怜兮兮趴在路边。”大灰说，“无论是谁，受了重伤都是必须好好休养才行的。我那时受重伤，力量不够撑到回到群里，无力地倒在地上等死，多亏主人心地善良把我救了。”他说完，温柔地笑了。
“可是你恢复地很快耶。”明明一开始那么半死不活。
“不救助的话伤口会恶化，兽医保证了我的伤口能够不恶化而持续恢复，加上我本身力量逐渐恢复，恢复地很快是理所当然啦。”妖怪肯定要有一点和平常生物不同啦。
“啊哦……”回到群里的意思是有个狼群吗？“你以后会回到狼群去吗？”
“会啊。”其实是想回随时都可以回去。
“那还会回来这里吗？”心里有点不高兴，像堵着什么。一定是刚才吃饭吃太快又吃太多了的缘故。
“当然啊，现在这里才是我的家啊。”大灰侧身，脑袋靠到季晨的肩膀上，“大灰已经有主人了，所以大灰现在已经算是和群里脱离了关系。但是，群里要是有难的话，大灰还是要回去协助的。”
“哦……”季晨的坏心情莫名其妙地没了，“这才对嘛。”听起来真像嫁出去的女儿什么的啊。
聊天聊到这里，季晨感到肚子里的食物被消化了些，没那么撑了，身体也不软绵绵使不上劲了，就站起来。他双手叉腰，直直盯着坐在另一条椅子上的大灰。
大灰被盯得有点心虚。
“怎么了？”他气势底下地问。
季晨拧眉。
“这样不行，你老是不穿衣服，太伤风化了。”他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吃完你就变成狗狗形态跟我出门，得给你买点儿衣服才行。”
“是狼形态，是狼啦！”大灰不满地叫道，“主人，你不觉得自己养了一头狼很威风吗？不要老是把这么威风的宠物说成是狗啦，狗见到我都是夹着屁股逃跑还怕来不及的。”
“我本意就是养一条狗，忽然变成养着一头狼，觉得很麻烦才是应该的吧。”季晨嘀咕着，将餐桌收拾干净。
“难道不应该是欣喜若狂吗……出乎意料的惊喜什么的……”大灰跟在主人后面，闷闷地说。
季晨忙着，没有理他。
准备好大灰的早餐，休闲下来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之后，季晨才发现现在竟然已经是周一了。他盯着电视上的时间呆若木鸡，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打电话去公司请假。
竟然已经周一了，没看到时间以前完全没有“要去上班”的感觉啊……上一周的周末他过得好没真实感。
今年的全勤奖就这么泡汤了。
“主人，我吃完了！”大灰吃得饱饱，满足地跑到沙发上，舔舔嘴巴，又凑过去舔主人的脸。
“喂，人形态的时候不要这样做，其他人会觉得你是疯子。”季晨阻止他。
“哦……”
“人形态的时候要像我一样，坐得端端正正的。”
“啊哦……”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去穿衣服，跟我出门。”除了衣服，食材也要买了。大灰的食量大得不可思议，他的薪水要是再低点，就要养不起大灰的胃了。
“好！”大灰喜欢去外面溜达！
季晨穿好衣服，又找了一套尺寸比较大的衣服，大灰穿起来虽然还是嫌小了些，但好歹能穿。出门前，季晨又小心对大灰叮嘱：“记住，这是第一次我和人形的你一起出门，你可不准做出奇怪的举动。”
“放心啦，主人。”只是出个门而已嘛。
两个大男人出门了。
大灰身材高大，样貌英俊，和他走在一起的季晨无论是身高还是外貌也不差多少，走在路上频频引人注目。大灰左看右看，对人类的大街很感兴趣。一直只把人类当成脆弱的、让狼提不起兴趣的种族，现在看来人类还是蛮有趣的嘛。
“不要东张西望。”一旁的季晨斜了他一眼，“好好走路。”
“我有好好走啊。”大灰委屈地说，“没有驼背，还穿了不舒服的鞋。”
“东张西望会显得你很土包子。”
“土包子是什么意思？”
“不好的意思。”季晨低声说，“你要是想以后经常以人的样子跟我在一起的话，就尽量多学点人类的习性。东张西望也没有坏到哪去，只是会显得你这个人见识少而已，但我不喜欢这样，还有，不要直直地盯着别人的脸，很没礼貌。”
想他季晨可是气质佳男，对礼仪方面可是很注重的。
“哦。”大灰学着季晨的样子，乖乖地把目光放到身前。
在专卖店给大灰挑了三套衣服，其中一套当场就换上了，从更衣室出来的大灰瞬间变得得体了不少。季晨很满意自己的眼光，大方地付了款。接下来是一些生活日用品，以及绝对不可缺少的食材。
13
大灰伸手想摸摸商品价上的玻璃纸小玩意，被季晨在手背上用力打了一下，他捂着手背，无辜又可怜兮兮看着虐待自己的主人。
“不准碰，你刚才差点就碰掉了一个。”季晨不将大灰的示弱当一回事。这家伙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力道又掌握不好，要是打坏商品就不好了，他可不想买这种单。
“只是差点，我很迅速地把东西接住了。”大灰嘟哝，“我保证就算再碰掉也能轻松接住。”
“不行，在你能保证不把这些东西碰倒碰掉之前，不准毛手毛脚。”季晨希望能把大灰训练地像个正常人一点，至少让他不要在人形的时候，还总是保有狼的习性和一些小毛病。
如果大灰今后想多以人类的模样和他相处，这些是必须的吧……若是别人向大灰投向像看异类一样的眼光，季晨会很不高兴。
“主人~~~”
“卖萌也是没用的，你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根本就没有萌这种东西。”季晨凉凉地说，一边盯着商品价挑选商品，“还有，在外面不要叫我主人。”
“那叫什么？”
“嗯……”季晨凝神思考了片刻，“季晨吧。”
“直接叫名字吗？”
“对，没什么好拘谨的，只是叫个名字而已，别忘了我的身份是你的主人就够了。”
“哦，好的，季晨。”
季晨。
季晨，季晨。真是好听的名字，和本人一样，眼睛看着、嘴上念着就觉得让人心情愉快。
“在外面你就叫季灰。”季晨说，“全名叫季灰，大灰是小名这样。”
“好的。”
“你有自己的名字吗？有的话……”
“主人赋予我新名称的那一刻，过去的名称就已经与我无关。”
“……哦。”季晨愣了愣。妖怪的规矩真是稀奇古怪，但说实话，季晨还是蛮高兴的，这种“季灰的一切都将是我的”的感觉，以往从来没有。
用过晚餐，主人与宠物两个像往常一样坐到沙发上看电视。按照惯例在选择电视节目的时候产生分歧，季晨要看新文频道，季灰想看动画片。没有吸血鬼和狼人题材的电影播放的时候，季灰都是选择动画片的。
“哪有跟主人抢电视看的宠物，快下去！”季晨拿着遥控器的手伸得长长的，另一只手使劲推搡身上的季灰。一定是他太惯着季灰了，让这家伙总是得寸进尺，连个电视节目都要抢。它一个狼妖，到底是怎么对动画片产生兴趣的啊！
“嗷呜！”季灰大半个身体都攀附在季晨身上，两根前爪使劲想扒拉季晨手上的遥控器。
要看普通的人的话，跑到大街上随便看，而且主人自己就是人类，人类看人类有什么好看的，明明就是那些幻想出来的东西比较有趣。
“走开，今天我一定要看新闻。”季晨敲打季灰的脑袋，当然并没有很用力，但如果季灰再不听话，他就要用力打了，“哪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宠物啊！”
“嗷！”因为它是很有个性的大灰狼！
“快点走开啊……哇啊！”季晨的身子向沙发外伸地太多，终于因为那小半屁股支撑不住整个身体和一只狼而摔了下去。季灰从季晨身上踩过，叼起掉在地上的遥控器就欢快地跑开了。
“你找打啊！”季晨拍拍屁股爬起来，追过去。
往常一个人过的时候，这种晚饭后的休闲时间，季晨通常都是一个人在电视机面前呈呆滞状，或者在电脑面前无聊地刷网站。而现在，有个宠物跟他吵闹，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宠物真烦，但孤单寂寞的感觉却是一点也没有了。
十点是上床的时间，通常季晨洗好澡会躺在床上看大约一个小时的书，之后再正式躺下睡觉。
不过这次没时间看书了，季晨要教宠物洗澡，因为季灰说人形态的自己洗干净的话，接下来变成兽形态也会是干干净净的。这样的话，教会季灰洗澡不是会省事很多吗？季晨并不是讨厌给狼洗澡，只是有的时候会嫌麻烦而已，而且狼的毛有些刺刺的，不好洗。
人模人样的大灰顶着一脑袋泡沫，撅起嘴，向主人的脸靠过去，被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