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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颐+番外篇——by离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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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鸨所言似乎不假,蓝颐心中疑惑,那小桃与乔三相熟且往来频繁论理该是馆中排的上号的人物才对,总不会是哪个无人问津的过期老人吧,果真如此岂不坠了乔三公子的矜贵身份和识花美名?

“大爷,您想找哪位,可是我们这‘叙情馆’中的孩子?”奴儿问道。

蓝颐想想道:“你这馆中可有名字中带‘桃’的?”

“桃?”奴儿惊异一声神色不定,“大爷您确定是‘桃’,不是‘姚’、‘绕’、‘尧’或‘芺’什么的?”

“是‘桃’,这个不曾记错,似乎叫‘小桃’来着。”

“小桃!哎哟,您要见他?”奴儿面露难色,吱唔不语。

“是,我要见小桃。”蓝颐道。耍巧拿矫本是老鸨们常用的伎俩,目的不外乎多讹些钱财、自抬身价,蓝颐自然省得。

“这个、这个么……”

“怎么,他不是你们这里的,不能见?”蓝颐问道。

“也不是,只是这个的规矩大些……唉唉,我这么说大爷您可别生气,只是见谁不见谁向来由他说了算,我也管不了他。您来到馆中是我们的福气,只是他的事我做不了主,只怕您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坏了您的兴致,要不、要不我找几个别的孩子好好陪陪您,今儿个您首次来叫您满意而归才好……”

“无须多言,今日我入馆寻‘桃’,只为小桃而来。多少银子才肯让我见人,奴儿只管开口。”蓝颐向茧蛾颔首,茧蛾再递了银票上前,奴儿却是推拒不收。拉扯间奴儿抬眼看到蓝颐手中的绝品湘扇,呆了呆便缓下手中动作顺势将推出去的银票收到了怀中。

见奴儿收了银票,蓝颐笑问道:“何时见人?”

“这个,”奴儿福了个礼面上讪讪道,“大爷见笑了,这事确有些难处,还望不怪罪才好。”

“不怪罪,还要奴儿多费心。”蓝颐道。

“大爷您有一番诚意,奴儿自然省得,只是小桃脾气古怪向来如此,见着见不着都是个人的缘法。我真心指望他允了大爷的约,成就这份缘分,不枉您的一番心意和我在中间穿针引线的功夫,只是这事成或不成却得两说。若成了您固然欣喜,若不成可也体谅我们两处奔波、劳苦不易,莫要怪罪气恼才好。”

“这个自然。”蓝颐应下,奴儿福礼退下,另有人上前照看。

奴儿去了片刻便回,向蓝颐道一声“成了”,吩咐一旁侍应的小童领蓝颐前往,蓝颐道声谢,随引路的小童往后院独居行去。

24.俏郎倌错认良人

花费一番功夫,终能见得“叙情馆”小桃,蓝颐沿路行来心中庆幸、好奇、忐忑、担忧……各种情绪一一闪过,停步时只见眼前是一幽静小院,院门上书“桃源”二字。

引路小童将人带到院门便恭敬退下,退下前指指院门,要蓝颐自行进去。

蓝颐站在门前呆怔片刻,努力想去发现脑中空茫一片,竟是半分思绪也无,混混沌沌的似乎连抬手推门也不会做了。

“公子又花银子又花心思才来到这里,如今怎么不进去见人?”茧蛾在一旁道。

蓝颐回神对茧蛾苦笑一声道:“既要见那人又怎会在此止步,不过一时情怯罢了。这院名倒叫人遐思无限,不知这处‘桃源’能否叫人解脱,又是否出世离尘。”

明月当空、月下推门,本是一番诗情意境……

蓝颐定了定神伸手推开虚掩的院门,院中杀气冲天扑空而来,瞬间遮天蔽日。蓝颐急退半步,对茧蛾道:“留在原地。”左手捏个法诀当空跃起,右手出指如灿,青蒙、淡紫光波如道道利剑射进院中迷雾。也不知那院中有何厉害敌手,只见白茫茫的雾气如浓粥般翻滚沸腾遮了视线,蓝颐一道道光波弹入雾中如石沉大海不见涟漪。

“公子小心!”茧蛾忍不住惊呼一声,却是那雾团张扬着触手从院中伸出,向浮在空中的蓝颐围去,那雾团有形有质眼看就要将蓝颐包在其中。

蓝颐眉梢一挑已是动了真怒,提气捏诀在空中旋身硬是将近身的白雾逼退五尺,口中喝道:“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身求饶,莫怪我下手无情。”

蓝颐说话间双手齐动,青蒙、淡紫、粉红、鹅黄四色光波在手间凝成巨大光球,下一瞬间光球碎成无数珠弹,万珠齐发向院中雾气飞去,仿若九天烟花盛放。

“扑、扑……”声不绝,珠弹与浓雾接触冒起点点烟尘,院中雾团被千万珠弹穿透烧化变成飞烟消逝空中,渐渐露出院中屋宇轮廓。

蓝颐凝神望去看得院中实情,不见有何动作,金光随指弹出,“叮——”的一声正击在院中作怪之物身上。云散月明,院中灯起,一瞬间内外亮澈,照清院中被蓝颐打落之物,乃是一枝盛妍的桃花。

“公子留心。”见蓝颐走进院中,茧蛾忙跟上一起。

蓝颐进得院子抬头看去,院中灯火通明安静宁和,正屋门窗大开懒散闲适,刚才的漫天杀气一瞬间消散无踪仿若从未出现过,连番打斗都似在梦中。

“大爷快请进,小桃已备下水酒。”清脆的声音自屋中传来透着熟稔,那人连番动作轻快非常,看样子似在斟酒。粉白云裳衬着剔透雪肤,虽看不清站在窗边那人的容貌,只见一个侧脸已是让人浮想联翩。眼前情景叫蓝颐看得心中一紧,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扑哧,怎还不进来,怕我吃了你不成?”蓝颐犹豫间,那人轻笑一声侧身坐下,只留一个背影向外。

“往常从没见你像今儿这般守礼,每次来便如那恶狼扑食一般,今日如此作态又为哪般?难不成几日不出来,变成个呆子?”甜美的声音里含着妩媚娇嗔,蓝颐却是不明所以。

“嘻嘻,难道还要我如前次那样露个皮兜才行?”那人又道。

露个皮兜是何意思?蓝颐僵在原地进退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刚才听他自称小桃,应该是自己要见之人不错,只是眼前这番答对似乎是将蓝颐错认成了他人。

蓝颐正觉不解,那小桃隔着窗户却已开始脱衣,不一会儿的功夫便露出圆润香肩连带胳膊肘腕,看情形似要脱个精光才罢,看得蓝颐大窘,忙喊道:“莫解衣、莫再解衣,我不是、我不是……”

蓝颐吱唔半天却不知说什么好,心急分辨却又不知小桃将他错认成了何人,一时间手忙脚乱。

“不是?不是你是哪个,还没进院便闻见你那玉千里湘扇的酸味,也不知招惹了多少家姐妹的醋意,偏又金贵的很不肯送人,哼。”小桃说话间停下脱衣动作,梗着脖子背身站立似乎颇为吃味儿、妒意醋意未消。

这话入了蓝颐耳中却是脸色瞬间青白、心中添堵。且不论这玉千里的绝品湘扇何时多了千里传香和通话递信的妙用,但以这绝品湘扇论,世上仅存两把,传闻其一在禁中,而另一把便在乔三公子手上。能在此处出现又与馆内小桃如斯熟悉,不是乔三公子还能是何人?听小桃之言分明将蓝颐来访错认成了乔三公子大驾光临,只看小桃适才作为也知乔三平日在此与那小桃是如何的放荡形骸、淫靡无端。想到此,蓝颐心中阵阵气恼。虽然如今乔三已与蓝颐定了终生、许了爱契,蓝颐也知道不该对乔三之前浪迹青楼的行止计较忧怀,但眼见有人在面前鲜活演绎却仍是忍不住妒恨、放不开羞恼,蓝颐心中怒火翻天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咦,怎么不说话啊,又在动什么花花心思?是一笔画出个‘芙蓉仙子’,还是要画遍神女全身成就个大造化,还是要……”小桃说话间慢慢转身,脸上尤带着嗔怒却是人如桃花娇艳无双,灿然姿容映得院中烛火也暗了暗。

蓝颐兀自恨恼并不答话。小桃看清来人,惊“哦”一声,问道:“你不是啊,你是哪个?”

小桃香肩微露冲着蓝颐俏笑不见局促,身上衣襟半开不整却如华服宴客般闲适自在,青白的灯光映照下更显得小桃雪肤如玉、凝脂堆围,叫人看得移不开眼去。

蓝颐恍惚片刻忽的清醒,心中一惊,这小桃不是等闲之辈,刚才分明用了魅惑诱人的功夫,连蓝颐也差点着了他的道。想起刚才院中的迷雾杀机,蓝颐心中更是惕然,今日之行只怕不像原先所想的那么简单。

想到此,蓝颐提一口道家真气护身,脑中灵思澄澈再不受小桃蛊惑,遥空虚虚行了一礼道:“多有打扰,在下蓝颐。”

25.言语往难辨真情

小桃呆呆看着蓝颐不语,半晌忽的“切”了一声,收了妖娆样貌转身向屋里走去。不向蓝颐还礼也不答话,只将蓝颐二人晾在了院子里,进退不得。

“公子,这人好生无礼。”茧蛾忍不住上前道,“我们寻着他来好歹是客,他却如此待人实在可恶。”

“茧蛾……”蓝颐正待讲什么,却听得小桃在屋中道:“适才多有得罪,大爷海涵。入门是客,请大爷进来喝杯水酒吧。”

如此前倨后恭叫人一时摸不着头脑,蓝颐微微吃惊却仍是顺了佳人美意登堂入室。

屋内碧纱灯盏、烛光透亮,小桃拢了衣襟坐在厅中桌旁也不见如何恭敬殷勤,只略略抬手一礼算是与蓝颐见过,缓了脸色却是不言不笑。

蓝颐在厅中坐下,两厢面对,小桃悠然而坐全无搭话的意思,蓝颐只得揖个礼先自开口:“公子便是小桃?”

小桃斜一眼蓝颐道:“你来找哪个?”

这话答得生生噎人,蓝颐本压着火气闻言不由怒道:“我便来降妖除魔又怎地?适才在院中铺设迷障杀机,可是你所为?”

小桃扯着手中香帕不见恼意,闻言笑嘻嘻道:“这个问题有点儿意思,不如我们跳过这个,从下个开始好不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小桃婉转言语蓝颐也按下心中怒火,今日并非为怨仇而来蓝颐心中恼怒却分得清事理,缓了缓道:“我到此良久不觉有妖气,你能驱咒役物幻化实体想必也是修行中人,若为同道,当报上身家来处、师承何人,你我也好重新见礼,莫伤了和气。”

“身家来处?”小桃作个娇羞模样半条手帕盖着脸道,“刚才给你看奴家的原身真体你不看,如今却絮絮叨叨问来问去,这是何缘故?没想到你看似老实,却有满腹的花花肠子,真真讨厌!”

问修行之人身家来历或是师承何处本是寻常的攀谈之言,对修神修灵之辈而言身家来历却等同于元神本体,却是不好冒然动问。只是这小桃刻意将蓝颐的话扭曲歪解,硬是将这话往人身上解,明摆着是要存心戏弄调笑蓝颐。

蓝颐甩开扇子,险险避过小桃戳到脑门前的兰花玉指,不由气闷,这小桃插科打诨、推三阻四无半句真话,直绕得蓝颐心头火起。

“休胡缠!”蓝颐推开小桃的手臂道,“我问你,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果为小桃抑或者并无此人,你有何目的?”

蓝颐厉声喝问却无法叫小桃动容半分,只皮皮道:“大爷,您这个问题有些份量,不好回答啊,我想想决定不答。”

“你——”蓝颐气得一时无语,看小桃一副调笑模样却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我,我怎么样?”小桃取笑半天才又半真半假道,“蓝大爷您奔波劳苦连夜赶来,就只为除魔卫道,就只为问我这些?难道就没有其他要紧的、关切的话要问?”

“我……”一句话说得蓝颐气短无语。蓝颐今夜一番辛苦本为了乔氏情郎而为,却因为适才院中的异观奇袭和小桃的只言片语被撩拨的心火难收,叫蓝颐几乎忘了来此的初衷。

“你,你怎么样?”小桃捉着蓝颐的窘处调笑不休,分明就是个明眼人却要趁机取笑。蓝颐心中羞恼却是无可奈何,停了半晌才道:“你,你如何知我来此处是有些紧要、关切的话要问?”

“嗯,这个么……”小桃眼珠转转喜笑颜开,“这个问题很考验智力,我还是保留答案吧。”

“你……”蓝颐一呆怒目圆睁,适才几番思量才放下身段询问,如今却被小桃平白取笑了去,心中自是羞恼不甘。

“我,我又怎么样?蓝大爷您八百年修行,道根纯正,顶着天大的造化游历人间,难不成连句实心话都不敢说、不敢问?”小桃敛了神色不再笑闹,眉宇间自有一股傲气。

如今这句却是说到了蓝颐心中叫人恼也恼不起来,近乡情怯本就是蓝颐心结,否则也不会与乔三定了今生、许了爱意后还要因乔三往日的红粉知己惦念挂心、为乔三旧时的蓝颜知己连夜奔波。

“如此瞻前顾后、勘不破情关苦楚便也算修行历劫么?”小桃又道。

如此却是说中蓝颐痛处激的他性起,他本就缠缚了自身堕入情海,又如何能勘破情关灭劫?不渡劫不飞升蓝颐无悔,只是这瞻前顾后的所为所行却非蓝颐本愿,而是因乔三公子情债满身、万花寄望,叫蓝颐洒脱不得、恨恼不已。

蓝颐闻言,冷声道:“如你这般对客人不恭不敬、爱搭不理,凡事一再推脱、有问无答的行止品格也算得上绝品,也能作‘叙情馆’的头牌吗?”

小桃闻言不恼反问:“谁说我是‘叙情馆’的头牌?”

“你不是头牌!”蓝颐奇道,难道刚进馆时的猜测是真的,小桃并不是“叙情馆”的红牌,但看他容貌出众远胜常人,若说籍籍无名却是不可能。

“我,呵呵……”小桃摆了个姿态懒散旁若无人道,“我是这‘叙情馆’的妈妈,此处的东主。”

蓝颐听得一怔哑口无言,难怪小桃有恃无恐,既是此地东主自不必看他人脸色,待客如何也只与他心情有关,想赚的银子便赚,不想赚自不必理会。

蓝颐有今夜之行也是私下揣度现下权势压人、银钱动人,只要言辞恳切当可轻松成事,可如今面对这身在三界外、游戏风尘中的洒脱隐客和自在无拘、戏弄调笑的小桃东主却是无计可施,无法可想。一番答对更是叫蓝颐羞怒不堪、气恼难言,不仅伺候在身边的人知道蓝颐对乔三公子的情意款款,还要送到外面叫他人着意品评、言论一二,今夜之行让蓝颐失尽了面子。

想到此,蓝颐愤声无语:“我……”

“你,你又怎么样?”小桃嘴角含笑,只看着蓝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说话。

“蓝大爷,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讲来。”小桃又道。

小桃笑容妍妍,如今情形让蓝颐无颜无法久待,但若就此离去却是心有余憾自觉不甘,蓝颐思前想后心潮涌动,强撑了面子闷声道:“我只最后再问一句。”

“什么,请讲。”小桃殷勤回道。

“你平日与梦蝶怎样、如何……是怎样的亲近关系,他与你、你与他、你们……”

看蓝颐羞臊难言,小桃一笑回道:“蓝大爷不是只问一句吗,这是多少句了?这么多问题要我如何回答?”

小桃倚在椅中全无正经模样,显然适才殷勤作态又将蓝颐戏耍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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