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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郎 上——by碧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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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听到点了自己的名字,往后缩了一缩。此事无惯例可循,自然是随皇上心意。公孙弘说的虽有道理,群臣皆以为然。皇上最恨的便是这种整个朝堂反对他的情况,一时间脸色十分不好看,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死寂了一刻,皇上发话问:“大将军怎么说?”

卫青少不得要出列,心里已打定了主意。这个差事是绝对不能接的,皇上与他心里都有数,已经位高权重到了这个地步,若是立功还能如何加封?皇上打定了主意,便最恨那些执意反对的人。卫青虽然不想驳皇上的面子,到底觉得有些不妥。

霍去病与自己都不行,不如推举另一个将领。心念电转之间,卫青回答说:“臣身有宿疾,恐难领命。若选老成持重的将领,臣推举郎中令李广。”

对于李广来说,这倒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天大的馅饼掉下来,李广自然喜不自禁。皇上皱眉瞥了李广的一脸喜色,沉吟半晌。

见皇上有些动摇,素来与李广相善的程不识将军也有些沉不住气。他与李广分别为未央宫与长乐宫卫尉,当然更希望老将争一口气。于是上前一步,直言不讳:“骠骑将军虽然立有战功,到底是年轻气盛。恐怕弹压不住,撑不住大阵仗……”

没等他说完,皇上已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说:“冠军侯撑得住!传旨让冠军侯速去河西受降!”

说完皇上便转身走了,留下一朝的大臣面面相觑。

彼时霍去病正在郎中令府邸里与李敢下棋,霍去病这手谈一路,倒是上佳。一是得了皇上的真传,二是这手谈本就与兵法相通。霍去病打仗尽有天赋,手谈上也不遑多让。一上午过去,李敢输多赢少。最后一盘僵持了许久,还是推盘认输了。

眼见霍去病眉飞色舞得意洋洋,李敢忍不住打击他一两句:“当年还说什么上报皇恩,现在连早朝都不去了。”

霍去病正整理棋盘,闻言抬头一笑:“你不是缺个陪下棋的人?再说今天朝堂一准是讨论河西受降人选,人选早就定下来了,我不去也罢。”

李敢听到此处好奇心起,便追问人选是谁。霍去病笑嘻嘻的让他猜,李敢皱眉将朝中几位将军想了个遍:“我猜是大将军,不然是苏建将军,或是我父亲也说不定。”

霍去病将手上一个黑子一丢,饶有兴味的看向李敢:“怎么不猜是我?”李敢轻嗤一声:“怎么会是你?这是受降,又不是打仗。自然挑稳重的老将。”

霍去病笑眯眯的去拉李敢的手:“打赌。结果若真的是我,你拿什么赔我?”李敢想了一想,只是摇头不信。霍去病更笑得开怀,转眼又郑重的说:“到时候陪我去河西。”

李敢顾念自己的肩伤,但又觉得皇上定然不会选霍去病,索性痛快的答应下来。

第五十一章

等到父亲一脸颓唐的回到家,说到河西受降的是霍去病。李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又被霍去病骗了一把。

明明胜券在握,还引他来打赌,果然是兵不厌诈。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已经答应了,还能怎么办。只是父亲现在本来就一腔壮志难酬的悲凉,自己又去请战河西,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情来。

眼看着霍去病兴高采烈,也不好反悔。临出发只有几日了,与父亲还没有说清。李敢只是头痛,一顿饭吃的坐立不安。李广见了,还以为是伤病的原因。更加体恤,特意夹了菜放在他碗里,嘱咐多吃。李敢垂眼看着那饭菜,心里更是难过。将这菜同嚼蜡一般的放在嘴里,嚼了半天才勉强咽了下去。

咽完了,实在不能再拖。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爹。”

李广正想着什么,含糊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李敢想趁着父亲分心,索性都说出来了:“儿子是虎贲营下,骠骑将军去河西受降,儿子也当尽力。”

李广静静的听他说到这里,眼睛盯着李敢的脸上上下下的打量。李敢忐忑不安的说完了,就等着李广发话。李广却良久只是默然,不由得让李敢更添几分不安并愧疚。

“你如今也长大了,今年就该行冠礼。我虽然是你父亲,也不当事事都为你做主。”

李敢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李广口中说出来。他私心里一直觉得父亲对他盲目爱护太过,简直将他还当成个垂髫幼子。但念及父子情深,也不忍说穿。今日忽然听李广这样坦陈,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我已到耳顺之龄,此生虽称不上事事遂心,到底还算是有福之人。此时若死了,放不下之事也没几件。头一件,便是你。你与霍去病种种,我眼看着,心里也是明白的。诸多劝诫之言,你定然听不进去。可我身为人父,还是说了才心安。”

李敢整肃了神色,心里却一片翻天覆地。他与霍去病,一直是个禁忌一般。没想到李广会直接摊开了说清楚,一点准备也没有。李广看他的目光,简直让他鼻酸。

“我不懂你们,也不能置喙。我这番话,都只单为你想。人生在世,不是情爱便能长久的。正如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不是功名,不是你母亲,而是你们兄弟几个。我全心教养你二十载,不敢说生养之恩大于天地。如今只余一个愿望,希望你能斟酌。”

遇到霍去病之前,父亲可算是李敢的全部。圣人有言,天地君亲师。对于李敢来说,就是君主也大不过父亲恩情,更遑论霍去病。情人之间,转眼便成陌路。血浓于水,无论何时都不能随意割舍。他正凝神听父亲下文如何,然而李广在此处顿了一刻。

“你已到了弱冠之龄,也当成家了。从河西回来,为父给你选个世家女子。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我也算得偿心愿,再无遗憾了。”

李敢这才明白过来,这意思是霍去病与他的事情,若是他肯成家,父亲日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若是不肯,恐怕要父子恩断义绝。

从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两人并不能长久,最终还是要走上各自成家的老路。这样想了许多日,原以为自己是放开了心胸。今日事到临头,才知道如何不情愿。

他做不到与一人相敬如宾,琴瑟相谐。不仅自己日日难过,还害得一个女子终生愁苦。抉择之时,才觉悟自己心胸如何狭小。狭小到,只能放下一个人。

父亲殷切目光扫在脸上,简直像一双利剑。李敢深吸了一口气,离了座席,缓缓的下拜。李广见他跪下,心痛不已,伸手便要来扶。手停在半空,见李敢额头重重叩在膝盖几寸远之处。

“父亲之言,敢都听明白了。但是,敢恐怕自己做不到。敢不愿自毁,也不愿毁人。”

李广呆呆的听了,原以为自己要暴跳如雷。最后只是满腔苦涩悲凉,一句话也说不出。起身长叹一声,还是一言不发的走了。

李敢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了。额头还贴着冰冷的青石的地面,已失了起身的力气。

十月秋高气爽,烈日当空。皇上眯眼看熊熊烈日,再看底下跪着的霍去病,忽然想要大笑。

他想起了高祖,想起了大风歌。高祖斩白蛇起义,一介布衣一统天下。回乡的时候,却激烈的唱出满腔悲戚:“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前两句的满腔豪情,都毁在后一句的彷徨无措上了。

此情此景,只有第一句才配得上武帝胸怀之中的酣畅。

大风起兮云飞扬!

他早已睥睨天下,莫敢不从。现在四方来降,诸方安康指日可待。等到刀兵入库,马放南山,他就能畅享一个太平盛世!

霍去病抬起头来,对着他自信满满的一笑。武帝觉得热血在胸中激荡,也还以一笑。他站起身来挥挥衣袖,掷地有声的说:“去吧!朕相信你镇得住!”

霍去病眼中渐渐燃起一团烈火,眸子精亮。他远远地望向河西的方向,快活的微笑起来。他天生就是为疆场而生的人,只有战争才能成就他,只有他才能成就胜利。

秋风萧瑟,连带着黄河水也添上几多凉意。一万人马,轻装简从日夜兼程了三日,到了黄河边上。深红色的战旗猎猎作响,发出浪潮一样的声音。旗帜上面一个大大的霍字,已成为了匈奴人的噩梦。对岸便是匈奴人二王的部署,人马四万,号称十万。

霍去病从出了长安城,便轻松了不少。眉头也舒展开来,整个人神采奕奕。战报传来的并不是好消息,但也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心情。

就在汉军渡河的过程中,令人担忧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软弱无能的休屠王在半路上突然反悔,毫无退路的浑邪王只能吞并了他的部落。匈奴人的投降计划改变了,因为马蹄下无数孩子妇女惊恐和绝望的呼叫,也因为浑邪王内心的恐惧。

汉军里面,也开始有了不和谐的声音。毕竟这些无组织又疯狂的匈奴骑兵,曾经带给汉军无数的伤亡。一万人对四万人,胜算渺茫。霍去病还在微笑,几个副将都已经笑不出来了。等到霍去病决定,要以数十骑长驱直入浑邪王大帐的时候,手下将领大半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李敢想了片刻,也觉得有些不妥。这局面已经像煮沸了的水,和睦就像是上面一戳就破的气泡。如果浑邪王在这个时候与去病反目,甚至将黄河边变成战场,胜负很难预料。匈奴人骨子里对于汉人的仇视和不信任,再加上他们已经退无可退,背水一战胜的几率很大。况且只要浑邪王砍下了霍去病的头,他重新回到草原上也会得到单于的嘉奖。如果这样想来,霍去病的胜算无多。

他知道霍去病的决定从不容许人质疑,但还是放心不下。有时候说了也是白说,偏偏不说还是不安。众人在旁边看着,他也不能直接驳了霍去病的面子。斟酌了一刻,才压低了声音道:“霍将军,如今匈奴人既然先乱,不如我们隔岸观望。一会事态平息下来,再收拾残局。坐收渔翁之利,大约更容易一点。”

这个大约,是迟疑才说出来的。其实明眼人都明白,这是条捷径。霍去病瞥了他一眼:“李司马,我有更好的办法。”

将那个李司马恶狠狠的咬出来,明显是责怪李敢故意疏远。李敢环视周围人,只能苦笑。还没等他苦笑完,霍去病已高声说:“有没有人敢同我渡黄河!”

李敢下意识抓住了霍去病的手腕,随即放开。声音里夹杂了一丝急切:“我陪你去。”真是咬牙豁出去了,到了这个关头,还怎么关心身家性命。他私心里,也愿意相信霍去病大概有更好的办法。他素来是谨慎的人,将信将疑里还夹杂了些不安。

浑黄的河面上,只有五六只皮筏破浪而过。一只皮筏上只能容纳两匹马并两个人,霍去病理所当然把李敢拉到自己的皮筏上。李敢眼见着对岸的匈奴人怒瞪持刀,不由得担忧起来。这时候霍去病蹭在耳边问出一句:“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跟我来?可惜也迟了。”

头顶是浩瀚苍穹,脚下是绵延不绝的长河,身边站着甘心一同赴死的人。他忽然觉得若是如此直面死亡,死亡也能变成一场毫无遗憾的盛宴。

宁愿与你如此,坐看天崩地裂全无惧怕。

阳光正好照在霍去病的笑脸上,让那张脸如同日光一般热烈。李敢恍惚的微笑起来,忘记了自己如何作答。

第五十二章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边塞风光,别有一番雄浑开阔,意境深远。黄河奔流不息,并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长风,引得胸中一腔热血激荡不已。江南莺莺燕燕清溪明月,一时都被抛在脑后。长安繁华壮丽不一而足,却抵不上面前这广漠旷野,让人心驰神荡。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落日余辉照在身上,苍茫大地渐渐陷入黑暗。左手边就是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俘虏队伍,右手便是一万虎贲健儿。他已经成功的带领这群精心挑选,出类拔萃的年轻将士出征三次,他们对于他的忠心无法比拟。

骠骑将军一下令,所有人都在原地扎营休息。黄河已经渡过,动乱的危险大半已经过去。霍去病终于觉得自己可以长出一口气,但这口气大概也只能出一半。这些老弱妇孺,小孩们的哭闹声,在这暗夜里简直是一种折磨。作为一个将军,全军的统帅,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耐住了性子。霍去病穿行在一丛丛篝火之中,检视俘虏。

这个匈奴人传说魔鬼一样的人,对待战俘其实并不坏。匈奴人得到了干粮与清水,甚至还有篝火。这对于饱经战乱的人们来说,已经是渴求的一切。于是他们看向霍去病的目光之中,几多复杂。霍去病并不在意这些,反而对着那些瘦弱而啼哭不止的孩子露出微笑。

一个面容英俊的少年将军,浸在火光里的微笑。

将这长长的巡视之路走完,霍去病忍不住耸动肩膀想要松快一些。他并不觉得疲惫,只是沉重。好像有一个无形的担子压在肩头,无人可以分担。等到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他才想起来,他从吃晚饭的时候就没有见过李敢了。

对于上一次的经历,他依旧心有余悸。恨不得将李敢拴在身边,放在能看得见的地方。无奈这个人有如他一般的执拗,从出长安地界之后便到队伍后方断后。霍去病看出他心情不佳,也不愿因为一点小事争吵弄得不欢而散。此刻遍寻不着,才有些动了真气。转头吩咐亲兵都去找,自己也纵马向远处找过去。

李敢的马本来是霍去病讨来的,喂养了几年。霍去病吹了个呼哨,马便在远方也跟着长鸣了一声。李敢本来靠着坐骑,夜风中也好取暖。谁知马忽然原地一跃,长鸣一声,将李敢吓了一跳。眼见着远远有个人策马而来,便猜到是霍去病。

霍去病顶着夜风跑了这么远,本有三分气恼。走近了见李敢站在那里,脸上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心下立刻就软了。一言不发的下了马,抓过那人的手。李敢顿了一下,将霍去病拉着坐下了。

草地湿冷,两人倒都没在意。霍去病眼见李敢心事重重,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询问。他素来在相熟的人面前藏不住话,更何况在李敢面前。握紧了李敢的手温言问道:“你又有什么事情,不肯跟我说?”

李敢闻言一震,只好苦笑一声。他原以为自己并不是把心事都挂在脸上的人,没想到一眼被霍去病看了出来。他迟疑着不知道如何说明,若是说出来,怕惹得霍去病生气。若说不会娶妻这话,他也不敢确定。这几日想念父亲,又想起父亲养育自己二十载诸多劳苦费尽心思,早就软化下来。他觉得此刻若是看见父亲含泪双眼,恐怕只能应下。

霍去病这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烈性的人,若是听闻他要娶妻,只怕要恩断义绝。两难之下,更觉得头痛。思来想去,觉得日后若是真的娶妻,这消息从别人口中告诉霍去病,更添一层锥心之痛。不如自己今日先说清楚,免得日后难过。

他下意识的坐的更直一些,与霍去病面对面。霍去病见他眉眼之中郑重神色,便觉得事情恐怕有些不妙。他平生觉得自己向来毫无顾忌,此时却有些后悔自己问出那一句,这事情他忽然也不想听了。

李敢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说:“我今年就该行冠礼了。”霍去病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李敢抬手止住了他:“父亲吩咐我,也到了娶妻的年龄了。这次回去,便要……。”

他鼓足了勇气说到这里,底下怎么也说不出口了。霍去病还拉着他的手,他觉得那手蓦然冷了下去。不由得心里发慌,用力的握住。两人半晌无言,李敢垂下头去不敢看霍去病的脸。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心如刀割,何况霍去病。一时后悔不及,此时听得霍去病轻声说:“那很好,祝你觅得佳妇。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李敢简直不能相信这话是从霍去病嘴里说出来了,夜风甚大,几乎让李敢以为自己耳鸣。霍去病深深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下去:“我早知道你父亲在你心里,才是第一位的。我若是争,也争不过他。你当日没有许过什么诺言,我也不抱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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