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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谱调顺天歌——by墨彩掩卿含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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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片火光中,他说,

柒天狂,我给过你机会,可你实在让我失望。

猎猎寒风中,他说,

柒天狂,你已经做不成人了!

悬崖深渊前,他说,

柒天狂,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你,可你从来都只会伤害我,我的伤已经溃烂流毒了啊!

红帐鸾被中,他说,

柒天狂,你有心吗?你的心真的不是玄冰做的?

冰天雪地里,他说,

柒天狂,最后一次叫你了,我已经连绝望都不会了……

山间竹楼里,他说,

柒天狂,爱真是殒人性命啊!若真能死,我绝对不要再爱上你了,不,任何人都不爱,不爱……

三丈高墙上,他说,

柒天狂,我回来了,你还等着我吗?

天狂,我错了,这一次换我等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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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你该知道,所有的大启子民降生之时都会交由天行者进行洗礼,同时也会预测出其另一半,无论生,死,魂,仙,总会有一个;

但是朕没有!

国师说朕是天劫魔转世,会逆天,弑父杀兄,就因为这句话,朕过了十五年猪狗不如的日子!

这样的仇恨,你要朕怎样消弭?!深深印刻在灵魂上的侮辱,你要朕怎样忘记?!

柒沐枭,即使你是朕最完美的玩具,也不要期待能改变朕的想法!

玩具,只要乖乖照着主人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第一部:悲之引

一,涅帝弃子

亥时,御书房。

夜幕很沉,皇宫很静,走廊檐角上每三五步就挂着一个白色灯笼,让人看着都觉瘆得慌,那感觉真的很像幽冥地府,又尤其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九曲回廊檐牙高啄都不缺,可就是缺人,深沉暗夜里惨白月光映照下的皇宫没有人气儿……任谁靠近都会吓去半条命吧!

隐约还有声音的只有两处。

一处是散发着浓浓血腥气的宫殿。

牌匾上大书‘玉芹殿’三个字,殿内脚步声很匆忙,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都和脚掌上长了肉垫的猫咪似的,走路几乎没声;内殿依稀还传出了女人的惨叫,不间断的,却是极度压抑的,似乎不敢大声喊出来。

另一处便是与玉芹殿相隔甚远的御书房。

御书房很大,但除了一张御案一把椅子和两个储备奏折放置茶点的矮几便只剩下空旷;而且房内布置极度单调,窗栏门橼御案矮几之类的木制品都选用暗色系木材,灰暗一片;除此之外便是白色,纯粹白色的蜡烛,也许说是惨白更好,白色蜡烛在黑色烛台上缓慢却不间断地滴着蜡泪,像是灵堂上不舍离去的魂流下的凄楚之泪。

夜色有些阴寒,看这时节应该是初春。

御书房有两扇窗一扇门,偏偏只开了一扇正面对着御案的雕花格窗,不时便有微寒的风吹过堂,而直接受寒风荼毒的便是坐在御案后面的皇帝,风来风去风绕堂,他都是正面相迎,但却只见烛光摇曳,而皇帝依然稳坐,虽然他只着一件玄色流金龙袍,很合体,但也有些单薄。

皇帝很年轻很俊美,看起来应该是二十岁左右,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右手撑着脑袋,手肘搁在御案上,左手把玩着玉玺,纤长苍白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让人的心不由也跟着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泱泱大国的传国至宝给摔碎了。

许久,也许是环境太过安静,所以当玉芹殿隐约传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叫时,御书房里听来格外清晰。

“生了?”

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很久没睡好,仔细一看,皇帝眼下也有着淡淡青黑,虽然像是刻意掩饰过,但还是能看出残余的疲惫痕迹,也许是医师医术不太好,竟然连皇帝的基本生活都不能好好调理。

“回陛下,生了。”

身穿深蓝色太监服的太监恭恭敬敬地拱手弯腰回话,看起来该是半百年华,一头银白华发在摇曳的烛光里显得有些刺眼,一阵风吹过,太监毕恭毕敬的话语被风带着缠绕了皇帝几圈,最终消逝于咋暖还寒的夜晚,但久久没有应和的声音。

“是男是女?”

皇帝停顿良久,似乎是在思索着重要大事,然后却问得很平常,很随意,像是本就知道结果,却还是习惯性这么问,就像熟人见面总会问一句‘吃饭了吗?’

“回陛下,是男孩儿。”

太监的声线很平稳,没有透出一丝惊讶。

“男的?!是谁生的?”

但柒天狂似乎颇有些惊讶,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玩味的笑。

大启子民,即使是皇族也必须于出生之始经由天行者洗礼并进行预测,若是个不能存在的婴孩,便会自然被舍弃,甚至是丢弃;但涅帝柒天狂登基以来独揽大权,渐渐的这些不人道的宗法就被荒弃了。

据说当年皇帝初登基,也就是两年前,一些顽固老臣谏言祖宗之法不可废,结果被皇帝全部撤职,对于一些硬要跪在大殿上以死相逼的老臣,皇帝还对其处以极刑。

因着这件事,以及皇帝登基前那场宫斗,现在所有大启子民都知道一个明理儿:天皇老子你都可以惹,可就是不要去惹皇帝……曾经有个看不惯皇帝所作所为的才子填词讽刺,曰——

《帝枉令》

天行乱,天不叹,可恨紫星生异变;

国不仁,民不安,悲切缘由枉君磐!

但仅半日此人便圆了他的向往——无论天界为仙抑或冥界做鬼,他都不用再怅叹《帝枉令》了,紫星异变枉君涅盘什么的,他也用不着操心了。

不过,即使不人道的祖宗法制废弃了,大启千百年的惯例也是保留着的,初生婴孩未经帝王承认是不能称‘皇子’或‘公主’的。

“回陛下,玉美人。”

柒天狂已经起身,太监动作不慌不忙地给皇帝披上黑色披风,又整了整衣襟,一举一动看起来都那么缓慢,然而做完这些却只花了一点时间,显然是熟已生巧。

但其实,他也只在皇帝身边呆了两年。

“带朕去瞧瞧。”

柒天狂的话,像是突然听到水生动物园里买进一只猴子的孩童,有些惊奇,有些讶异,更多的是一探究竟的跃跃欲试的心思。

“是,陛下。陛下请这边走。”

可是太监的声音依旧平稳。

皇帝该往哪边走,作为奴才是不能置喙的吧,可是太监话落皇帝便抬步走向太监指的方向,没有丝毫犹豫或者不满,这样的举动只会发生在皇帝及其心腹身上吧,可是看情形,太监似乎是颇有些畏缩的啊!

刚转过年尾,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寒风的,又加上走廊上除了皇帝和太监就没别人,而且檐角上每三五步就挂着一个白色灯笼,太监手里也提着一个,远远看去,一身黑色披风把皇帝的玄色流金龙袍遮得严实,一起融进了沉重夜幕中,太监身穿的深蓝色衣服完全没有缓和作用。

总感觉在灯笼泛出的淡淡白光反衬下,惨白的月光已经没有了瘆人的资格,就只剩下檐角上顺着回廊呈现弯曲流线的白色灯笼,以及,缓慢移动的白色灯笼。

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人想起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哪位名人说的——‘一个恶魔,在月下,制造着孤独,又是一个恶魔,在月下,品味着孤独。’只是惨白月光变成了幽白烛光,恶魔却变成了泱泱大国之君,涅帝柒天狂!

但在这伴着寒风的初春夜晚,却更添诡异气息;

让人忍不住想问,怎么这皇宫布置得跟义庄没两样?

不过皇宫向来就不是个有问题就可以大胆提出来的地方,稍微有点儿智商的人都不会去问的,因为问过的人都去了他生前提到的最后一个地方。

亥时两刻,玉芹殿。

刚生过孩子,满院子都弥漫着血腥气,足以想见过程多么惨烈,皇帝和太监到达之后直接进了内殿,也不管外殿一排排宫女太监跪迎帝王之时冷汗直流身形颤抖。

“臣妾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房内大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汗津津脸色惨白的曼妙少女,便是玉美人无疑了,见皇帝进门,她挣扎着起身跪迎,即使刚生过孩子的羸弱身躯半跪着只能摇摇晃晃勉强保持平衡,但皇帝根本就没理会她。

“人呢?”

柒天狂掩鼻,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对血腥气的厌恶,他连一个眼角都没给玉美人,直接便过问孩子,于是玉美人只能硬撑着保持半跪姿势,她知道皇帝铁血,也极少进后宫,但至少现在她已诞下龙子,她有筹码,还是有希望得到皇帝垂爱的。

玉美人暗暗给自己打气,却没注意到西窗边跪着的一个宫女轻叹一声后瞥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惋惜和伤痛。

“回陛下,刚生下来的婴孩需要沐浴净身。你,去把玉美人的孩子抱过来,手脚麻利点儿!”

太监对身边一个宫女下达命令,最后一句隐隐透露出几丝威严,但一转头对着皇帝他就又只是个面瘫,谨言慎行,回话必带上恭恭敬敬的‘陛下’两字,虽苍白老套,但一个对着别人会不自觉露出几丝威严想是曾做过高位者的太监如此坚持,自然是有它的妙处,只是……

为何如今太监一面对着皇帝便显得有些战战兢兢,是什么促使他变了?难道皇帝还能吃了他不成?!

“陛、陛下,孩~子、孩子~抱过来了。”

宫女颤颤巍巍,柒天狂随性淡然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你很怕朕?”

面部表情没有改变一丝,还是那么淡然随性的样子,嘴角依然噙着一抹隐隐透出淡淡讽刺的笑容,但从四周宫女太监都噤若寒蝉眼前宫女已经双手颤抖得抱不住孩子来看,皇帝绝不纯良。

“不!陛下恕罪!奴婢~奴婢、奴婢只~~只是~”

宫女本是半跪着,现在已经匍匐在地,而怀中孩子却没有发出声响,让人不忍担心孩子是否已经吓坏了。

“拖出去。”

边上一排排宫女太监,却没有一人挺身而出为吓得差点儿摔了孩子的宫女求情,是皇宫本无真情?还是宫女平日交友不慎?抑或……只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性嗜杀,却从来不说‘杀’、‘砍’、‘斩首’等词语,‘拖出去’、‘拉下去’便是指赐死?

但皇帝表情还是那么淡然,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一句话就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是多么残忍的事。

“是,陛下。”

太监的声音还是很平稳,应该是经常面对却也已经麻木了吧。

“把他抱过来。”

“是,陛下。”

柒天狂没有从太监手里接过孩子,只是瞥了眼孩子的脸。

“怎么这么丑?!”

刚出生的孩子,面部五官全皱到一块儿,脸上看起来就像是长了许多细细的痘痘,丑也是正常的,但在皇帝面前,又特别是一个铁血嗜杀的皇帝面前,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有权且有能力反对。

偏偏就是有人不懂这个道理。

“陛下!陛下恕罪!麟儿并非畏惧陛下,只是麟儿不足月又刚生下来,没有力气睁眼——”

闻此语,哪里有半分为人父亲的怜惜,玉美人心焦,竟拖着羸弱身躯爬到柒天狂脚边,却还是不敢伸手抓柒天狂的衣角,柒天狂扫了一眼,嫌恶地皱眉。

“你的意思是,朕判断错误?”

“不!臣妾只是、只是——”

“拉下去。”

“是,陛下。”

玉美人呆呆地望着眼年轻俊美虽肤色苍白也难掩绝代风华的男人,终于相信了那些话——皇帝不是人!他没有感情,即使你爱上他,他也绝对只会拿你当玩具!

皇帝不管面若死灰的玉美人,只是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孩子,全身释放出强大威压,在这样的压力下,一般成年人都已经无法站立,譬如那些软倒的宫女太监;承受力好一些的也已经冒冷汗,譬如皇帝身边的太监。

但孩子仿佛感觉不到似的,犹自睡得香。

“真是个丑东西,把他扔在萱兰殿好了。”

丢下这句话,皇帝健步离开了这座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玉芹殿,只是临走之时若有若无地撇了靠西的窗子一眼。

“是,陛下”

太监还是那么平静,丝毫不管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被弃在皇宫最偏远最清冷已经荒弃的萱兰殿里要如何生存。

等到皇帝和太监走远了,宫女太监们才小声啜泣起来,主子被诛小主遭弃,这座宫殿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余地,也许过两天就会有工匠来翻修了,而他们也逃不过陪葬的命运。

最悲哀的是,今日是二月十二花朝节,百花诞生之日,万民欢歌,也许现在皇宫以外的地方都是欢声笑语一片,但他们却要在这样唯美的背景下凄苦赴死,怎么想都让人不甘心呐!

二,不知亲子

子时,御书房。

御书房里有三个人,中间那位身穿玄色流金龙袍的自然是皇帝,左边那人一件黑色长袍将全身上下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狭长精明的眼睛,右边那个——却是皇帝的随身太监。

很奇怪不是,明明太监站在那里直冒冷汗,却不知皇帝缘何非把他扯进这明显是帝王党的密会里。

“国师,就是他了对吧?”

皇帝把玩着茶杯,晶莹剔透的翡翠茶杯,但随着黑袍男子一声‘是’,茶杯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国师的声音很沉静,听着让人安心,就连太监都止住了脸上的冷汗,只不过,皇帝反而嗤笑一声。

“竭尽全力?那又能怎样?!”

皇帝的话语充满着不信任和嘲讽,但国师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教人自然从另一个方面猜想,皇帝的语气,针对的是国师?太监?抑或自己?

“国师身兼三职的确神通广大,但即使国师是大启最优秀的天行者,也是不能逆转天命的吧,之前不也连性别都不能确定的嘛,何况这么大的一件事儿。”

大事,大事儿,一字之差,从皇帝嘴里说出来就愣是多了几分讽刺。也许是觉得没什么能放在手里把玩的了,皇帝从御案上堆积的折子里随意抽出来一本,撕开了折子夹层,动作缓慢得像是专门想给别人看见,等到拿出里面的便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大人……结党……秘密会面……’。

“哼!这老匹夫还真是嫌命长了,朕正愁找不到机会下手呢!”

一声冷哼,半调子的语气,听起来格外可笑,但没有人笑得出来,即使是弄不明白现状的太监,只因那是皇帝特有的语气,跟在皇帝身边已有两年的太监自然明白。

“国师,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吧,若是他动作不大就先放几年,等到他集合了所谓势力放心动手了,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皇帝抬手轻抚薄唇,打了个不雅的哈欠,然后靠着椅背开始假寐,国师见了,眼神有些闪烁,却终究只是轻叹一声躬身告退,也没在意皇帝不说清楚所谓‘你们’是指哪些人。

太监自诩半百年华已经将这皇宫黑暗摸得算清楚了,但现在看着苍白着脸靠在椅子上假寐的皇帝,又想想国师离去前那一声轻轻的叹息,思索了几分钟,没明白,只好上前为皇帝披上薄毯。

皇帝睡眠不好,一直都是在稍有睡意的时候便抓紧时间假寐,这样也许可以适时入睡,似乎从前还是皇子的时候要好些,就是登基后情况愈加严重,可能是因为……那场宫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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