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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谱调顺天歌——by墨彩掩卿含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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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天狂,这样离开了,那个男人会不要你的。”

这句话提醒了他,他做这一切就是要毁了沐儿的心绝了沐儿的情,怎么现在又会跟着沐儿跑了回来?这样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沐儿——”

“柒天狂,你还想说什么?”

柒沐枭仍旧笑着,笑得绝美而悲伤,看得柒天狂的心揪着疼。

“是父皇对不起沐儿,沐儿恨父皇吧。”

说完这句话,他打算离开,结果柒沐枭说——

“不会哦,我没有父皇,从来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没有,又怎么去恨?”

“我本就是这世间一个过客,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但现在这副身子脏了,我还真是不能忍受,那就只有回去了啊。”

然而柒天狂还是走了,走得决然。

等到他发觉不对跑回来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大火已经吞没了大半个启元殿,而他的沐儿,已经不认他为父皇的沐儿,就那样笑着站在大火之中。

失去了理智之前的记忆,他只记得他的沐儿站在一片火光中,他说,

“柒天狂,我给过你机会,可你实在让我失望。”

十四,涅帝失子

子时,御书房。

大启涅帝在位第九年,宫廷祸乱,宫内大火,启元殿全毁,此案交大理寺彻查,赐死全数后宫女妃,处死宫婢百余人、宫人百余人,牵连甚广。

大启涅帝在位第十年,启元殿、琉磬居原图重建完工。

“还是、没有消息吗?”

皇帝柒天狂今年二十有五,虽然年龄很轻,但那张脸,那双眼,像是饱经风霜历尽世事艰难的老者,沧桑,悲悯,映得手里紧紧攥着的白玉簪子也染上了忧伤。

“回陛下,没有。”

答话的太监还是吉弦,仍旧奉行着十六字箴言,但现在似乎也不用那么谨慎了,三殿下的事实在是给了皇帝沉重而致命的一击,也让他隐约明白了一些事实。

“秦歌那里呢?”

柒天狂的语气很迟疑,像是很想要知道,却又再次得到‘没有消息’的结果,他殷切地看着吉弦,纵然没有做出什么不合礼仪的举动,只是他那满含期待的眼神就够驳了他绝情绝欲残暴嗜血的好皇帝的名,若不是保密工作做得好,吉弦还真不知道现今宫廷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

“秦大人已经在全国展开搜查,暂时没有结果。”

吉弦有些不忍心看皇帝失望得快要绝望的脸,其实一开始他是很看不起这个被所有人抛弃憎恨任何人都可以把他踩在脚下的落魄皇子的,所以当看见十五岁的少年提着长剑挥洒热血所过之处人畜皆亡片甲不留的时候,他自然也是很害怕的。

但最后他没死,因为少年对他展开一抹随性淡然的笑,然后封他做内务府总管,少年说,‘谨言慎行保你性命。’

他一直谨奉着十六字箴言,所以一直活到了现在,但在今年以前,他对这个表现得嗜血残暴绝情冷心的皇帝一直是只有畏惧的;直到后来发生了三殿下那件事,他这个局外人多少也看得明白些,还有柒天狂让他参与密会的种种暗示,也知道自己可能一直都误会了这个悲哀的帝王,有些理解并同情这个孤寂而悲哀的皇帝的所作所为。

“吉弦……算了,你先下去吧。”

柒天狂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吉弦踢出了琉磬居。

柒天狂又开始了每日必修——抚摸琉磬居里的所有东西,他知道这些东西虽然都和原来一样,但已经没有了沐儿的气息,但他还是想要把它们恢复原样,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沐儿已经远远地逃离他这个事实击垮意志。

他最喜欢坐在那张超大的龙床上看着沐儿沉睡的脸,看着沐儿水嫩的肌肤慢慢染上一层嫣红,就好像沐儿满满变成了一个熟透的桃子,红润光泽的,水嫩可口的,就等着他去采摘,但他总是不敢伸手,他怕,他怕自己的污秽毁了沐儿的纯洁,更怕沐儿知晓他的想法立刻便逃得远远的。

就像一年前那样,即使是他策划的,只是结果稍微出了点儿意外,他还是会因沐儿的绝情暗自伤心,会唾弃自己卑鄙至此,会祈祷能赶快找到沐儿……

他要的只是沐儿对他的绝望,只是想要毁了沐儿的心,绝了沐儿的情,他没想到会逼走沐儿,沐儿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他一个人在外流浪不知要吃多少苦……

他还喜欢坐在那把沉重的楠木椅上抱着沐儿,亲手喂沐儿吃饭,亲手为沐儿穿衣,手把手地教导沐儿文才武学,他喜欢一边欣赏着沐儿认真的侧脸一边批改奏折,还喜欢用手指玩弄着沐儿的发,挑逗沐儿的耳垂骚扰沐儿。

沐儿忍不住的时候都会气鼓鼓却哀怨地瞪着大大的桃花眼警告自己,但他从来都会故意曲解沐儿的意思,他只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地创造美好回忆。

他还喜欢一有空就抱着沐儿四处瞎逛,喜欢说那些暧昧不明的话,更是总要找借口与沐儿共浴,他就是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沐儿美好的身子,但又因为沐儿太小身子太弱不敢深入,只好借着沐浴的借口仔仔细细一寸一寸抚遍沐儿全身的肌肤。

沐儿那世间绝色的冰肌玉骨总是让他留恋不已,每次沐浴都会洗了便被他弄脏又得再洗一次,直到洗上至少三遍,还是沐儿不耐烦地把他踢出了浴池才得以结束那样背德的抚摸。

他一直强调自己只是把沐儿当成完美玩具,说服了沐儿也说服了他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坚持着不会在沐儿美的诱惑做出下不可饶恕的错事,可是这样的坚持最终却还是由他自己来打破了。

他知道自己和沐儿之间是宿命的悲剧,注定要互相伤害,所以一开始他就决定要狠心抛弃沐儿,只是天命不可违,他发觉了那个宫女的存在,而那个宫女最终也让沐儿活了下来。

他以为既然躲不掉就只好把沐儿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就算是伤害他也要尽量把沐儿困在身边,因为他和沐儿真的能‘乱天’。

这个世界,这个国家,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腐朽,他学的东西不多不全面,但对于时势他一直敏感得可怕,从生下来开始记事起他就预感到终有一日这个国家会经历一场天翻地覆的变革,在知道自己‘天劫魔转世’之名,有‘乱天之能’的时候,他也明白了自己就是那个变革者,同时还有沐儿。

一方面,他们的爱情注定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是顺着天命逆天而行的,而另一方面,他们的能力也是异于常人的,是天命选定的领导变革并最终为变革牺牲的人,老天就是要把他们利用完了便丢!

其实十五年的奴役真的没给他留下太多伤害,那场宫斗也不过是他顺应天命除去变革的一些阻力罢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努力将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残暴嗜血绝情冷心,因为这样强势的一个帝王才能更好地实行变革。

其实一直以来他那么执着于随性淡然的姿态,也不过因为那是他永远可望不可即的梦。

所有的一切都设定好了悲剧结局,他也早已放弃了挣扎。

但从看到沐儿那双眼开始,他便知道自己真的只一眼就沉沦在沐儿那双纯粹中带着忧伤孤寂的眼眸里。

所以,即使很可笑,他也要赌上一切和天争斗一番,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做了,挣扎于反抗和顺从的泥沼,他还是试着反抗了。

他对沐儿温柔,因为想要沐儿爱上自己并且爱得死心塌地,因为他以为爱能隔绝一切误会和伤害,但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自己两年的形象塑造真的很成功,沐儿也开始介怀了。

这样下去他必定逆不了天,所以他开始伤害,他给沐儿下了过多的迷药,他知道沐儿很快就会发现,他要的只是增强沐儿对迷药的抗药性,还有,等待着那个午后的决绝,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他放任那个男人惹沐儿生气,也是试探沐儿会不会发现他的秘密,可是到最终他被沐儿拒绝,得到沐儿傲慢的臣服以及自虐的时候,他又怕了,怕自己完完全全被沐儿隔绝,所以他又开始沉寂。

差不多四年的沉寂,他很庆幸沐儿与自己一样在忘记那个午后的事,却又忍不住测试沐儿对自己的信任,因为这关系到他的决定,所以他派了暗卫假装刺客袭击沐儿。

为了阻止自己的不忍心,他当晚一整晚流连红楼,但即使被伤得那么重,只要自己满怀诚意地忏悔,沐儿就会只注意到自己的关怀而忽略自己的可疑,他已经那样被沐儿信任了。

再然后便是后山那场雪,他深深被沐儿的绝代风华所吸引,无论神情、气质、样貌、语气、动作……他知道自己深深爱上了沐儿,除非死亡,连同魂魄一起毁灭,他才有可能断绝自己对沐儿的爱。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他已经慢慢步上了悲剧的轨迹,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会不择手段地伤害沐儿只为得到沐儿的爱。

所以有了第三次的伤害,他故意生气让沐儿误以为自己介怀过去,甚至故意发脾气,只为了把沐儿推远一点,离自己远一点,离随时可能爆发的伤害远一点。

接着又是三年的沉寂,他没有想到沉寂非但不能阻止自己对沐儿的伤害,反而让他压抑的爱情发了酵,就像沐儿说的,已经生出了本不会存在的东西——怨。

他以为自己不可能怨恨沐儿,永远不可能,可是等到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不能控制情绪和力道而伤了沐儿的身子的时候,他明白了,不是自己不怨,是自己不肯承认。

其实一直都怨着沐儿没有发觉他的爱漠视自己的痛,所以他立刻选择了伤害,彻底的决绝的伤害,既然违逆不了天命,他就要做到最过——直到把沐儿完全推开,只要两个人不能再相见就不能再伤害,就能够彻底阻止这场悲剧。

伤心没什么,只要沐儿能活着,活到最后,便可以了。

他设计好了一切,事先给沐儿线索,但沐儿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自己,他也就更加不能停下了,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他伤了沐儿的心绝了沐儿的情毁了沐儿的信任,他布置得那么完美却还是没料到结局。

沐儿撞破自己的糗事,他也能猜到沐儿会怎样想,只是一时的懊悔让他心绪不宁,也就错失了沐儿的告别,最不可饶恕的是,他很慌乱,慌乱到忘记了沐儿是怎样一个人,然后就这样让沐儿从自己的控制下消失了,直到现在已经一年,全国搜查也没有结果。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终于逼走了沐儿?

他再也不会伤害沐儿了,所有的伤害,既定的悲剧,没有了主角便都不能再演下去了,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得知沐儿的平安。

最可笑的莫过于他现在还是习惯了自己的命运,即使沐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也没有放过这次沐儿制造的好机会。

九年前那场宫斗只是除去了大多顽固的不安分的朝臣,集中了自己的皇权,然而后宫众妃他却动不了,这一次启元殿大火,他就那样顺理成章地把事情栽赃到后宫妃嫔身上,包括那些助纣为虐的宫婢太监。

其实也是有一些人不用死的,但变革就是这样,他和沐儿注定成为最后的牺牲者,那些人也注定含冤而死,只因为他必须消除所有不稳定因素,只因为老天放弃了这个腐朽的时代,他们就都得乖乖奉献自己,只因为,人斗不过天!

——第一部·悲之引·完——

第二部:孽之始

十五,天行暗诗

富丽堂皇的朝堂,金碧辉煌的龙椅,压抑沉闷的气氛,冷面冰霜的帝王,置身其中的人,到底是该高兴自己地位尊贵享受着最华丽的招待,还是该暗叹自己为人臣子承受着最熬心的质问?

“怎么?没人说话了吗?”

年轻的帝王高坐在龙椅之上,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岁,脸部线条比较柔和,脸色略显苍白,他冷着脸,抿着唇,眼神凌厉地俯视座下的一干大臣,吓得众多大臣噤若寒蝉头越垂越低努力地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他的眼神,为何凌厉深处透着沉寂,甚至是,死寂?

他右手撑着下巴,手肘抵在龙椅的扶手上,纤长苍白的食指缓慢而有节奏地敲着右脸颊,中指指尖抵在右嘴角,时不时地拂过淡红色有些苍白的嘴唇;他的嘴唇很薄,而且嘴形狭长,若不是因为脸色也有些苍白,还真是很有可能让人忽略。

他的左手把玩着一支玉簪,那是一支白玉簪子,白得通体,端尾缀着半面雪莲花。帝王纤长苍白的食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簪子圆润的部分,却对端尾那半面美得灵动的雪莲花不甚理会。

“是真的无话可说呢?还是不敢说呢?”

帝王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下青黑,明显是很久没睡好。帝王这话说很平淡,让人听不出情绪,摸不着他真正的意思,即使说着问句,他的语调也没有起伏,让人不禁猜想,这皇帝是木偶么?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朕今日心情好,就好好和众爱卿理论理论。秦卿,作为御史大夫,你就为百官做个榜样吧。”

做皇帝,即使把话说得好像是大发慈悲可怜众生,也不会有人反驳,因为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封建的思想早已经在人们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反而大多数人都会庆幸,因为皇帝的自我正是皇帝强势的有力证据,一个强势的皇帝可以给他们一个强大的国家,让他们生活安定富足;芸芸众生,在乎的也不过就是米钱布尊严。

但对于朝堂上站着的一干大臣,对于皇帝此语,有心人可以猜测朝廷势力倾轧,无心人可以单纯地认为皇帝故意给秦歌难堪,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这时候都绷紧了脑筋是肯定的。

“是,陛下。”

被点到名字的秦歌微低着头,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列位站在朝堂中央,绣着墨色荷花的藏青色官袍随着他的步子微微扬起衣角,又随着他的站定归于沉静,他面向着帝王双手交握向前一拱,身子微屈,一举一动无不表现出为人臣子该有的臣服。

但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又是自豪地微仰着头眼神沉着冷静地直视高座上的帝王,这一点又和其他大臣不同,面对着传闻嗜血残暴绝情冷心的帝王,他没有畏惧或者奴性,丝毫不失作为御史大夫应有的风度。

他面目俊雅,双眼狭长,眼露精光,不难看出是个精明至极的人;他也很沉静,无论说话的语气、神情、气质还是一身气息,都是那么的沉着冷静,似乎不周山塌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动一下眉毛。

“有关于官制改革一事,微臣衷心佩服陛下高瞻远瞩目光远大,但对于具体的实行措施和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之时应对的方案,陛下只是简言略过,而关于这一方面的设想,各位大人都从未涉足过,若是就这样交给各位大人办理,微臣想,即使勉强完成任务,陛下也是不会满意的。”

秦歌的话很大胆很放肆,要是帝王一个不高兴了,绝对可以以‘犯上不敬’之罪撤了他的官帽摘了他的脑袋,更别说他面对的还是一个冷着脸的残暴君主。但他眼神依旧沉静,没有丝毫波澜。

“那么秦卿觉得朕应该怎么做呢?”

皇帝如此说着,依旧冷着脸,但凌厉深处透着沉寂的眼神闪过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精光,抚摸着白玉簪子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陛下应该如何做,微臣不敢妄下言论,但微臣自昨日午朝陛下提出此事之后便连夜造访了一位隐士高人,得高人指点微臣悟出了症结所在。”

朝臣们一时讶异,但又碍于皇帝的冷脸不敢私下交头接耳,只好侧着头以目示意。

“哦?不知秦卿造访的是哪位高人呢?”

皇帝似乎是被挑起了兴趣,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似讽刺,又似期待。

“陛下恕罪,微臣受高人所托,不能告知任何人高人的隐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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