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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一局棋 上——by燕赵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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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本市棋院还没有那么多人气,直到李显茶和夏锐翔相继在此驻扎,棋院也便随之火了起来,学棋的孩子多了,比赛多了,围棋氛围是更好了,渐渐赶上另外四个围棋大市,一并得了个北五市的名头。

杨文晴在旁边解释道:“希望杯每年举办一次,一般在各地轮换,都是由当地棋院和晚报出资组织,算是比较大的全国性业余比赛,所以人很多,水平也差不到哪里去,越之你要加油啊!”

韩越之点点头,手里捏紧了书包背带。

报名的时间还没到,人们都在门口等着,韩越之左看看右看看,好多孩子只有六七岁,说实话还没到懂事的年纪,就已经能够来参加围棋比赛了,这就是围棋的世界啊。

他们三人闲聊着,偶尔有道场的学院过来报名,看到他们,还会跑过来打招呼,突然听到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喊:“咦,陈四段,杨二师姐,韩小师弟,你们都来啦?好久不见了。”他这么一嚷嚷,附近的人纷纷抬头张望,陈晨狠狠瞪了他一眼,默默后退两步。

韩越之和杨文晴满脸黑线地抬起头,就看见李显茶的弟子王一白冲他们挥手,他身后跟着李慕,低着头慢慢往这边走。

一看见他,韩越之心里就咯噔一下,看着低头不语的李慕,自己也不能显得太没礼貌:“你们也来的挺早。”

杨文晴适时微笑:“王师弟,别那么客气,叫我文晴就好。”然后跟李慕打招呼:“李师弟,好久不见了,考得怎么样?”

李慕抬起头,大了一岁,他好像没有变化很多,除了稍微高些,脸的轮廓一如年少,清秀得很。

“恩,好久不见,我考得还行,杨师姐你呢?”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没有散开,直直看着杨文晴。韩越之心里一阵不舒服,他假装四处张望,耳朵却竖了起来。

杨文晴心思比较细腻,自然会说话打圆场:“你和越之都是好学生,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考得不好,等九月份,你们就都是我学弟了。”

李慕微微勾起嘴角,目光一点一点飘向他,稍停片刻,慢慢张口道:“我没有报市一中,我想上县一中,和师兄一个学校。”

“什么?!”韩越之一听就炸了起来,忘记他们已经很久不说话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杨文晴一看这边有些不对,连忙三两句把王一白叫到陈晨那里,拉开了些距离。

李慕把视线集中到韩越之身上,他已经比自己高很多了,学了围棋以后,身上的气质更加沉稳,脸也渐渐张开,他知道,学校里好多女同学都曾经议论过越之,说他是校草。

“我自己的决定,就算告诉你,也不会改变。”李慕沉沉开口,这半年来他想了很多,觉得自己不应该缩在自卑的壳子里,和越之的那段心结,虽然难以化解,但他心里,越之依旧是他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无论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而且,不光是越之和他较劲,他其实自己也在较劲,虽然自己天分不如他高,但自己怎么说都比他早起跑那么多年,到时候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韩越之皱了眉头,脑子里纷乱地想了很多,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上学那么多年,韩越之理所应当以为李慕会和他一直同校,但事实却不是这样,他有些迟疑:“你不要,因为和我吵架,就放弃去读一中,以你的成绩,是考得上的。”

他难得说软话,李慕听了只是笑笑,态度大方了许多:“县一中也是重点,离家里近,我可以每天都回家下棋,你上一中,也能经常来道场,只不过是也为了下棋方便而已。”

韩越之很久没有和他这么平和说话,又见他笑了,心里也没有那么多不痛快,觉得他不再避着自己,也许两个人关系终于可以有些化解。

他叹了口气,然后道:“好吧,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到时候高考比我差可不要哭。”

李慕心里叹了口气,但面上没显现出来,只是答道:“怎么会,又不是小孩子。”

然后两个人说了两句闲话,问了问考试情况,就分开各自去报名了。临走的时候,王一白还拉着李慕过来道别,两个人礼貌地说了两句,就散了。

晚上回去,韩越之不知道怎么地,心里很乱,和尹若寒的对局,刚到中盘他就投子认输,然后坐在阳台上远望。

本市那个时候还没有发展工业,天空很蓝,夜晚的沉沉暮色透着苍劲与美丽,闪烁的星星,照耀着这个安谧的城市。

尹若寒站在阳台门口,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皱眉问:“越之,心情不好吗?”

韩越之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若寒,你说,为什么曾经的好朋友,会那么生疏了?就在去年这个时候,我还那么了解他,自以为知道他的所有秘密和心事。”

尹若寒走到他身边,难得正经:“越之,是人都会长大,你们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到时候你就更能知道,成长的代价是什么,”他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他知道越之是个执着的人,他执着于梦想,现在和未来,也包括过去,“你们都不是倔强的人,也许当初是他心中有坎过不去,也可能是你太过于执着,不如慢慢来,友情,是可以找回来的。”

他回头,望着尹若寒认真的眼神,暗自点头,他想要赢李慕,也许不过是想要找回,年少时相互比拼的那种感觉,那不如现在开始,一点一点,慢慢挽回,这份珍贵的友情,他不想随着时间和莫名的争吵而流失。

第12章:开导

韩越之又开始住在尹若寒家,白天在道场,晚上回家还要对局一场,熟悉感又慢慢回来,他很满意,也很开心,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然而他的棋力却面临了缓慢增长的局面。

他慢慢就觉得自己有些无所适从,从开局伊始,脑海里就不停有一些好点子,他拼命回忆曾经看到过的最高效率,或者最佳方案,然后便不知道用什么,一时间和人对弈对于他来说,变得有些漫长而又煎熬,结局往往是输,而过程也称不上美妙,学了这么长时间,他其实很想赢,那种心理,随着知晓李慕不上一中开始,更加强烈,反而困住了自己,盲目地没有前进方向。

这是每个学棋人都会有的坎,也许都不太相同,也许艰难地困住好几年,但是一旦过了,那就是另外一片艳阳天,是真正进入到这个神秘的世界。尹若寒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要靠他自己度过,得来的胜利才会弥足珍贵,他前段的过程太顺利了,有些障碍是好的,也可以让他明白,学一门传统的高深的艺术,是多么不容易,你要懂得,明了,通达。你要平心,豁达,随缘。不得强求。

韩越之这段时间有些低迷,他的眉头老是紧紧锁着,其实和他下棋的人水平皆普遍很高,他赢不了是正常的,可是心里的那种急火,窜窜地令人难受,面对一局棋,他有时候能像许多,但是到头来还是犹豫不决,拖到连自己都忍无可忍的地步。好在出成绩的日子马上便要来了,韩越之没有再下棋,而是每日拿着书看,想要把一切定式应对或者变招都记到脑海里。尹若寒看了摇头,杨文晴看了叹气,倒是夏夫人比较实在,劝他回家等成绩,顺便找朋友玩玩,打打游戏。

韩越之默默收拾好衣服,其实他学棋已经快满一年,他不确定夏锐翔还会不会同意他在这里继续学习,他甚至怀疑自己以前的那些领悟与进步,无非是因为比较聪明,他其实一点都没有潜质。他有些后悔,当初和李慕说过的话,又回到自己脑海里,那些无心的赌气,却都好像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带着纠结的心情,他坐上回家的公车,一个小时的车程,他跟着晃晃悠悠,目光看得很远,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回到家里,倒是开门的韩妈妈比较惊讶,他一向是去了道场不愿意回家,怎么这次还提早几天回来等成绩。

韩越之笑笑解释,自己比较紧张成绩,早点回来看看,顺便出去玩。

韩妈妈点点头,没有多问,其实他这一年很辛苦,儿子要强从不肯后退,成绩一直保持得很好,又还学着围棋,其实很累了。

归家的第一个晚上他和爸爸妈妈一块看娱乐节目,笑得开心,好像终于放松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穿了件干净的格子衫,套上到及膝卡其裤,背着书包就出了门。

七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他一路慢慢走着,时不时蹭蹭额间的汗水。

镇里的小路已经走过无数次,路边的花丛里花儿朵朵开放,公园里的爷爷奶奶们三三两两打着太极,踢着毽子,提着鸟笼散步。他走过那个岔口,一路前行,左手边的小商铺有的已经开门,他和卖书的张大爷点头,与卖早餐的吴婶问早,鸟儿在树顶叽叽喳喳叫着,他背着书包,走进了样式老旧的小区里,门口的保安还是以前的那个大哥哥,韩越之打过招呼,一路慢慢走近三号楼。

小区虽然已经十几年了,但是门锁都换过新的,在那个年代,还是很先进的。

他轻轻按下大门上403的按钮,听“叮咚叮咚”的声音响起,表情仍旧淡淡的。

很快,电铃被接起来,熟悉的少年声线响起:“您好,您找哪位?”

他开口,尽量抑制自己的紧张:“李慕,是我,你今天有空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机器还不太先进,有些杂音,他不知道李慕在想什么。

“你等会儿,我收拾收拾下去。”李慕说完,“啪”地挂上话筒。

他把手上的汗往裤子上抹了抹,随意坐在李慕家楼前的花坛上,逆着阳光抬头望,李慕的房间恰好面对花坛,他看见李慕光着膀子,穿着短裤在阳台上收衣服,然后一会儿又不见了。

韩越之低下头笑笑,想起自己第一次发现他在家里穿这么随便时吃惊的说不出话。

不一会儿,“咚咚”的声音在楼道响起,李慕推开防盗门,走到韩越之面前,表情很淡,和他以前有些不同了:“你说吧,什么事?”

韩越之挑眉,笑笑站起身,慢慢悠悠往外面走。李慕没说话,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区,复又走到了那个小公园,这会儿晨练的爷爷奶奶们都回家吃早饭了,公园也没多少人,很是安静,韩越之走在前面,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李慕没说话,看他闹腾。

突然,他眼睛一亮,快走两步坐到一个长椅上,李慕想了想,发现是上次两个人吵架的地方,那个时候自己确实有点着魔,死命不想和他说话,才导致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其实,屁大点的孩子,吵架吵得天翻地覆,过不了几天总会心软,哪里来的隔夜仇,吵一次后悔一次,虽然说出的话幼稚可笑,但是转眼安静了,又觉得自己傻得很,冷战的日子,想的最多的也是好友,却还不能说话,闹得两个人都有些郁闷。

所以李慕先想通了,释怀了,放低身段主动说话,韩越之顺势而下,虽然说话依旧有些不咸不淡,总比没有的强。

李慕见韩越之坐在上次的位置,也不声不响坐过去,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十分钟后,还是平时话不多的李慕先开口:“你平时话最多,怎么这次你不愿意说话了?”

韩越之抬头瞅他,突然笑了,他本就英俊,长大了,脸上长开了许多,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

“好像好久都没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了。”他视线又飘向远处,两个人坐的不近,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心却离得更远了。

“是啊,上次吵架,好像是在你们道场?有……有一年了吧。”

“恩,整一年了,我们俩还真是倔,还真就死活也不再说话了。”韩越之说完,瞄了他一眼。

上次是李慕先说话,代表他先认输,李慕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今天有什么事?看你挺严肃的。”

说到这里,韩越之的脸,阴暗了下来,然后低声问:“李慕,当初你学棋的时候,会不会迷茫?有没有想放弃或者下烦了不想继续?”

李慕迟疑,但还是诚实回答:“当然有,我那时候还小呢,别的小朋友都出去玩,就我和师兄老在家里对局,偶尔师傅有事,我父亲也要盯着,一天少不得要下上四五个小时,心里真是恨死了,恨不得早点上幼儿园不在家呆着。”

韩越之嘴角稍稍扬起,他和李慕,毕竟还是太幼稚了。

“不过后来,我也渐渐爱上手里握着棋子的感觉,那时候长大了,放学还有作业,也能每天坚持下棋,其实说来,还是觉得比其他小孩子有优越感。我那时候已经下得挺好,去参加业余比赛,也能有个前十的名次,每当得奖,父亲就会很高兴,他笑,我也就跟着笑。”李慕接着说,他突然多话起来,倒是韩越之话少了。

“恩,你小时候就是围棋天才了。”李慕很少说他家的事情,韩越之不了解。

两个人说话,谁都没有看向对方,声音也没有过大起伏,感觉上,无非是两个陌生的棋友相互聊几句,并不亲密。那些吵过的架,说过的话,还是要在两个人的友谊中刻下痕迹,难以磨灭。

“谁说不是呢。”李慕有些自嘲,韩越之已经比以前心思细了很多,终于能听出李慕话里少许的黯然情绪。

“我是真心的,我觉得你很厉害,学了很多年,都坚持下来,没有放弃,没有厌倦,不像我……”韩越之声音有些小,困扰很长时间的坎,又再次浮现在心里,他觉得自己不太能够坚持下去,不能在规定时间内下子,在任何比赛里,都不能够赢棋。

李慕的声音响起,他轻声说:“你不要嘲弄我,在你眼里,我不过就是个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你的笨蛋。”

韩越之惊讶抬起头看向他,李慕表情很平静,但是眼底的愤懑与无奈还是能叫韩越之感觉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很佩服你,你看我现在遇到困境,就沮丧得不想要和人对弈,你比我强多了,真的。”最后两个字他念的用力,李慕有些疑惑,难道还有什么能使韩越之感到束手无策,在过去的六年里,他似乎从来都是顺风顺水。

韩越之见他疑惑,苦笑道:“我又不是神,总会有挫折的。”

“那,要不要说来听听?”李慕感觉两个人的角色对调过来,以前,都是他自己遇到困难,然后韩越之给他解决,他自己都难以想象,还有劝解韩越之的一天。

韩越之把头埋进臂弯里,闷闷说:“我老是想赢,每次落子都要想东想西,最后下不了几步就放弃了,总觉得自己下得每一步都不好,总觉得自己看得书和对局还不够,这样恶性循环下来,我一想到下个月的比赛,就觉得很紧张,到时候第一轮就输了,会给我们道场丢脸的。”

李慕了然,他到了迷茫期,遇到了坎,过不去,心里很难受。

“我没有很好的方法,其实每个人多少都会有一瞬间的迷茫,围棋不比其他,最重要的还是要靠你自己领悟,领悟到了,才真正学到。而且下法多到不可计数,完全靠棋手自己掌控,我当年遇到坎,师傅只是和我说了四个字。”他顿了顿,看向韩越之,两个人的视线对上,李慕抿了抿嘴唇:“他说,唯心而已。”

韩越之默默想着那四个字,一时间有些沉默,李慕又说:“其实下棋,不过是双方摆兵布阵,你的兵用得好,你就赢了,反之则输,这中间的过程,不过是你自己来决定的,与其他,并不相干,那些棋谱和经验,无非是让你布阵更好更美效率更高。”

他们不是同门,但李慕仍旧讲的用心,韩越之听了以后心里极为受用,觉得一些东西已经被打碎,他又重新想要和人对弈。

他看着他,真心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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