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看到这样的残酷,我不想知道被别人抛弃的滋味。”
“你没有被抛下,你还有哥。”
这句话让我好安慰,我还有哥,还有依靠。
“翔子,你比哥强,至少她给你包过饺子,至少她亲过你,而哥没有,哥都不知道妈长什么样,你应该觉得庆幸,不要以为你付出过感情别人就得同样给你,看到她们过得不错那不就是你希望的吗,你还想要什么,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是你妈。”
“哥,这结果还不如别让我知道,那滋味不好受,她们不会回来了,可我却记得她们,要是面前安平河还在我立马就想跳进去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死了拉倒,就当我没在这个世上存在过。”
“想死,好啊!”野渡放开我,看看面前那个被雨水击打的污浊湖水说:“这有个现成的,别等着安平河了,你现在就跳。”说着他脱掉西服,又脱掉那件漂亮的白衬衣,裸露着漂亮的上身,“我陪你一起跳。”
我愣愣的看着他:“你……你干嘛?你开什么玩笑?”
“开玩笑?你看我野渡是爱开玩笑的人吗?哥今天成全你,你他妈不死都不行,放心你死了有我给你收尸。”说着不由分说的拽起我一把给我扔进湖里,野渡跟着纵身也跳了进去。
他的举动总是那么突然,总是让人无法抗拒毫无防备,顷刻之间我被冰凉刺骨的污浊湖水淹没,刺激着大脑立马清醒,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个死法还真不好受,急忙翻身而起,才知道湖水只到腰部位置,我抹了一把脸大叫:“你有病啊!操,真他妈冷,你要冻死我呀!”
“想死还在乎什么死法。”他冲过来又一拳把我打倒水里,我迅猛起身,冲过去抱住他把他按在水里:“混蛋,你使坏,我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我抱着他和他扭打。
俩大男人在一个臭水湖里翻滚纠缠,路上的行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们。
我忽然快活的想笑,冰凉刺骨的水让我忘掉了一切,我抱住那个身体不放,那个身体是滚烫的,在冰凉之间给了我温暖,我不想放手,折腾累了,我贴着他的身体大喘着气喃喃自语:“哥,这水太脏,要死也要找个干净的地方死。”
他抱着我说:“翔子,你不会死,你不是这个死法,好好的活。”
他一把给我揪出湖面,我冻得上下打牙,哆
哆嗦嗦的说:“哥,你……你抽风啊,我就是不死,也得让你折腾出精神病。”
他上来穿上了衣服,又像正常人一样,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想看看你的狼狈相。”
我扑上去:“你混蛋,你耍我……”
他抱着我哈哈大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
那天我以为我会伤郁而死,可是我笑了,开怀的大笑。
第十六章
我问野渡:“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就是从前的我,但你会和我不一样,有一天我们都会死,活法不一样,死法也就不同。”
“怎么不同?”我问。
“这世界有天使就有魔鬼,哥就是魔鬼,就是畜生,畜生有畜生的死法,被乱刀砍死、被枪射杀、烧死、溺死……活脱的剥了皮,再掏出心肝肺……切成片剁成肉酱……化成屎粪腐烂消失,最后一副空虚的骨架再留给野狗啃食……招来秃鹫蛆虫分解最后那点儿残渣烂滞,彻底的消散在空气里,不留下痕迹卑劣孤零的走完一生,这就是畜生的归宿。”
我惊恐的看着野渡:“哥,你不会……你不会这样死。”
野渡淡淡的笑:“我会,我的命注定会这样完结,但你不会,你会正常的走完自然的生命里程,慢慢的变老,老得走不动路,拄着拐杖看着朝霞和夕落在公园里散步,身边有亲人陪伴,有孩子的笑声,有自然光景里的一切,直到老死,有人会唱着挽歌为你送行,你的墓地会有你的亲人送上鲜花祭奠。”
这话让我伤感无比,“哥,怎么这么说呢!你也会老死,我陪着你,我们一起老死。”
“翔子,你一直都这么单纯幼稚。”
“我不幼稚,我不是小孩儿,有时候一条路的选择是迫不得已,就像我,我一直坚守着这个家,一旦没有这个希望,我想有一天我会离开,现在我知道她们不可能再回来,那么我也许会走另一条路,我一直希望在一个有温暖有阳光的地方找一处安身之地,那里也有海,也有河,蔚蓝灿烂波光涌动,闻不到污浊的臭气,也看不到阴冷的雾霾,我的家就在那里,屋外有棕榈树随风摇曳,从窗口望出去便可以看到波光的大海和炫亮的沙滩,安逸美好,这就是我的家。”我幻想的笑:“哥,你可以丢下现在和我一样,我们就去那个地方生活,一直到老,老得走不动路的老死……”
野渡淡淡一笑:“我会满足你。”
“真的!”我惊讶:“真的能和我离开去那个地方?哥说话可要算数。”我愉悦,犹如美梦的幻想让我像个天真的孩子,他给我了新的希望,幻想着有一天和他在一起去一个美好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和野渡赶坐夜班的火车回城,那本来是段伤心幻灭的旅程,可是我却非常愉快,只因野渡在身边,在被抛弃的同时又得到了另一个慰藉,他说他不会抛下我,我信了,他给了我最大的精神依靠和满足,我似乎感到幸福。
那夜我靠在他肩膀上睡了一夜,直到火车穿破黑暗迎来黎明,我看到光亮,我和野
渡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他的领地,他又恢复了阴冷和强势,曾有的微笑和亲和消失不见,他仍旧是那个威赫震慑的老大。
武建汇报:野渡控制内一批渔民的鱼货供货另外商家,今晨野渡手下因此事和对方冲突,双方大打出手招来警察,因寻恤滋事几名手下弟兄让警方拘捕。
野渡吸着烟默不言声的听,脸色苍白倦怠,声音缓慢又威赫的说:“我最讨厌因小利失大局的败类,就知道打打杀杀,也不动动猪脑子对方设下套就往里钻。”表情难耐痛苦状,吸烟的手在微微颤抖,武建问:“渡哥,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话音没落野渡额头渗出汗珠,抓着沙发扶手颤巍的问:“进去几个?”
“四个,当时不知是谁报的警,对方渔民以侵害财产违章占有鱼货为由起诉。”
野渡颤抖的挤出几个字:“去查……去查那些渔民背后的指使人……”话没说完跌落到地上身体抽搐着大喘着气。我惊慌,急忙上去搀扶,他那样子挺吓人,紧闭着眼睛,虚弱的残喘,像只受伤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哥,你怎么了?怎么了……”我呼唤。武建说野渡又犯病了,他拿出一瓶药对我说:“翔子去拿水。”
我惊慌的去倒水,听见野渡迷混不清的对武建喊:“你去查……现在就去……”
武建把药递给我:“给他吃两粒,没事,吃下去半小时后药性作用就会昏睡,睡一觉后就会恢复正常。”临走时嘱咐我:“好好看着他。”
武建走了,我一个人守着野渡,试着把药塞进他嘴里,他牙关紧咬,我塞了好几次才放到他嘴里,拿着杯子给他灌水,他身体不能控制的抽搐不止,灌了几次水都顺着下巴流在了外面,最后我抱起他,扶着他的头愣是掰开他的嘴灌了进去。
“哥,吃了药就好了,赶紧吃……”我喃喃自语的安慰他。
他不停的折腾,在地上打滚,无意识的狂叫,一会儿又变成痛苦呻吟,不停的口齿不清的呓语,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像是在另一个虚幻空间里正和一个对手作战,三番五次的让对手打倒残虐,那样子让我手足无措,我真希望能和他一起抗拒那个对手,可是我看不到那个虚幻境界里是个何等能力超群的魔鬼在和他对抗,只有抱住他大叫:“哥,有我在,我会帮你,你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他回答不了我,像是掏心挖肺的疼痛,满额头都是汗珠,连带他的脖颈上都渗出了汗水,他的那件漂亮的白衬衣都湿透了,贴在身体上,显出层错有致的肌肉轮廓。
br他发出一声大叫,突然又安静消沉的没有声音,像是被对手致命一击让他晕厥,稍后又开始迷混地呓语,就像从晕厥中恢复残有的意识,我贴近他问:“哥,你想说什么?告诉我,我在听……”
突然声音骤起,我吓了一跳,他像是在大骂,都是含混不清骂人的话,又突然消声不语,只留下残喘的呼吸让我知道他还活着。
三番几次的这样折腾,几乎让我崩溃,似乎我也经历了一场和他一样的战争,我怀里就像抱着一个既要死去躯体,像是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生命的消陨,让我悲怜心疼。
渐渐的安静下来,只剩下呓语,含混不清的吟叫,我终于听清了那声虚幻里的哀鸣,他在叫妈:“妈……妈……冷……太冷……”
我的眼睛一下湿了,这就像我的梦,在我的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那个期盼,一个温暖怀抱的期盼。我抱紧那个身体想让他感觉温暖。
药效过了半小时,这短暂的时间像是极其的漫长,漫长的像是走过了痛苦的一世,他的呼吸变得平稳下来,不在折腾,安静的躺在我怀里,像是恢复了清晰的意识,极力的睁开了眼睛,迷蒙的看着我,虚弱的说了句:“翔子,你不是想杀我吗,现在正是时候……给哥来点儿痛快的,别让哥这么难受……”
“哥,我杀了自己也不会杀了你,我怎么会杀你呢!”我近乎哽咽,
他露出一丝自嘲的笑,然后闭上眼睛,药物作用让他迷睡,安静的睡去。
我擦掉他脸上的汗,脱掉他汗水浸湿的衬衣,一个完美的男性身体裸露在我眼前,我愣愣的看,脖颈和胸膛还积存着汗珠,让肌肤炫亮的发着质感的光亮,漂亮的锁骨坦露着性感的诱惑,忽然失了神,嗓子眼儿紧缩干渴,这个男性躯体勾惑了我全部的欲望,我欲罢不能的贪婪地看,满足这个身体给自己带来的感官刺激。
他的身体真美,不是彪悍,是匀称有形,坚实的脖颈从颈窝一直延伸到胸膛处一道明显的沟壑,沟壑里积存着晶莹的汗珠,我用手轻轻擦去,他不动,他从没有这么顺从柔弱的让我摆布,无力昏迷的仰垂在我的臂弯里,让我的欲望充盈到脑顶难耐的既要沸腾而出。
他安详的闭着双眼,像个熟睡的孩子,再看不到冰凉冷漠的眼神,微张着嘴呼吸,脖间的动脉在跳,颈窝跟着呼吸在微弱的翕动,我情不自禁的去触摸,抚摸他的脸颊,那个微张的嘴极其的诱惑我,我沿着嘴的轮廓触摸,一直抚摸到他脖颈,他的喉结轻轻蠕动了一下,我做贼似的赶紧缩回手,他没有醒,无知觉的昏睡,我甚至不希望他
醒来,因为他醒来我就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他抚摸他,我甚至邪恶的想在他迷睡不清中强奸他算了。
我不敢,让这欲念倍感丑恶无耻,但我想亲他,一直都想,于是我在他无意识的时候亲了他,我亲他嘴、他的脖颈、他的胸膛……亲他所有能亲到的地方。肆无忌惮的爱抚他的身体来慰藉自己的饥渴。从没有和他贴得这么近,近得我可以放胆听他的心跳,让我的心怦跳的几乎不能呼吸。
浑身躁动热血奔流,呼吸不平的大喘,我压抑着那个欲望让自己不至于太丑陋,可胯下的老二不听使唤的挺立,坚实难耐的和我的意志做着对抗。
我伸手抚弄他的根基,那个生命的根基正因迷睡蔫头耷脑的没有一丝生机,此时我真希望它坚挺起来,像钢柱一样侵犯抽打我的身体,我犯贱的渴求那种受虐的爱抚,渴求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甚至渴求他给我带来疼痛。
我的全部欲望让他占有,不能自拔的陷入自己设计的爱意无尽的幻灭,爱他,我爱他的人和他的身体,他真实强势的站在我面前时,我却没胆告诉他,只在他迷睡不醒无知觉的时候懦弱的亲他,这让我哀伤空虚,因为他没有感觉。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忍不住去找了鸭子,我选了一个和野渡身形相仿的MB,这个MB很温柔,服务极致的到位柔情,就跟他真的爱我一样,我不许他亲我,只让他安抚我的欲望,他用各种方式抚慰我,在快感的时候,我虚幻的想象那是野渡,是他在爱我,在快感的虚幻中我听到对方说:“你真漂亮!你的身体是我所见过的最健康最有弹性的……太诱惑了!”
这句话让我清醒,睁开眼那不是我爱的人说的话,不是我期望的爱抚,瞬间跌入失意的空洞,我愤懑的冲那个MB发泄式大吼一声:“让我疼,让我感觉到疼……怎么操都行……你他妈不操死我,我就不给你钱……”
那个MB一愣,说了句:“你原来喜欢虐的。”
于是他满足了我,让我感觉到了疼,我卑微的鄙视自己,鄙视自己宁可变态的索要疼痛也要找到野渡曾给我的感觉,这种自虐让我悲哀,悲哀过后又自责,自责我的身体为什么给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它应该属于野渡,我一直想给他,想给他留着,可我却选择另一种途径去寻找爱的感觉。
那是我第一次找鸭子,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找过,因为我不想再有这种自虐的悲伤。
第十七章
野渡发病睡上一觉后就又跟平常一样,就像之前的病痛从来没有过。我游离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我怕暗地里的亲吻暴露在我的眼睛里。
他花钱保出了进局子里的那四个手下,局子里有个绰号叫豺鼠的条子是野渡的白道暗帮,这人很爱财,所以叫他豺鼠,野渡诸多非法买卖是通流豺鼠之手得以合法,从中豺鼠分得丰厚红利,这次保出四个手下也是得力于豺鼠的力量。
四个被保出的手下站在野渡面前,野渡沉默,目光阴冷,他的目光让气氛压抑,谁都不敢发出声响。
半天野渡低沉地说了句:“那么能打能杀的不但没有保住那批货怎么还进了局子?”
其中一个壮着胆辩白:“渡哥,要不是有人报了警,我们指定抢下那批货,要不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次我们一定……”
话音没落,野渡问:“你们还要怎么样?”
那人支吾着被野渡的震赫给噎了回去。
“那批货是经过双方合同签订的,是有法律约束的,猪脑子也不想想,谁敢在合同之上违规操作,那分明是有人指使另有目的,该走的正规途径你们不走,小黠大痴的甘愿上人家的套!”野渡声音不大但威赫有力。
那人不服,开口辩解:“谁设的套,谁指使的?我现在就砍了他。”
野渡抬起阴冷的目光:“你他妈一辈子只配做不见天日的鼠狗之流。”冷酷的说了句:“把他带出去给他放点儿血,让他长的点儿记性,再有下回我就让你死在局子里。”
那人被拖出了屋,稍后我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呜嚎的惨叫,那人被切断了一根脚趾。
每当这时野渡阴冷的目光就令我胆寒,我不敢去看,不敢相信那个目光曾有过温和。
武建查实情况,说是黄肃暗自指使操作,利用合同的漏处达到自己的目的,合同有一项是供货渔民的鱼货只供货物的百分之八十,其余鱼货由渔民自行所得,如有一方违约自行解除合同,而野渡手下偏偏强行全部占有,在先处成违规合同内容,野渡因此失利丢掉了那个货源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