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张明和按着自己被拍的地方,然后凝神看着树林,只见树林内一阵火光过去,接着响起此起彼落的脚步声,莫清风侧耳听了听,还不少咧。
树林内冲出许多黑衣杀手,莫清风和山贼们见了自然是提刀上阵,和那伙黑衣人大打出手,十分激烈,张明和也帮着忙,这会儿没了顾忌,张明和出招的狠劲全出来了,而何必安站在屋顶上时不时抛出银针,把那些黑衣杀手给弄趴。
莫清风和山贼们出手狠戾,和那些杀手不相上下,可显然是莫清风这边厉害些,没多久那些黑衣人就被他们砍杀大半,只是……
何必安站在屋檐上看着下方的树林,他的眉宇渐渐皱了起来,不对劲!
那边莫清风打着打着也开始直皱眉,在砍完最后一人后,他大喝让所有人退到后面,自己站在前头看着树林深处,那边何必安从屋檐上跳下来,站在他身旁,他转身挥手,示意张明和也到后面去,张明和不明就里但也听他的话和山贼们站在后头。
树林中隐约骚动着,而此时月亮被乌云遮住,顿时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一阵阵阴风拂起,吹在众人身上只感觉冷飕飕的,莫清风眯着眼看了会儿,忽然喊了声:“糟!”他回过头急吼着:“你们全部退回寨内,不管听到甚么都别出来!还有还有,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带着,随时准备转移阵地,快!”
众人听了这句虽不明就里,但见他的头子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是心惊,连忙退回寨内把门锁好,然后把寨中的人全叫醒,并急忙收拾行李,张明和被何必安推赶着也进入寨内,顿时空旷的前院只剩下莫清风和何必安,两人一脸严肃地看着树林那隐约的影子,直皱眉。
“真没想到,那些黑衣崽子杀孽太重在加上方才一番厮杀,竟把那些东西引来了。”莫清风举起刀,在手上划下一刀,让血沾在刀身上,沉声道。
“我感觉他们不是自己过来的,到像是被刻意引过来的。”何必安说着,从怀中掏出符纸,和莫清风一同看着树林中缓缓走出的那些个样貌腐朽,衣衫破烂,脸上泛着青光的死尸。
莫清风看了何必安一眼,提刀率先上前和那些死尸打起来,何必安跟在后头也和死尸们一阵打斗,那些死尸动作虽然迟缓,但打起来却是极为凶猛,在加上他们嗜血食肉,因此两人不只打得猛,还得谨慎面对。
“可恶!数量还不少!”莫清风一刀刀砍在死尸脖子上,只要砍了头他们就动不了,可由于数量不断在增加,渐渐的,莫清风,何必安渐渐感觉到吃力,何必安和莫清风一对眼,莫清风了然地往后一跃,而何必安在莫清风向后退时拿出黄符纸,嘴里念咒,接着往死尸一抛,一到到威力无比的雷电打在死尸堆上,顿时,死尸们被炸掉大半,浓浓的焦味散出,莫清风皱皱眉。
何必安在放出符咒后也往后退,退到莫清风身旁,和他互看一眼,同时说:“糟,没工具啦!”
莫清风看着远处树林中缓缓走动的死尸,他皱眉怪叫着:“娘啊,到底是打哪来这么多,打都打不完!”
“他们应该是之前战乱死在这座山的饥民和士兵,由于生前无法咽下最后一口气,气哽在喉中最后就变成这样。”何必安皱着眉,沉重地道:“你我虽然懂如何处理这事,但眼下咱俩缺少工具,实在无法把他们全解决。”
“那就只剩一个办法啦。”莫清风推着何必安,把他推到寨里,急忙道:“你现在去找俺兄弟,跟他们说立刻到暗道集合,要搬家啦!至于你,你和张小子随兄弟们一同出暗道,在外头等俺,俺会告诉你下山的路,快去!”
被莫清风推到门口,再开门进去前,他问:“那你怎么办?”
“别担心俺,俺打算把这里给轰了,一会同你们会合。”看一眼何必安,莫清风转身面对大批的死尸阵群,他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由于大门锁着进不去,何必安直接跳到屋檐上把屋顶给拆了个洞,这才进入内中,一进去就见提着自己的剑和他的布包的张明和,何必安直接抓着他急急道:“现在没时间废话一会在跟你说,那些山贼呢?”
张明和见他着急也没回话,直接抓着他的手把他带到莫清风的房间,把暗道的暗门打开和他跳了下去,一下去就见山寨里众人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那头等着自家头目,何必安一下去就说:“你们头子要把这轰了,他让你们全出暗道等他,快走,快!”
众人一听连忙点头,赶忙背着值钱东西往暗道深处走,有些老人家因为行动缓慢,所以都让山贼背着不然就是放在推车上,推着他们走,何必安与张明和走在黑暗的暗道里,虽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因为习武的关系所以能在黑暗中行走,而山贼们因为长时间在刀口上度日,也早已锻链出超乎常人的能力出来,对于暗道中的黑暗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就是老人家和孩子们比较麻烦些,因此他们是直接抱着孩子走的。
行至途中,暗道内忽然一阵剧烈震荡,使众人脚步都有些不稳连忙停下,何必安看看后头。
看样子莫清风真把山寨给轰了,不过眼下也只能这样,要想完全消灭死尸只有把他们一次性给毁了。
一个时辰过去,他们总算出了暗道,站在一片空旷的空地上,张明和看着四周的树林,老实说,他很意外那个暗道竟会通到这个地方。
众人坐在空地上稍作休息,等着莫清风道来,如此又过了片刻,莫清风总算出现在众人面前,只不过他灰头土脸的,看上去很是狼狈。
“呸呸……”莫清风把嘴里的沙子吐出来,道:“真是的,那些家伙真难对付,要不是俺把他们一次全轰了,现下还不知要如何横行啦!”说完站起身,把身上的沙尘拍拍,然后对张明和与何必安说:“张小子,白豆腐,现在在你们后方有一条小道,那条路直通流向朗归城的河流,只要你们一直走就能看到那道河,沿着河流下去很快就能到朗归城。”
“如此,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们。”张明和拍拍莫清风肩膀,道。
“俺也是啊,有缘再相见吧,告辞。”莫清风拱拱手,然后带领众人缓缓离开,张明和与何必安两人看着他们离开,直到不见身影两人方才离开,走进莫清风所说的小道。
第十七章
花了点时间下山,等他们找到河道时已经是天明时分。
两人从山道上往下一看,一条河川就在那儿,而两旁则是砂石堆,两人从上方跳下去,站在砂石堆上,何必安走到河边,撩起河水把脸洗一洗,让自己清醒一下,顺便喝点水。张明和也在他身旁蹲下,掬起水喝了喝,自昨晚黑衣人来袭后到现在,可是滴水不沾呢。
何必安就着河水拍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天啊,一夜没睡,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河水,还得继续走,我眼睛会不会挂黑轮啊……”碎碎念,碎碎念。
张明和听他自言自语,内容还颇好笑的,不禁微微一笑。
这个人,从最初认识他到现在,共同经历被追杀的种种一切,这人还是一样没变,看似精明但实际上却有些粗神经,总是一脸怪笑但却是个会关心人的人。以前刚和这人初识时,两人只是萍水相逢的一面而已,仅仅是拔刀相助而后互告姓名而已,而第二次见面,竟然就是那心惊动魄的景象。
他们被人追杀,本来他以为自己没救了,这人却突然出现为他挡下攻击,并和他一同跌落山谷,之后几天几夜无微不至地照料受重伤的他,还带着他躲避黑衣人的追杀,现在仍是一样,他陪伴他一同在山寨中,并陪伴着他找下山的路到朗归城。
自从想清楚自己对他的心意后,在回想之前的点点滴滴,他发现,自己愈来愈放不下这人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人永远永远陪伴在他身边,永不离开,但倘若有一天,这人离开了,他想,自己可能会心痛到死吧。
何必安洗好脸,自言自语也停止了,他站起身,对张明和说:“根据莫清风所言,我们只要沿着这条河一直往下走,就能离开这座山到朗归城了。”
张明和点点头,也站起身,他说:“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走在河道旁的砂石道上,一路上张明和一直看着四周与河床,没说话。何必安见他如此,便问:“我说明和,你怎么一直在看河道?有什么不对吗?”
张明和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是在想,这道河之前是不是曾经涨潮过。”
涨潮?
何必安看看四周,又看看河道,没看出任何异样,他用眼神询问张明和,张明和见了微微一笑,道:“你看看这水道旁的砂石,还有些湿润,而且这河道旁的小树林也还倘着水滴,而且在沙堆中还有水中生物得残骸,所以我才想之前是不是曾经大满潮过。”
喔喔,原来如此。
何必安恍然大悟,张明和看着他突然明白过来的脸,心里不禁好笑,这个人,真的看似精明实际上却是个有些少根筋的人呢。
何必安想着张明和刚才说的话,突然想到,现在已经接近春季,这春洪似乎就在这些天会发生,而张明和说这些砂石和周围的树林有水滴,难不成!?
何必安突然伸手拉住张明和的衣袖,张明和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只是他见何必安的神色十分古怪,心里也担心起来,他问:“怎么了?”
何必安张口正要说话,却被从两旁突然冒出的黑衣人给打断,两人一惊连忙拿起各自的武器和他们打成一团。张明和拔剑那他们厮杀,一剑一式把那些黑衣人打倒在地,何必安身影在黑衣人之间交错,一拳一掌招招打在他们的致命点上,转眼就解决大半。
张明和冷着脸与黑衣人缠斗,何必安在出掌的同时还射出银针,最近经常被这些黑衣人缠着打,打的他都开始不耐烦了,何必安眉头一皱,不耐的地说:“啧,早也打,晚也打,你们烦不烦啊!”出手也愈发狠戾,一出手又是一人倒下。
双方人马缠斗着,忽然一名黑衣人跳跃到树上,仰天长啸,其馀黑衣人听闻这声音纷纷退到那人身旁,眨眼没了踪影,张明和两人莫名地看着他们突然撤退,张明和皱皱眉:“怎么回事……”话未说完,脚下一阵激荡,两人一惊连忙看向上游的地方,就见一道可以把树林都遮掩住的滔天巨浪朝他们汹涌袭来。
张明和看着滔天巨浪,心里直皱眉,而相比张明和的淡定,何必安则一脸铁青地看着那巨浪,脸黑了一半,心里直念着:完了玩了,这下是真的玩了!!
当浪铺盖而来,当下把两人灭了顶还冲得老远,张明和在水中驭驾清熟地闭气,顺着水流走,努力往上游把头探出来吸气,而何必安则顺着强烈水流在水中打转,他鼓着腮帮子努力憋气,死死抱着他的布包,眼珠子快凸出来了!
完啦,完啦,这下真的完蛋啦!
他、他不识水性啊——!!!咕噜咕噜咕噜……
他努力憋气,因为有习武的关系所以他可以闭气一段时间,但前提是他必须想办法到上头去换气,而且他前方没有阻碍物。
何必安只顾着憋气和怀里的布包,完全没注意到他正前方有一块石头,就这么正面撞上去,当下两眼一翻,昏了。
咕噜咕噜咕噜……
张明和在上头换气时见何必安没上来,立刻下去要找他,谁知他这一下去就刚好看见何必安正面和一块石头撞上,还把石头撞碎了。他皱皱眉,这是什么头啊?!见何必安昏了过去,他连忙游到他身旁抱住他,带着他往岸边游,只是……
张明和见何必安即使晕过去也还是死死抓着他的宝贝布包,心里不禁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晕都晕过去了,居然还不忘他的布包,真是!
想是这样想,但还是把他的布包带在身上,带着他往上游出去,探出头,张明和连忙摇摇晕过去的何必安,焦急地喊道:“必安,必安!快醒醒!”何必安软着身子歪着头,没有回应他,张明和焦急地四处看看,当他瞧见岸边有条柳叶枝时,他连忙带着何必安朝那游过去,尔后略显吃力地抓住那柳叶枝,缓缓朝岸边靠近。
好不容易上了岸,张明和把何必安平放在岸边,双手不停地按压他的胸口,并用嘴为他渡气,“呼吸,快呼吸……”张明和不断渡气给他,并在他胸口按压,终于,何必安把喝入口中的河水给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
何必安不停地咳嗽,他感觉肺部很不舒服,头也好痛,一时间也无法起身。
“必安,必安,太好了,你没事!”张明和见他把水吐出来了,喜出望外,紧紧地抱着他,就怕失去。他看看他撞着石头的额头,见额头上有着明显的青紫,其他地方倒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当即松了口气,只是这脑袋是怎么做的?把石头撞碎居然也只是让额头青一块而已!
张明和紧紧抱着何必安,见他此刻虚弱无力,立刻道:“必安必安,你等着,我马上带你离开这……”边说边把何必安扶起来,见他昏昏沉沉的,无法站起身,二话不说把他横抱起,往树林中走去。
朗归城
在这座被山水环绕的城镇中,一间客栈里,张大人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明显想着心事,连杯里的茶水没了都不知道,仍是放在嘴边。一旁的一名官差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夺过大人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把张大人的心神给招了回来。
“怎么了?陈忠?”张大人回时,看着坐在一旁的小捕快,见他脸色不佳,于是担心地问。
“大人,请怒小的斗胆直言。”陈忠阴着一张脸,沉声道:“大人,小的知道你担心小少爷,咱们一窝子兄弟也很担心他,前几天有了他的消息后,大人你便带着咱们快马加鞭先到朗归城等着,然后你便一直呆坐在旁中一时魂不守舍。”
“大人,小少爷既然有了消息,那我们就应该相信他一定会来,你这样不吃不睡,魂不守舍的,万一小少爷没来你却先倒下了,那你让咱们兄弟如何交代呢。”陈忠阴沉沉地说着,语气颇有不敬,只是他并不在乎。
听着陈忠语气不善地说着,张大人不语,过了片刻,他无声轻叹,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还是免不去心里的担忧。”他看着陈忠依然阴着的脸,抬手轻拍他的肩:“陈忠啊,看来我是让你们担心了,你说得很对,和儿没回来,我不能先倒下,我会重新振作的。”
说完,他看着窗外的天,心里想着:和儿,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张明和抱着何必安四处行走,总算让他找到一座山洞,他连忙把怀中的人抱进去,平放在地,然后又急急忙忙地升火,把两人身上的湿衣服褪下,放在火沟旁烘乾,张明和来到他身旁,见何必安昏迷不醒,身里还隐隐颤抖着,张明和抿抿唇,倾身覆上去,压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现在虽是初春,和河水仍是冰冷,像这样突然落水,而且又是在深山中,若不立即取暖,随时都会因为失温而失去生命。
张明和紧紧地抱着何必安冰冷的身躯,两人身上衣物都被河水浸湿,张明和将两人衣物放在火沟旁,两人现在身上都仅穿着一件长裤在无其他。张明和把脸埋在何必安的肩窝,手收紧,他喃喃说着:“必安,必安,我喜欢你,所以,你绝不可以有事,不然,我……”
张明和喃喃说着,不知过了多久,张明和仍是压在何必安身上给他取暖,而这时,何必安微微睁开眼,他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张明和,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一股淡淡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