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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爷们与巧媳妇 下——by沈夜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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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嘉丞叹息一声,少年的心胸竟有了看透世情的顿悟,不悲不喜,不苦不甜。那么,也就这样吧。

他和袁一诺的联系越来越少,而且常常不知该说些什么,无聊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彼此沉默一会,然后放下电话。通话由一周一次变为一月一次,由一月一次变为数月一次。直到有一天,袁母欢欢喜喜地拿出袁一诺当年的衣物出来晾晒,向嘉丞突然一惊,这才发觉,已经两年了。

两年足以使一个少年蜕变成青年。袁一诺刚进家门时,全家人都愣住。他一身笔挺的军装,帽檐压在眉峰,目光沉静而锐利,表现出令人惊异的成熟和稳健,再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爬树弃枪套鸟砸玻璃的淘气包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袁母,她扑到儿子身上,流下欢喜激动的泪水。

袁一诺活像变了个人,他帮父亲抬水擦车、整理院子;帮母亲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和向父向母谈论时事新闻、政策观念;也会讲一些部队里的奇闻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或者一些经典战例的描述分析,有条有理。

他说他要可能要参加特种部队的选拔,他说他热爱部队,热爱那身军装……

从袁一诺回到家的那一天起,向嘉丞就没和他说过几句话,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极少。似乎他在躲着他,他也在躲着他。家里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没人点破,他们把这归结为小青年古怪而敏锐的情绪。

其实,在袁一诺一踏入家门,向嘉丞就无法再淡定。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以为自己变了,以为自己不在乎了,结果完全错了。袁一诺重新又站在他面前,让他的心犹如一下子涌入水波的干涸的河床,透亮了、充实了、饱满了、涨溢了、奔流了、冲动了、鲜活了。他猛然发觉,在那过去的两年里,他只是活着,只是呼吸,只是按部就班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无所谓欢喜,无所谓悲伤,无所谓热爱和迷惘,那是什么?那是麻木!

世上有这样一个人,他也许不是你的一切,也许失去还可以生存,可也只剩下生存。只有他才能让你喜,只有他才能让你悲,让你酣畅淋漓地大笑,让你痛痛快快地哭泣,只有他才能让你深刻地体会到生命的真谛,让你珍惜岁月流光,让你感叹月落霞起,让你懂得奉献付出。你的每一次感受、每一种心情、每一份情感,都有了着落,有了寄托,有了分享。你是一棵树,纵然高得冲天,也只有这一个人,这一片土地,能让你枝繁叶茂、让你开花结果、让你辉煌灿烂。

周围的赞叹再响亮,周围的目光再倾慕,周围的心情再热切,也抵不过那人的一句低语,一声叹息。

向嘉丞恨不能一下子冲到袁一诺身前,和他紧紧搂在一起,拥抱他亲吻他爱抚他。他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在呼唤,都在渴望,都在向往。他想把自己和袁一诺捏揉在一处,从此再不分离。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袁一诺说:“我喜欢部队,我想要继续当兵。”

向嘉丞满心满肺的冲动忽地飞走了,他近乎愤恨地盯着那个一脸坦然的人。不过,这一次向嘉丞没有着急,他不再是高中时那个稀里糊涂的小男孩了,他泰然自若地跟家人们聊天,帮袁母刷碗,和袁一诺收拾桌子,甚至当天晚上,他安安稳稳地睡在卧室里,没有任何举动。

直到袁一诺回来的第三天,该庆祝的也庆祝了,该聚的也聚了,该说的也说了,该安慰的也安慰了。家里的日子又步入正轨,向父向母依旧忙得很,常常晚上不回家。袁父不用说,一定要陪着向父的,他是专属司机。袁母这几天太过劳累,早早睡了。向嘉丞躺在床上,默默闭着眼睛。他极有耐性地一直等到半夜一点,然后给袁一诺打电话。他们家里有内线,可以直接拨到袁一诺床边。

“喂。”那边很清醒,不知是当兵的习惯于保持警惕,还是也没怎么睡着。

“你上来。”向嘉丞用的是命令的口吻,带着点冷漠生硬。

“嗯?”那边证了一下,袁一诺轻轻地道,“现在是半夜……”

“你上来。”向嘉丞的语气不容置疑。

沉默片刻,袁一诺说:“好。”

71、最新章节

袁一诺使用最快的速度“飞”上楼的,虽然此时他还没有真正通过选拔进入特种部队,但毕竟受训受了半年多,身手也不是一般人可比。那叫一敏捷迅猛,落地无声。只是这种劲头一到向嘉丞的门前,稀里哗啦跌得一塌糊涂。他抬手想要敲门,犹犹豫豫地又放下了。想一想再抬手,却一下子攥紧拳头。袁一诺一颗心砰砰乱跳,犹如擂鼓,在寂静无人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一声一声渀佛敲在耳边。

还没等他再次做好心理建设,门毫无预兆地开了,向嘉丞望着他,目光冷漠淡定,却深藏着不知名的情绪。袁一诺忽然感到很紧张,比见到军长还要手足无措,他清清嗓子,低声道:“我来了。”

真是一句废话,袁一诺差点甩自己一耳光。向嘉丞渀佛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自在,道:“你进来。”

袁一诺依言而行,一眼瞥到向嘉丞回手把房门关严了,不但关严他还把暗锁锁上了。“哒”地一声轻响,令得袁一诺猛地一震,他忽然涌上一种预感,说不上好,可也说不上不好。总有些事情是要发生的,他只觉得身上每一块肌肉异常僵硬,手脚都没个放处。他低着头,像个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孩子,不敢去瞧向嘉丞的眼睛。

向嘉丞看着面前的人,他们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向嘉丞问道:“你想我没?”

袁一诺没料到向嘉丞开口就是这么一句,他以为他会追究他要留在部队里的原因,以为他要责问回来这么久为什么不理他,哪知向嘉丞不管这些,他就问:“你想我没?”

袁一诺有点慌了,在心里掂量无数遍的说辞全都没派上用场,无声无息地淹没在脑海里,连个渣都没剩下。他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想太难为情,说不想又不甘心。

向嘉丞向前跨了一大步,脚尖顶住袁一诺的脚尖,鼻尖顶住袁一诺的鼻尖,追问:“你想我没?”袁一诺下意识就要后退一步,俩人离得太近了,近到可以看见彼此漆黑瞳仁中的自己。袁一诺身子晃了晃,但他没动,他深深地吸一口气,满是向嘉丞身上清新熟悉的味道。袁一诺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不想拒绝,他清清楚楚看见了向嘉丞眼底的渴望和忧伤,还有一丝撒娇似的怨怼和责难。

袁一诺低低地说:“想了……”最后一个字融化在两人紧紧贴上的唇间。

说不清是谁先吻的谁,这个问题成了他俩一辈子都没解开的谜题,时不时舀出来彼此调侃逗趣一番。总之,当时他俩的嘴唇一沾上,彼此都“燃”了,像枯枝干柴遇到了火种,像频临渴死的鱼落入了甘泉,连话语都成了多余的。他们拥抱着彼此、抚摸着彼此、亲吻着彼此,迫不及待、如饥似渴。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坍塌成一片废墟,全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爱就爱他个干净利落,彻彻底底。

等袁一诺反应过来时,他俩已经躺到床上了,浑身赤裸,不着寸缕。向嘉丞在朦胧的月光下,白皙的肌肤泛着珍珠一般的光泽,美得渀佛一幅油画。他的青涩、他的美好、他匀称的四肢、他柔韧的腰身,还有两腿间可爱的事物,都让袁一诺移不开目光。多少次在梦里出现过的场景,终于真真正正地呈现在眼前。袁一诺近乎贪婪地亲吻、吸舐、舔舐,听着向嘉丞发出低低的、难以自抑的呻吟。

这一次两人是用唇舌和手满足彼此的,或者说不上满足,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能有今天已经很不错了,向嘉丞还是开心的。他趴在袁一诺胸膛上,听里面有力的心跳声,絮絮叨叨地念着大学里发生的事情。发生什么趣事啦,参加什么比赛啦,怎么想着给他写信后来又不写啦,其精彩程度一点不比袁一诺在部队的差,好像要把袁一诺回来之后这几天没说的话一下子全补齐。

自从袁一诺走后,向嘉丞正经八百地看过很多很多军旅题材的电视剧和电影,还差一点报考军医或者军校,不过他对这些东西实在没兴趣,念头一转也就罢了。

袁一诺不以为然:“幸好你没报考,电视里演的都太假。”

“啊?”向嘉丞抬起头来,“我看得热血沸腾的。”

“都是扯淡。”袁一诺笑道,“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练来练去枯燥死。”

“那你还当什么特种兵,回来吧。”

袁一诺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喜欢部队,觉得能实现个人价值。”那时他们那么年轻,总把理想啊、抱负啊、价值啊什么的放在嘴边,好像这么一说整个人都大不相同,境界立马高一个档次。

向嘉丞扑哧一笑,他对这些不太在意。毕竟还太年轻,以后究竟怎样心里也没有打算。袁一诺就算当上特种兵也无非三年,三年后他才刚刚大学毕业,日子还长着呢。向嘉丞忽地想起一事,推推袁一诺:“哎,把你军装借我穿穿。”就算不当兵,穿军装过过瘾还是可以的吧。男孩子内心深处都有制服情结,这是天性。

袁一诺二话没说:“行,你等着。”披上睡衣光脚往楼下跑,不大一会把自己那身常服带回来,扔给向嘉丞:“喏。”

向嘉丞抖落开衣服,从被窝里钻出来,也没避开袁一诺,裸着身子把那身军装给套上了。系上领带,戴上大檐帽,扯扯衣襟和袖口,回头对袁一诺一笑:“怎么样?挺带派吧。”

袁一诺的眼神发直,眼底闪着幽深的光。他没办法不想像向嘉丞那身笔挺的制服下光溜溜的身体,那种温润而细腻的手感,还有耳边放肆的低吟。袁一诺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挺好看,真好看。”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向嘉丞身上摸。

向嘉丞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以为袁一诺是帮自己整理衣服。也难怪,他比膀大腰圆的袁一诺小那么一号,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显得有点瘦弱。他皱皱眉头,念叨:“该多运动运动。”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袁一诺的手没那么老实。

“这样挺好。”袁一诺笑嘻嘻地把手伸进衣服里去了,东摸一下西摸一下,“这里胖点也行。”说着,一挺腰,把向嘉丞压倒在床上。

向嘉丞的脸红了,两人贴得十分紧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袁一诺下面的变化。

袁一诺眼里闪着光,带着点莫名的野性和控制欲,他不由分说地按住向嘉丞,在他脖颈间亲吻。

这一次和刚才那种大不相同,这一次的袁一诺力度颇大,肆意地啃咬吸舐,像只饿了很久刚刚觅到食物的小狮子,弄得向嘉丞感到麻痒,还有点刺痛。他大口大口地喘息,好像空气都不够用了,低声道:“别……别……”

小狮子抬起头,眼底汹涌的暗潮让向嘉丞看得心惊,他陡然明白是有什么快要发生了。当然,如果这时他叫停,袁一诺肯定会罢手的。向嘉丞舔舔唇,下定决心一咬牙,揽过袁一诺的脖颈,仰起头亲了上去。

那晚的结局有点惨烈,两个人磕磕绊绊手忙脚乱,到最后弄得向嘉丞出了点血,第二天躺了一上午,吓得小狮子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陪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不过向嘉丞觉得挺高兴,心满意足地补眠,醒过来之后顺便欺负欺负小狮子,惬意得很。

以后的事自不必再说,俩人从莽莽撞撞渐渐轻车熟路,算是上了瘾,没事就想弄一弄。只是袁一诺半个月的探亲假终于到期,那天向嘉丞一直送他上车,依依惜别。虽说没有痛哭流涕难舍难分那一套,但俩人心里都不大好受,说好了下一次探亲假一定要早点回来,哪成想再次回来向嘉丞里已然出了事,从此开始他们真正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的人生。

袁一诺给小土豆喂好奶,又给他换了新的纸尿片,小家伙这才消停下来,闭上眼睛睡着了。外面的鞭炮声一直没断过,袁一诺怕把小土豆惊醒,特地给他戴了个帽子。小家伙睡得很安稳,攥着小拳头,像是握住什么好东西不撒手。

饺子都包完了,向嘉天陪着三位老人一起玩麻将。这玩意他最舀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从打第一张牌就开始猜对方要“和”什么,嘴里聊着天手上放着炮,一会给向母点个对对胡,一会给袁父点个“飘”,要么就是连连喂下家袁母吃牌。没过多久就输给他们二百来元,逗得袁母直乐:“嘉天今天手气不好啊,总点炮,刚念完炮校吧?”

“这不是没有你们打得好嘛。”向嘉天半真半假地说,“你们仨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我还能好了?”

桌上人哈哈大笑,向母道:“输点钱也是应该的,免得到处去乱花。喏,你手指头上戴的什么玩意?那么大一个晃晃悠悠多难看。”

“嘿嘿,嘿嘿。”向嘉天干笑两声,他把廖涵送他那枚戒指掉个个,有宝石的那一头冲着手心,还是没逃过母亲的眼睛,忙解释,“就是戴着玩,戴着玩。”

快到12点时,屋外砰砰砰砰响起鞭炮的轰鸣声,数朵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竞相开放。小核桃拍手直叫:“我要看花,我要看花。”扑上去搂住自己的父亲。

袁一诺把小核桃抱在怀里,和向嘉丞一起来到窗前,五色斑斓的烟花将夜空点缀得绚烂夺目。小核桃高声惊叹:“好漂亮啊,爸你快看,多漂亮!”

“呵呵。”大狮子笑眯眯的,让女儿骑在自己的脖颈上,烟花次第绽放,映得他的侧脸忽明忽暗。

向嘉丞忽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初秋的午后,和煦的阳光透过树梢,投射出斑驳的影子。他俩并排躺在树荫下,感受清爽的风拂过面颊。

也许是这种时光太安静了,也许是当时的心情太温暖了,向嘉丞毫无预示地开口道:“一诺,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袁一诺闭着眼睛,双手枕在脑后,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对话,会给两个孩子以后的命运带来怎样的影响。

向嘉丞坐起来,凝视着袁一诺的脸,一字一字地说:“其实……我是个gay。”

“啥?”袁一诺皱起眉头,他学习不好,一听到英文就下意识地产生抵触情绪,“你说啥?”

“我说,我是个gay!”

袁一诺的心跳了一下,他听明白了。英文再不好,这个词还是知道的。他记起这段日子发现的,向嘉丞对他的无法言喻的吸引力,难道……难道……他也坐起来,抓抓头发。看向向嘉丞时,却见对方一直盯着他,似乎要把他所有的反应都一无错漏地看在眼里。

袁一诺的心又跳了一下,他蓦地发觉自己竟不敢和向嘉丞对视,似乎在怕什么窘迫着什么似的。袁一诺掩饰一般地摆摆手,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是gay怎么了?用不着吞吞吐吐的,你不还是向嘉丞吗?说,有没有人因为这个欺负你?谁敢我揍他!”说着还挥了挥拳头。

面对袁一诺的“表态”,向嘉丞却没有丝毫放松,他低下头,咬咬嘴唇,清澈的眼眸像阳光下的水波一般明媚而温柔,又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和叹息,他说:“可我喜欢的,是你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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