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二十楼。
这一层整层都是豪华套间,人很少也很安静,普通人根本上不来。
柔软的朱红色地毯踩在脚下,林焰修脸颊红晕褪下去,又不死心地重提刚才的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干嘛那么讨厌他?”
容涧低头想了想,诚实地道:“他老是对着你笑,我看着就讨厌。”
虽然暗自有揣测,不过听到这么直白的答案,林大老板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小小窃喜了一下,语气也轻松起来:“那你真不怕他?”
容涧摇了摇头,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不,反正我有你在。”
“跟我有什么关系……”林焰修抿着嘴,努力地控制着嘴角的肌肉不翘起来,可是弯起来的眼睛出卖了他。
“咦?”容涧侧头认真地道,“我们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吗?”
“……谁是蚂蚱了?!”
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这一端电梯门再次打开,温游和Jone后脚跟着出来。
Jone摘下碍事的墨镜,拖着步子一边走一边问:“你的老板似乎不大高兴跟我换房间,他会不会给你难堪?”
温游无所谓地笑笑:“他不高兴可不是因为这个,反正我也只是个打短工的,大不了做回散游就是。”
明白不会连累好友,Jone立刻将这件事抛诸脑后:“陆老板说有个神秘人物会来助教,你知道内幕吗?”
“我这种小人物哪里知道,”温游看了看房门号,2011,隔壁房门号2012正好是容涧他俩的,不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笑什么?”Jone迟钝地探头探脑。
“没什么,进去吧。”
最后一个上来的是陆大老板,他拖着行李一路默然无语地走到2013号房,彬彬有礼的敲了敲门。
过了大约半分钟,依然无人应门。
陆挺乾低头看了看服务员给他的门牌号,没错啊。
“笃笃笃——”他大声地扣了半天,里面终于响起一道懒洋洋又不耐烦地男音。
“老子对女人没兴趣,再敲告你性骚扰!又是应招女,每天都来烦不烦……”
陆挺乾气的嘴皮子都在发抖。
加重力气又敲了三下。
“哎呀,都说了女人不要来,要是个帅哥老子还可以考虑——咦?”
门一拉开,一个瘦高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半长的头发凌乱地耷拉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他穿着松垮t恤睡衣和人字拖,毫不客气地将陆挺乾从头打量到脚,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哟,还真是个帅哥。”
这什么人啊这是?!
陆挺乾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挑了挑眉客气地问道:“是你说愿意和我合住?”
“哦,原来你就是陆挺乾啊。”君杰冲他笑了笑,伸出手去,“三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我是君杰,不记得我吗?”
陆挺乾一愣,一向沉稳的他也不禁露出惊愕的表情:“竟然是你?!”
君杰哈哈一笑:“算你还有良心没有忘记我,还是说我让你印象深刻念念不忘呢,宝贝?”
说着他还眨了眨眼睛。
那一声轻佻的“宝贝”叫得陆挺乾脸色一寒,不过很快掩饰下来,扯出一抹礼貌的微笑,慢慢地伸出手同对方握了握:“原来这次加入训练营的神秘高手就是你,没想到区区一次非正式比赛竟然能劳驾阁下大驾,真是出人意料。”
陆挺乾说话轻而缓慢,他惯于在博弈中掌握主动权,在任何时候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君杰见他这一溜官腔,顿觉有些无趣,侧过身让他进屋:“你自己随意吧。”说罢就转身趿着拖鞋进去了。
这间套房刚好有两个卧室,大厅里茶水食物也一应俱全,落地窗外有个大阳台,视野开阔,车水马龙霓虹流景,一览无余。
陆挺乾放好行李,换好舒适的家居服准备出来喝杯咖啡,一出卧室就看见君杰光着脚丫,趴在大厅里柔软的地毯上做俯卧撑。
卷起的袖子下面,精实的肌肉有力的收缩,他的脚底板很白皙,脚背上就被晒得黑黑的,中间有两道清晰的人字拖印记。
君杰转头望着他,一面呼气一面冲他笑:“嘿,宝贝,帮本皇也倒一杯。”
听到这个狂到不行的称呼,陆挺乾嗤的一笑:“我可不是你的仆人,前、任人皇陛下!”
君杰从地上爬起来,随意捞起t恤下摆擦了擦汗,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这届的冠军依旧会是我。” 这句话要是落在一般人眼里,一定会被唾弃嘲笑地体无完肤,但是从这家伙嘴巴里面说出来,陆挺乾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疑问句、不是反问句、甚至不是肯定句,而是陈述。
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这样强大到目空一切的自信,让陆挺乾脑海中翻出一些往昔封存多时的记忆。
他默然无语地倒了两杯咖啡,缓缓在沙发上坐下。
初识君杰大约是在五年前,那时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跟林焰修彻底闹翻,一气之下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去了美国。
正是年少轻狂稚气未脱的时候,随便走在大街上看见别人打游戏都会觉得不爽。
他那时还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保镖没有在身边,说话又不知轻重,果然得罪了街头的地头蛇,逮着机会拖进巷子里差点被一枪崩了脑袋。
恰好君杰是那一带街区老大请来的散游,专门替人家镇地下黑游竞技场场子的,所谓黑游就是游戏赌博,有钱的赌钱,没钱的,赌命。
君杰原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只不过看在同为黑发黄肤同胞份上,说了些好话算救了他一命。
回去之后的陆挺乾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家族里很快发动了庞大的势力,将那一整个区的混混全都清扫一空,唯独没有找君杰的麻烦,但是,他失业了。
失业后在洛杉矶街头流浪的君杰表示压力很大,陆挺乾找到他,用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口吻命令他当自己的游戏教练。
此后就开始了五年中断断续续的孽缘纠葛。
“想什么呢?宝贝~~”君杰悠闲地呷着咖啡,一条腿曲起坐在落地窗前,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他。
五年后褪尽青涩的陆挺乾优雅地靠在沙发上,淡淡道:“不要这么叫我。”
君杰直接无视这句话,接着问:“你回国之后似乎过得不错嘛。”
“还好。”陆挺乾微笑着点点头。
君杰改成青蛙似的蹲坐姿势,饶有兴致地八卦:“那么,你追到你的恋人了没?”
陆挺乾保持着风度,淡漠地道:“我没有恋人。”
“哎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真冷淡呢。”君杰摇着头叹气,“小样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不知道吗?想当年要不是本皇……”
“好了好了,我知道当初是你教我正式踏入竞技游戏圈,也是你替我招揽了俱乐部最初的人才,”陆挺乾一口气说完,无奈道,“你有必要每次都要说上一百遍吗?更何况我当年违背父母的意思,一意孤行回国白手起家的时候,你这个‘终身为父’的家伙,还不是心安理得地留在美国,风风光光地做你的人皇!”
“喔唷,原来你还在记恨我没有帮你?”
“没有。”陆挺乾放下咖啡杯,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太情绪化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啊哈!”君杰夸张地大笑着,“那你该不会还在介意那天晚上……”
陆挺乾脸色一变,唇边微泛冷笑:“那种错误我已经忘记了,你最好也忘掉!”
“OK,”君杰一口喝掉整杯的咖啡,舔了舔嘴角,“反正只不过是419而已,在美国比一只公狗上了另一只公猫还要常见,没什么好在意的。”
“goodnight,宝贝~~”君杰搁下杯子,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进了卧室。
独自一人留在空荡大厅里的陆挺乾,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终于缓缓靠倒在沙发里,一只手挡住了眼睛。
第二十八章:剪毛
相较之下,2012号房显得安静得多。
两个卧室分别在大厅的两边,容涧依次进去瞅了两眼,自顾自把两个人的行李都拖进了朝南面的房间。
林焰修习惯性地把窗户打开,虽然闹市区车水马龙十分喧嚣,不过几乎传不到20楼来,高处的空气清新的多,微风吹拂着,带着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午后黄昏的天空,晚霞将深蓝色渲染成深红。
洗完澡换上黑色真丝睡衣的林焰修靠在窗口,凌乱的发丝还带着水汽,他随意用手犁了犁,露出整个光洁额头,还有长眉下,狭长而漆黑的双眼。
他端着一只盛着红酒的高脚杯,静静地望着大厦下面辉煌灯火,闪烁的霓虹灯和奔流的车辆,将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延伸至远方。
紫红色的酒水在杯中滑动,斜开的玻璃窗倒映着他修长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停住,过分的安静中,他甚至能听见里面的男人赤脚踩水走动的声音。
高脚杯里的酒已经快没了一半,林焰修倾身靠在玻璃窗上,光是想象着浴室里朦胧的某些景致,他仿佛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喝醉了。
“哗啦”一声,浴室门打开,容涧依旧只围了一条浴巾,光裸着上半身带着一身热气湿意,赤脚就走出来,凉风吹在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满室的旖旎气氛似乎立马被吹走了。
林焰修无言地关上窗子,又拉上窗帘:“你怎么老是洗完澡不穿睡衣?明天你想一边打游戏一边擦鼻涕吗?”
容涧耸了耸肩,大喇喇地往床上一坐,拿起吹风机呼啦啦开始吹头发,理所当然地道:“穿了衣服待会儿还不是要被你脱掉,麻烦。”
林大老板顿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容涧的头发明显地长长了些,刘海垂下来都都快要遮住眼睛。
热风垂得更加散乱,他拨弄着头发,唔了一声道:“该剪一剪了。”
酒杯搁在床尾的小桌上,林焰修走过来伸手撩起他额前一撮毛,轻笑着:“要不,我替你剪?”
容大爷抬起眼皮瞅了瞅他,嫌弃地质疑:“你行不行啊?”
“哈,”林焰修扬起一抹冷笑,“男人当然不能‘不行’!”
说着打了个电话叫服务生送把剪刀上来,又吩咐他说:“你快穿件衣服。”
容涧无奈地翻出件小背心套上:“又不是女人需要穿内衣……”
林焰修凉凉的讥讽道:“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斗嘴间,服务员很快就到,很有素质地送上一把普通的剪刀,连房间也没有进就礼貌地带上门离开了。
容涧顿时觉得有种做了多余事的不平衡感。
吹风机被林焰修关掉,容涧的头发半干不干地盖在脑袋上,乱糟糟的像个倒扣的鸡窝。
他坐在床尾,林焰修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视线所及之处,真丝睡衣帖服地勾勒出腰身的曲线,叫人忍不住去摸上一摸。
容涧正想着要是眼睛能够透视就好,又或者要是林焰修能够换上那件透明的小背心——忽而下巴被勾了起来。
“想什么坏主意呢,嗯?”林焰修曲着两根手指抬高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拨弄着他的头发,左看右看似乎在琢磨着从哪里下手。
男人的声线似乎特地压低了,容涧总感觉这话里带着一股挑逗的意味。
“脖子有点酸。”
“知道了。”林焰修用梳子给他梳了个三七分,容涧顿时成了独眼龙。
他低笑了一下:“那我可开始剪了。”
容涧一副壮烈的表情:“来吧!”
他闭着眼睛,感觉到头发被拉直,剪刀合拢的声音细微地传入耳朵,被剪落的碎发掉在脸颊和鼻梁上,有点发痒。
他忍不住睁开两条眼缝,伸手将碎发都抹走,面前林焰修的睡衣跟着腰在眼前晃来晃去。
容涧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发干,动了一动,正在努力学习当理发师的林大老板立刻怒道:“别乱动!”
容涧的头顿时不动了,但是手还是不禁抚上对方的腰,手指顺着柔滑的真丝睡衣沿着腰线往下摸。
没想到林焰修的腰竟然敏感非常,他登时浑身一颤就缩开,差点就手抖多剪一撮毛。
“你干什么你?!别乱碰!”林焰修痒得想笑,又死命憋住狠狠瞪着他,表情变得十分滑稽。
容大爷大度地一挥手:“好吧,不碰不碰。”
见这混蛋终于老实起来,林焰修又开始摆弄头发,但是又觉得床的高度不够,自己蹲着腿又酸。
正想着要不要挪到椅子上去,容涧那厮却微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这里。”
林焰修抿着嘴,脸颊又禁不住染上红晕,气鼓鼓地心想,稍微一被这家伙挑逗就脸红的毛病,怎么就老改不掉!
犹豫了一下,他终究还是坐了上去。
这种姿势委实太过暧昧,林焰修抓着对方的头发努力地想要集中注意、集中注意,但是老是控制不住地心猿意马。
“你手抖什么?”容涧依然不忘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微眯起眼睛看着他。
“谁抖了?别说话!”林焰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手中的动作。
容涧的水平视线刚好停留在他胸口,睡衣的襟口开的很低,灯光从头顶打在脖子锁骨凹陷处,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忽然想起那天朦胧的一瞥,那藏在睡衣下面粉红色挺立的东西,他想着想着,禁不住伸手就摸上去。
“啊!”
林焰修蓦然手一抖,一剪下去不小心就剪缺了一块儿,可是容涧那只手却浑不在意,拇指隔着衣料还在微微刮弄着,很快让它就从睡衣下面凸了出来。
“容涧!”左胸上奇异的感觉令林焰修坐立不安地扭动,耳根通红地低斥了一声。
容涧一只手紧紧揽着他的腰,皱眉道:“别动,要掉下去了。”
“混蛋你赶紧放手!”林焰修迅速地察觉到在男人大腿上动来动去,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不经意地摩擦了一会儿,下面就隐隐有抬头的趋势。
容涧仍旧饶有兴致地继续玩弄着他的乳头,微笑道:“你真敏感。”
“靠!”林焰修觉得下面越来越热,气喘吁吁地趴在对方肩头,“你还要不要剪头发了?”
“咦?我玩我的,你继续就好了。”
林焰修抓狂:“这样下去我怎么继续啊!玩你妹啊!”
容涧微微一笑,从他衣摆下面直接探了进去,温热的掌心抚摸过光裸的皮肤,凑过去低声道:“那就继续点别的……”
“唔——”
剪刀被扔到地上“啪”的一响,再也无人问津。
容涧一抹脸拍掉那点碎发,搂着男人仰躺在大床上,掌心在他背后游走。
“你除了发情还会干什么?”林焰修双手撑着胸膛,跨坐在他腰上,垂目望着他,低低沉笑。
容涧双手用力强迫他俯下身,凑过去。
林焰修不禁闭上眼等待接下来的热吻,却听那家伙凑到他耳边轻笑着问:“这里没有监视器吧?”
“这种时候不要说废话!”林焰修眼角抽搐,泄愤似的啃在他嘴上,使劲地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