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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归来 下——by紫舞玥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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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涧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让他患病的男人,在他临终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消失不见了,那个男人正在美国为他的儿子庆生,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他的名字叫林陌西。”

——林陌西?!

这记炸弹炸得林焰修双耳一阵轰鸣,他放大的瞳孔里,只觉得日月天旋地转,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也许只是跟我爸同名”林焰修勉强找到一个理由,艰难地看着他,“也许是你弄错了,我爸怎么会——”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他猛地想起容涧七岁的时候,自己九岁,虚岁十岁,那年家族为他举办了隆重的生日会,原本留在中国的父亲也被爷爷下了死命令叫回去。

莫非竟是真的?上帝居然在他们之间开了如此荒诞、可笑、又可悲的玩笑!

“你明知道我是林陌西的儿子,为什么在大学的时候,还肯加入我们校队?”林焰修嗓音嘶哑,努力想保持平稳,尾音却仍不可控制地发颤,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明知希望飘渺,也不甘绝望。

容涧摇了摇头:“刚开始我并不清楚,我虽然恨父亲背弃我和母亲,也恨林陌西破坏我的家庭,但是跟你却没什么关系,这点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林焰修骤然睁大眼睛,松了口气似的,扑上去紧紧拽住他的手臂,好像拽住一线生机,鼻头都有点发酸了:“你吓死我”

男人的触碰让容涧有一瞬间的僵硬紧绷,他垂下目光,缓缓地、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嘲弄:“如果你不来招惹我还好,只当没你这个人就行了,可你偏不,你非但跟你父亲一样喜欢男人,这个人竟然还是我!”

“陆挺乾甚至为你争风吃醋,叫人折断我的手指,他给我的羞辱,到如今还历历在目!”

容涧霍得一下站起身,冷冽的眼光如箭,将林焰修钉在地上:“林焰修,我知道你喜欢我,也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你叫我如何回应一个、我最憎恨的、同性恋的爱情?!”

“砰”的一下,他一拳打在树干上,树枝都簌簌发抖,拳头也顿时破皮磨出血来。

林焰修脸色刷白,原本总是神采四溢的眼神也变得暗淡无光,被容涧这样目光注视好比把自己架在火炉上炙烤,他几乎连一秒都无法忍受。

比起这个,林焰修的高傲和自尊更加无法容忍,自己像个怨妇一样乞求男人施舍一点同情和关心。

他紧抿着嘴唇,长身而起,不由地用坚硬的刺将自己全身紧紧包裹起来,冷硬地说:“老子喜欢谁是老子的事,与你无关。”

“谁求着你回应了?容涧,少自作多情了!”林焰修低垂着眼帘,插在裤兜里的双手死死攥住,别人看不见。

“就算不提我们的事,你别忘了,你还是我OP的一员,现在你不过才拿了一个NGC冠军而已,想拍拍屁股就走人?哪有这么便宜事?!想都别想!”

林焰修迎着容涧的目光扬起下巴,摆出尖酸老板的架子——只要有了理由,他坚实的脸皮就可以变成无敌黄金装备,就算再死皮赖脸一点,也无所谓,只要、只要能

容涧淡淡望着他,望着男人倔强又强作镇定的神情,忽然心口涌上强烈的窒息感,闷得难受。

他慢慢牵起一抹苦笑:“林焰修,我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单方面跟OP解约了。”

“你说什么?”接二连三的轰炸,林焰修再强悍的神经也经受不住,他呆呆地看着他,忽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几乎彻底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惧,嗓音嘶哑到近乎破音。

“你骗我的?怎么可能容涧”他眼眶染红,极力咬住嘴唇,却抑制不住喉咙深处的酸涩。

容涧从来没想过,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自己,竟然又有不敢与人对视的一天——林焰修绝望又含着仅有的一丝奢望的眼神,看上一眼,仿佛就能把他吞没。

他闭上眼,慢慢点了点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是红狼出事之后,我去找维塔的沈秦,他可以我继续参加比赛,但条件是NGC结束以后,转投维塔,我们私下签订了合同,这个时候,违约金应该打到OP帐下了。”

“容涧!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说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这个吗?”被背叛的愤怒和屈辱感冲上林焰修的大脑,脑袋一热,他猛地扑上去,挥拳照着男人的面颊狠狠揍了一拳!

“两全其美你妹啊!你这个混蛋!”

林焰修一边咒骂一边恼恨地挥拳发泄,容涧起初也不怎么反抗,眼见他越打越来劲,引得周围围观的路人指指点点,无奈之下,只好拉着他往无人的小巷子里走。

“林焰修你冷静一点!”容涧皱着眉捉他的手,随手抹掉唇边一点血迹,使劲将男人压在墙壁上。

挣扎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气喘吁吁。

他们彼此对视,眼神里同样的恼恨和矛盾,还有热血冲脑的一丝兽性,神经绷到最紧,只要稍微一点刺激,都有可能扑上去像两只野兽般互相撕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短暂到只有几秒钟。

容涧黑瞳里,林焰修脸蓦然放大,紧接着,他的嘴唇就被重重地咬了。

“唔——”男人尖利的牙齿一磨,脆弱的嘴唇顿时破了,容涧吃痛地皱起眉,口腔里蔓延开来的血腥味却像刺激了野兽的食欲一样,他张口就不甘示弱地咬回去。

唇齿的摩擦是如此的激烈,这不是接吻,反而如同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争夺着控制权和占有权。

林焰修挣开被束缚的双手,紧紧勒住男人的腰背,食指扣在他肩胛骨上,几乎要将衣服抠出十个洞来。

容涧的手则牢牢握住了他的后颈,像是再稍微用点力,就能扼断。

他们鼻翼扇动着,粗重地喘息,火热的舌头在嘴里翻天覆地地搅动,两双嘴唇都在这样相互蹂躏中变得红肿不堪,但仍旧牢牢粘住一般,不肯分开丝毫。

彼此的味道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明知道糖衣里含着毒,还是情不自禁地深深迷恋。

——真想咬断对方的脖子,同归于尽,才是真正的解脱。

这场火热的亲吻,一直持续到两人都快要窒息,才稍稍分开。

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容涧慢慢稳住呼吸,犹有些失神的眼眸,对他的脖子流露出淡淡的留恋,终于在清醒过来之后,缓缓松开了手。

“哈,承认吧”林焰修依然抱着他,喘息着,神情交织着说不出的痛苦和快意,“容涧,承认吧,你爱着我。”

容涧淡漠的脸孔骤然一僵,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反驳,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他直起身,拉开男人的手臂,淡淡道:“那又怎么样。”

他低垂着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只默默把一路怀揣的小奖杯递给他:“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你,更没法继续跟你在一起,可笑以前我还以为自己可以实现你的一切愿望,可是到头来,除了这个奖杯,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林焰修愤怒地拍开奖杯,看也不看一眼:“谁稀罕这个玩意?!”

“维塔的沈洛天明摆想整死你,在维塔呆着你还有活路吗?他们肯定不会让你再出赛的!大不了你再违约一次啊!”

容涧看着他气鼓鼓的脸,不禁下意识就想揉揉男人头顶,不过终究忍耐下来。

他摇了摇头:“别傻了,沈洛天不会放过我的,OP根本斗不过他,你身为老板更加不可以公私不分,因为私人感情把公司拖下浑水。”

“我回美国找老头子”林焰修气急之下口不择言,一住口果然看见容涧脸色阴沉。

“这是我自己的恩怨,我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和施舍,尤其是林陌西。”

容涧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握成拳的双手,语气淡然中透着无比的坚定,缓缓道:“我还有它们,我会东山再起的。”

“容涧!”林焰修看着男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你就这么走了,我——”林焰修咬着牙,话到嘴边又改口成,“牛奶怎么办?”

容涧修长的身影一顿,没有回头,只淡淡说了句:“牛奶我会带走的,那些话,你忘了它吧。”

——在我没有能力实现诺言之前,忘了它。

第五十九章:你敢走?

夕阳西下。

当天的晚报娱乐版头条,就是那场混乱到极点的NGC颁奖典礼,承办方不得不下了大功夫在公关上讨好媒体和观众,至于容涧,理所当然地再次被推上风浪尖口,只不过,这次的负面新闻是完完全全针对他。

有好事者将十年前那桩案子拿出来添油加醋,简直要用笔杆子把容涧的过去渲染成,孤僻乖戾的孤儿悲惨童年史。

倒是起到为容涧博同情的效果,不过另一方面也有看他不爽的黑子骂他孽子败类,甚至有人对他的冠军表示质疑。

但是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说,十年前的事情主要责任并不在他身上,更何况此事跟NGC更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不过对于容涧个人威望和形象影响甚是严重。

毕竟对于他作为OP公司游戏形象代言人的身份而言,这个打击可谓致命。

不过很快的,有一记重磅炸弹轰砸在众人眼前——维塔公司紧随其后发表声明,容涧已经跟OP解约,并转投维塔旗下,但考虑到NGC事件影响严重,下一个赛季是否让容涧作为正式队员参赛,保持谨慎态度。

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件事,一般公司签约职业选手,合同大约是三年到期,单方面违约将支付大量赔偿金,并且金额是跟公司的规模效益挂钩的,凭维塔的实力,容涧三年不到想要违约——就算他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即使是林焰修也无法承受。

而沈洛天的算计在于,容涧的年纪。他已经二十五岁了,作为职业游戏手而言可以说是暮年,超过二十五岁,身心状态都会有所下滑,仍活跃在赛场上的,实在少之又少。

将容涧雪藏三年,虽然工资照样得给,不至于饿死街头,但在选手职业生涯中,几乎等同于判他死刑。

这个消息出来以后,媒体们纷纷涌向OP公司求证,但是老总林焰修一直避而不见,连带OP上下所有人均保持沉默,但从提到容涧的时候,人们脸上露出的复杂神情,不难猜测他们的态度。

至于真正的主角呢?

不知道多少报社杂志的娱记纷纷出动,满世界地找他,可找了整整下午愣是连根毛都没摸到,林老板的房子外面也有人蹲点,可是直到夕阳落山,半个人影都没有。

春末夏初的天气十分奇怪,明明白日里还是艳阳高照,傍晚说下雨就下雨起来。

街上没带伞的人们行色匆匆,只顾埋头赶路。

这时候公交车站、天桥这些地方就成了绝佳的避雨场所。

桥上有个墨镜瞎子正在拉二胡,一面拉一面要闹晃脑,面前的小碗倒是装了不少硬币零钱。

没有人注意到瞎子,还旁边蹲着一个衣服淋湿的男人,甚至有路人浑不在意地丢了几个硬币在男人面前。

听到响声,男人慢吞吞抬起头,黑沉的目光透过眼镜,盯着那滚落的硬币看了会儿。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拾起钱币,扔进了二胡瞎子的碗里。

“谢谢。”瞎子动作一顿,道了句谢又继续拉。

容涧转头开始盯着瞎子猛瞧。

起初还相安无事,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将近三分钟之后,容涧依旧一动不动,瞎子额头开始冒汗了,心想这人该不会是神经病吧。

男人却忽而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的票子递过去。

二胡瞎子顿时大喜,但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容涧把钱凑到对方眼皮子下晃了晃,干巴巴地说:“把墨镜卖给我。”

“啊?”二胡瞎子一愣。

容涧慢条斯理地又说:“你不是瞎子吧,墨镜卖给我。”

二胡大叔一囧,想了想这副墨镜不过是几块钱的地摊货,咬牙道:“行,拿去。”

却听那人接着道:“四十。”

“啥?”

容涧耐着性子:“找我四十,我没零钱。”

二胡大叔泪流满面,坑爹呢这是!

容涧四下打量,没看见记者模样的人,换上墨镜慢慢拖着步子走了。

没想到时隔十多年,他竟然有一次体会到这种东躲西藏的滋味,不同的是,小时候是身体被拳脚围殴,现在是精神被语言摧残。

虽然对林焰修说了那样的话,他的内心根本是对未来茫然一片,在原地踏步迟早要重新回到曾经街头混混的那种生活,可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迈哪条腿,该走哪条路。

雨点打在容涧身上,周围匆匆而过的行人,慢的跟蜗牛爬一样的他分外格格不入。

或许是下意识不想回去那个家面对林焰修,他走的比平日更慢,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腿又开始隐隐作痛。

林焰修给他的手机仍静悄悄地躺在口袋里,没有简讯,没有电话——也没有那个拿着伞在雨中等待他的人。

在外游荡一整天,粒米未进,不知道牛奶在家里有没有饿到

容涧微微抬起脸,雨水毫不留情在他脸上汹涌冲刷着,连心也跟着透湿。

等他磨蹭到林宅,夜已深沉,雨也停了,月色彷如洗练过一样清新。

就连在外头蹲守的娱记们都纷纷离去了。

别墅漆黑一片,容涧悄然打开门走进去,月光将客厅映照得惨白如同鬼屋——宛如他第一天踏进这里所见一般无二。

刚一开灯,余光就瞅见一团白毛球“喵呜”一声冲他扑上来,一双梅花肉爪十分熟稔地扒在他皮带上,尾巴一摇一摇,小鼻子凑上来嗅来嗅去找食吃。

可是除了一身湿气啥也没嗅到,牛奶耷拉下耳朵,很不屑地跳下去,抬起一条腿踩在无良主人的鞋子上,怒气冲冲地喵喵叫。

“你也饿了?”容涧俯身抱起牛奶雪白的毛团,顺手理了理它的毛,沉默着走到厨房。

恒温冰柜里摆满了红色的旺仔牛奶罐,容涧想起林焰修拉下脸陪着自己去逛超市的样子,失神地看了一会儿,拿出一罐倒在猫碟里让它喝。

容涧坐在一边,默默地望着它欢快地舔碟子,往常这个时候,林焰修总是挽着袖子在里面忙碌,而他和牛奶一块儿蹲在桌子边等着吃,顺便掏掏耳朵,承受更年期的男人各种数落和絮叨。

“喵~~”也许是察觉到男人跟平常不大一样,牛奶凑过去安抚似的舔舔男人的掌心。

清脆的猫叫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明显非常,容涧这才惊觉房子里清冷的可怕。

他抬手捂住眼睛,嘴角慢慢溢出苦味来,他啊,真是被林焰修给宠坏了。

“牛奶,我们要跟这里说再见了。”容涧摸着它的头,嗓音低沉。

“喵?!”牛奶吓了老大一跳,拼命地摇头。

容涧叹了口气,抱着它往楼上走:“我们留在这里,只会给林焰修惹麻烦,以后你要乖一点,不要到处乱跑,那个老房子很乱,小心给人捉去炖了吃。”

“喵!!>_<”

容涧把柜子里的照片和存钱罐放进行李袋,目光触及桌上用惯的电脑,淡淡流露出一丝不舍,心想着,看来要抽空去找温游要回电脑了。

打开衣柜,他猛地发现,没有一件衣服不是林焰修给他准备的,包括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个。

容涧抿着嘴,嘲讽地自言自语:“我还是真是孑然一身”

自从他跟林焰修同床之后,彼此的衣服也都放在同一个衣柜里,难免有穿错的时候,尤其是内裤和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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