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齐老让他们俩临摹上面的人物,没有让他们临摹整幅图,而且这是副油画,他们俩为达到油画的厚重感与色彩鲜艳,硬是浪费了5盒国画颜料涂了这么一副国画版油画。恩这个名字好奇怪啊,师傅一定会打死他俩的。两个人磨磨蹭蹭的过去了。齐老没有理会他俩在后面你想什么,他只是感到由衷的欣慰。他给他俩这一幅油画临摹的时候想的就是这个,就是让他俩自由发挥,让国画融合西方绘画,让色彩更加的斑斓。更加的饱满。
如果只是为了让他们俩临摹人物的话,他早就给他水墨版的了。水墨版的《愚公移山》不是更直接更清楚吗?看到这幅以国画的方式画出的油画,齐老背对着他们笑了。能够创新能够两个人和在一起画这一幅画,而且画的天衣无缝也不亏他们两个感情这么好了。唉,算了,他们俩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只要好好读书好好画他这个做老师的就满足了。
齐老看见他俩走上前来,板起了脸:“虽然临摹的不错,人物勾勒也不错,色彩运用也很大胆。”两个人一听很高兴。可惜齐老在他俩眉开眼笑的时候打断了:“但是,没有历史的厚重感。”在两个人的怔愣间齐老痛心疾首:“知道这幅画什么意思吗?”看到谢臣想背书,齐老制止了:“云泽背。”薛云泽张了张口,他的古文很差啊,愚公移山那么长,他上学的时候老师怎么打都没有背过过啊。
谢臣看着他张口也有些急,齐老看着他俩黑着脸:“谢臣你来说一说这幅画创作的背景。”谢臣张张口词穷,他也只记得一句:“这幅画创作于抗日战争年代。”齐老又问:“云泽,在抗日战争年代画这幅有什么寓意?”
薛云泽得了谢臣的这句干吧提示终于背出来:“他的用意是要跟愚公移山里面这句话相关,那个: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齐老终于点了点头:“对,这幅画的寓意就是只要齐心合力团结一心坚持不懈总有赶走日本人的一天!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记好了,无论哪一天都不允许国画流失日本。都不允许给日本人画画。”想这那些流失在国外的珍品,想着保存在日本大阪博物馆里的那副《天王送子图》,想着明明是自己国家的画还要跑到人家的博物馆去看,想着还只能看看,不能临摹不能拍照,齐老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记着,我们与日本人不共戴天!”
齐老声音很沉重,伴随这他的檀香木拐杖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砸在了两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学生的心里。日本人与我们不共戴天。无论他如今如何的为自己的洗刷永远也洗刷不掉他们犯下的滔天罪孽!
齐老说完后看着两个人:“好了,你们两个再去临摹一边,记着要有历史的厚重感。”
这次两个人没有不情愿,他们两个尚且沉浸在齐老的话里没有反应。
此刻任宣的声音带着历时的凝重感一字一句的讲解:
“这群呈弧形分布的人物占据画面大部分空间,人物顶天立地,有撑破画面之感。根据构图需要,左侧画面的人物排列较为松散,人物或高或低,树丛小景置于其间。一挑筐大汉和倚锄老者背对观众以加强空间纵深感,拉开与右半段紧张劳作者之间的距离,造成右半部是前线而左半部是后方的感觉。老翁似乎正在语重心长地对下一代人叙述自己的愿望和信心,描绘着未来的美好景象。这组人物显得神情自然逼真,姿态生动自如。背景青山横卧,高天淡远,翠叶修篁。 “
任宣声音缓和了下来,声音不再那么沉重,谢臣也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听他讲解,徐悲鸿的画人人皆知,任宣更是崇拜,他的这幅画他倒背如流:
“在绘画笔法和色彩方面,这幅画充分体现了作者在中国传统技法和西方传统技法方面所具有的深厚功底。中国传统绘画中的白描勾勒手法被运用于人物外形轮廓、衣纹处理和树草等植物的表现上,而西方传统绘画强调的透视关系、解剖比例、明暗关系等,在构图、人物动态、肌肉表现方面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人物造型方面,作者借用了不少印度男模特形象,并直接用裸体人物进行中国画创作,这是徐悲鸿的首创,也是这幅作品另一颇为独特之处。可以说,徐悲鸿在这幅作品中将中西两大传统技法有机地融会贯通成一体,独创了自己”中西合璧“的写实艺术风格。”
任宣说完了谢臣用手轻轻拂过这幅画声音奇异的柔和:“讲的好。画的好。徐悲鸿为中国的美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是中西创作的第一人,他开创了这种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新画法,他,在中国美术史上起到了承前启后的巨大作用。”
第二十九章
“恩。”两个人看着这幅画久久不能回神。徐悲鸿去世了,可是他的这种中西合璧的画法影响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齐老就是其中的一位,他的画风就是融合了中国传统笔墨与西方绘画,两者合二为一。齐老年纪大了,可是西方的透视与明暗他也熟练至极,他的速写稿子已经数不清,都堆在杂货屋里,谢臣跟薛云泽两个人抬出去买废纸都能买很多零食。其实舍不得卖,上面的每一副都是他们两个临摹不出来的,几笔就成,干净利索,标准透彻。
能跟着这样的老师是他们的荣幸。就连隔壁的陈教授都感叹,齐老是画界的鼻祖啊,你们两个有福了。是啊,有福了,恩挨打挨的也多了,两个人的速写长长挨骂,画了一个上午,曹老来检查看一眼就知道哪里错了:“薛云泽,谢臣的眼睛有那么大吗,比例失调你看不出来啊!”一个巴掌,谢臣跑过来看。薛云泽抢过他的速写本:“齐老你看看谢臣的,你不能老说我!你也挑挑他的毛病!”
齐老打他:“谢臣的基础比你的扎实多了,你还好意思说。”薛云泽刚想揽谢臣就听见齐老大喝一声:“谢臣!薛云泽这是什么姿势。坐不像坐,站不想站的,吊儿郎当的样,他就是这么给你当模特的?”
两个人战战兢兢的站住了:“齐老我错了。”
齐老大怒:“重画!”两个人于是对坐着开始画对方,薛云泽看着谢臣低估:“谢臣,你把我往帅里画啊,你看我把你画的,多帅!”
谢臣看着他轻笑:“帅到比例失调吗!”
薛云泽:“……”
……
任宣正在抽画轴,不小心碰到谢臣了,谢臣猛的回过神来,任宣正在看他随手抽出的那幅画:“还有这个李晓染,起了个女孩子名,画的也柔柔弱弱的。在咱画展里还勉强能挂挂,你说要是上了艺展这不是丢我的人吗?”
谢臣看了一眼也符合着笑了笑,他才想起他来想告诉他让他认认真真的选一个新人作品,结果看这样子还没有说他就抱怨了,等说了估计更郁闷了。
看他在一幅一幅的看,谢臣干脆往任宣的躺椅上靠了靠:“不急,你慢慢选,我等着就是了,还有一个月呢?”反正我不想上去,正好有理由赖在你这里。
“拜托,你帮我看看行不。”任宣一听他的画差点扑上来。谢臣坐直了摇头:“我没有那个权力,再说我也看不出好坏来了。” 任宣白了他一眼又坐下了:“你就寒碜我吧。”
谢臣笑了下:“要不,我把陈总监叫来,让他帮你挑挑。”躺在靠椅里的任宣立马蹦起来了:“不要跟我提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只知道揽客,也不知道自己的勾栏院容不容得下。”
哈哈,贱人!可怜了陈剑的名,明明很大气的,在任宣嘴里就成了贱人!谢臣靠在椅子上笑,他很喜欢来任宣的办公室,很喜欢听他说话,很多人接受不了他的毒舌,可是自己很喜欢,听着很欢乐。任宣看他不答话了,把他的躺椅往前拽了拽:“你老来都来了,就行行好,帮我看看这些画吧。”
谢臣闭着眼睛:“这些画家你不是早就了解过了吗?他们什么水平,哪些人适合艺展你不是早就很清楚了吗?”任宣在这里呆了6年了,每一年的艺展任宣都是他选的,他心里是谁早就有定论了,现在做这些不过是要的林颜青嘴里的公平罢了。果然任宣有气无力的哼了声:“我心里是有人选了,可是我总的给这些人一个答复吧。要不他们问我,我的画哪里不对了,哪里不好了……任总你不能这样啊……你好歹给我们个理由啊……巴拉巴拉……我会被烦死的。”
谢臣闭着眼笑了笑,睁开眼睛看着这些画心里有些无奈,那些画家以为自己都能上的吧,那个叶梵也是抱着能上的目的吧,或者他真的是想让这个混蛋任宣给点评一下的吧。可惜了,画界也有潜规则,人名单早就定下来了,自己这次来做的那点努力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他。
任宣躺在靠椅上半天没有听见他答话爬了起来:“怎么了?”
谢臣摇头问他:“你心中的人选是谁啊?”
任宣又坐稳了:“一个自然是萧瑜箫大才子呗。另一个我不太好确定。有心想选个老人压压场面,就跟往年一样买个好价钱,可是又不想放弃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想捧个新人。这不就苦在这里,咱画阁新人就有106个人,我选谁的是啊?”谢臣一听心中愣了一下,他的想法竟然跟自己一样,怪不得这么些天愣是瞒着没有把名单报上去,原来是想选个新人,恩不错。
谢臣又问他:“你想选个新人跟林总说了吗?” 林颜青肯定不知道,果然任宣说:“我哪有那个胆子啊,我,我是想等人选定下来了再告诉他的。”谢臣听了笑笑:“先斩后奏啊。你胆子不小吗?”
任宣闭着眼睛在躺椅里一摇一摇的:“我知道,其实林总并没有那么可怕吧。等我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也没有办法了吧。”
谢臣轻笑:“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个消息的,林总同意你选个新人了。”任宣一下子从摇椅上蹦起来:“真的?他是这么说的?”谢臣点头:“是的。”任宣高兴的围着桌子转了几圈:“那我们今年的资金不是很紧张吗?他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谢臣笑骂道:“你也知道我们资金紧缺啊?那你还想生米煮成熟饭,你不怕他一气之下把你开了啊。不怕他今年没收你的年终奖金啊。”
任宣现在不怕了,张狂起来:“哈哈,现在不怕了,唉现在看画终于有动力了,哈哈。”谢臣看他笑笑,他知道他今年只要不拍那个瓶子就不会花很多钱,那么就给新人一个机会吧。
任宣做他办公桌上开始看画,谢臣看着他笑笑,他知道他的心情,以前这些画不能入选看着心烦,越是好画就越烦。现在好了,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该回去了,要不林颜青又该发火了。
谢臣敲了敲他的桌子:“任宣,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慢慢选吧。”任宣立马站了起来:“别啊,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帮我选选吧。”谢臣想了想坐了下来,他确实不想上去,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可以留下来是吧。
谢臣想着随手抽了副画,看了一眼,有些吃惊,接着看了下去。任宣看他开始看画也高兴地坐了下来,两个人一时无话,谢臣看了一会,问他:“你的人选中一个是萧瑜是吧。”
任宣抬头:“对,是他,他的画绝对压的住场面,还能引得人来。怎么你有什么看法?”
谢臣摇摇头:“不是,箫大师自然是少不了的。他的画放到哪里都是不可否认的精品。我没有意见。我是想问你,你心中有没有新人的人选?”
任宣又皱起眉来了:“说是人选吧,也有那么几个,可是不好定啊。这些画的都不错。我有点看花眼了。他们画的都是一样的题材,山水啊人物啊,梅兰竹菊啊唉,眼花缭乱啊。你呢?有什么人选?”
谢臣继续看着手里的画:“如果你还没有定下来的话,这个新人的人选,我看这个叶梵不错。”
“叶梵?”任宣站到他背后,谢臣也站了起来,把他的画放在另一张大桌上。任宣随着他的展开一边看一边点头:“果然不错。”
叶梵的这一副画是一副海棠,不同于其他的画,有根有底,也不同与一般的海棠柔弱。他入目就是一支海棠,利落的几笔勾勒出海棠的粗枝,黛绿色枝干笔直而又麻娑的质感,苍青色蒲水淡染让枝干一下子透明灵透了起来,海棠的叶子属于 对生,一样的方向,但是淡彩浓墨的层层渲染,让人一眼看不透,仿佛其中生机盎然,每片叶子都有了生命。海棠花瓣用妃色,海棠色交互铺然,浅浅的粉、 暗暗的海棠红在枝叶间层层点点,这些花瓣娇艳而不使庄重,正如这幅画一样,活泼而不失庄重。
看完了这幅画的主要勾画,就会注意到这幅画的背景,
淡灰色打底,鸦青色浓点黛青色铺然,浓中有淡,淡中出彩,淡淡的青灰色皴点,背景非常干净利索。
任宣直点头:“用笔很精巧,正是这样的干净浓淡适中的背景衬托了这幅海棠的高贵。平淡中挥洒着谈谈的情怀。和平年代的和平画,不悲天悯人,不自报自怨,算是不错的了。”这个谢臣果然是金手指,随便一抽就是精品啊,这样的手指怎么不去买彩票呢?啊啊。任宣满眼都是500万,这边的谢臣还在看画,舍不得放下连连点头:“不错,用笔很大胆,构思却巧妙。年纪轻轻就能画出这样一幅画很不错了。”
任宣白了他一眼:“你也不老啊。”谢臣没有理他,继续看这幅画。任宣看着他叹了口气,这幅画深的他的喜欢,这样的画风很想他以前的画,也很想那个薛云泽。薛云泽如今成了画林阁禁止说的人物。谢臣一抬头就看他用这种悲天悯人的表情看着他,把谢臣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
任宣摇摇头:“没怎么,看见你就忧伤。”谢臣抽了嘴角:“去死吧你。你就装林妹妹吧,宝哥哥我走了。”
任宣拉着他:“别啊,宝哥哥,你就再帮奴家选选吧,来一句点评也可以,要不就用你的金手指随便抽几幅,我自己点评应付一下他们。”
谢臣拍了他一巴掌:“你把他们的画当成什么了啊,抽签啊。”任宣恬着脸:“好哥哥,谁让你是金手指呢?再帮我抽5副,4付,3副,好了,就三幅。反正又不是什么耗力气的事,不用白不用。快点了,等会林总该喊你了。”
谢臣被他的满嘴的奴家奴家弄的战战兢兢,只好又帮他抽了几幅,任宣拉着他不放,两人又点评了一番。
所以林颜青的电话直接打到任宣的办公室了:“任宣,让你选两个人那么难吗?”这分明是偏向啊,闷骚啊!想叫谢臣回去直接说就是了,还埋怨他!任宣只是朝谢臣做了个怪表情,口里说的恭恭敬敬:“林总,刚刚选好,是谢臣选的,哪个谢臣说很好。”谢臣在底下忙打手势:不要说是我选的!!任宣捂着嘴:我一急就说错了,我怕他啊。谢臣翻了个白眼:你就在那矫情吧,现在要倒霉的人是我了。
果然电话那头的林颜青声音低了下来:“谢臣选的?叫他上来。”任宣连说:“是是是”
电话已经嘟嘟嘟的响了,那边的人生气了。任宣摊开手很无辜:“娘娘,皇上叫你上去。”
谢臣白了他一眼:“你个死太监。”
第三十章
任宣摊开手很无辜:“娘娘,皇上叫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