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谢臣在快感来临的时候不自觉的抱着林颜青,把脸蹭在林颜青的脖子上,辗转迂回的亲,舍不得松开,抱着林颜青痉挛了一会慢慢的软了下来。趴了一会力气回来了,他想从林颜青身上下来,林颜青却使劲把他搂住了。那个力道是想把他掐死。谢臣不是很清醒,所以闷声闷气的问他:“你要杀了我吗?”林颜青听着他这句话心里疼的要命。杀了他,若是能够杀了他,他早就杀了!他有多在乎他这条小命啊,呵呵,他不知道!林颜青牙齿咬得咯嘣响,他为了薛云泽可以去死,他竟然敢为了他去死!林颜青咬着牙,恨不得掐死他。
可是掐不死他,林颜青把棉被一下子扯开了,清冷的空气一下子灌进了这个温暖的被窝里,谢臣一下子冻了个机灵,也看清了两个人满床的凌乱。看着床单上的鲜血,他终于彻底的清醒了,想说点什么,不知道,想干点什么也不知道,看着他手足无措,眼里有了点点神采,他想伸手去抱抱他,林颜青就冷冷的说了声:“趴下。” 谢臣咬着牙看他,林颜青又说了遍:“趴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看见他脸上有了生的神采,林颜青从昨夜的恐惧中渐渐的缓过来了,现在终于可以有力气跟他算账了!谢臣看了他一会,他眼里怒火丛生的,于是他顺从的趴下了,当第一的巴掌落在上面的时候,谢臣有些屈辱,可是能忍住,他屁股上的肉多,一两下试不出疼来,他知道林颜青这是气不过来,要打自己了,要用这种打小孩子屈辱的方式来打自己了!谢臣咬着牙埋在枕头里一声不吭的由着他打。
他越是不吭声,林颜青打的越发的恨,他已经被他的不听话气的失去了理智,被他的视而不见妒忌的发了火。被他的冷漠伤透了心。
他对他的好,他从来都视若不见,以前的不说,他费尽心机为他报灭门之仇,他由此恨死了自己,以为自己利用了他,以为自己把他推进了火坑里,以为他为了拆散他跟薛云泽,当然他是有这个心,可是他难道不会用脑子想想吗?他难道不知道,报仇要亲手来报吗?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亲手报仇,他用得着他吗,他随便找个人上去就可以背黑锅,然后拖出去砍了埋了他都不会管,何必让他亲自上场呢!他上了场后,他还要替他百般周全!用他的陈年往事把薛青逼的中风!逼得他这些年不敢动谢臣一分一毫,就这样他还不放心,日日派人看着他。在他身上安装了多少个追踪器,唯恐他出事,唯恐他死了!
林颜青怒火中烧,打他打的越发的恨!身上疼,手掌更是火辣辣的疼,他也顾不上了,也试不出疼了,他的心疼!他只以为自己在乎他的手,可是自己更在乎他的生命,比起能让他活蹦乱跳的活着,他林颜青宁愿不见他,宁愿冷落他,然后,然后,他就喜欢上别人,恨上自己。这些他林颜青可以原谅他!可是,可是,竟然拿自己最为在乎的命来气自己,他竟然要把自己千方百计留下来的命给毁了,他竟然想自生自灭,自暴自弃!
林颜青听见他疼的吸气声,也装作听不见,他是这么的气人!他每一次都想把他腿打断了,锁在床上哪里也不能去。这一条命是他林颜青的,不是他谢臣的,是他留下来的,就是他的。他不珍惜,他林颜青珍惜!
他不知道自己当年留他这条性命留的有多难,袁夕因为他难产去世,她的父亲当场就想把他掐死,他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恨着心一脚把他踹到了墙上,看他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时候,他心里的痛苦不亚于看着袁夕蒙上白布的那一刻,他把他关进了地下室里,就这样,袁家还是不肯饶恕他,袁家势大力大,他得罪不起,本来吗,他的老丈人,是他死去妻子的父亲,他应该是要为他妻子除了谢臣的,谢臣不过一个小小的乞丐,一条命消失没有人在意,可是,他硬是把他留了下来,顶着破产的压力想尽了各种方法留了下来,把他藏在瓷器厂里,一藏6年,为了怕别人认出他来,他硬是让他晒成了小黑炭。
为了不让人注意他,为了让袁家不恨他,他在外人面前苛待他,欺辱他,可是回到家后他苛待他了吗,没有,他让他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时时刻刻的让人跟着他。生怕他有一点的危险 ,就连林夕,他都放心的让他去抱抱,让他去照顾他,让他当成了他的儿子。让陈妈不得不原谅他,让袁家不得不一步步的接受他的存在。而这一切的安稳还有一个大的前提条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林颜青喜欢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有一手的绝技,那一手绝技会要了他的小命!
他老丈人数次的试探他,让他娶个妻子,他百般推诿,周旋与名门女子之间,咳咳,周旋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他林颜青自然也愿意看美色,他是个男人啊,正常的男人啊,自然会喜欢女人,特别是自己身边一群的狐朋狗友,那么去个夜总会不过分吧,约个会不过分吧。上个床也是正常的吧。而且那个时候他还不到18岁,所以他也只能去个夜总会了。再说等他长大后他就没有再什么啊,他连约会还要带着他。那些个女人他当然不能娶啊,娶了人家岂不是害人家,可是他总的周旋一下不是吗。虽然他去跟人家约会,可是!哪一件事他真做了呢,他是陪哪个女人去睡了还是留宿夜总会了!都没有!他林颜青从来没有在别处过过夜!
林颜青想着自己这8年只抱了他一个人也觉得委屈了,噼里啪啦的打的更厉害了,谢臣的肤色本来是莹白的,只是这些年晒得黑了,可是腰一下因为常年穿着裤子不至于光屁股,所以皮肤很好,跟上面蜜色的皮肤截然不同,莹白的屁股很结实,这样的屁股打起来很有成就感。 打一下是一下,打上去的印子消的非常的慢,想浮雕一样,林颜青打了这一会,屁股上已经不能看了,纵横交错的巴掌印,连下一巴掌往哪里打都没地方了,厉害的地方都已经肿了起来,一个个的手指像柳条印子,先是暗红,后来就慢慢的变成鲜红,都有渗出血的感觉了,可是林颜青咬着牙往上打,把暗红的打成鲜红,把鲜红的再打成暗红。谢臣疼的受不了了他咬着牙一下一下的抽。看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委屈,他还敢委屈!
他林颜青还没有委屈完呢,好,以前的这些不算,他没有正面的对他好过,不是打就是骂,可以怪他,可是,他这些天对他的好,他难道都看不见吗?他要自由,他给他,从来没有在他画画的时间出现过,他画的画他一张一张给他收起来,他偷偷摸摸的看薛云泽,他让他看。他伤心了,他搂着他哄。他竟然还想带着他去敦煌,就为了他眼里露出的那一点希翼……结果他呢,他竟然抱着人家,然后为了人家去死!好,很好,敦煌不用去了,画画也不用去了,教书也不用去了,他哪里都不用去了,他既然不要他的命了,他既然把他这条命赔给薛云泽了,那么以后剩下的就是他的了,以后,他这条不稀罕的命就是他林颜青的了。
林颜青眼睛都打红了,左手打累了,换右手。看他开始挣扎,像条案板上的小活鱼开始垂死挣扎,林颜青跪坐起在他旁边,听见他低低的抽泣声,埋在枕头里的抽泣声格外勾引人,引得人手下发软,林颜青羞恼成怒,把棉被盖住了他的头,于是,整个床上只剩下他赤条条的,跟谢臣露出的一个屁股,一个惨不忍睹的红屁股。林颜青打了一会看见屁股上竟然打出了血,林颜青顿了一下,用手擦了擦,发现不是他屁股上的,而是自己手上渗出来的,林颜青这才想起刚才被小狼咬的手还没有好。只顾着打他了,都忘了这一茬。林颜青使劲拍了他一巴掌,谢臣条件发射的弹了下,又不动弹了。
林颜青停了下来,停下来才发觉自己的手疼的火辣辣的,被咬的地方疼的钻心,简直比屁股还疼,林颜青狠狠的咬了咬牙下床披上睡衣,开始翻出药箱子,开始给他往上抹药,清凉的药膏上去,谢臣忍不住的扭动,林颜青摁着他的腰,给他屁股厚厚的抹上了一层。然后又抹了一点放自己手上,自己摩挲着抹在了屁股上,一边摸一边恨得咬牙,他连自己都陪上去了。林颜青气了会开始收拾药箱子,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等收拾完了,心情也好点了,谢臣的屁股也干了,给他穿上睡裤,然后才扒开被子看他。
他干是睁着眼睛侧着脸趴在枕头上。脸色平静可是枕巾湿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眼泪,林颜青把他的头移到自己腿上,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轻柔的跟刚才的巴掌一点都不像:“疼吗?”谢臣闭上眼睛装作听不见。他到了现在已经不知道心里什么感觉了,他想对林颜青好点,可是林颜青不给他机会,几个巴掌把所有的尊严都打没了。林颜青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自己笑笑:“你的书快教完了吧,教完了就回来吧。齐老哪里你画的也不错了,准备出师吧。”谢臣睁开了眼睛,林颜青看着他:“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谢臣闭上眼睛彻底的放弃了。
林颜青也没有再管他,把传单被罩往下扯,扯到他的时候就把他移一下,三番五次后终于换上新的了。谢臣也干干净净穿着整整齐齐的趴床上了。林颜青才打开了门,招呼陈妈把粥端上来。谢臣对饭没有仇,等陈妈走了后,趴着吃完了。这次林颜青也吃了,两个人姿势皆不佳的吃了顿稀粥,吃完了两个人都趴在床上。
谢臣本来闭着眼睛的,可是感觉他也趴下了,谢臣没有忍住睁开了眼睛有些愧疚的问他:“你疼不疼。” 他跟自己不一样吧,从来没有受过苦。林颜青径自翻着《离骚》头也没抬脸也没红:“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臣看着他低低的问:“林颜青,你喜欢我吗?”他心里是有那么点希望的,他并不是奢望爱情,他只是奢望他对自己有一点感情,一点从心里生发出得一点平等的感情,不是因为他这双手,是因为他跟他这些年的情分,哪怕只有一点,哪怕是亲情,哪怕是友情。
其实谁上谁下都不重要,他早已经不在乎。他只是希望在他身边能有点尊严,他只是希望站在他身边不再是只狗,他是如此迫切的等着他回话,以至于手都有点发抖,可是林颜青放下书后拿着他的手说:“你已经为别人死过一次了。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以后就是我的了。我没有让你死,你就不能死,哪怕是行尸走肉,你也走下去。”林颜青说的平静,可是心里已经磨牙了,他想自己刚才那行动真是够丢人的,明知道他心里不爱自己,还用这种行为去留住他的人,这个想法简直让他恨的要命,于是林颜青打孩子似的打了他一顿,装装面子,竭力的拿回了家长的权利,他心里就一个道理,犯了错自然要打,这就跟打他儿子一样。谢臣也很郁闷,心里五味十全,最后只好看着他咬了咬牙:“好。”
这两个人明显有代沟,不过这个代沟有也好啊,因为他们之间太多的解不开的结,要有缓冲的时间,一下子和解了也只能是表面的。也许要有那么一个时机把这份隔阂炸平,也许等炸平的那一天,所有的误解都迎刃而解。
第一百章
两个人趴了两天,喝了两天稀粥,就算陈妈变着花样做,也喝的反胃了。大概是因为同患难,两个人也会在床上说几句话,也会跟林颜青商量一些事,画林阁的事,他的挖墓大业,就跟以前一样,仿佛那晚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至少林夕回家后一点都没有觉察到什么变化。他只是颇为疑惑的说:“学校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把后山封了,以后都不许去山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去的,杂草丛生的。”饭桌上的两个人很平静附和:“恩,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去的。”
谢臣的课因为学生去写生了,所以也没有再去教,薛云泽他也再也没有见着,他跟慕辰也去写生了。所以他也安安稳稳的趴在齐老家里画画,进步的很快,几乎一日一个样,齐老看着他每天的画稿也点了点头,快要出师了。
等学生们写生回来,已经是12月份了,总共只剩几节课了,谢臣中规中矩的给他们上完了最后一课。画完了重点,学生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欢天喜地的提前下课了,甚至没有等的及他再说几句感叹语,想跟他们说这是最后一次教他们了。看着学生们兴高采烈的走了,谢臣笑了笑,罢了,本来这一门课就不是他的,得来的太容易,消失的也容易,就跟自己来这个学校一样,梦中的五彩肥皂泡消失了。一点希冀也没了。
那些学生都不知道谢老师今天在讲台上支支吾吾为了什么,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个平凡的老师曾经为了这门课认认真真的备课,荒里荒唐的跑题,绞尽脑汁的带他们去看画,尽管看的是假的,可是他还是尽力了。他们也不知道他这个老师当得有多么的尽心尽力,有多么的笨拙。他们也不知道这一门课对于这个老师意味的是什么,有多么的留恋不舍。他们只是觉得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工艺美术史罢了,其实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力,总共不到20次的课,讲完了开卷考试,考完也就拉到了。
是啊,拉到了。谢臣抱着课本,缓慢的踏出了教室,路上的时候遇见了薛云泽跟慕辰,大概是因为去了一趟西北敦煌,薛云泽脸上黑了点,瘦了点。不过精神挺好的。两个人各自抱了一大叠的画稿。谢臣上去打了招呼,抽了几张看了看,笑着说:“不错,画的有模有样了。”薛云泽看着他笑了笑:“恩,地方不错,佛像很多,恩比圣源寺的还要多,就是风沙大了点。不如大理的环境好。”谢臣听着这个名感兴趣了:“大理圣源寺?”慕辰也笑道:“恩是啊,下一次写生我们就换成去大理吧。恩师兄你到时也可以一起去。”
谢臣笑笑:“好。”薛云泽问他:“你要去师傅那里吗?”谢臣点点头:“恩,你们要去吗?”薛云泽拍拍手里的画:“还的给他们打出分来,你先去吧。”谢臣点点头:“好的,哪我先去了啊。慕辰,我先走了啊。”
两个人分道扬镳,各自走各自的,再也没有回头。既然过的幸福就没有再去挂念的道理了,有时候关心是多余的,会惹是生非。
谢臣往齐老宿舍走,途中走过那个湖泊,广场上的图书馆已经建成了,5层,占地面积不多,但是好看,跟这个湖相得益彰,就想西湖上的楼塔一样。谢臣看着这个楼笑了笑,林夕在这个学校的地位保住了,他本来因为是这座楼极为讨厌这个学校的,结果林颜青把他交到了张廷玉手里后,没过几个周他就吃不消了,也是,张廷玉把他当成了新一任的东宫太子,处处要求严格,林夕才17岁,正是贪玩的花样年纪,再说学校的朋友也多,同龄人也多,于是林夕不再黏着谢臣也不再喜欢瓷器厂,呆在学校的时间越发的多了起来。谢臣看着他一日一日的开朗起来也由衷的高兴,觉得这个学校还是不错的。才17的年纪就是个上学的年纪啊,为什么不再学校里呢?林颜青还没有老呢,他也没有老,还能为他撑起几年清闲的生活。
谢臣抱着教科书走的快了些,林颜青其实给他的时间够多了,接下来的时间很忙了,他要随着他去他的瓷器厂了,所以今天要去齐老哪里,最后一次,他要出师了。
到齐老家的时候,齐老果然在等他了,看他进来笑着招他进屋,说今天考试。谢臣装作不解的说:“考什么啊。”齐老笑笑:“让我看看你今天能不能出师了。”谢臣笑道:“师傅你要赶我走了啊。”齐老拍了他一巴掌:“小兔崽子,你想累死你师傅啊。眼看就要过年了,过了年你师父都83岁了啊。老了啊,眼睛都花了啊。”谢臣扶着他有些心酸:“师傅,你哪里老了?”齐老拍拍他:“我看你画的差不多了。本来啊就不错,如今左手灵活了,就能的心用手了。趁着师傅还能看得清,考考你,让你出师吧。”
谢臣点了点头:“好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