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一惊,慌忙下跪施礼:“不知是蓝大人归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见此状况,其他士兵也赶忙跪下施礼。
“不必多礼,你职责在身,这是应当的,你们起来吧。”
幽离君这个被大家熟识的模样还真好用,比玦这位对平民百姓来讲‘足不出宫,相貌未知’的皇帝陛下好用多了。不过只是幽离君排场就这么大,要是知道现在站在幽离君身边的这位白理君就是当朝君王的话,这些家伙还不得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城中有何事故,为何戒备如此森严?”我询问道。
“回蓝大人……”
那士兵表情严峻,将事情经过向我娓娓道来。
听完他的叙述我和玦转身便直奔北雪府,没有片刻的停留。
“离,白理!”墨渲慌忙追了上来。
近日,三年前未擒获的盗贼如今又凭空出世,闹腾得百姓茶饭不安。再之北雪爵,柳清缕大人遭人毒害,至今仍未醒转……
“开门!”我心急火燎地敲打着那扇朱褐色的大门。
“幽离大人!?陛下!?”没理会开门的管家有多惊异,我和玦连头都没回。自然忽略了那老管家在见到墨渲时那惊恐万分的神情。
到了清缕的房间我破门而入:“哥!”
蓝遥雨闻声猛地回过头来望着我,震惊过后,那双仿佛由上帝精雕细琢的双眸里刻画着的是无境的温柔与思念。
他上前一把抱住了我,轻声道:“你这个大傻瓜,你可知为兄有多担心你?”
“对不起,哥。”我粲然一笑:“我回来了。”
“清缕他没事吧?”我担心道。
“有事。”遥雨凝眉道:“清缕中的是名为三日魂的毒,顾名思义,三日断魂,此毒至今无解,众御医束手无策,如今已是第二日,若不在明夜之前解毒……”
“怎么会这样……”
清缕静静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清秀的面庞苍白如霜,远远望去仿佛没有了呼吸一样。
“玦,你可总算回来了。”看着玦,遥雨长长吁了一口气,“这几日你不在宫中之事总算没有暴露,只是皇上三日不早朝,朝廷上下流言风起,你们究竟……”
话说到一半遥雨一下子怔住了,视线停留在了墨渲的身上,神情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惶恐。
墨渲注意到遥雨异样的眼光,一脸茫然,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作揖道:“一时匆忙,私闯府邸,还请大人见谅!”
“玦皇兄!离哥哥!”玎玲那个小丫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扑到玦的身上抱着就不放,小脑袋直往玦怀里蹭:“呜,你们总算回来了,担心死玎玲了~!”
玎玲猛地抬起头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和遥雨一样猛地愣住了,望着墨渲的脸茫然无措地吐出一句话:“太子哥哥……”
面对他们奇异的目光,墨渲显得异常摸不着头脑:“请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玎玲直愣愣的盯着墨渲,泪水从眼中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墨渲见这情况更是手足无措了,慌乱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姑娘,你别哭啊,在下,在下做了什么惹姑娘不悦的事情吗,对不起,我我……”
墨渲的双眸突然失去了聚焦,毫无预兆地昏厥了过去。
“墨渲!?”我忙过去把他从地上扶起了起来,手心上感觉到了一股湿湿稠稠的液体,我颤抖着把手移到眼前,满手的鲜血惊得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来人呐,快传御医!”遥雨见此情形,急忙冲外招呼道。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玎玲蹲在墨渲身边不停呼唤着。
“玲儿。”从进门起一言未发的玦轻轻开了口:“他不是。”
玎玲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诧异地望向玦。
玦转身拂袖而去,道:“南雨卿,随朕回宫。”
“是,陛下!”遥雨施礼后随即跟了上去。
我颦蹙了眉,咬了咬唇,站起来坚定地道:“陛下,请让微臣同去。”
玦回头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便疾步离去。
“玎玲,清缕和墨渲就交给你了。”我微微一笑。
玎玲抹了一下眼泪,拽着一个拳头信心满满地道:“放心吧,离哥哥!玎玲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两个的!”
“嗯。”我笑了笑,走出了房门。
这个时空共六国,我所在的玉国;阎笑烨的宵国;那位玩世不恭的凤禹王爷所在的轩国;大胡子大叔的虞国;另外还有赛国与黎国。去年为止还有七国,一年前那个国家的版图则变成了轩国的国土。其形式酷似于春秋战国时期。
战国时期群雄并起,聚最大实力者共七国,实有二十余国。随历史的演变,一统天下似乎是理所当然的,那些野心宏博之人的出现也自是必然。天下一日未统一,便是战火纷飞,民不聊生。说是为了百姓而需要一统天下,而若非这一统天下的野心,又真会民不聊生么?
赛国与黎国是两个相对较小的国家,并不成气候。最集国力者则玉国、宵国、轩国、这三国。玉国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若再犯,必不饶人。宵国则是人不犯我,揣摩三分;人若犯我,斩草除根。而轩国的主旨便是,人不犯我,我照犯人。
玉国与宵国自古以来便是出了名的死对头,明战,暗战,热战,冷战的僵持了几百年。关系开始好转也只是近几年的事。轩国则在中间观观战,偶尔来凑凑热闹。而玉国和宵国又都很默契的不让这个渔翁得利。三国实力旗鼓相当,谁也扳不倒谁。
各国明争暗斗,狼烟四起。只是在遥雨他们的羽翼之下,我是知道,而感受不到罢了。如今玉国和宵国化干戈为玉帛,两个强国成了亲家,其他几个国家又怎会坐视不理?那日虞国王子在宫内遇害,若是朝臣妒忌所为,未免过之。若是他国细作所为倒却合情合理。当日若非百里玦断然判千冰羽以‘死刑’,恐怕虞国大汗绝不会善罢甘休,此事也绝不会就此画上句号吧?
不过到底事情真相为何,如今也无法追究了。玦他们何等聪明,究竟为何,他们又怎会不心知肚明。
各国如今形势如何我未曾知道。只是遥雨他们时常久聚于议事厅内,就足以说明了。当初的蓝幽离又何尝不是为他们出谋划策的栋梁之才,如今他们顾于‘我’的‘病情’,却只知护我周全,我也不闻不问。现在这绣花枕头谁爱当谁当,纵然比不上幽离君的智谋,我也绝不要摆在家里当花瓶。
宏伟的修宇殿内众官员分四排站得一丝不苟。平日颇少参与早朝之事的四爵,除北雪爵之外,今日却尽数齐聚于此。玦端坐在龙椅上,气势威严。
“来人呐,将薛尚书打入天牢,听候审问。”繁琐的礼节过后,玦开口的第一句话让当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两位身穿盔甲的士兵丝毫不敢怠慢,速速把那位薛尚书押了下去。
“陛下,微臣冤枉啊!冤枉啊!陛下!”
那位丞相老头儿站了出来,毕恭毕敬地询问道:“陛下,薛尚书究竟所犯何事,陛下为何要将其押入天牢?”
“薛尚书所犯何事,丞相不是心知肚明吗?”
丞相老头儿抖了一下:“这……微臣实在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既然丞相大人不知,朕岂用明示,不知便不知罢了。”玦慢条斯理地道。
偌大的大殿本顿时静得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似乎都下意识地放慢了呼吸。
一位将士打扮的大叔撞着胆子站了出来,道:“微臣愚昧,不知圣上此举何意,薛尚书平日为人忠厚,不知究竟所犯何罪?”
玦只是轻轻一笑,道:“不知刘将军对叛国之罪做何理解?”
刘将军顿时一个秫栗,沉声缓缓道:“其罪当诛。”
36.苹果定理?
“啊啊,就没有什么可以派得上用场的书吗!?”扎在一堆医书里,我急的直搔头,今天都快过完了,要再不解毒,清缕明夜可就要一命呜呼了啊!
早朝之后,我便随玦他们去了议事厅。近来赛国很不安分,屡次骚扰玉国边境,此次不知赛国从哪里寻来一位阴险狡猾非常的将领,使得边境将领头疼十分,无从下手。既然赛国不知足于这三分礼让,那就只有不饶人了。几经商议,玦决定派诗弦亲自率三千精兵前去镇压,其一为了振奋军心,其二则为一劳永逸。
身为东风爵的诗弦自然义不容辞。只是他离去时对清缕的牵挂,真是让人心疼。
我又从书堆里抓起一本书翻了起来。在诗弦出征时,我信誓旦旦地对他承诺过,一定不会让清缕有事的,虽然他那时死不承认他担心清缕,不过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多在乎。
玦忙于这几日所积压的国事完美的完全抽不出身来。而珣现在则为两国间的外交之事,出使虞国,不在国内。遥雨他们这两日为了帮清缕寻得解药踏破铁鞋,忙得是焦头烂额。
而我现在呢?扎堆在这藏书阁里,死命啃书盼能寻得点蛛丝马迹。
据记载,三日魂是从一种名为‘念生’的植物的果实上提取出的毒素再混于竹叶青的蛇毒之中提炼而成。服此毒者,三时断神,三日断魂。即是说此毒不会立刻要了人的性命,中毒三个时辰后,中毒者会感到彻骨的寒冷,随后便会失去意识,进入深度昏迷,无论如何为中毒者取暖,中毒者的体温永远都是寒若冰霜。三日之后毒性完全发作,中毒者便就这样活活冻死。而此毒的解药早在百年之前便已失传,如今早已无人知晓。
目前为止只要是有三日魂记载的医书的所有记录都是如此千篇一律,真是让我越读越心寒。
我低头沮丧地长叹一口气。
“姑娘为何如此唉声叹气?容易老的哟。”
一张蒙着黑面纱的脸出突然出现在我脸旁,我吓得大叫一声从书堆里猛得蹦了起来,却立马被他掩住了嘴。
“嘘——”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不要害怕嘛。”
这可疑的家伙到底是谁,这可是戒卫森严的皇宫禁内,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答应我不出声,我就放开手,好吗?”
他的声音很好听,说话方式掺杂着些许孩子般的稚幼,仿佛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的瑟瑟声,让人觉得很清爽。这家伙如果在现代,不去当声优真是太可惜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却在他放手的刹时间反身一脚踹了过去。
他灵巧地躲闪了过去:“哇!好危险~”
“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来这里干什么!?说!”我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子盘问道。
“不要一次问这么多问题嘛,你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啊。”他随手拿起一本医书:“这么多有关毒药的书,你是要毒死谁啊?”
外面开始骚动了起来。
“快搜!绝对不能让那贼人跑了!”
“这盗贼好大的胆子,在民间猖獗不说,居然敢到皇宫里作祟!”
……
“啊!原来你就是那个三年前追捕未获的盗贼啊!”听了那些侍卫的喊话我恍然大悟。
“哎呀~”他故作头疼的扶了扶额:“被你发现了?”
“不过实话跟你说吧,三年前那不是我……”
不等他说完我又一脚朝他的脸踢了过去,却被他轻轻松松地用双手拦截住了。
“师父说得没错,真是越漂亮的姑娘越危险呢。”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个粗犷的声音道:“蓝大人,藏书阁内可有异样!?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冰冷的触感抵制着颈部,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我的脚,闪到了我的身后,架在我动脉处的匕首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我不想伤害你的,让他们离开。”他轻轻道。
我一蹙眉,朗声对外道:“没有,一切安好。”
“这样啊。”那侍卫道:“如果大人看到什么可疑之人请告知小人!”
“嗯,好!”我应道。
门外火光闪烁,随着人影匆匆离开了。
见人都走尽了,他这才收起了匕首。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缓缓退到了门边,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深吸一口气,用足了肺活量的极限大声喊道:“有刺客——!!!”
果不其然的,那些刚走不远的侍卫们一股脑地全都冲了回来。
“啊喂!你干嘛?放开!哇啊啊!”
他突然拉起我的手推开窗户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吓得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这里可是四楼耶,他想不开要自杀也不要拿我当垫背啊,我的娘啊,我死得好冤啊。
微凉的夜风在耳畔轻轻拂过,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半空中,却久久未感到身体在坠落。
不会吧,难道我已经升天了?
我试探性地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象却恍如梦中。
那人依旧牵着我的手,身体向前微微倾斜,漆黑的夜行衣仿佛和夜空融为一体。皇宫里灯火通明,红墙绿瓦,飞檐斗拱尽在脚下,一览无余。
我我我,我在飞!?苹果定理,地心引力上哪去了?天外飞仙?
他落脚于一个宫殿之上,牵着我跑到了屋檐的尽头又是纵身一跃,飞荡在这渺渺夜空中。
风肆虐着青丝在风中丝丝缕缕,我慌神地望着眼前这位来历不明而不可思议的人。
最终我们停落在一栋三重阁楼之上。
“你想害死我啊?”他放开了我的手,一头短发在风中轻轻拂动。
我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还要为清缕找解药呢,哪有时间跟这莫名其妙的家伙耗。
“你最好现在就束手就擒,去侍卫那边自首,人命关天,我可没时间跟你耗!”
他一手托着下巴,认真地打量了我一会儿:“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呢。”
“我……你!”我一时无语地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整理出一句话来:“我不是女人!”
“欸——!”他一副惊讶万分的样子,只是因为那面纱,我无法看清他到底作何表情,“不是女人难道是男人啊?”
“废话!”
“啧啧,真可惜,明明出落得如此动人心扉。”
“懒得跟你废话。”
我掉头就走,结果不小心脚下一滑差点从楼顶掉了下去。他迅速地拉住了我,微微使力让我靠在了他身上。
望着滑落的瓦片,我不禁心有余悸。
“你在找什么解药吗?”他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询问道。
“你怎么知道?”
“稍微推测一下便明了了啊。”他没有让我离开他身边的意思:“你不要乱动,小心再掉下去!”
我停止了试图摆脱他的动作,有些惆怅地低下了头:“解药,怕是找不到了……”
“这还不简单。”他轻描淡写地道。
我惊喜地回过头望着他,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我怔住了。
好一双湛蓝似海的美目,渗人心魄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