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幽离。”我淡淡应道。
“幽灵?噗……”他笑得夸张,“怎么会叫幽灵,太奇怪了!哈哈……”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才幽灵呢!你全家都是幽灵!”
“但是你不是我家的。”他止住了笑,“我叫游云醉,白云的云,醉酒的醉。”
游云醉,放浪不羁的感觉。
“你就这么自爆姓名,就不怕我告诉官府?”
“这是你的自由。”那双海蓝宝石般的双眸意义不明地瞄了我一眼,“但是我相信幽灵一定不会的~!”
“你才幽灵呢!你……”
“我全家都是幽灵。”他拉起我的手,“那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谁要跟你回家啊!”我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放心吧,我家只有我和我师父,不用害羞。”
“你当我是丑媳妇见公婆啊!?谁跟你害羞了!”我真恨不得一脚把眼前这家伙踹飞。咦?师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联想到了遥雨遇到的那位‘太上老君’。
“你是不是住在仙翎山上?”
“哇,这么厉害,这你都知道了!”
“你师父是不是精通医术?”我继续问道。
他打趣地看着我,“是啊。”
“原来如此。”我低头自顾自地思考着。
“哇啊!”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的我那么近,等我再次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那张无限放大的脸。被惊到的我居然一把扯掉了他的面纱。
他微微睁大了那双湛蓝的眼眸,来不及反应于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美丽绝伦的脸,像个瓷娃娃一样,似乎每一线条,每一雕琢都经过上帝再三思量。
天生微扬的嘴角勾起了灿烂的弧度:“被你看到了呢,你说怎么赔我?”
“关我什么事,谁叫你自己突然靠那么近,我没有一拳打过去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我总算从惊艳中回过神来。
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他伸手遮住了我的双眼,“现在呢,我的名字被你知道了,我的居所被你知道了,连相貌都被你看到了,你要对我负责哦?”
“你是黄花大闺女啊,连看都不能让人看的?”我想伸手推开他掩住我光线的手,却震惊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的另一只手的手指按着我的掌心,一阵说不出的麻痹感传遍全身。
“哈哈,不是啊。”他顿了顿:“不过的确不能让人看到的,特别是朝廷里的人。”
“你刚才不是还说相信我的?”看来这家伙不但轻功了得,还精通点穴。
“幽灵这双漂亮的眼睛愿意给我么?”
“哈!?你开什么玩笑!?”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打了个颤,这家伙想干嘛,该不会真的要挖我的眼睛这么惨绝人寰吧!?
“不愿意啊,嗯~真拿你没办法。”
眼睛从黑暗中得到了解放,那张清爽的笑脸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见他的手缓缓向我伸过来,我恐惧地闭上了双眼。
柔软的发丝拂过耳畔,丝丝缕缕地洒落在肩上,我奇怪地睁开了双眼,只见他手中正拿着我束发的淡蓝色绸带。
他依旧笑容灿烂,轻快地道:“作为眼睛的交换,这个归我了哦。”
“记得晚上多穿点衣服哦,后会有期。”他放开了我的手,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身体的麻痹感顿时消除了,我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的地方。
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游云醉吗……
啊——!话说他怎么又跑进皇宫里来了!?
39.钥匙
“哈啾!哈啾!”我坐在床上,裹着棉被把自己包得跟个粽子似的。
呜,幽离君啊,你这什么免疫力啊,只不过吹了点夜风你还真给我感冒了,难受死我了,这大夏天的我包这么厚的棉被还冷,意境上的六月飞霜啊。
“哈啾!”
“二少爷,药熬好了。”门外传来了月盈的声音。
“进来吧。”我吸了吸鼻子。
月盈将药和甜点一齐放在了桌上。
由于幽离君的房间‘立入禁止’所以尽管门上那‘奇锁’换成‘普通的锁’之后有钥匙的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之前每次头疼脑热,发烧感冒什么的,方便起见,我都要呆在弟控的房间,所以现在我干脆搬到幽离君他爹娘的房间睡了。
“月盈,你先下去吧,药我待会儿就喝。”
“是,少爷。”月盈微微鞠了个躬后便退下了。
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我往后一仰头,扑通一声躺在了床上。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我几乎天天和这些难喝到要死打交道,不说其他的,就说那个什么治疗失忆的药吧,我都喝了一夏天了,都快成药坛子了都。
“离大哥!”
“唔?”卷成春卷的我又些吃力地爬了起来。
这个声音,上官凝雪?
“蓝大哥,我是凝雪,可以进来吗?”
“啊,你进来吧。”真的是凝雪啊,是来看墨渲的吧。
梳着两包子头,一身红衣的凝雪走到了我床边。
“蓝大哥,听说你病了,你没事吧?”凝雪关切地看着我。
“嗯,小风寒而已。”我笑了笑。
“这样啊,没事就好。”凝雪在袖子里摸索了几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小包东西递给我。
那是一包风干的粉色的花瓣,装在一个透明的小纱袋里,小巧可爱,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我接过它:“这是什么?”
“这是不语花的花瓣,它的香味对风寒有一定的疗效,也可以用来泡茶喝,冬天可以御寒。”
“哼嗯,这小小的花瓣还有这么多的功能啊。”我拿着这个粉色的小纱袋在眼前晃荡着,“凝雪,谢谢你。”
“谢什么,不过是路边的野花而已,蓝大哥不嫌弃就好了。”凝雪笑得淳朴,“那我去看我哥了,蓝大哥你好好休息。”
我轻轻一笑:“嗯。”
我把那不语花包凑近闻了闻,一股清凉沁人心脾,因为感冒而一直昏昏沉沉的大脑也清醒了许多。
嗯,有点像薄荷的味道。
裹着被子我挪到了桌前,跟那碗黑乎乎的药干瞪眼了好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说良药苦口,我还是快点喝了吧,凉了更难喝。”
于是捏紧了鼻子,端起那碗药,一股脑地全都倒进了胃里,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拿了几颗冰糖扔进了嘴里。
“呼~”大功告成。
不过我说这样吃药会不会影响药效啊,都说吃完中药最好暂时不要吃其他东西的。
“唔,好困,睡觉去。”这药的药效起得还真快。
我一头扎进了枕头里。
说起来玉国莫名其妙的毒药还真多,什么七朽香,三日魂的,不知道有没有鹤顶红,砒霜应该有吧,啊不对,鹤顶红就是砒霜。不过,那些坏人竟然有意要杀害清缕,为什么不用像鹤顶红那种三步毙命的剧毒呢……
大脑开始不听使唤,不一会儿我便沉沉睡去。
一阵冰凉从额上传来,我醒转过来,感觉整个人像躺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脑袋重的像装了铅一样。
“玦?”喉咙像被烤过一样燥热,发出来的声音更是惨不忍睹。
玦把手从我额头上拿开了,紧蹙了眉头道:“房间的钥匙在哪里。”
他见我不解,加了一句道:“离的房间。”
“哦……”我吃力的摸索到了挂在胸口的钥匙,想把它摘下来却没有力气抬起头把它从脖子上拿下来。
玦小心翼翼地将我从枕上扶起了一点距离,把钥匙摘了下来。
不一会儿玦便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个白色的箱子。
我眯起视线模糊的眼睛,定睛一看,原来是医药箱。
二十一世纪普通的专业医用药箱……
“啊~”玦手中拿着电子温度计,做了个张嘴的动作。
我乖乖把嘴张开了。
他戴上了听诊器,熟练地帮我测起了心肺。
温度计响了,他把体温器从我口中拿了出来,看到数值,他又蹙紧了眉头,“三十八度七……”
“啊~”
“啊……”
“舌头不要抬起来……”
“退烧药……”玦顿了顿,“算了,你这样子也吞不下去。”
细心地帮我检查过后,玦一丝不苟地检查了一遍箱中的药物,然后从医药箱中拿出了一次性的注射器,针头,药剂,和酒精棉。
我呆滞地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动作,没有一丝生疏,就像经过专业训练的医生,驾轻就熟。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卷起了我的衣袖。轻微的疼痛过后,针便打好了。
他摸了摸我的额角,柔声道:“晚安。”
“嗯…… 晚安……”
……
鸟儿细细的啼鸣萦绕在耳边,清晨柔和的光线,对于熟悉了一夜黑暗的双眼来说是刺眼的。
我捂着迷迷糊糊的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
梦?
好奇怪的梦。
“噗,哈哈哈……”想起梦中玦穿着古装一本正经用着二十一世纪医疗器具的模样我不禁笑出了声,太不协调了。
“咳咳咳……”感冒没好就捧腹大笑的结果就是这么个咳死的下场。
“嗯?”奇怪,钥匙怎么不见了?
我在床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着,跳下了床铺本想继续找,结果起床起得太急脑部血液供应不足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二少爷,该吃早餐了。”月盈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
“哦,先放在那里吧。”我忙着在地上找钥匙。
“二少爷,您在找什么吗?”
“嗯,我房间的钥匙不见了。”我吃力地探视着床底,却还是什么都没找着。
“二少爷,您好好休息,让月盈来帮您找吧。”
“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到底跑哪去了,该不会被老鼠叼走了吧。
想到这里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鼠!?不会不会,没有老鼠,没有老鼠……
“这可不行,二少爷还有病在身,要是累坏了奴婢可担待不起!”月盈急忙道。
我抬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就算是二少爷也哪有那么容易累坏啊,不过也好,有人帮忙总比自己一个人找效率来得高。
月盈递给我一杯茶水:“请二少爷洗漱一下用餐吧。”
“嗯,好吧。”我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月盈找了几位家仆来帮忙一起找,结果把整个都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了就愣是没找到。
房间里没找着吧,那就去外面找呗。
“离,大清早的,你们闹腾什么啊?”遥雨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哥,你又一夜没睡啊?”清缕还未完全康复,诗弦又出征在外,四爵的一堆工作全落在弟控和竹音头上了。
“嗯,比起这个,你们在找什么啊?”他一头雾水的看着这全体总动员。
“回大少爷,二少爷把房间钥匙弄丢了。”一位丫鬟替我回答道。
“又丢了啊?”
“嗯。”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一脸无奈,道:“那你们慢慢找吧,若找不到了就找锁匠来换把锁吧,我先回房小睡一会。”
“是,少爷!”大家齐声应道。
“离,你还未痊愈,这里交给他们,你回房好好歇息。”他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
“是!兄长大人。”我俏皮地道。
他柔和地笑了笑:“那为兄先回房休息了。”
“嗯嗯,去吧去吧。”心里暖暖的,要是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就好了,呵呵。
接下来,我卷起了袖子:“继续找吧!”
“不————————行——!”在场各位一个个全都凌厉地望向我。
咦?貌似我引起公愤了?
“二少爷赶快回房好好歇着!一切都交给奴婢奴才们了!”
于是大家连推带抬的把我扔回了房间里……
40.再见
“给你,这是幽离君房间的备份钥匙。”我把新锁的钥匙递给了身边的玦。
他接过我手中的钥匙,“备份钥匙?”
“嗯,前些天我又把钥匙弄丢了,怎么都找不到,所以请锁匠来换了把锁。”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防万一我就请锁匠造了把备份的,玦的话钥匙交给你也没有问题啊。”
金属的光泽在月色下闪耀着,一把挂在银链上的锁匙在我眼前轻轻晃荡,玦拿着它淡淡道:“这几天一直没机会还给你,它没丢。”
“啊!怎么会在你这里!?”我从玦手里把那钥匙一把夺了过来。
“那天晚上把医药箱放回离的房间之后忘记还给你了。”玦一手支撑着下颚,淡淡地望着我的脸:“想想也知道会在我这里吧,你就这么喜新厌旧把它抛弃了,可怜的钥匙。”
我呆呆地望着他,“诶?”
“怎么了?”
“原来不是梦啊!?我还以为一定是梦呢!”我震惊地道。
他莫名:“梦?”
“嗯。”我囧囧有神地看着他:“我还以为那天晚上你帮我打针什么的铁定是我在做梦呢。”
“我是做了什么了会让你觉得是在做梦啊。”他有些无奈。
“因为很微妙啊,玦会现代医疗什么的。”我无辜地道。
“为什么,我在医学系里已经读了一年的研究生了啊。”
“欸——!这么扯的事情有可能吗,就算去上学你不是也应该跟我一样是高二生,你是天才啊你!?”我咆哮道。
他看了我一眼把头转开了,轻描淡写地道:“很麻烦,不解释了。”
“你这家伙多说几个字会死啊,至少也要‘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我就不解释了。’这么说吧!?”我继续咆哮。
他事不关己地掩住了耳朵。
“真是的。”我鼓起了腮帮子,“最近我家人和幽离君都还好吧。”
玦遥望着天空中那弯弯的月儿,淡淡的语气里多了些叹息,“去不了了啊,那边的世界,原因不明。”
我怔了一下,笑了笑:“怪不得你最近看起来没有那么睡眠不足了。”
他轻轻一笑:“我平时看起来像睡眠不足吗?”
“那是,成天懒洋洋的感觉。”我义正言辞地道。
“比不上你啊。”他一手托腮,浅浅笑着,“猪。”
“嚯!你说谁是猪啊!”我不服气地看着他。